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绮忽然如梦初醒一般坐起,茫然的左右环顾。
“天啊,”她说,“我真的再次醒来了,神医没有骗我,可是,兰君呢,我的爱人呢?”
她朝四周急切的看,忽然眼神定格,她看到了身边爱人冰冷的尸体。
周围一点点声音都没有了,所有人都凝神注视这明绮。
她嘴唇颤抖,轻柔的抚摸着孟兰君的脸,温柔的轻唤:“亲爱的,醒来呀,你一定也是喝了神医的毒药吧。”
“瞧你杯中的,虽然和我的药颜色不同,可是……可是你不会离我而去的是不是?”
“你想,再次离开我吗?”
“不……不……我已经眼睁睁看着你离开一次,不能再看一次……”
“哦,我恨你我恨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这么的……残忍。”
一句句话都仿佛刻骨铭心痛彻心腑,就连征战沙场的军人也不禁耸然动容眼眶发热、
明绮声音越来越的,涣散的视线聚焦在孟兰君腰间的匕首上,她仿佛又有了神采,缓缓的拔出了匕首。
“虽然你没有亲耳听到过,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一如梦中我们数次相遇……”
普拉,尖刀刺入衣物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显得格外刺耳而残忍。
明绮一手扶着匕首,一手颤抖着抚摸着孟兰君的脸,微笑着倒在他的胸口……
蜡烛再次熄灭,
我感觉好像隔世。
怔怔的说不出话来,只好死死盯着那漆黑的舞台。
蜡烛再次亮起。
那一男一女笑盈盈在台上站着,男子依然丰神如玉,淡笑着朝皇上微微点了下头,女子则一如演戏前的灵动,跳舞似的行了个礼道:“表演完毕~”
声音依然清凉醇厚,仿佛根本没有演过先前的痴情女子。
就这两个没事人样的人……却让在场这么多人都狠狠震撼了一下。
两个怪胎。
怎么想的出这种戏来?!
看着那两人下场,皇上一言不发看着明绮,我们都知道今天大概要结束了。
果然,军师跑来说:“哥们,别伤感了,喝一杯去?”
我“嗯。”
“怎么啦,我请客!”
“明绮好像不对劲。”脸色惨白,嘴唇也发青……
“啥?”军师刚望过去,惊呼声就起。
明绮昏过去了。
她落地那一刻,孟兰君接住了她,然后左将军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不由分说将明绮从孟兰君手里接过去,万年不变的脸上很是焦急。
再然后,皇上走到左将军的身边,神色冰冷的对他说了什么,左将军脸色惊怒,却又犹疑的看了看怀里昏迷的明绮……
皇上微笑,接过了明绮,左将军无奈,转身施展轻功,转眼消失在夜色里。
“宣太医!”
我走出秀英殿,心想今天还真挺精彩,可惜自己到头来没捞到个暖炕头的老婆。
以毒攻毒
打自己一个耳刮子!
再打自己一个嘴刮子!
然后看看四周……
没错……不认得这地方……周围也没人。
难道要我问:“这里是哪里?”吗?
问不出口……这里明显是皇宫……
好吧,我来个更俗一点的:“我怎么会在这里?”
声音响不起来,但是在寂静的寝宫里还是有着震耳欲聋的效果。立刻,传来了推门声,一个女孩子跑进来瞧着我喜道:“姑娘醒了?”
废话……我斜眼看着她……
她浑然不觉我的鄙夷,继续笑:“姑娘少稍等,奴婢去禀告皇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这丫就一溜烟跑了。
我瞪着眼睛看着她绝尘而去,嘴唇都快抖了,颤巍巍的伸出手欲哭无泪: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也算了……好歹……给杯水……给点饭吧……”
看在皇宫的饭菜还算入道的份上,我埋头多吃了几口。
看这满桌的饭菜,道道都是补品!青菜混了人参,豆腐合着鹿茸……要是我的饭店都能开到这份上,绝对只有边炒菜边跳楼的份!
当然啦,其实我不大清楚鹿茸什么样,在现代一般普通人很少有空去吃燕窝鹿茸的吧……反正我没怎么吃过,只知道燕窝甜的要死。
吃饭的时候我是很有模样的,一般来说绝对不会沾着饭粒当夜宵或是满嘴酱油渍,所以我在这边吃,那边云启殿一直找不起我的茬来。
直到他不耐烦的一句:“你没完没了了?”
我口含青菜细嚼慢咽,吞咽完毕后才抬眼看他道:“什么没完没了?“
他额头青筋又爆了,咬牙道:“吃完了?“
“呜……我看看……好像是的。”我环视餐桌,确定记住了所有菜的味道。
“别看了,到时候让御膳房的师傅教你。”云启殿一副看透我的表情。
我嘿嘿讪笑,放下筷子问:“有什么事吗?”
