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般疼痛。
母后,对不起……蝶儿不孝……其实,蝶儿好想好想回去见您……可蝶儿现在动不了,怕是已经落了黄泉,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只等下辈子……下辈子呀!希望别再遇见他了……纵然,她对他的依恋就连死亡都无计消除……只求上天怜见,大慈悲饶了她吧!她只是一个弱女子,没这份能耐承受如此沉重的爱怜。
「蝶儿,醒来,求妳快点醒来,我不准妳死,不准!」
是谁?是谁正在呼唤着她?他怎么这等霸道呢?阎王要人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呢?不,她不留,只想远远逃开……
「快醒来,蝶儿,我有好多话想要告诉妳,醒来听我说好吗?」
不,她不醒。
她与他之间……再也无话可说了!她真的好累、好累了!他知不知道?她累得再也不想睁开眼睛,只想沉沉地睡着……
她只想求他……别再唤她了!她倦了、累了!只想闭上双眼沉睡,然后,渐渐地衰竭死去……
只是,他听不见她内心的祈求,不愿教她轻易死去,想尽了办法都要喂她进食吃药,她不吃,他就以口喂哺进她的嘴里,哪怕是她只吃下去一点一滴,都胜过滴水不进。
她会很高兴的……如果,从前的他能够像现在对她一般好,她会欣喜若狂,就算立刻死去,都会觉得今生足矣,不再有任何遗憾。
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对她好呢?她一直等待,望穿了秋水,盼到心灰意冷,才等到他呵!
但,是假的……这又是他的一番虚情假意吧!不,她不再相信他了!她曾经傻得把一整颗心都给掏了,到头来却换到了他残忍无情的对待。
别唤了,我不想醒来!怕是今生今世就此沉睡,都好过醒来面对现实,天可怜见,爱人既然如此辛苦,那我不爱了……不想再爱了……就让我睡吧!就让我忘吧!彻底地忘了……
爱一个人,怎会这么难呀!
***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蝶ㄚ头人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唉……」金曜说着又叹了口气,发现自己最近似乎常常在叹息。
「你少说两句,没人会当你是哑巴!」秦雨渺两天前才到京城,没料到自己才一抵达就遇上皇蝶受了重伤,「要是她知道焰帝如此深情待她,心里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可是她都已经昏迷一个多月了,照这样下去,只怕……」木铎露出了担心的表情,后悔自己没有在出事之前,硬将皇蝶安全绑架回来。
「那个冷厉痕到底行不行?!他不是说蝶ㄚ头伤口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吗?那为什么她还不醒来?」秦雨渺一脸不爽,心想要是冷厉痕真的那么不济事,她非得将他医邪的封号给摘掉。
这时,索兰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各位尊者!公主她……公主她……」
「蝶ㄚ头?她怎么了?是不是……不!不可能,她这ㄚ头心肠那么好,老天爷不可能不长眼睛,让她英年早逝──」
「金曜尊者,你在说什么,索兰怎么半句都听不懂?我们公主醒了!醒了!我们公主刚才睁开眼,她清醒了!」
「什么?!」
「哈哈,果真老天有眼!」
「不不不,是那个医邪冷厉痕太神了,咱们干脆花重金把他给聘请过来,以后就算是万箭穿心都不成问题了!」金曜故意瞧着秦雨渺说话,似乎想呕她刚才还说人家不行。
「到那个时候,你干脆重金去贿赂黑白无常,教他们别把你的魂收走比较实际一点。」秦雨渺则是冷冷地送回这一句。
「天底下有这笔买卖吗?」金曜迷惑地问道。
「没有,所以你死定了。」她冷哼了一声,率先转身离去。
第九章
这一双如水般的美眸,是他无比熟悉的,然而,此时此刻,除去了总是盈满于眶的泪水之外,只剩下了天真与不解的空洞。
你是谁?
这是她醒来见到他的第一句话!
