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夫年轻的时候,是宫中的博轩令史,手中掌管着轩辕王朝最多最全的珍贵藏书,不管是当时的皇帝陛下,还是朝中的文武大臣,都对老夫礼遇有加……”老者很久没与人说过话了,话匣子一打开便会收不住,但见他神采飞扬,似乎真的回到了当初年轻的时候……
老者名叫古博今,按他父母的意愿,希望他通古博今熟读天下诗书,以求考取功名仕途有成。
古博今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先是以十二岁幼龄夺得秀才功名,然后考取举人,之后凭着其出色的才华与满腹的诗书,在殿试上一举夺魁成了状元,深受当朝皇帝器重,任命其为博轩令史,掌管宫中藏书及重要史藉。
都说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然而古博今却一心沉浸在藏书阁中流连忘返,那些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远至西外海近至轩辕宫,无数古博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全新知识,将他满门心思都吸引在了那堆泛黄而又美妙的书堆里,以至于直到他二十有二,也未有一个中意的姑娘。
当时的皇帝轩辕乾也是一名仁德之君,古博今的才华让他颇为欣赏,然而读书人总是多了一股子迂腐之气,对于自己的终生大事,他自己还未急,轩辕乾却已暗中替他物色起来。
古博今纵然出生贫寒,然而骨子里却有一股傲气,圣上轩辕乾替他物色的王公千金不少,却没有一个入得了他的慧眼,每次皇上一提及此事,都被他以学业为重一一婉拒,饶是当朝皇帝有意想要成全,却并未因此而促就一桩好姻缘。
直到那次轩辕乾大宴群臣共度中秋佳节之时,古博今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自斟自饮,心中还在暗自斟酌推敲着之前翻阅的史籍之上的一处典故,这时却突然被一阵轻微却明显的哗声惊动,抬头看去,竟是当朝宰相苏傅为来了。
说到这苏家,不得不追溯到轩辕王朝建朝之时,轩辕王朝开国太祖皇帝与苏家先祖是八拜之交,当年在战场上冲锋杀敌一夫当关勇猛无匹,更是在危难时刻替轩辕太祖皇帝挡下致命的一箭,太祖因此对苏家甚是器重,开国之后便封为镇国大将军,后因轩辕皇帝代代仁德明正,天下太平盛世晶荣,苏家便弃武从文,从此稳居轩辕王朝右相一职,世代相袭倍受皇恩。
苏家不单有着让人眼红的显赫家世,更有一奇事让人津津乐道,那就是,苏家世代出美人,不管是男是女皆容貌上佳,因此这个苏傅为也不例外。
那时的苏傅为刚刚继承父职,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之际,再加上他原本生得俊朗风流,唇红齿白剑眉星目仪表翩翩,因此刚一进殿,便吸引了数位王公贵族千金的眼球,多少皇族夫人也暗暗打量着这位年少有成的宰相,期待着将自己的千金或是侄女下嫁于他。
然而那片惊动了古博今的哗声,此次却不单单只是针对苏傅为,而是给予那一向清高骄傲的苏傅为,这次进宫居然还携带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
就见那女子身着浅黄衣裙,行走之间脚步轻盈却落落大方,眉宇清丽秀致,也并无一般官家小姐那般矫揉造作,她盈盈浅笑间几分英气自然流露,神情之间的爽朗与舒阔,如同蓝天白云一般,让人心旷神怡……
老者说到此处,枯槁的容颜似乎因为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而有些微微泛红:“老夫费尽心机才打听到她的名字,原来她叫冷舒月,舒月舒月,果真是人如其名,虽无姣美倾城之姿,却如朗月清风别有风情,在那一瞬间,我的心告诉我,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名女子,只有她,才能填空我二十二年来都没有装入任何一名女子的心,只有她,才是能够与我相伴一生白头到老的人!”
雪衣神情微闪,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但那女子与那宰相苏傅为一同进宫,两人关系恐怕非同一般。”
古博今似乎没有察觉到雪衣的神情变化,拂了拂自己的胡子,语气轻蔑:“不错,她与苏傅为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苏傅为不过凭着自己世袭的官职与那副还比较入人眼的皮囊而已,而老夫,却有满腹经纶一腔才华,摒去家世,我古博今并不与之逊色!”
清媚处世尚浅,只道听故事般来了兴致,不去理会老者言辞犀利,好奇的插嘴问起了话儿:“那你中意的冷舒月,对你可有意?”
