一定有办法出去的!
他开始搜寻那些杂物,破茶杯、过期食物、盛着小量水的茶壶、茶叶、毛巾、手套……那么多杂物,怎么就不见到有什么斧头、稞刀等等,这里以前不是谷仓吗?
咦,香烟?
安扬欣喜地捏着那脏脏的香烟包,里面的香烟已所剩无几。
有香烟,就应该有打火机吧?!
他更是拼命找那些杂物,最后就发现禾稻草堆里的确埋了一个又旧又烂的打火机。
上天,请求您,让这个打火机可以用好吗?
几次经他按打,打火机终于可以点火。他急忙将禾稻草向木门边堆起来,等禾稻草把木门围住,他毫不犹豫用打火机把禾稻草点燃着了。
他是孤注一掷,希望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算把他活活烧死也在所不惜,他不要受控于人,甚至永远也见不到巧巧的一面。
火,一点点蛇吞卷着禾稻草,渐渐烧得越来越旺盛,转眼间,变成烘烘大火,一阵阵炽烈的浓烟扑涌而至,把小仓库整整笼罩住,火光映着仓里通红,也映红了安扬的眼睛。
因浓烟的逼入,眼水已经布满的他眼,鼻子已经用湿布捂住,浓烟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他鼻子里,呛住他猛然咳嗽不止。
视线朦胧看到木门被烘烘燃烧着,有些部分已经开始变色甚至焦黑,但是它还是坚固的挡在那个出口,他可以出外界的唯一出口。
上天,求求你,帮帮我,快让它倒下吧,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他心转百回的想着,忽然由来的屏息,让他顿时呼吸不了,晕厥的暗黑急涌上他头脑,不由自主的扑倒在地上。
难道我真的死在这里……巧巧……我不甘心……巧巧……我不甘心……巧巧……
越贴近地面,氧气就越多。可能因为这样,他躺在地上,脑袋稍稍清醒些,愣望着那栋焦黑的木门,怒气涌上了心,咬紧了牙,缓缓向木门爬着,火越贴紧越炽热他的皮肤,刺刺生痛,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拿起旁边的一张木椅,向木门狂劲的挥扔过去。
只见木椅一撞击到木门上,顿时发出一声闷耐的声音,渐渐火蛇也沾上木椅,与木门一同燃烧。
安扬的眼神黯然绝望,然而就在这时,奇迹般木门“啪”的一声,向外倒下,顿时仓外的景物映入眼中。
安扬欣喜若狂,仿佛新的力量灌入他身中,他毫不迟疑向那个出口扑去,经过出口,周围还有许多火舌烧着,冲扑出去时,他衣服卷了些火点,顺着他扑在地上,惯性的在沙石地上滚动几圈,幸好也把身上的火点熄灭了。
然而他吸入了不少的浓烟,再加上那些拼命的动作,当危机一过,扑在地上时,自自然然地晕了过去。
“巧巧……巧巧,我终于赶上了,我来接你走……”他激动冲上前拉住穿着雪白婚纱的龙巧儿。
龙巧儿轻轻挣开他的手,抱歉的说:“对不起,扬,我错了……我爱上曲海臣,我要嫁给他,我发觉他才是我的最爱,我……我以前对你也只不过是兄妹之情,我对不起你……真的很抱歉……”
他不由颤抖了一下,带点绝望地握住她的手。
“巧巧……不要,你不是这样的……巧巧……”
龙巧儿再一次挣脱他的手,黯然地转过身,挽着曲海臣的手臂渐渐离开……
“巧巧……不要走……巧巧……”
他猛然睁大眼,望了望周围,仓库里的惊险记忆回到脑中,他艰难地站起身,用手拍拍身上的灰尘,抬头望向天边,却发现已是破晓。
天啊,他已经昏迷一整夜了,他又想起龙巧儿,心一紧,急忙向周围望望。
身后是烧得破烂的仓库,四周除了田地就是田地,一眼望向边,都是一片荒芜。
他们把他丢弃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就是不想他去找他们,不是吗?
这里看来一天两日也未必有人到至,怎么办?
凭他两双脚,走到明天也未必会遇到人!
明天……明天……巧巧就要嫁给曲海臣……
他双脚毫无知觉麻木地走着,只觉就是一片田野之距,也让他走不完,渐渐太阳正猛,在德国寒凉的十月天气,还是让他大汗淋漓。
在不辨方向下,知道自己就算是马不停蹄的走,还是徒劳,于是他走一下停一下,只求上天还可以再一次听到他的祈求,祈求奇迹的出现,祈求有便车的经过。怎么都好,只要把他送去柏林,就算他身上的所有物被他们拿走了,他还是有希望的。
是的,他们可恶到极点了,连他所有的行李,包括身上的欧元,身份证、护照也被他们拿走了,他现在可算是一文不拔。
他们真是高招,做得很彻底,让他更加插翅难飞。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忽然发现远方滚起了沙尘,渐渐向他靠近。
他真的有点不相信,上天还是听到他的祈求……
重遇
只见远方滚起了沙尘,渐渐向他靠近。
是汽车,真是的汽车!
