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初,倘若有人得罪了你,只要你开口,那么不管他是谁,本相定叫他人头落地,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他们都是久混官场的,所以心中虽疑惑,表面上却什么也不说,只劝如初先回去,说会尽快处理此事,一定给戚家一个交待云云。
那封信其实只是少半封,前面还有很多话,但这几个字恰好另起了一页,如今被如初单独抽出,当了护身符。当初她在金陵,严世蕃每天不断的写信给她,讲解她的日常生活,每天做了什么,昨晚如初翻了半夜,才取出这长长一封信的最后一张。
她知道这几句话对天下严党成员的作用,也知道这县官和师爷肯定还要私下动点心眼儿,也就没逼得太急,只要县官保证继美在狱中会平安,之后就带着八重离开了。
第二回 你敢惹她?!
这边县官和师爷忙活着接微服私访但两袖金风、行李拖*沉重、有官兵护送的赵文华,在奉上豪华饮宴,歌舞美女和大封“土仪”之后,县官趁着赵文华酒醉人醉、心情愉快、提起了这档子事。
“找你的,可是戚继光的老婆,闺名叫胡如初的?”赵文华一惊,“快把那信拿来给我瞧瞧。”
县官忙不迭地点头,把信双手奉上。他听赵文华这么说,立即就知道戚少夫人所言不虚,而且她和小严相的关系是极亲厚的那种。
赵文华看了看信,立即摒退左右,板着脸道,“你得罪了这位女祖宗了吗?跟你说,这信确是小严相亲笔,而且上面说的话也必能做到。”
县官吓了一身冷汗,把戚继美所犯之事说了一遍。
“糊涂!”赵文华骂道,“这事本就是姓杨不对,你本该顺水推舟,让戚家长了这个脸,还在百姓媾得到廉名。可是你却逆而行之,肯定贪图杨家和江家送的财物了,是不是?”
送你的大礼中就有杨家、江家的一份儿!县官心里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抹汗道,“倒不是为了银子的事,是杨家和江家在京中势大,杨夫人又不依不饶的,下官吃罪不起啊。”
赵文华冷哼一声,“势大?哼,不愧是乡下小地方,果然鼠目寸光!杨光和江家的那两个京中大员我见过,不过在此地耍耍威风罢了,在京里算个屁!再说,他们再大,大得过小严相吗?整个大明朝,除了皇上和我义父,谁大得过小严相。而我那义父爱子成狂,小严相要什么,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你这不是分不清事非轻重吗?看你是个聪明的,却原来心窍不开!”
县官忙解释道,“下官之前哪知道呀。虽说戚家的大公子现在是正四品的官员,但不过是守海防的,哪是有前途的人。而杨、江两家 联手压我,我生受不起。赵大人,您菩萨心肠,就想个法儿救救我吧,下官必有厚报。”
赵文华听到最后两个字,脸色一缓道,“这原也怪不得你,官大一级压死人,而且你哪能知道小严相身边的事呢?我也是因为被义你看重,多走了几趟严府,恰好那天遇到小严相酒醉,这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听到这儿,那县官自然谀词如潮,什么英明神武、国之横梁之类的。
若在平时,赵文华岂会把小严相的秘密透露》只是他今天收礼收得高兴,玩也玩得尽情,觉得这小小县官十分知情识趣,再加上酒精的刺激,又被捧得晕晕乎乎,话自然就多了起来。
“你知道这个戚少夫人是何方神圣吗?那可是小严相心尖尖上的人。小严相为了她,差点休掉一妻二十七妾。为了她不顾性命深入西北大漠。还是为了她,边皇上身边的人都宰了。跟你说句撂底的话,你得罪我没关系,甚至得罪我义父都有的情好讲,唯独这位戚少夫人,你动了她,就是动了小严相的命根子。你想,咱们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倘若这个女人不识抬举,嫁了别人,咱们就算不杀掉她泄愤,至少再不会放在心上。可我出京前,还看到小严相酒醉,一直念着她的名字。那用情之深,不是你我能明白的。你自己说,得罪了她,还能有活路吗?”
县官本来就吓坏了,此时听赵文华这么说,更是差点尿了裤子。他不能升官发财就很可怜了,难道全家老小的性命都要葬送了?那姓杨的混帐可害死人了!
“求大人指点迷津!”他跪倒在地,求道。
“附耳过来,可别说我没教你。”赵文华放低声音道,“好在你还没审这个案子,也没真正伤到戚家老二。这么着,你那上派个亲近人去牢里,把戚继美提出来,请到你的府里,洗澡、换衣裳、好生侍候着吃饭、睡觉,明儿一早,亲自把他送到戚家去。年下了,再送份年礼,但是不要太贵重,否则倒不好。”
县官连连点头道,“还支会小严相一声吗?”
