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寿刚才和福满一直都在打盹,突然被豆苗弄醒也不生气,揉着眼睛边想边说。
“明姐你捡小楼回来当天岳婶就让人去查他的底了,小楼说的什么乞丐无父无母什么的根本就是假的……也只有你相信了。”
鄙视我笨么明说好了闹!我单纯可爱不好啊!连你天寿都鄙视我,见我脸色不善,天寿知道说错了话,连忙陪笑道:“其实他真的身世的确也很可怜啦,他爹娘在杭州乡下,上头有一个哥哥,他出生后不久就被他爹娘卖给一个大户人家做了,做了……”
“娈童。”我肯定的接口。
“啊!你怎么知道?”豆苗天寿尖叫。
“切……小说……人生就那么点套路。”我鄙视的看他俩,“接着多半是那个大户人家对他不好或者是他犯了什么错被赶出来了,然后他流浪,被调戏,被我捡到……没错吧。”
面前两人呆呆的,眼睛里都是佩服。
“明姐,你好厉害哦!”豆苗傻傻的冒出句话。
“那还用说……”我刚想再自吹自擂几句,职业马车夫兼管家男齐楚转过头来说:“要进城了,准备好啊。”
我探出身子向前看,不禁百感交集。
第一次进这个城门……我是被拖着的,被长得像熊一样的王捕头和老鼠一样的于捕头。
然后,我在杭州重生。
事业有成后又被岳仁吓出来。
现在,我胡汉三回来啦!
杭州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
齐楚顺着豆苗的指点直奔湖畔居……那儿离我买的房子比较近,也可以顺便吃饭。
我这次回来根本没有时间通知这儿的人,所以我站道岳婶面前好一会了她才反映过来。
“明绮……绮儿……”她喃喃道,眼眶有点红红的,拿着笔的手有点抖,“真的是你呀,你这个没良心的,都快半年了只来一封信,你……你……”
说话间,居然真的哭了起来。
我立马慌了,将岳婶搂住结巴道:“岳,岳婶你别激动,你,你别哭呀!呃,呃,我不是还寄了很多新菜式回来嘛,那个,额,还有,我听豆苗他们说你们都很好,所以,呃,就,就没有多写啊,你看,你看,我很多信都是自己写的,你知道我的字不好看啊……额,别哭了啦。”
岳婶在我怀里噗哧一声,抬起头来嗔道:“小没良心的,你岳婶我在这累死累活的干活,你也不带个女婿来让我开心开心……”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额头一滴汗,干笑道:“又不是嫁不出去……”
“你呀你,岳婶看你就是嫁不出去!”岳婶点着我的额头,“说起,你跟岳仁怎么了,他上回带着秋清上京述职,回来说看到你了,但是别的就什么也不肯说,我们又不想去问秋清,就一直琢磨着,你是不是,不喜欢岳仁有妾室?”
……有女人喜欢自己的老公有小老婆的吗?我郁闷的刚想回答,却见刚才去停马车和搬东西的齐楚还有豆苗他们走了进来,见我和岳婶站在一块,就径直走了过来。
“您就是岳婶吧,久仰久仰!”齐楚双手抱拳,微微鞠躬,门外的湖风吹过他的青衫,竟然有种说不出的风流倜傥的感觉。
岳婶稍微有些呆滞,僵了一会才笑道:“您是齐家的……”
“老三!”我就看不惯齐楚比我招人眼球,一眼撇过那帮偷偷看齐楚的喝茶女,我皮笑肉不笑的打破齐楚风流形象。
齐楚可能真的如我所想是想树立齐洛恒一样温文尔雅的形象,可惜我早就在信里跟岳婶提过他是一个头脑简单的傻逼男人,齐楚自己也知道信的内容,只好干笑几声,站起身做他的标准动作:傻笑着搔头。
……这么快就自报家门,我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哦,是齐楚齐公子呀,绮儿在信里提过你,多谢你帮明绮开店,她这么懒又这么迟钝,平时只喜欢发疯瞎玩,稀奇古怪的主意一大堆又从来不愿意自己动手,帮他开店你们一定很累吧。”
我目瞪口呆的听着岳婶带着宠溺的语调贬我,然后齐楚边听边狂点头……
“岳婶……”我撒娇,“我有那么差劲吗?”