安扬紧盯着那个还微远的点,仿佛是足球守门员,只要稍不留神,目标就会消失不见,而越你而过。
他就只有那么的一次机会,是上天赐给他的机会,错失了,可能真的会等两三天也遇不到。
他不容自己多想,便急向汽车扑去,正正挡住那条小沙路的中央.
“吱——”汽车急速刹车,车主本是快速行驶,但也想不到荒无人烟的小路竟有人忽然挡在路中央,吓得他惊魂未定,这不是……找死吗?本想骂他一顿,但见他如扑救生圈冲到他车拍门,见他全身狼狈不堪,伤痕累累,满脸盼望哀求,不由同情心大起,也打开车门让他上来。
多半是半路上被人打劫,受伤后还被人抛下车……可怜哦!
安扬一上车,便急用英文向司机道:“先生,麻烦你送我去柏林好吗?”
司机顿时满脸疑云看着他,说了串他听不懂的语句。
他心不禁急速下降——司机不懂英文,而他也不懂德语。
“巧儿,你怎么又拍自己的头,会变笨哦!”曲海臣拉下龙巧儿头上的手。
龙巧儿眼中含泪,扁嘴哭泣:“巧儿的头又疼——”
曲海臣心一紧,把她拥入怀中安慰:“不哭哦,我的巧儿好坚强,只要你乖乖吃药就不会痛,知道吗?”
龙巧儿只顾在他怀中掉眼泪,他喂在嘴边的药也不再别扭吞下去了。
曲海臣再喂她一口水后,然后放下玻璃杯,让她舒服地躺在怀中,边抚着她的秀发安慰。
……因为巧儿头部积血累深,不排除会有并发症出现,如头部急性剧痛,短暂性失忆,更甚至是完全失忆,等她的瘀血渐渐化去,相信她的记忆也慢慢恢复过来……
巧儿……你会记起一切吗?你还会记得我们所发生的事?包括……这段时间的事和……海参哥哥?
“少爷,可以出发了!”
曲海臣点点头,轻轻说:“等一会才去,你先去干别的事。”
“是。”
曲海臣抚了抚龙巧儿的头发,见她睡得安稳,安心一笑,把她放倒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她身边,把薄被盖住两人,轻轻拥住她,手拂过撇住她眼皮的留海。
巧儿……你到那时候还会憎恨我吧?!恨不得我永远也不在你眼前出现吗?
“海参哥哥……”
龙巧儿抹抹眼睛,小猫般模模糊糊咪了一声。
曲海臣立刻清醒了,便道:“怎么啦?巧儿,头还疼么?”
龙巧儿摇摇头,撒娇的喃喃:“不疼了……”
曲海臣温柔的笑了笑,用手指把还留在她脸上的泪痕抹走。
“巧儿,相信我,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嗯,那么……到时候巧儿可以见到妈咪吗?”
“当然。”
然后他拨了个电话,里头应道:“少爷,可以出发了吗?”
“嗯,麻烦你准备一下。”
在长长的私家车里。
龙巧儿高兴的摸着雪白的小礼服,同样坐在后座的曲海臣开心的贴在她耳边说:“巧儿,还记得我教你写的名字吗?”
龙巧儿顿时放下裙摆,忙点头,冲着他甜甜一笑。
她拿起他的大手,把它翻转摊平,在他手心上用手指画着,曲海臣安然一笑,奖励的抚抚她的头。
“巧儿,真聪明!”
曲海臣扶着龙巧儿下了车,走进了一座雄伟壮观的大楼,走入一个房间里,里面已经有数数几个人在等候他们,有一个穿着严肃壮重的人在他们面前长长的念了一段东西,她听不懂,也没有耐性听,只是好奇的看看周围。
“巧儿……”海参哥哥在身边轻叫她,她疑惑地望住他。
“我们要签名了……”
哦,这个她懂!
只见海参哥哥在一张长长有蝌蚪的纸上写了名字并在旁边画上了一小串蝌蚪,然后传给她。
这个她练过许多次了。
她就在海参哥哥名字旁边认真的写着自己的名字,然后用他教她画的蝌蚪也画上个。
然后海参哥哥与她拍了一张相片,还亲了亲她的嘴唇,贴着她唇轻说:
“巧儿,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了!”
“妻子?”龙巧儿抬起头望住他,见他眼角红红湿湿的,问道:“咦——海参哥哥,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还是那里疼?”
“不是……不是,只是海参哥哥太高兴了,因为巧儿已经是我的新娘子了——”
“新娘子?”龙巧儿睁着疑惑的大眼愣望着他。
“是,新娘子,明天巧儿就会穿着公主般的嫁纱,我们会在神和大家的见证下成为夫妻,永永远远在一起,再不分离!”
