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老实地点了点头道,“我想拜见你爹。”
“你不是真地现在就提亲吧?”如初瞪大眼睛。“我爹五十几岁地人了。我之前没透给他任何消息。你这样……太突然了。我怕他受不住。”
“不是提亲。只是作为晚辈拜见一下。”戚继光略带羞涩和歉意地地抓了抓头发。“如初。虽然我对你不能发乎情、止乎礼。非常不君子。可我对你是真心地。会光明正大、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所以。成亲所需要地礼仪规矩我都会照做。绝不亏待委屈你。只是。我怕你爹急着给你订别地亲事……”
“哦。你是先露下脸。表明你地存在。先订下我。”听到这儿。如初了然。不禁感觉好笑。但对戚继光这么紧张她又感到窝心。哈。每次他那么热烈又沉醉地吻她。之后会觉得不尊重她了吗?古代男人真可爱啊。只是接吻就会感到罪恶了。
“就是这个意思。”戚继光难为情地把脸扭过去。不敢看如初。
他当然知道自己委屈她地地方多了。比如他家很穷地。不能给她锦衣玉食地生活。他又才接任登州卫指挥佥事。没立过什么功业。武状元也没拿下来。说实在地。他真地配不上她。可是这些话他闷在心里不说。因为知道如初不是普通女子。这样婆婆妈妈倒显得多事了。
他对自己发过誓。上任后会努力建功立业。让如初感到无比光荣。那时他会把他地所有全送给她。要尽一切力量让她感到幸福。她不喜欢几女共侍一夫。那么他这一生就只爱她一个好了。至于被同僚和乡里嘲笑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地人生轮不到别人来指手画脚。反正他心里只放着她。再装不下任何人。
“那好吧,不过你不要急,让我们父女叙叙天伦再说。”如初想了想后点头道,“我会事先透露点信息给他,这样他见你时就有心理准备了,不会太惊讶,以为有人抢走他的宝贝女儿。”
说到这儿,看戚继光紧张得身子都僵硬了,连忙安慰道,“你不要紧张,我爹外号胡大善人,人特别温和好说话。现在我先回去,安排好时间再通知你。”
戚继光点头答应,但如初走出没多远又返了回来,仰着脸儿坏笑着看他,“小光~~~”她用那种能让戚继光浑身发麻的声音叫,“今天我们还没单独在一起过呢,你亲亲我吧?小光~~~”
说完,亲眼看着戚继光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两手紧紧握拳,闭着眼,侧过脸,试图抵抗她的强大吸引力。如初不禁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老天作证,调戏美男真是一件愉快地事呀。
一想到今后可以长期调戏民族英雄,她对未来的婚姻生活还真是充满了期待。
趁人不备,她踮起脚,飞快地在戚继光的唇上吻了一下,做完这坏事后立即就跑掉了,直奔庆善号在天津地分号。一只脚才踏进门,嘴里就不停地叫:“爹啊!爹啊!爹啊!爹啊!爹啊!”慌得胡大海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不迭地跑出来看。
如初看到眼前胖大的身影,直接扑了过去,搂着胡大海超大的腰围撒娇,“爹,女儿好想你哦。”
在这个年代
年纪已有二十三,同龄其他女人地儿子都能入学读却还像几岁的小女孩一样腻着自己的爹,看着着实古怪。但尽管如此,胡大海却很享受,而一边的掌柜的在暗中抹汗的同时也在想,为什么自家地女儿才九岁,就已经不和自己亲近了呢?还是老爷有福气呀。
“你呀,没别的本事,就是嘴甜。”胡大海爱怜地摸摸如初地头发,叫手下打赏八重十两银子,慰劳她侍候小姐有功,然后就拉着如初进花厅,“等你吃饭呢,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你吃了没有?我叫人弄了你最爱吃的八珍酿。”
出学仪式变态地选在了午时进行,如初自然是没吃地,不过她早有准备,早餐吃得多,现在倒也没饿到眼冒金星地步,于是她一边自己吃,一边殷勤地为胡大海布菜倒酒,哄得胡大海极为开心,甚至生出了有女如此,夫复何求的感慨。
饭后,父女二人独坐喝茶。如初又甜言蜜语了半天,才吞吞吐吐问起胡大海为什么会到天津卫来找她。
“小丫头,你以为你那点小心眼儿瞒得了爹吗?”胡大海点了点如初地鼻子,“从你去年说要游历天下后不久,我就知道你跑到天津卫学里当教习来了。”
“您安排了奸细在我身边对不对?”如初撅着嘴,“肯定不是八重,虽然您刚才重赏她。但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是我的死党,绝对不会被爹收买的。那么……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您的商业网络。”
“商业网络是什么东西?”