“呵呵,”岳婶又点我的头道,“可是只有这样的小绮儿才又独特又可爱啊。”
“嘿嘿。”轮到我不好意思了。
“绮儿,你在这呆多久?”岳婶放下笔合起账本招呼了一个伙计来记帐,拉着我的手道,“岳婶帮你整房间去。”
“啊?这个……”我看向齐楚,路上所有的住宿和时间安排都是齐楚的工作,我的时间观基本是处于盘古开天之前的状态——混沌。
“我们最多只能留两天,武林大会六月开始,你是主角之一而且要负责餐饮所以必须早到。”齐楚很认真的说。
“这样啊,那可惜了,不过绮儿你老远到这儿来也很累的,走,岳婶带你到你的小鬼宅去,你那房间我们还留着呢!”岳婶拉着我就走,一边招呼着齐楚,豆苗他们大概早就去收拾东西了。
我对这住了也没多久的湖边鬼宅感情并不深,虽然说打一开始有了自己的房地产也的确兴奋了很久,但是没有爸爸妈妈,住着也没什么意思,现在又回到这个房间来,我也没有整理什么,岳婶一铺好被子我就躺上面了,听岳婶说齐楚就睡旁边,“他说要保护你。”岳婶朝我暧昧的眨眨眼。
“岳婶,岳仁他们怎么样了?”
“嗨,我还真以为你不会问呢,得了,岳婶也不问你们出什么事了,岳仁他啊,不是很好。”岳婶坐在床边,摆弄着我的头发,有点黯然的说。
“以前认定了你会和岳仁在一块,觉得真是天作之合,一个有前途一个有本事,可是谁知来了个秋清……岳仁也真是不懂得珍惜,我当初就提醒他你不会乐意和秋清共事一夫,他,唉,他也犹豫很长时间,好几次拒绝秋清,可是……可是秋清那女人有手段呀,真是……其实他们成亲以后我跟岳仁就极少来往了,他也知道我不乐见秋清。”
我一边听一边拿出包裹里特地准备的龙须糖递给岳婶,岳婶好奇的看了许久却不吃,淡淡的叹口气道,“你呀你,还是这么没心没肺的。”
“后来呢,你说的我差不多也能猜到……你就这么和岳仁僵了?”我改躺为趴,岳婶很有默契的开始拍我的背,我舒服的直哼哼。
“后来?后来我们接到京城来的信,又听说了花中城的事情,正巧岳仁要去京城述职,我们店里的都脱不开身,就托他去看看你,谁知那个秋清一定要跟着去,说拜见一下姐姐……你那什么表情?收起来!没样子……”
我连忙收起作呕的表情,眨着眼谄媚的看岳婶。
岳婶无奈,“然后他们回来后岳仁就一直不对劲,有时候他们来吃饭,老是听到秋清明着说让岳仁找你,拐着弯的意思让她做大,岳仁总是闷声不吭的。最近啊,听说他很久不碰秋清了,老是喝酒……我看,他还喜欢你,正后悔呢!”
“哦呀?真的假的?”我作惊讶状。
“岳婶骗你干嘛,不信你下午自己去看,不过先去用了午饭再说。”说罢岳婶就把我拖起来,拉到大厅里,齐楚和豆苗他们已经开饭了。
看齐楚他们吃饭有时候真是一种享受。
齐楚虽然是一个豪门大少爷,可是行事作风无一不像豆苗他们那样单纯直爽,他们四个人只要坐一桌吃饭,那绝对是视觉上的开胃菜,每次我端出新的菜式或特别受欢迎的菜,他们就会饿死鬼转世一样在餐桌上开战,那场面特壮观,以致于我虽然是吃自己烧的菜,也会觉得特别香。
今天不例外,真是,丢脸。
岳婶目瞪口呆的看桌上的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中,慢慢的起身,拿起碗筷……嗖嗖嗖嗖几声后,满满一碗的菜端到我的面前。
我傻掉,齐楚他们也傻掉。
我说:“岳婶你太猛了。”
岳婶得意的笑:“绮儿记住,他们抢盘子里的,我们就抢他们碗里的!”
我环视一桌,冷汗滴落……“齐楚,豆苗,天寿,福满,恩……谁叫你们不招人疼呢,再打一架吧,那个……再夹一碗菜对你们来说很容易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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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
弓。虽。女。干!