他是谁?难道她会不晓得吗?!她怎么可能会不认识他?!胤焰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眸,震惊地看着坐在暖炕上,以一副陌生眼神凝望他的女子,他深吸了口气,试图镇静自己,然而,他发现自己几乎做不到。
「蝶儿,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我承认自己以前太伤妳的心,但,请不要说妳忘了我,千万不要!」
「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跟你开玩笑?」皇蝶摇了摇头,笑着对他说道。
「蝶儿,妳在胡说些什么?!妳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他猛然上前半步,发现她立刻退缩进暖炕的角落,不愿亲近他。
她很认真地摇头,噘起了红润的小嘴儿,「你不要一副好象深受打击的样子嘛!也不过就是我不认识你,又不是我欺负你,再说,我们体型悬殊这么大,我怎么也欺负不过你呀!」
「不,妳是在惩罚我,蝶儿,我知道妳只是在使脾气,不是真的忘了我,对不对?」
皇蝶被他沉痛的语气给弄胡涂了,这时,金曜与木铎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才正想开口叫唤,就被皇蝶充满敌意的语气给打断。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休想欺负我,我父王不会饶了你们的,他常说你们是大坏蛋,你们对我一定有不良意图,对不对?!」她看了难胤焰,又瞧了瞧金曜,一张苍白的小脸激动得涨红。
她也忘了他们了!不,应该说,现在的她只记得他们是青龙国的头号大敌人,忘记了在不久以前,他们与她是无话不说的忘年好友。
「不!妳在说谎!不可能,我们之间的羁绊如此之深,妳怎么可能轻易将我忘掉?!蝶儿,妳一定还记得我,是不?」胤焰大掌擒住她纤细的手腕,不断地进逼道。
「不不不不!你走开……你看起来好可怕的样子,走开!」说着,她感觉到胸口传来一阵撕扯的痛楚,虚弱地喘息着。
「焰帝,冷静一点,蝶ㄚ头的伤还没好呢!」一旁的人连忙上前阻止他,防止皇蝶的伤势加重。
胤焰被这么一题醒,警觉地抽回了手,暗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咬牙匆匆地转身出门,不愿再让自己内心的冲动伤害了她!
***
「他原本应该是中原的皇帝,可是……」
「是妳救了他,不记得了吗?听说妳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才替他求到灵芽,把他硬是从黄泉路上拉了回来……」
「他说不想娶妳,结果,妳好生气,说宁可死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金曜等人从一早就拉着皇蝶说话,你一语、我一句地像在玩着文字接龙游戏,终于在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将她所遗忘的记忆统统补回去。
「那,妳现在重新爱上他了吗?」几个老老少少的尊者无不是一脸兴奋期待的看着她,想要验收一下劝说的成果。
闻言,皇蝶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往后暴退数步,在她的脸上非但没有小儿女的羞怯之情,相反地,她彷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布满了恐惧害怕的神色。
「蝶ㄚ头,妳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做什么?刚才的问题妳还没回答我们呀!妳到底重新爱上──」
「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像他那么坏的男人,不可能!不可能!那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她一连说了好多句「不可能」,一张粉嫩的小脸被吓得惨白无比。
结果,几位尊者的脸色比她更难看,简直只能用错愕来形容,不管他们是否说错了什么,这下子事情绝对是大条了!
***
之后,胤焰选择单独见她,在他的心里无不希望,然而,在众尊者的知情不报之下,他完全不知道现在的皇蝶非常怕他。
「妳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嗯,他们统统都跟我说了。」皇蝶点了点头,一颗小脑袋依旧低低地垂着,不敢瞧他,更别说看见他此刻脸上温柔的神情了。
「那……妳也知道我的身分了吗?」胤焰走近了她半步。
她怯怯地抬起美眸,趁他不经意时,偷挪开两步,小心地瞥了他一眼,「嗯,他们也都说了。」
她以为他没注意到吗?他怎么可能没发现她在躲他呢?胤焰唇畔不禁泛起一抹苦笑,「那……妳还怕我吗?」
她抬眸深深地注视了他一眼,抿着樱唇,用力地摇头,涨红的小脸彷佛有着什么难言之隐,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
「不怕?」
她还是摇了摇头。
那就还是惧怕他吗?胤焰从她的面前退开了两步,忍住苦笑,柔声道:「如果,我答应什么事都不对妳做,妳能够留在我身边吗?」
起初,她很用力地摇头,却又立刻点头,两片紧抿的瑰丽**彷佛上了锁般,藏了好多话不敢说,或者……不敢对他老实说。