“就是庆善号遍布全大明的分号。”如初哼了一声,“我还反复叮嘱各分号不要对您说实情,可他们居然全背叛我。好呀,等我继承您地家业,一个个叫他们好瞧。”她说这话当然只是吓唬人的,胡大海哪能看不出来,愈发觉得女儿可爱起来。
“那您还知道些什么?”如初假装不经意地问。
“我应该知道什么?”胡大海反问,轻轻皱了下眉,担忧之情流露了出来。
他这个女儿自小就与众不同,不喜欢姑娘家的玩意,他也总是由着她。后来她从少林寺归来,性子变得更加厉害,却与他却亲近了不少。他喜欢这种感觉,也就不忍心拂她之意,虽然是纵容太过,甚至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毕竟他知道女儿早晚会收心的。
不过尽管如此,他的担心和惦念却并不会少。儿行千里母担忧,他这当爹的何尝不是如此呢?他觉得女儿有事瞒着他,可既然她好生生站在他面前,之前的事他不想追究,只要她以后安安分分地好好过日子就行了。他辛苦一生,为的不就是女儿的幸福吗?
一边的如初察言观色,觉得她被俺答掳走的事还真给瞒住了,胡大海确实不知道,大概是京师分号地人怕被问责,所以嘴巴都很严。不过这种试探的话都问出了,想在老爹这儿蒙混过去也不太容易,那现在正好有小光的事,不如就用感情事搪塞过去吧。
“爹啊,确实有件事要告诉您。那个……女儿……女儿有了喜欢地人。”她毕竟是现代来的,虽然有点羞涩,却并不怕直言出自己的心意。
胡大海一听,乐得差点蹦起来。如初的婚姻事是他最操心地,虽然乍听之下,心里隐约有些妒忌,觉得不知哪里来的死小子要把自己的宝贝女儿抢走了,但还是喜悦大于感伤。
“是谁啊?怎么认识的?长得怎么样?有多高?多大年纪?家在哪里?有没有钱?官职有吗?他爹是谁?”他连珠炮似地问出一连串问题。
“那个……”说到戚继光的具体情况时,如初还是有些尴尬。唉,师生恋呀,听起来多不道德。
“他是我的学生,比我小五岁。其实只有四岁半啦。长相嘛,还挺不错地。是山东济宁鲁桥镇人,名叫戚继光。是世袭的四品海防卫指挥佥事哦。钱,应该没有吧?不过这个不重要啦。至于他爹嘛……我倒没问过叫什么名子。”如初逐个回答胡大海地话。
说完,转头一看,却见胡大海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忙问:“爹你怎么啦?”
“宝贝女儿呀。”好半天,胡大海才缓过神来,慢慢地道,“如果你说地和我想的是同一个人,他爹应该名叫戚景通。”
第五回 如初的身世
闻言,如初也是一惊,“爹你不是连我和小光的事也知道吧,那也太神通广大了!”
胡大海没回答如初的话,只失神似的道,“你去问问,他爹是不是叫戚景通?他是不是庶出?是不是亲生母亲在他几岁时就去世了,但因大夫人张氏没有生养,所以待他如己出?是不是上有高堂祖母和姨娘王氏,下有一个十四岁的弟弟戚继美和十二岁的妹妹戚如意?他的弟弟妹妹是不是姨娘王氏所生?”
“问这个干吗?”如初见胡大海对戚继光的家世这么了如指掌,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安。
胡大海望着自己的女儿,看起来都要哭了,“真是孽缘呀孽缘,如果我说的都没错。那么你喜欢的这个小子,就是去年跟你退亲的那个。”
啊?!这回轮到如初要哭了。
“可是爹不明白,听到戚继光这三个字,就该认出他来呀,为什么还要跟他……跟他……”胡大海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难道你连自己未婚夫婿的名字也不记得了吗?爹可是告诉过你的呀!”