“咳咳,”古博今被这女娃娃一打岔,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尴尬之色,他轻咳一声,微微眯起眼睛继续说道:“男女之情本可以慢慢培养,即使她对我无意,凭我满腹诗书,若要得到一名女子青眯,又有何难。”虽然之前一腔的不屑缓和了不少,可神情之间尽是一片自负……
再次回忆着那让他永生难忘的情景,古博今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缓缓的伸手拈着自己雪白的胡须,那日之景历历在目的摆在了眼前……
想那日他,不理会那苏傅为在她身边,胜券在握的走向冷舒月,情深款款的与她表白。
而她却是江湖第一剑客的关门弟子,生性爽朗,不拘小节,虽为巾帼却不让须眉,对于他这个文弱书生的表白,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回身将苏傅为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递给了他:“若你能用此剑在我手下走过一招,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他古博今原本就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岂是她的对手,先不要说在她手下走上一招,即便是用那剑挥舞几下也觉吃力,他自然知道冷舒月是在借故推搪自己,虽心中不甘,可力却不足……
当时他心中黯然,万分难堪的抬眼望去,正对上苏傅为似笑非笑的神情,还有冷舒月明显成足在胸的表情,古博今凭着年轻人的一腔热血与那股不甘落后的劲头对她说道:“给我一年时间,一年!我一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武者!”
这就是他古博今与冷舒月的第一次见面,他对她一见钟情,却被她以另一种方式委婉拒绝,没有人把这天的事放在心里,因为他现今已二十有二,早已错过了练武的最佳年龄,即使他有心想要练武,起步却极为艰难,没有人会料到他竟会真的为了这天冷舒月一句无心的话而弃文从武,专心研究武藉。
骨子里傲气十足的古博今,借着自己掌管着宫中藏书的有利条件,他不再执着于文功,而是一心研究武藉,他在宫中虽官职不高,却倍受皇上欣赏与器重,人脉自然也不差,没事的时候常常找了宫中侍卫指点切磋,一年下来,居然凭着自己极好的悟性和勤奋的练习,也练就了几套花拳绣腿。
一转眼,一年之期已到,古博今兴致冲冲的找到冷舒月,没想到却得来她与苏傅为订亲的晴天霹雳!
此事让满腔热情的古博今大受打击,武未比,心已冷,心上之人眼看便要嫁作他人妇,一年努力尽付东流水,其中苦郁自然不言而喻。
他惟有长叹读书无用,若是当初的自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是纵横江湖的少侠,很可能现在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因为一年来对武学的研究也调起了古博今的兴趣,因此倍受打击的他为了逃避心上之人就要嫁做他人妇,并更加痴迷于武学钻研,一头扎进了那些武学秘笈之中,博轩藏书阁中收揽了许多武林中失传以久的秘笈绝学,因为皇族中人热衷权势而忽略了这一巨大宝藏,反倒有利了古博今。
练武并非一朝一夕便可成功,然而理论上的知识却极易参懂,古博学一心钻研那些武藉,凭着他出色的记忆力,将数百本武藉倒背如流,可以说相当于数本活秘笈……
“然后你便写出了这本雨晴么?”清媚微微颦眉,忍不住又插了一句话,她知道,熟读数本武藉并且倒背如流,即使是练武之人也未必有这种热情。
古博今被打断思绪,他皱了皱眉:“小丫头,你以为秘笈是那样容易写的么?这本雨晴,严格说来,应该算是我和冷舒月合写的。”
“雨晴固然霸道,然而却乱人心性致使练武者冷血嗜杀,冷舒月又岂会同意?”雪衣冷声说道,“更何况,她就要与那苏傅为成亲,却为何又会与你一同合写雨晴?虽说是江湖儿女,但此举终归于礼法不合。”
“你当我想要这样写么?”古博今一听雪衣语气中似是对他不满,似乎又变得暴躁起来,“这本雨晴,原是我写给她的,本来并无这乱人心性的作用,试想,天下女子谁人不想青春长驻?因此老夫希望藉着这本秘笈能将她的心挽回,谁曾想那苏傅为却横刀夺爱,不仅将舒月从我身边生生夺走,还一并拿走了我穷尽生平所学编就的秘笈,你让我如何甘心!”
“老头子,你这话儿我就更听不明白了,人家苏傅为与冷舒月都已定了婚约,你却怎么反说是他横刀夺爱?”清媚单纯,心里藏不了事,自然张口就问,也没顾及古博今那张老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颜色。
“你这小娃儿知道什么!”古博今被这女一问,有些恼羞成怒的训斥起来,“他们二人是有婚约,但冷舒月却是与我情投意合,如若不然,她怎会与我一起合写雨晴?”
