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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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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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阖府上下不管是谁要为难她们姐妹,都得事先掂量掂量了。

相较于陆明芙的受宠若惊,陆明萱心情却颇有些复杂,她没想到陆老夫人会为她做到这个地步,竟是半点颜面都没给二夫人母女和二房留,一旦传到老国公爷耳朵里,又岂会对老妻没有几分看法?若不慎再传出府去,她苦苦经营了一辈子的贤名,无疑也将因‘苛待庶子’而毁于一旦;

而陆二夫人和陆明雅此时虽已离开了,方才之事早早晚晚也是会传到她们母女耳朵里去了,陆二夫人有何反应且先不说,以陆明雅的好强,却是绝不会与她们善罢甘休的,谁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事来?再就是陆老夫人如此抬举她们姐妹两个旁支姑娘,焉知不会让在座的其他人心生嫉恨,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些人碍于陆老夫人的威严是不敢明着对她们姐妹怎么样,可暗地里会做出什么事来,就说不好了。

一时间,陆明萱竟不知道该感激陆老夫人的好意,还是该埋怨她将她们姐妹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了。

再说陆二夫人领着陆明雅离了荣泰居,甫一走出花厅,陆明雅一直强忍着的眼泪便夺眶而出,到底还记得体面尊重,没有哭出声来,而是拿帕子捂了脸,径自往自家跑去,很快便将陆二夫人并一众丫头婆子丢在了后面。

急得陆二夫人忙命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追三姑娘去,若是三姑娘有个什么好歹,看我饶得了你们哪一个。”

众丫头婆子方如梦初醒,忙有几个拔腿追了上去。

余下陆二夫人虽心急如焚,担心方才女儿的无状传到嫡母耳朵里,对她越发的不喜,到底对女儿的担心占了上风,一时也顾不得旁的了,扶了丫头的手便忙忙撵了上去。

等陆二夫人气喘吁吁的赶回自家的正院时,陆明雅早到了,正一边哭一边砸她住的东厢房的摆设,弄得整个东厢房是一片狼藉,像才被一场大风刮过了一般。

看在陆二夫人眼里,霎时又急又痛,禁不住打了个趔趄,她的贴身婆子,也是她的乳母惠妈妈见状,忙一把将她扶住,然后喝骂一旁吓得瑟瑟发抖的众丫头婆子:“都傻站着做什么,也不知道劝着姑娘一些,万一磕着碰着了姑娘哪里,你们有几个脑袋来砍?”

众丫头婆子闻言,只得战战兢兢的上前,劝阻起仍处于盛怒中的陆明雅来:“姑娘仔细手疼,姑娘若实在生气,打骂奴婢们都使得,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还求姑娘息怒……”

陆二夫人彼时已缓过来了,闻言也道:“是啊,你生气归生气,打骂奴才们都使得,何以定要与自己的身子过不去,你这不是生生在剜娘的心吗?”说着,想起自己如今膝下只得陆明雅一个,当初得她还得的那般的艰难,禁不住落下泪来。

陆明雅生性虽要强,对母亲却是真的孝顺,见母亲哭了,自己反倒不哭也不发脾气了,上前劝解起陆二夫人来:“娘不要生气,我不发脾气了就是,娘的气色看起来有些个不好,可是方才走得太急累着了,要不我陪娘回屋歇会儿去?”

惠妈妈闻言,忙道:“是啊夫人,您方才走得急,要不让姑娘陪您回屋歇会儿去?”也好给下人们留点时间收拾规整姑娘的屋子,还有那些被姑娘打烂的瓷器摆设,好些可是公中的,自家便是拿着银子也不见得有地儿买去,更何况自家夫人还嫁妆单薄,一向手紧……惠妈妈真是想起这些事都牙疼。

陆二夫人整好有话与女儿说,见陆明雅的怒气平息了不少,还提出要陪自己回房去,正中下怀,忙道:“方才走得急,我是有些个头晕,你便陪我回屋歇会儿罢。”拉着女儿的手,被簇拥着回了自己住的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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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愤怒(下)

陆二夫人的屋子布置得虽也精巧,比起陆老夫人的,就要差得远了,屋子里的家具乍一看倒都是黄花梨木的,一细看却能发现多为拼接木料,自然远远及不上整块大木裁制的来得贵重;屋子里的各色程设乍一看也是不俗,却只能哄哄外行人,行家里手一看便知那些程设值不了几多银子。

拉着女儿的手与女儿一道在临窗的榻上坐了,陆二夫人因吩咐惠妈妈:“你让人备几样细巧的糕点,再沏一壶姑娘素日爱吃的明前龙井来,想来方才你也没吃多少东西。”后一句话是对陆明雅说的。

说起方才的事,陆明雅才消了几分的怒火一下子又高涨起来,恨声道:“我气都气饱了,哪里还会饿,娘不必操心我了。我说什么了,我根本什么都没说,四妹妹就那样说我,连娘一并骂进去,还说我给府里丢脸,难道像她那样不敬长辈长姐就给府里长脸了,呸,什么东西……唔……”

话没说完,已被陆二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压低了声音嗔道:“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儿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三婶是长公主,你四妹妹是县主,别说我们说不得,就是你祖父和老夫人,见了她们都得客客气气的,你方才的话若是传到四姑娘的耳朵里,说不得又是一场祸事!”