“你有什么事?”他审视的眼神上上下下扫射。
告诉你也没用,我撇嘴:“没事。”
“没事?哼!你不怕死?九曲风荷难道只是个名字吗?”他眼中怒火熊熊,嘴角却是冷笑。
我很老实的回答:“我怕死,相当的怕,可是那又能怎样?我说怕死我能不死吗?”
“你想等死?”他的冷笑似笑非笑。
“妈的!”我猛地拍桌子站起来大吼,“我是这种人吗?谁想让我死,我让谁生不如死!我靠!”
“哦?”他丝毫不介意我话中隐含的让他的曾经手下遭灾的内容,闲闲的靠在椅背上说,“你打算怎么做?”
我立刻蔫了。
“为什么你们都要问我这句话,上台前孟兰君也这么问,现在你也这么问,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想不出来!我一正常人没事去想怎么让人生不如死干什么?心里变态不成?大哥我都郁闷了,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顺便让右林这混蛋遭报应,可是我该怎么做我自己都不知道,大哥,我很迷茫耶!人一辈子不是天天都在被毒杀的!我这样已经很经典了,我能怎么办啊!”
云启殿静静的听,静静的盯着我,然后很无奈的叹气。
“你若是被迫嫁不想嫁的人,真的会自尽吗?”
我没想到话题从“毒杀”咻的跳到“婚嫁”,脑子没转过来,“呃……”一声不知如何回答。
却没想到云启殿笃定的说:“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继续“呃……”
“但是,”他苦笑,“我怕啊……”
我眼珠子有飞出去的趋势。
“我怕一个奇女子就这么毁在我的手里了,那我可真是作孽了。”
奇女子……
哦哦……
是说我吗?
奇女子耶!!!!!!!!
哦哦,我也能当奇女子啊!不错不错有前途,我心里暗暗鼓掌,猛然想到关键不在这里。
“你……你脑子被门夹啦?”我很小心的试探。
他咳了一声……好像是口水噎的,然后瞪我。
“……哦我说错了,是被驴踢了。”
他继续瞪。
“别告诉我是被汽车撞的!”
瞪视+疑惑……
“你的眼神扑灭了我的希望之火,我决定不鸟你了。”奶奶的,想到汽车就心疼!
“孟兰君给右林下了毒。”云启殿大概已经绝望了,平淡的说。
“哦哦!我说吧!谁想让我死,我让谁生不如死!”我双手握拳猛的站起来朝天大吼,“哦哦!孟兰君你太伟大了啊啊啊!”
-_-|||云启殿的表情。
他依然很冷静的开口:“你的下一句是不是我早料到他会这样做……”
“我早就料到他会……呃?你说什么?”我得意的大叫被打断,有些不满的回头看他。
他面无表情的喝茶:“没什么,你继续……”
我兴高采烈的坐下,趴在桌子上凑近云启殿急切的问:“耶耶?不是说右林毒功一流吗?孟兰君怎么毒到她的?”
云启殿冷笑:“兰国别的没有,万里之外异邦人稀奇古怪的东西倒是不少,右林只不过在这三国之中毒术媚术称一流,可是要是孟兰君拿出他那些异邦来的奇毒怪药来,右林就什么都不是了……异邦的很多毒在中原即使知道解药的配方也找不到材料,更何况孟兰君这人精几年来把丝绸之路的贸易把的紧紧的,异邦的毒药都少见更别提解药了,你说孟兰君出马什么办不成?”
我听得心驰神往目瞪口呆,“哇塞,太帅了太帅了……没想到绝世美男居然强到这种地步啊,真人不露相啊!”
云启殿嗤笑,不理我。
我难得的发花痴,想像孟兰君那狐狸精样奸笑着对右林说想活就给解药,然后越想越爽越想越爽……
“右林有个要求。”云启殿又打断我,冷冷的。
“呃……临终遗言么?”我不怀好意。
“她想和你谈谈……”
“……哦。”我也想和她谈谈。
同归于尽
眼前这个人如果是右林……我就什么都不是……
满脸青春痘,蛤蟆眼酒糟鼻……
眯细的蛤蟆眼里两道愤怒又怨恨的光,小眼珠往门边一瞟,看向我时又多了无奈。
“啊……啊……”我惊讶的只有“啊”了,盯着眼前的女人左右上下看。
她白眼,“看什么?你没认错!”
“……你……你……”
“别假惺惺的,你男人下的药你敢说你不知道?!”
“我……男人?”
