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我皇姑喽!教养呐!唉!”莫迎欢故作大失所望摇摇小食指。
“教养是视人而为,有些人并不值得尊重。”对她,他够仁厚了。
没见过开口闭口就要银子的钱奴才,他连走在自己的府邸踩死一只蚂蚁都要付“丧葬费”。
喔哦!竟敢污蔑长辈。她冷眼一瞪,“既然你身体已无大碍,咱们就该来谈谈费用问题。”
“什么费用问题?”他眼神一利,谨慎、防备地盯着她。
莫迎欢是不知“客气”这两个字怎么写,她端起算盘拨拨几粒小珠子,熟练的五根手指头十分市侩,不念旧情地往上堆积珠子。
何况他们没有旧情,只有久未见过面的挂名亲戚之名。
说来倒也巧合,她是早他两、三年到宫中一游,而他认了皇上这个亲之后,两人见面的次数少得真不是普通的可怜,大概是她忙着向摈妃们“问候”吧!顺便帮她们保管多余的银子。
“云云救命的诊金五百两,丐帮弟子辛劳的找药一千两,日夜不休的照料三百两,银针一根五两,你一共扎了八八六十四根,就凑个整数算七十根……”
“等……等等,为什么凑个整数是七十根而不是折扣后的六十根?而且初儿是自愿为我解毒,你收得不合理。”
说到银子,眼睛就闪闪发亮的莫迎欢小指一翘。
“我这个人做事很有原则,没有折扣可言,云云是个傻呼呼的姑娘,未出阁前大小的事宜由我全权负责。”
“你……你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莫迎欢睨了他一眼。“你当我做良心事业呀!别忘了我是开当铺的,专吸人家的血汗钱。”他的银子来得容易,不散散财易招风。
“你很冷血。”果真是当铺女,进得丰、出得贫。
“彼此彼此,冷心剑客。”说我?他似乎忘了自己的斤两了。
“你……你怎么知道?”
“江湖事自有江湖人传,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到。”
谁的消息能传得比丐帮快?
“为了算计别人家的银子,你倒是很勤快地做‘功课’。”凌拨云厌恶被看透。
“呸!你当我是尼姑呀!做功课。”尼姑可要六根清静,阿弥陀佛。“小心我家相公找你拼命。”
他看了看立于莫迎欢身后浅笑的男子,顿觉这世界不平之事已超出负荷。
“对了,我的媒人礼是十万两,帮你向杨家退婚的‘手’续费两万两,跑腿的差夫便宜些……一千两就好。”
眼一瞠,凌拨云身子发寒。“十万两?!还有一封薄薄不满一张草纸的信开价两万两,你坑人呀!”
“唷!你想翻脸不认银子呀!你可知那封信我写得多辛苦,杨家卖的可是我这张薄脸,你九王爷算是哪根葱哪根蒜?”
“要是不想迎得佳人归大可不认帐,我回头同杨家及云家说两句贴心话,你等着看娘子当人家老婆,哭死别怨我。”
人命轻贱,银子重,她没人情讲的。
“你……初儿,不要扯我,我非和她算、清、楚——”她当他是善人吗?
云日初略带哽咽地说:“吃……吃亏就是占便宜,尉堡主娶丫丫时,一共花了将近一百万两银子。”她的意思是少话少失财。
“一百万两?!”这……尉夫人可真值钱。
“顺着欢欢,日子会好过些。”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因为欢欢喜欢“听话”的财主。
“你要我任她自行屠宰不加反击?”他从不向人低头,岂能破例。
云日初好言安抚他,“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除非你不想娶我,爱我的情话全是虚伪。”她一想,心就泛酸的哭出声。
“别哭呀!我会心疼的。”凌拨云赶紧搂着她轻哄。
“哭太多会伤身的。”
莫迎欢假好心地说:“伤不伤身倒是其次,哭呆了她肚子里那块肉,倒霉的是你们这对笨爹娘。”
她真没想到一向懦弱胆小的云云,这会动作这么快,他们才一来到侯爵府邸不久,就发现云云有些异样,疑是害喜,果真还真被料中,他们是小看云云了。
“莫、迎……凤仪公主,我没说不付帐。”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蛇蝎女,真够狠。
莫迎欢扬扬眉,面露恶笑。“还有最后一笔,你皇帝老子的赐婚……嗯哼!”
“开个价吧!皇姑。”他认了。
“皇上乃是九五之尊,身价自然不能与平民百姓相提并论……”
“多少?”