陆明雅如何不知道陆明珠说不得,不然方才在荣泰居被陆明珠那样打脸,也不会不敢有半句怨言了,心里不由越发的不忿与委屈,只是到底不敢再说陆明珠,于是调转矛头,骂起陆明萱和陆明芙道:“不过两个来打秋风的野丫头罢了,算哪门子的姑娘,竟也被安排来与我同坐一席,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祖母也是,心都偏到没边儿了,又是单独收拾院子给她们住又是安排丫头婆子又是赏金锁的,自家孙女儿还不曾那般抬举呢,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本来陆明雅与陆明萱陆明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还不至于对她们姐妹生出什么恨意,可人最怕的就是对比,所谓“人比人气死人”,陆明雅一向自诩自己乃二房嫡长女,身份虽比不过身为定国公府嫡长女的陆明凤和身为长公主之女本身又有县主封号的陆明珠尊贵,却也是远远尊贵过府里其他姑娘,就更不必说定国公府一众旁支姑娘的。

谁知道如今她还住在母亲的院子没有像陆明凤和陆明珠那样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呢,陆明萱与陆明芙两个来寄居的旁支姑娘倒先有了自己的院子,而且听说里面的家俱程设并丫头婆子泰半都是陆老夫人亲自为她们挑选的!

这已经让陆明雅妒火中烧,难以忍受了,谁知道方才去到荣泰居,又让她看见陆明萱与陆明芙脖间竟戴着与她一样的金锁,那可是国公府的姑娘们才有的,陆老夫人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还想将两个野丫头抬举上天不成?

此事好比“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就已满心怨怼不平的陆明雅越发的怨怼不平,这才会有了之前一再的出言为难陆明萱和陆明芙之举,想给姐妹二人一个大大的没脸,也好让她们认清自己的身份与本分,——谁知道到头来得了一个大大没脸的反倒是她自己?

陆二夫人本来对陆明萱和陆明芙还没什么恶感的,反正养她们是花公中的银子,与她何干,现如今听得女儿这般说,想起事情终究是因二人而起的,心里也生出几分怒气来,道:“也不知她们是不是使了什么妖法,才会将老夫人迷惑成那样,心都偏到天边去了,尤其是那个萱姑娘,才小小年纪,已生得妖精一般,再长大几岁还得了?”

陆明雅听得母亲赞同自己的话,越发来了劲儿,本来她才是国公府最漂亮的姑娘,谁知道如今来了个陆明萱,虽形容尚小,却已有将她比下去的趋势,要是再大上两岁还得了,这便是她不待见陆明芙和陆明萱的又一层原因。

因说道:“祖母的心岂止偏到了天边!陆明凤与陆明珠也就罢了,一个是嫡长女,一个是县主,我自知尊贵不过她们,可陆明丽和陆明欣算什么东西,不过两个小妇养的罢了,祖母竟安排我与她们两个并那两个野丫头一桌,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国公府的嫡小姐不成?让堂堂的嫡小姐与不是来打秋风的便是与小妇养的同坐一桌,祖母也不怕传了出去授人以话柄,于她的贤名有损……”

“你说谁是小妇养的?”话没说完,已被一个声音冷冷打断,随即自门外走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个,正是国公府的二老爷陆中景,“你给我再说一遍?”

陆中景三十来岁,着月白则镶墨边锦袍,皮肤白皙,身材挺拔,非常的俊朗,甚至比尚了公主的国公府三老爷陆中昱尚要俊朗几分,这主要得益于他的生母郭老姨娘,这也很容易理解,后者若不是相貌过人,当年也不会让老国公爷一宠她便是十几年,让她生下了自己唯一的庶子了。

因着生母得宠,陆中景也曾颇得老国公爷疼爱与看重,只碍于他庶出的身份,不论是习文还是从武,他的路都要比身为嫡子的陆大老爷和陆三老爷窄得多,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再上进了,想着自己再拼命也是那样,还不如就这样在父兄的羽翼下受用一辈子算了。

也因此,陆中景最听不得的,便是旁人提‘庶出’之类的字眼,偏方才他的女儿就提了,不但提了,话还说得那般难听,就算不是说他而是说的他的侄女和庶女,一样让他难以忍受,当即便瞪大了一双因常年纵情于声色犬马,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大发雷霆道:“你说谁是小妇养的?你屋里的妈妈们素日就是这样教你的?还是你的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又迁怒陆二夫人,“看看你教的好女儿,只知道满口胡言乱语,也就难怪母亲不喜她了……生不出儿子来也就罢了,如今竟连女儿也教不好,我要你到底有何用?”话越说越难听,越说越粗俗,“早知道你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我当初就不该娶你,让你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不然我也不会至今都没有嫡子了……”