岳仁不在,我只在他的书房转了一会,直到秋清袅娜的走进来颇有女主人架势的看着我,我才百无聊赖的走出去。
正要踏出房门,回头一瞥间,却看到我为他设计的移动书柜后面隐隐露着缝隙,推开书柜,那墙上赫然挂着一幅画。
看天龙八部的时候我很是腻味那帮为了一幅美人画你争我夺的江湖人,可是如今发现自己被一个古人画上了美人图,还真有那么一股……恶寒的感觉。
画中的我好在不是在摆那种一手扇子躲在花丛中故作娇羞的二百五样,而是很真实的画出了我平时乱没形象的POSE。
书房里,窗台上,一个墨绿色绸衫短头发小马尾的女孩子正一条腿豪放的搁在窗沿上,另一条腿搭在窗户下的小凳子上,两手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很可爱的朝我笑。
窗外,春暖花开,小池假山,好一片和乐融融。
画上还有题词,是岳仁劲秀的字体: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这是我唯一记得的一段,当初只是因为开始关心粮食和蔬菜了,觉得自己很搞笑,所以闲暇的时候就念了这么一段。
那个时候,好像自己就是这样很随意的坐着,手里捧着花茶,和正在看案子的岳仁瞎侃……
哎呀哎呀,他还记得阿。
我心里有点沉重,总觉得欠着岳仁什么的,可是又觉得自己没做错。
“明小姐看来是有点累了,要不去厢房歇息歇息?”秋清有点冷淡的声音让我忽然惊醒过来。
看她的脸色不大好,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我有点奸笑的欲望,不过自己已经把人家老公的心都勾走了,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再来刺激她似乎的确不大好……好吧,可怜可怜你,我走,反正岳仁办个案子一时半会回不来,要见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秋清只叫了一个侍女把我送出门,齐楚未免尴尬一直在外面等着,见我出去,连忙跳上马车笑道:“刚听说岳仁出去办事了,没见着吧,好失落哟!”
“滚远点!”我没好气地拍开齐楚搭在我肩上的咸猪手,看着两边繁华的街市,我忽然想逛逛。
“齐楚,陪我压马路好不好?”我拉着齐楚的袖子,半命令半要求。
齐楚想了想,皱着眉头有点苦恼的说:“不行,明天上午我们就得走,现在我必须去置办行李,否则以后一路上只有吃野草了。”
我想了想,“也对,那我一人逛吧,傍晚就回去。”
齐楚犹豫,“不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切!你当我黑手党阿,不会有人暗杀的!再说了,这儿也算我半个老家……没问题的,走了!”我潇洒的转身。
“明绮!”齐楚叫住我。
“阿?”
“黑手党什么东西?”
“……”我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杭州的街道就那么点,逛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了,无非就是首饰小糕点等等等等……刚想打道回府,却在回头的一瞥间发现了件让我恐怖的事情!
我被变态叔叔跟踪了!
第一次看到他,他在买糖葫芦……我想这个爸爸真是好,会给孩子买糖葫芦。
第二次看到他,他正冲进一家女装店,我想这个人的老婆真幸福,有个会为自己血拼的老公。
第三次看到他,他刚刚蹲在一个小孩身边摸那小孩的头,我想这个人真是有爱心啊,古代原来也有这么好的男人……虽然长相让人不敢恭维。
第四次看到他,他正死命把一把稻草塞进一匹马的嘴巴里,那根本不是喂马,那简直是谋杀!一边喂,他一边往我这边瞄,见我在打量他,立刻更凶狠的塞稻草……
……再不明白那我可以去吃那把稻草了……
我逛的时间其实也不久了,太阳已经西斜,行人也渐渐减少,这么长的时间,被人盯上很有可能,只是我心里还是很疑惑,别人不盯偏盯我,肯定有问题。
但是现在不是玩什么引蛇出洞的时候,凭我现在这丁点本事,引出条蛇来铁定咬死自己,还是快快撤退的好,湖畔居现在离我已经有点距离了,我有点慌。
不动声色的转身,装作很自然的看看天边的太阳,皱皱眉,便加快了脚步往湖畔居方向赶。
背后有股发毛的感觉,那个变态大叔还是跟着我,我就差跑了。
这时候是最尴尬的,以前在衙门干过的我知道,现在是巡逻的捕头换班的时候,求救也没用,那传说中的反跟踪我又只闻其名不见其技……
我循着记忆,走进了一条胡同,那是到西湖的近路。
……
毕竟很久没来了,就算我不是路盲,就算我记忆力不错,我也不可能知道杭州每一条街道的变化。
比如说……
这条救命的胡同什么时候他妈的堵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哪个缺德干的阿!!!!
刚反映过来此路不通,一边咒骂我一边想冲出胡同,却惊恐的发现狭小的胡同已经被那个变态叔叔高大的身影堵死了。
他猥琐的笑着,一步步靠近……
镇定,镇定!我暗地里深呼吸,不能让人看出你害怕,不能害怕,不能害怕!
看着变态的身影越来越近,我努力作出冷静的样子冷冷的看着他,盯着,瞪着,嘴边扯出一丝冷笑,样子极为轻蔑不屑。
心脏简直是要冲出亚马逊了,震的我总觉得全世界都是我的心跳声,我努力搜索着词汇,想用说话声掩盖过去。
“谁让你来的?”惊讶!我的声音居然没抖!好!保持下去,吓死他!
变态一愣,估计是没想到我这么镇定,但是立刻便嘻笑开了:“找乐子还要人支使吗?哈哈!来,到哥哥的怀里来!”
“是不是秋清?”眼见他想扑过来,我连忙闪开,笃定的说出我的猜测。
这下变态真的停住了,他若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