「妳的回答呢?」他低沉的嗓音微微地急促,不料,这就教她顿时如惊弓之鸟般,定定地站在原地不敢动,话也不敢说。
见状,他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才想伸手轻抚她,教她别太紧张之时,皇蝶忽然就像翩然起舞的蝶儿般从他面前跳开,拔腿就跑。
「蝶儿!」
「我要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他们都在说谎,我不可能会爱上你!我绝对、绝对不可能爱上你!」她回头朝他吼完,不忍看他一脸受伤的表情,迅速地跑得远远的。
胤焰心痛地闭起双眸,脸色铁青至极……
***
古人有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此时此刻,所有人──除了皇蝶之外,大概都希望这句话不是古人随便拿来信口开河的胡言乱语。
几位尊者简直就是使尽了全力,轮番上阵,盼望能够早日唤回皇蝶的记忆,今天首先出马的是老大金曜。
「不要说焰帝对妳一点都没有感觉,在他的心里,妳这个小公主可是比谁都重要。记得咱们还在青龙国时,有一回妳自作主张去找乌屠就劝说,要他认清时势,早日投降,可却被他反过来利用拿来威胁焰帝;那时,这个消息一传到焰帝的耳里时,妳知道他的脸色有多难看吗?」
虽然,老是跟秦雨渺不正经地胡闹,可是,皇蝶爱得死心塌地,以及胤焰总是藏在不言中的温柔,他可是一双火眼金睛,全看在眼底了。
「他不喜欢人家威胁他,是不?」她只有这个猜测,心里可是一点儿都不会感到高兴。
「或许吧!可是,焰帝所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派人告诉乌屠就,说如果敢动妳一根寒毛,焰盟十万大军会踩平他的领土,大军所到之处,将不会留下任何生灵,妳敢说那时在他的心底没有妳的存在吗?」
「他真的这么说吗?」她不信。
「嗯,虽然那时他责骂了妳,教妳不许再自作主张扯他后腿,可是,妳自己仔细想想,那何尝不是他私心底不希望妳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呢?」
「那他为什么不明白告诉我呢?」
「或许,他并不希望被别人看出来,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上妳了。」
「爱上我,有那么难以启齿吗?」
「对曾经被信任的手足背叛的焰帝而言,是的!他害怕再度失去,所以,在失去之前,他就自己先放开手,宁愿自己从来没有得到过。」金曜说完,忍不住摇头叹气之余,偷偷观察皇蝶的反应。
只见她沉默不语,彷佛陷入了深思,嘿嘿,这个反应好,表示她开始有一点点在回想的意思了!
***
皇蝶静静地站在他的书房门畔,站了好久、好久;而胤焰早就发现了她悄声走进来,却一句不发,依旧坐在案前研读着兵书,等着她先开口。
「在我昏迷的时候,你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她进了门,走到他的面前,偏着小脸好奇问。
被这么突如其来地一问,胤焰起初顿了一顿,尔后,他扬起剑眉,平静地笑睨着她,「妳记得吗?」
她老实地摇头,唇际弯起一抹稚气的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他们告诉我,在我昏迷的那整整一个月里,你都在我身边守着,不断地在我耳边低语,试图唤醒我,甚至……甚至于你还……还……」
说着,她雪颊泛起两朵嫣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可是,她只要一想到他在她重伤昏迷时,亲自为她拭身,夜夜拥她入眠,一颗心就忍不住燥热起来,这……教她如何说得出口呢?
「我还怎样?」
「没什么,我听说你曾经有一个未婚妻?你喜欢她吗?」
「无论我喜不喜欢她,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她现在已经是另一个男人的妃子,再也不是我的了。」
「所以,你就把爱施舍给我吗?」
「妳说什么?」他略微严厉地蹙起眉心。
「你把爱施舍给我,要我当她的替身吗?不,我不要当她的替身,我不记得你了,这证明我们之间的牵绊不如你想象的那么深。」
「妳不是她的替身,蝶儿,妳听我说我……」
「你说她爱上了别的男人,不再喜欢你了,所以,你想把我当成是她的替身来喜欢,是吗?不!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一股没由来的激动情绪,教她不停地掩耳吼着,一张小脸苍白却又倔强万分。
看着她这副模样,疼痛彷佛利刃般一刀刀划进他的心坎,胤焰长臂一勾,将她拥进怀里,彷佛她是一只脆弱的宝贝般紧紧地拥着,嗓音懊恼而且沉痛,「该死!妳总是不肯原谅我!」
皇蝶不情愿地在他强健的怀抱里挣扎着,吶吶地抗议道:「是你太过分,太强人所难了……」
关于他,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可是……为什么当他将她拥入怀里时,在她的心里总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熟悉的悸动呢?
究竟……他曾经将她伤得多深呢?当她试图回想时,总是心痛得无法承受,痛得泪止不住,泪珠一串串地落下,就好象她心里流淌的鲜血一样。
皇蝶发现自己根本就挣不开他有力的箝制,只好认命却又埋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