清媚见古博今情绪突然激动无比,吐吐舌头小小声的嘀咕,“我看啊,怕是你误会了,说不定人家对你根本毫无男女之情。”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清媚这句话本是随口而出,却正好戳到了他的痛处,那古博今顿时暴躁如雷。
“你!你这臭丫头又懂得什么是男女之情!”古博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因为愤怒一张脸变成了酱紫色,“如若是我误会,那她冷舒月为何又偏偏来招惹于我?她不来招惹我,这天下又何来雨晴!”
清媚见他情绪激动,眨了眨眼睛,躲到了雪衣身后,声调里却明显含着捉弄之意:“我……我只是说说罢了,老人家,您可别动气了,您也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得了啊。”
“你……你……”古博今颤抖着伸着手指,清媚虽是与他开玩笑,但听在他耳里,却是在咒自己死!想他满腹经纶,此时却因为气极,而说不出一个字来。
雪衣唇角微扬,长长的眼睫垂下盖住了眼底的情绪,沉吟一会说道: “那……照前辈这般说来,现在的雨晴并不是最初的那本?”听老者的话里之音,雨晴致人心性大变并非无法可解。
“那是自然!”古博今气呼呼的答道,“他苏傅为仗着位高权重,夺走了我最爱之人,连我的心血也一并收了,我岂会让他如愿!如今这世间真正练成雨晴之人,只有冷舒月一人,我是断然不会让此等旷世秘笈助长苏家气焰,让苏家不仅享尽朝堂之荣,更要称霸武林!所以我后来偷偷将那秘笈篡改,如此一来,即使雨晴为苏家所有,却再没一人能达到冷舒月那种高度!”
“男女之事,原本就要两厢情愿,你这样做法,可以说是不义,当初冷舒月没有选择你,看来并非是个错误。”雪衣冷冷反驳道。
“我不义?哼,那冷舒月难道就对我仁了么?”古博今哼哼说道,“她当初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却在我写出这秘笈之后才开始与我相交,不是我夸大,就算没有她的帮助,凭我阅遍天下武藉,写出雨晴是迟早的事,只是女人都贪慕美貌,她在雨晴写出之后便转身嫁于那苏傅为,她又何尝对我有仁?”
“那真正的雨晴修炼之法,岂非世间只有你一人知道了?”原本躲在雪衣背后的清媚忙探出头来问道,她现在一心只想着如何摆脱那雨晴的束缚,心性大变断不是她能接受之事,若能两全其美,岂非更好。
“嘿嘿嘿嘿!”古博今嘿嘿笑道,似乎看穿了清媚心中所说,心中突然大快,“不过这年月隔得久了,我也记不太住了,小娃娃,若你要想摆脱这雨晴最后的突变,也并非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可能会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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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脱险
冠玉与烈洪并肩站在那条窄窄的山谷之内,此处有一个石门,平日被茂密的藤蔓遮盖,若不细看,根本无人能察觉此处还有一道石门。
冠玉看了一眼那门,缓缓侧头看向身边瑟瑟发抖的俏丽女子,声音不冷不淡,却凌厉逼人:“那密室入口果真在此?”
那女子被他冷冽的鹰眸一扫,顿时哆嗦了一下,低声回道:“奴婢只是日前无意来过此处,发现了这扇石门,至于是不是公子要找的密室,奴婢确实不知啊!”
“堂主!”一名黑衣天字杀手飞快的掠了过来,拱手说道,“那凤花夫人奸诈无比,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竟迷倒了看守她的数位弟兄,已经逃了!”
烈洪皱了皱眉,冷声喝道:“追!”
“不必了。”冠玉抬头说道,“眼下媚儿还被困在里面,方才此处一直有人看守,那凤花夫人忙于逃命,应该不能带了媚儿走,何况此处已日久无人往来……”
他伸手拨了拨那藤蔓,看得出已生长多年,藤粗叶厚,应该数年来都没人进去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媚儿救出来。”
那杀手看了看冠玉,再看看烈洪,烈洪挥了挥手,他便拱了拱手退在一旁。
冠玉伸手在那石门旁的铁环上用力一拉,只听得喀喀声声,果然眼前出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冠玉,”烈洪阻止了欲要进去的冠玉,“但凡地下密室,定有机关阵法,你一人进去,恐怕不妥。”
冠玉摇了摇头:“烈堂主,此次攻山堂中兄弟伤亡也不少,若是这密室真有古怪,百名兄弟尽丧命于内又怎向门主交代,你们在此候着就好,我一人进去。”
“万万不可!”烈洪伸手拦住了他,“困在里面之人怎么说也是暗门的少主,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