“你干脆,我爽快,一口价,五十万两银子。”
凌拨云咬咬牙。“给了。”
凌拨云大婚之日。
来自各地的嘉宾如涨潮的河水,一波接着一波汹涌而来,有帖没帖都来共襄参与盛宴,席开千来桌不够容纳一半人,连忙调集全封地的外烩师傅和酒楼大厨来帮忙。
侯爵府的大门差点被挤破,只好中门、侧门、小门全开,留下后门供采买人人员进出。
堆积如山的贺礼叫下人们搬到手软,个个腰骨下弯直不起身。
“我说母后呀!你老人家何必大老远跑到侯爵府吃这一顿,皇宫内院的御膳失味了吗?”
圣德太后知趣地说:“小欢子,我老人家胃口小,吃不了几文钱。”
“别当我是太监好不好?我哪是怕你吃,只是怕老人家不宜吃太多油腻,伤胃咯!”这几千桌可是她经手打理,能省一文都是钱呐!
“你这丫头性子怎么没变,嫁为人妇还是爱财如命。”如同当年。
头一回见着这丫头,她正吃喝同伴在慈云寺捡花云石,小欢子说是草菇,因为可以……卖钱。
就是这与众不同的个性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进而收为义女。
“此乃天性,母后该知天意不可逆。”席间一位黄袍男子捻须轻笑。
“皇上哥哥,你饭多吃咯!鱼虾、肉禁口,为了国家社稷,你得保重龙体,泻了肚子可没人担得起罪。”
“嗟!丫头这张嘴就是饶不了人,皇上的胡子都敢拔。”孝仪皇后取笑她的不敬。
莫迎欢一戏地摆摆手。“皇后嫂子,要不是没人敢买皇上哥哥的龙须,老早被我一刀给剃了卖掉。”
“你喔!顽皮。”
众人拿她没辙,笑闹成一堆,无所谓君臣之礼,像是和乐的一家人。
这种景象看在凌拨云眼中,五味杂陈。
他这个亲生儿竟敌不过一位民间公主,没人注意他的存在,到底谁要成亲呀。
忽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
“别太在意,她的亲和力连神佛都折服。”应嘲风带着宠溺的口吻说道。
“你怎么受得了她,一天到晚抛头露面只为抢银子?”真是毅力坚强的可怕女子。
“因为……爱她嘛!”他倒不介意,她喜欢就好。
“唉!你很伟大。”凌拨云佩服他的大无畏精神。
另一只手亦揽上他的肩。尉天栩也来掺一脚。
“你还磨蹭个什么劲?新娘子都快泪淹喜床咯!”
春宵一刻值千金,都是银子呐!
咦?他怎么染上那婆娘的怪癖。真是……人还是疏远些才好。
“尉兄,听说你花了一笔天价才求得佳人下嫁?”
尉天栩邪笑地靠近他,冷言提醒道:“等明天你再来翻翻帐薄,保管你笑不出来。”
“嗄?!”
凌拨云在百般恐慌中被推入新房,一夜无心和娇妻度春宵……
听说喔!只是听说。
九王爷为娶云家女为妻,一场婚礼前后共耗尽五百万两银子,气黑了一张俊颜,阴霾终年不散。
因为其中近四百万两银子全人了莫大财神的口袋。
你瞧,她正笑得眉飞眼眯呢!
尾声
听说喔!
容贵妃不知为何碍了圣德太后的眼,被她一道懿旨打入冷宫,皇上掩面救不得,只有再纳新妃。
庆王爷容全一夜失势,树倒猢狲散,大批财产被府中知事给卷走,妻妾为求自保纷纷另寻良木而栖,跟着其他爷儿们。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勉强接受皇上的提议,让珠玉公主下嫁十三皇子。
谁知成亲那日,骄纵成性的她故态复萌,吓得十三皇子连夜请缨上边关驻守,从此未曾回京。
听说他在关外养了一群豪放、妖媚的小妾,每天浸淫在肉欲享受中,忘了元配妻子正倚门空待,好不快乐。
在云日初日夜啼哭的攻势下,为免她伤及腹中胎儿,凌拨云第一次妥协。
他买下残破的归云山庄加以重整,踏上扬州的土地。
从今而后,扬州三奇花再度成为扬州百姓口耳相传的传奇,因为她们不以容貌而掳获了三位出色的相公。
奇呀奇,花呀花,各位看倌别见笑,欢迎来扬州城看名胜,顺便捐点银子做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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