赵文华一翻白眼,“你是嫌活得长吗?毕竟你曾经怠慢过胡如初,要让小严相知道了,他才不管你之前是否知情,肯定要惩治于你。人鲷在是亡羊补牢,不过也不用太过巴结戚家,否则人家就会明白你知道小严相和戚少夫人的关系,这样罪过可就大了。这事能往外说吗?今后就烂在肚子里吧。再说,戚少夫人不是个爱权势的,不然她也不会弃了小严相而嫁了个小小的武官。所以你只要表现得公正就行,这事本来就是杨家没理么。往后,对戚家多尊敬着点,我包管你没事的。”
“是是是,多谢赵大人提点。”
“还不快去!”
“立即!立即!”县官说着,几乎是边滚带爬地跑走了。
而一个时辰后,戚继美莫名其妙地进入了县太爷的家。本来狱卒们只在嫂子来过之后对他才好些,但现在是什么情况?师爷亲自来接他出去,好吃好喝的供着,还一直赔着笑。在牢里冷静了几天,他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谁,都觉得自己不能回家过年了,这场官司只怕也不好了结,心里实在有些后悔。
倒不是后悔救人,而是怕伤害了家人。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要杀他的头?听说死之前,是可以有点好待遇的。虽然这待遇有点过了,但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解释,那师爷又不肯多说。
想到被杀头,他有点怕,但他不想窝窝囊囊的,于是鼓起英雄气概,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就等着第二天给押到刑场,喊出脑袋掉了个碗大个疤的话了,哪想到县太爷却亲自把他送回了家。
更奇怪的是嫂子,居然没迎县太爷进去,却给拦在了二门。
“继美,你怎么回来了?”如初明知故问。
“是县大人放我出来的。”戚继美有点摸不着头脑,瞄了一眼笑眯眯的县太爷。
“放人出,你就出?”如初厉声问,吓了戚继美一跳。
他以为是嫂子生气他惹事,但一抬头看到嫂子跟他眨了眨眼。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此时虽然不明白嫂子是什么意思,却立即跪下领罪,倒把县石膏像僵在那儿了。
第三十一计:顺手牵羊
第一回 解决了问题
微隙在所必乘;微利在所必得。少阴,少阳。
敌方在行动时,必然会出现小的疏忽和漏洞,若及时发现并加以利用,虽然得利不大,但积小胜为大胜。另外在攻击主要敌人的同时,顺便攻击中一弱小的敌人,不费多大力气战而胜之。本书中是指,在救出自己人的同时,还惩治了恶行,顺便给小叔娶了妻。
……
“大人,我有个不情之请。”如初趁县官还不明就理时说,“请您,再把我家继美关回牢里。”
“戚少夫人,您这是何意 ?”县官愣了。
如初道,“我不是对您断案有非议,而是……我们戚家的男人也是顶天立地的,岂能任人说抓就抓,说放就放?再强调一遍,我对大人一点意见也没有。只是,当时是谁报的官?是谁仗势欺人?我家继美不能无缘无故的在牢里蹲了一遭,倘若大人不给个明断公理,我家继美 就要把牢底坐穿。然后大人和我一起上京,请京里的那位给评评理,到底是他们杨江两家的高管重要,还是我大明的王法重要!”
听了这番话,戚继美立即明白了嫂子的意思,也觉得热血沸腾,男人的自尊心大大的树立了真情为,于是他给如初磕了一个头道,“嫂子教训得是,是继美不懂事了。我这就回牢里去,不惩治了姓杨的恶徒,继美誓不出狱!”