“哼……没想到丫明绮,就连艳冠天下的兰国三皇子都让你给勾上了。”
“右林!”一声低沉的警告传来,我们同时看向门边站着的左。
没错,左……失踪了那么久,终于他妈出来见日光了。
刚出皇宫见着他,我不知怎么的就生气,看都没看他上了马车,这人脸色阴沉,一声不吭也上了马车一路把我送过来。
一路无话,真不知道跟他讲什么。
直到看到右林,直到右林说话越来越郁闷,他才开口。
开口叫的还不是我的名字……
右林脸色也不对,她动了动嘴唇,突然那蛤蟆眼里就龙头似的的开始放水,边哭边控诉。
“左,还记得我们三个人以前的日子吗?”
“我们从小都是孤儿,你善武我善毒,一起进入尘嚣给云少主做伴,虽然学业很累,可是你们两都宠我帮我,你不记得吗?”
“虽然你们常常暗中比试,可是那时候年少轻狂,多大的不愉快都是转眼即忘,我们一起时好像什么忧愁都没有,不是吗?”
“虽然后来你顾念老教主恩情故意输给少主让了教主之位,虽然云少主因此时常挑衅,虽然你们的关系因此僵化,可是我和你,什么过节也没有,为什么连带着我们三人都疏远了呢?”
“后你知道少主志不在小,全心全意的支持他,暗地里替他奔波部署出谋划策,他感激你想与你和好,你却总是回避开,左,你总是显得没有怨言,可是你的心什么时候对人敞开过?!”
……某女越说越激动……我思维僵化……
这是谁找谁聊天啊?找我听书来的么?
我看左一直冷着脸看门外,某女声嘶力竭好像再说一个字就会吐血而死……样子倒真像是交代临终遗言的……
我张张口,看看她从蛤蟆眼中突出来的眼珠子,又觉得没必要惹祸上身。
最终有人开口了……是左……他冷冷的一句:“你到底是找谁说话?”
右林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甲亢兴奋过度了,可是依然留恋着刚才发狂的味道,冷笑着:“左,我知道你看不惯我这两年的做法,可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十二年,我不会随随便便就让这个丫头把你夺了去。”
她转而狠狠的看向我,张嘴要说话,我立刻抢先,面无表情的说:“你是不是想说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啊?”
她面露愕然,蛤蟆眼上写,你怎么知道。
“切……”我冷笑,“好歹我自称BT女王无人能敌,你这种三流变态的想法我怎么会不知道。”
右林也冷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明绮,我中的毒是会在七天时间由外到内腐烂而死,而你是九天后猝死,再加上你的体质异于常人会加快毒发,到时候我们就同归于尽吧。”
“……什么体质特殊?”我不鸟她的威胁。
“哼,谁叫你从小吃的东西奇奇怪怪,和我的毒相冲,起码缩两天。”
“我没吃奇怪的东西。”
“奶制的食品,还有鸡蛋这些的……”
“每天吃。”
“正常人家能每天吃这个吗?!”
“这样就缩两天?从春假变成黄金周?!”我暴吼。
右林得意的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明绮,你可以瞑目了,有我尘嚣右护法陪你死。”
“你他妈的……”我越过桌子,一把掐住右林的脖子,“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你算老几啊!自己没魅力就怪别人,全世界又不是只有我们两个女人!毒死了我难道就没别的女人和左好啦?你以为你猫啊有九条命……我不要陪你玩!我要活下去!”
“谁叫你不遵守当初的约定。”右林毕竟练武之人,被我掐着依然神态自若,只是脸上有着一层凄然和怨恨,眼神痴痴的望向我身后。
不用回头就知道她望的谁,不就是左嘛,一直透明人一样站在门边,也没过来救的意思。
我看也掐不死他,松了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只是感觉很麻木。
好久没有的酸涩上来,我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双手缓缓搂住我的腰,把我抱在怀里,然后伴着那沉稳的心跳声,我感觉自己飞了出去。
不同于齐楚敞篷飞机的颠死颠活,这一次的飞行稳重而舒适。
我呆呆的靠着左的胸膛,泪眼蒙胧看景物飞逝……
不知多久以后,终于停了下来,左轻声叫我:“明绮?明绮?”
“嗯?”我刚才好像一直在想爸爸妈妈……我好像真的看到他们了。
“看。”
我抬头。
长城!
天!
这不是长城吗?
跟黄河一样,只有这种在我原来世界才有的景色才能让我热泪盈眶,就好像异乡人看到月亮会觉得亲切,因为家乡说不定正有亲人和你看着一样的景色。
这真是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好像我此刻正依偎着左,伸手却能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