这个嘛……
如初搔了搔头,没想到还蒙混不过去,于是只得乱编道,“我一直没和爹说,是怕爹担心。其实我在少林寺打十八铜人时,脑袋受了伤,有一些事……有点记不起来了。不过不过,我没什么事,真的没什么事。不信你去问虚海师兄,您不信我,总得信他吧?他可是佛祖的人。”虽然他撒起谎来连眼睛也不眨。
胡大海跳起,捧着如初的脑袋一通检查,直至确信她没事才严肃地说,“以后再不能依着你性子乱来了。以前爹宠着你做任何事,但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你叫爹怎么办?”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如很乖巧孝顺地答应。
胡海很满意。但思绪马上又回到戚继光身上来。不禁发愁道。“女儿啊。你怎么偏偏就遇上、还看上了那个小子了呢?当初我就说此子将来了不得。你不听。硬要退亲。说什么为武将有诸多不好。还弄个庄子。养了残废和寡妇来给我看。故意扎爹地心。爹依了你。硬着头皮。拼着被人骂不仁不义。嫌贫爱富去退亲地。可现在……你又要嫁他……如此出尔反尔。要爹怎么开口?再说戚家可能会觉得受辱。也未必会同意了。”
“我怎知道小光是个不错地男人呀?”如初也很烦恼。不过她个性乐观。无所谓地一摊手道。“兴许……这就是姻缘天注定?如果真是这样。那爹不用愁。老天安排地最大嘛。”
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还是觉得些不可思议。没想到天底下有这么巧合地事。她地遭遇还真和那个刘巧儿一样了。不过她地柱儿同学……等等。之前大家在海边一日游时。小光是曾说订过亲。后来退掉了。
但他还说。他家里喜欢镇上地一个女子。有意要为他娶进家门。还有。他说他有心上人了。那个人是不是她。她现在突然很怀。
不过。他们感情确定后也谈起过这事。貌似小光说过。他曾经地未来岳父姓王。而她明明姓胡嘛。这对不上号。难道说山东济宁鲁桥镇还有一个叫戚继光地。但同名同姓地人虽然多。在一个小镇有两个同名地人也太奇怪了吧?戚姓又不是大姓。
把这话跟胡大海一说。胡大海脸上露出不好意思地神色来。犹豫了一下才道。“女儿呀。这事原本我不想跟你提地。怕你看不起爹。不过今天遇到这事。我不说也不行了。其实。我本姓王。名为王栋。表字大海。那自然。你也是王家女。”
如初眨了两下眼睛,觉得自从穿越而来,所有的惊奇事都没有今天遇到的多且颠覆。她走上去,握住胡大海的手,很认真地道,“爹为什么会以为女儿看不起您?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最爱、最在意的爹,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呢?”
胡大海微微一笑,总是乐呵呵的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神色,“那爹就把一切都告诉你。你小时候总是问娘亲的事,爹一直含含糊糊的不肯说,今天索性就全讲了吧。”
他拍拍如初的手,渐渐沉浸在回忆里,“爹自小从武,所以成亲很晚,直到二十七岁才娶妻。其实……应该说是入赘胡家。你娘,本是蜀中胡姓富商的独生爱女,爹有一次带兵到那里平匪,不知怎么被你娘看中。她长得很美,又知书达理、温柔贤惠,当时于爹而言,能被你娘看中,简直是受宠若惊。再者我无父无母,虽然怕别人闲话,不愿入赘,但因为向你娘求亲的人快踢破了胡家的门槛,也唯有入赘才能和你娘成亲,于是就应下了这门亲事。外人只道我是贪图胡家的财产,其实爹只是因为喜欢你娘。而且婚后,所有人都说我惧内,迫于你娘的雌威不敢娶妾,屋里头连个丫头也不放,就算你娘死后,也不肯续弦,其实并不是这样。你娘性子是很柔顺的,什么事都肯依我。
是我……心里只装着你娘一人,很怕将来去到地下,祖坟里有别人的位置,她不快活。只是这样,你从小没娘照顾,苦了你。”说到这儿,眼前似乎出现了娘子的倩影,眼框不禁湿了。
如初上前给了胡大海一个熊抱。
没想到自己的爹居然是个情痴。她的娘虽然死得早,但作为女人,一生能被这样一个男人那么真心的对待,就算在死后也念念不忘,忠于彼此间的感情,也是很幸福的吧?
“爹呀,入赘一点也不丢人。虽然男子汉顶天立地,但那绝不是在女人面前显摆出来的。爹你是大情圣,女儿崇拜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两个人相爱,谁娶谁嫁有什么关系吗?”
胡大海苦笑,但心里又很欣慰,没想到女儿能这么快接受。其实如初是现代人,对这些形式上的东西本就不看中,但胡大海因为嫁入胡府,在同僚中备受嘲笑,世人见他从一介武夫到锦衣玉食,妒忌之下也颇多看不起之处,他所忍受的实在很多了。
“我的宝贝女儿开阔,哪是那些俗人可比的。”胡大海骄傲地一扬眉道,“不过爹把家从蜀中搬到金陵,却是为着这个原因,不想人家笑话我,我宝贝女儿看到会心里不舒服。”
“我根本不介意。”如初一挥,“不过咱们家是什么时候才搬到金陵的,又为什么改姓胡呢?”
她本想说脑受伤,这段也记不起来了,但胡大海没等她乱编就继续道,“是呀,当时你还小,记不得这些事,而我只带了几个老家仆过来,他们的嘴严得很,所以别说你,金陵城就没人知道咱们的底细。咱们胡家也没有大人物,自然也不会有人查,倒过了二十多年安生日子。”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初追问。
胡海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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