“二少爷好样的!”八重在一边叫着好。
可这下却把县官为难住了,忙道,“这件事本官是会查清楚的,但是戚二公子确实是无罪。不,不但无罪,还有功于民,怎么好再关起来?戚少夫人放心,本官即说给戚家一个交待,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如初摇了摇头。
不是她得理不饶人,是真的想为民除害,惩戒一下姓杨的那家人。昨天从县衙出来后,她又特意打听了一下,原来杨家欺压乡里的事做得多了。她本不想金融,但既然事情赶到自己身上,就顺便帮普通百姓一把吧,至少要杨江两家以后等速收敛点。
“大人,我不是要让您为难,实在是事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家继美现在出了大牢,倒显得不明不白了。所以……继美,赶紧的回大牢去,如果没个明白的说道,就抱着牢门上的木头柱子,绝对不许出来。”
戚继美应了一声,站起身就要走。
县官一看这情形是不能轻易了结的,拦住继美道,“既然戚少夫人坚持要有个说法,那不如本官带戚二公子回去,免得有个不合适的地方,倒怠慢了本县的少年英雄了。呵呵。”他打了两句哈哈,也就离开了。
才回到县衙,杨家就派人来了,正是那个管家。
原因是昨天如初拒婚,而且说得话相当不客气,大管家和杨老爷一说,杨老爷倒有些顾虑,杨夫人却气坏了,也不相信戚家真有本事和京中高官有联系,所以非要把戚继美置之死地不可。在她看来,她都同意把自家女儿许给戚家老二了,他们不但不感恩戴德,却还如此无礼,必须要受到惩罚,自己女儿嫁不到的相公,那就直接去死好了。
可杨家不派大管家来还好,一来就把县官气得够呛。他今天又给赵文华补上了一大笔银子,而且差点得罪了小严相,为的是谁,还不是杨家!杨江两家给的贿赂貌似不少,但和他这一票的损失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告诉杨老爷,不是我不帮着,实在是上头有更厉害的压着。而那位大人物,不是咱们能得罪得起的。就算把本官和杨家、江家绑在一块儿也不是对手。”他对杨家的管家说,“而且,快别让杨夫人掺和这事了,如果不是夫人没结没完的,事情也到不了今天近么难结束的地步。别以为人家戚家京里没人,实在告诉你,昨天是小严相派人来支会我,让我严办杨少爷。”他随口撒谎,不过杨老爷也知道赵文华大人过境刮油水,说是小严相让捎的口信,正好圆了这个谎。
那管家吃了一惊,没想到戚少夫人没有作假,果然是有大背景和大靠山的。而且寻天靠山居然是小严相,那可是绝对绝对招惹不起的啊。
“戚少夫人的娘家,原来和小严相的关系如此亲近吗?”他试图打听细节,因为听说戚少夫人的爹之前做过官,还以为是家庭关系。
可县官哪肯透露,只言之凿凿的说奉了小严相的命,日后若有得罪的地方也是没办法的事。还让管家捎信回去,说明天 就去杨家拿人,因为戚二公子不肯出狱,非要说出个子丑寅卯来,这事解决不好,若要闹到小严相那儿,别说本地的杨江两家,就是京里为官的那二位本家顶梁柱,只怕也脱不了干系的。
这番话由管家传到杨老爷耳朵里,令他不禁冷汗连连。些话若是如初说,他还半信半疑,可现在是县官这么说,又抬出赵文华来作证,就由不得他不信了。没想到呀,无意中触碰到了本地这么一张深藏不露的关系网。
不过,他虽然觉得儿子不肖,但也不想他受太多苦,因此在重重补了县官一份厚礼后,请示他在执行小严相的命令时稍微放一下手,回家还把老婆儿子女儿通通臭骂一顿。
到这里,杨夫人也怕了,才明白如初那句“手大捂不过天,而且手还不大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受这份窝囊气,又惊吓到了,再想到儿子还得受刑,女儿吵闹不休,居然一病不起,也算是老天罚了她。
三天后,县官采取如初公审的建议,在大庭广众之下审理了杨戚一案,最终以打了杨公子四十大板并嘉奖了戚继美而结束。结果那年的年前年后,大家都说天下海肃风轻,是大明朝的等速收敛了很多,也算是如初行的善事一桩。
第二回 跟回海防卫
至于戚家,自然也过了一个和美的新年。
戚继光很忙碌,只在家待了两天,年初二就回海防卫去了,因为在年节的时候要提防倭寇趁机抢劫伤人。不过除夕夜和初一的时候,戚家热闹非凡,多少年没这么快乐过了。队了戚继光回家了以外,赵三红和虚海也跟回来过年。
虽然年前发生了不好的事,但因为顺利解决了,而且年货准备得充分,一家子还是其乐融融,有吃有喝,家人、朋友、个个笑容满面,幸福美满。然后,戚夫人体恤大儿子夫妇长年没在一起,准了如初跟到海防卫去,出了正月再回来就行。她这样做,其实也存了其他的心思,希望如初能尽快怀孕,好为戚家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如初高高兴兴地随戚继光去了海防卫,感觉像出笼的小鸟一样。
戚继光看在眼里,心中内疚不已。娶她,当然是因为爱她,也曾想要给她幸福,可事实上,他让她受累了。他整天待在海防卫里,把她扔在家里,独自面对家人的不接受,还有一大堆琐事、杂事。幸好,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现在她已经完全带入了戚家。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可是他,又能给她什么呢?
“如初。”才一进房间,戚继光就从身后一把抱住如初,下巴在她头顶上轻轻摩挲,爱怜横溢又满怀心疼的道,“这话我只有在咱们单独相处时才能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