☆、第三十五回 善意

陆二夫人没想到陆中景竟是半点体面尊重也不给自己留,当着女儿的面便这样说自己,话还说得那般难听,一瞬间只觉羞愤欲死,浑身颤抖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唯一庆幸的,就是惠妈妈方才一瞧情形不对,便将满屋子服侍的人都打发了出去,不然她明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再在下人面前立足了。

见母亲面如金纸,摇摇欲坠,陆明雅本来还有几分心虚害怕的,立刻被激愤不平所取代了,上前一步挡到陆二夫人面前,便向陆中景道:“爹爹怎么能这样说娘,出言不逊的是我,与娘什么相干,况我何以会出言不逊爹爹问过吗?原是陆明珠仗着自己是县主,不敬母亲这个长辈和我这个长姊,谁知道爹爹不闻不问不为娘和我出头撑腰也就罢了,竟不分青红皂白就骂起我和娘来,尤其骂娘还骂得那般难听,爹爹至今没有嫡子是娘一个人的错吗?娘又不是没为爹爹生过嫡子,哥哥若还在,再过几年都该娶亲了……就算哥哥不在了,爹爹不还有六弟,娘也一早便将五弟记到了名下,悉心教导,与嫡子也不差什么了,爹爹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逼死了娘才开心吗?”

一席话,不但说得本就满心委屈的陆二夫人泪如雨下,禁不住哭起自己早逝的长子来,“我苦命的适儿,你若是还在,娘也不必活得这般苦……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同了你一块儿去的,黄泉路上,我们娘儿俩也好有个伴儿……”

也说得陆中景心里不舒坦起来,想起长子打小儿便聪明伶俐,若他如今还在,必是一棵读书的好苗子,没准儿还能完成自己未竟的壮志,只可惜他早早便去了……一时间也不好再骂陆二夫人了,于是将满肚子的火都发到了陆明雅身上:“才我说你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看来还真不亏说你,有你这样对自己父亲说话的吗?长辈说话,几时又有你插嘴的份儿了?还不给我滚回你自己屋里去,把《女戒》给我抄上一百遍,少一遍都不许出来!”

说着见陆明雅一脸的不服,还要再说,因喝命惠妈妈:“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送三姑娘回屋去?是不是你只听你们夫人的使唤,我这个做老爷的就使唤不动你了?”

惠妈妈听这话说得不像了,虽满心都在为陆二夫人与陆明雅不值与心疼,却不敢有二话,忙喏喏的应了,半抱半扶的将陆明雅弄了出去。

余下陆中景见陆二夫人只是哭,也不知道说几句软话好叫他就坡下驴,不由又烦躁起来,“好了,不要再哭了,哭得我脑仁儿都疼了……你给我取一百两银子,我约了几个朋友去‘临江仙’吃饭!”

陆二夫人没想到陆中景在无情的辱骂了她一顿后,竟还有脸问她要银子,禁不住满心的怨怼,可在陆中景常年的积威和自己没有儿子傍身的心虚之下,又不敢说半个‘不’字儿,只得强忍泪水与心寒,去内室开了箱笼,取了一百两银子给陆中景,方将陆中景给打发了。

陆中景前脚刚走,惠妈妈后脚便回来了,见陆二夫人坐在临窗的榻上默默流泪,一副连哭都不敢高声的样子,禁不住也流下泪来,低声哽咽道:“老爷实在太过分了,别家的老爷都是家里的顶梁柱,受了委屈指着帮忙出头撑腰的人,我们家的老爷倒好,就算因着身份尴尬,很多时候不方便为夫人和姑娘出头撑腰,那也别反过来往自家人心里捅刀子啊,让夫人受尽了委屈,若是让家里老太太知道了,还不定心疼成什么样儿呢……竟还说是夫人害自己至今没有嫡子的,这是夫人想的吗?当年的情形老爷又不是不知道,若不是公主半道将太医截走,害得适哥儿不治,也害得夫人大动胎气,早产伤了身子,如今夫人早不知道又添几位小少爷了,也不至于要将一个贱婢生的庶子养在膝下,白白膈应自己……”

见惠妈妈哭了,陆二夫人反倒渐渐止了哭声,红着眼睛满脸的阴沉,与方才的柔弱判若两人,冷声道:“这么多年下来,我早对他不抱任何幻想了,他是好是歹,是要养粉头还是捧戏子,是要抬举这个还是那个,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的雅儿将来能不能嫁到一个好人家,再就是我什么时候才能为我的适儿报仇雪恨!那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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