“好啊,我要成为海参哥哥的新娘子,永远要跟海参哥哥在一起……”她娇滴滴羞涩躲在曲海臣的怀里柔柔说。
曲海臣抱紧了怀中的龙巧儿,垂着泪贴在她耳边低吟:“是啊,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大门被缓缓打开,新娘子穿着雪白华丽的嫁纱,挽着一个头发花白,面目祥和的老人的手臂慢慢的步入了教堂大门。顿时,《婚礼进行曲》在乐师热情洋溢的演奏下在庄丽堂皇的教堂回响。
新娘显现有点怯场,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邀请的客人数以百计,便不安地挽着老人的手臂,圆圆黑黑的眼珠带点惊惶的周围乱转,脚步凌乱任老人徐徐的拖着走。
直到新娘看到远处站在圣坛前熟悉的人影,心才稍安定些,走的脚步变得轻快,换成她拖着老人冲冲走向圣坛。
曲海臣穿着雍华尊贵的黑色礼服站在圣坛前等候他那惊惶失措的小新娘,他向她露出微微一笑,像春风化雪般暖透人心,这一笑他俊美令天地变色,连旁边拉来客串伴娘也被他那幸福一笑,弄得望着他俊脸发呆。
他眼前已是布满水气朦胧一片,看着巧儿那甜甜的笑脸渐渐接近自己,仿佛感到是幸福的脚步走近,无限满足冲击心神。他不禁慢慢举起手,迎向越来越接近的龙巧儿。
巧儿……我的巧儿……
龙巧儿冲着他甜甜一笑,兴奋的挣开老人的手臂,一下子紧紧握着曲海臣的伸向的手。
当两手相握时,曲海臣身子微微一震,感到心的缺口忽然圆合了,心变得实在了。
“哼嗯——”
牧师不耐烦打扰他们的“含情脉脉”,两人这时才放开了手。
他们面对圣坛和牧师站成一排,伴郎伴娘站在稍后的位置。
此时,牧师开始为这对新婚夫妇祝福,然后用标准的英文对着曲海臣问道:“曲海臣先生,你是否愿意娶龙巧儿小姐为你妻子,一直到死永不分离?”
曲海臣连忙点头,诚恳的答道:“我愿意!”
牧师又转过头同样问了龙巧儿一次,而龙巧儿却看着牧师发呆,曲海臣紧张的伸出手握了握龙巧儿的手,龙巧儿便转过头茫然地看着曲海臣。
“牧师问你愿意嫁给我吗?”曲海臣紧张的问。
“愿意。”龙巧儿点点头说。
“那你跟牧师先生说,用我教你的语言说,记得吗?”
龙巧儿又点点头,转头对用英文牧师说:“愿意。”
然后在牧师的指引下,曲海臣在龙巧儿左手的无名指上戴上了那只奢华的钻戒,龙巧儿也有样学样为曲海臣戴上了戒指。
曲海臣轻轻搂过龙巧儿俯下头在她唇上吸吮辗转,泪水在他眼角里滑下流到两人的嘴边。周围的宾客便热烈的鼓掌欢呼,祝贺声此起彼落,闪光灯更是闪个不停。
牧师祷告说过“阿门”之后,乐师再奏《婚礼进行曲》,就在这热情洋溢的时候,教堂的大门再次被打开。
一人影狼狈奔入,口中像大叫什么。
众宾客立即转身向大门口望去,教堂除了乐曲还仍然响着,顿时安静许多,让人清楚来人在喊什么。
只见那人凄伤的叫道:“巧巧……巧巧……”
“巧巧……巧巧……”
像是猛然被电击倒,搂着龙巧儿的曲海臣身子忽然颤抖得十分厉害,气息呼吸沉重,温暖的体温忽变得冷冷的,搂着她腰的手劲不禁圈紧,仿佛要把她陷入身子里面。
龙巧儿有些吃疼地用手抵住了他的胸口,委屈地看着他的脸。却见他如沐春风的暖意和神采忽地消失不见,他脸色瞬时煞白起来,眼神狠厉,带着一丝恐慌、一丝绝望、一丝悲痛,苍白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他缓缓转过身,把她安置在身后,挡住前方炽烈的目光,然后紧紧的盯住前方,眼睛瞪得很大,像防御什么野兽要扑过来似的。
“巧巧……巧巧……”凄伤的声音继续撕叫,沙哑中带了慌措和伤痛。
巧巧?叫她吗?
怎么……会这么熟悉?
龙巧儿好奇的在曲海臣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很快便迎向一对清水般的眼眸,却有着火一般的焯热,当迎上她的眼眸时,仿佛那团火要把她吞噬。
凝望着她呆呆却茫然的眼神,清水般眼眸的主人眼里尽是凄伤,苦楚爬上他清秀的脸,痛苦地扭曲着,他用力咬了咬唇,提醒自己面前还有一场硬仗要拼,不要痛楚麻掉自己的勇气和意志。
他吃力地吐出一丝沙哑的音声:“巧巧……你不认得我么?”
而龙巧儿还是呆呆茫然地盯住他,一动不动,连眼珠也不会转动。
他自嘲地苦笑的勾了勾嘴角。
“难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