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后,再未见过的人。
她动了动唇,落出一个字,“妈……”
第二十五幕——有关于第二个谜底
阿影越来越觉得,他渐渐开始不了解他的老板。
这种改变,从尙泠出现之后。
从前的Augus,清冷淡漠,大多数时候像完美无瑕的雕塑。
与人谈生意时,虽偶尔会笑,但那种淡淡礼貌的笑容,美则美矣,却很疏离。始终与人保持着一个相当距离,不近亦不远。
他不喜欢应酬,不喜欢热闹,更加不喜欢美女。
空闲的日子,宁可在家里看书,或是弹琴。
Augus会弹琴,去他公寓时曾经听过几次,但反反复复都只是相同的一首。他不懂音乐,所以也不知道是什么曲子。
尙泠出现后,他的生活慢慢变得丰富,频繁的饭局宴会应酬,被携带的尙泠并不知道,Augus的这种变化让阿影有多惊讶。
再到后来,甚至他的冷漠也屡屡崩盘,就连他,也数次成为被迁怒的对象。
他知道,Augus和尙泠过去一定认识,必定还发生过什么。他亦明白,或许老板的个性太过冷硬,女孩未必喜欢。
落海事件后,尙泠强烈拒绝的方式令阿影骇然,虽也曾怜惜过她,但到底还是站在了老板这边。
毕竟,被拒绝的人是Augus。
Augus在目睹尙泠和封唯诺一起后突然恢复的冷定如常曾让阿影疑惑,明明就介意至极,怎么却突然全情投入工作?
直到这一刻,看见尙泠茫然惊慌的敲开总统套房,听见她嘴里低低落下的称呼。他才慢慢领悟过来。
很久之后,当事过境迁,他偶尔一次听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我绝对不可能,第二次眼睁睁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那时他执着晶莹剔透的高脚杯,漆黑的眼瞳专注着玻璃窗外的夜色,却忽而无比轻柔优美的笑了。他告诉他:即便是卑鄙,也好过失去。
直到那时,阿影才真正看懂了这个他一心追随了多年的男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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尙泠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还在国内。
十年了,自她离家出走至今,从来都没联系过她一次。
错的是父亲,她在危难时弃他于不顾是正确的。只是,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女儿。
总统套房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两人。
叶措在她喊出那个称谓后,起身离开。经过她身旁时,他停住,似乎有些犹豫,伸出的手在她肩上轻轻按住,却又很快松开。
母女重逢,她以为自己应该会哭,至少会颤抖着拉住对方,问她这么多年来到底去了哪里,还记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
可尙泠很快就发现这么煽情的举动已不适合现在的自己。她能成为和VIVS洽谈业务的合作对方,衣食一定无忧。
母亲生她早,算来今年也不过四十七岁。
她看起来比以前精神多了,神态安然,再没了那时在身上索绕不去的戾气和锐利。
她落落大方的朝她说:“坐!”很安详宁和的姿态,就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时间,尙泠反倒觉得自己局促起来。
这样急吼吼的冲过来,就像个表错情的傻帽,呆的可以!
在几句干巴巴没营养的你最近好不好我很好那就好之后,尙泠满腔热情统统消散。她看了沙发高贵淡定的女人一眼,很不淡定的起身离开。
走的时候,她假装没看清楚,一脚重重踩在她的名牌高跟鞋上!
她翘了班,跑去琴行在钢琴前一阵狂弹,把怨气都发在琴键上。
结果心里更烦,还是跑回了酒店,一口气冲到五楼,推开了那两扇银色双门。
她一掌拍在他的办公桌上,“你说!那女人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办公桌后的黑发男子侧头,狭长美眸冷冷看她一眼,又低头专注笔记本上的资料。
她上前用力合上笔记本,按住他肩膀,将他连人带椅子整个转向自己,“你别告诉我,你见到你的合作对象时,才知道她是我妈!”
还是没回答,桌上的内线响了,他接听后嗯了几声,随后拉开她手准备离开。
“去哪!”她忙叫。
“饭局。”薄唇吐出两个字,见她有些茫然的看自己,又说,“和你母亲,要一起么?”漂亮的修长手指伸向了她。
“不要!”她撇头,仅仅三秒钟又很不争气的追上前,“……等我!”
其实去,还真的不如不去!
相比下午还有几句没营养的问候, 晚餐时她简直就成了透明人。
尙泠后来和米米说,那时她真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待遇比灰姑娘还不如,完全被搁在一旁,气得她一通猛吃,把胃都撑了!
米米:“………_…|||”
虽然很郁闷,但后来几天她还是会跟着叶措一起去吃饭应酬。
应酬的对象是她妈,这种古怪关系尙泠估计没几个人能遇到。一连几天忙于奔波,等到这天封唯诺打来电话,她才发出自己已经冷落了他好一阵。
本来这天应该去他那里学琴的,听见他在电话里温柔的问她准备几点过去,她积了几天的怨气终于全消散了。也顾不得是在饭桌上,捧着手机连连撒娇。
“真不过来?都几天没见你了,最近在忙什么?”
“也没,就有点事。都是你啦,本来还没怎么想你,现在听到你声音,突然好想见你啊!”
“是么。”电话里的声音顿了顿,“那就现在过来啊。”
“现在有事,这样吧,反正圣诞夜也快到了,我们就干脆约那天再见面。然后,我要很惊喜的礼物!”
“离圣诞夜还有一个星期。”他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似乎想说什么,可片刻还是恢复了温柔语调,嘱咐几句后挂了电话。
她放好手机,一抬头,却对上身旁那双沉黑如夜的眼瞳。他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了一会,又不发一言的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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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随同出现了数次之后,某日,尙泠终于接到她的电话,说是想和她谈一谈。
在茶室等自己母亲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然而所有的忐忑、期待、无奈、紧张,在对方坐下并开口后,碎成细细粉尘,在她脚下落了一地。
她说,“我今天找你,是想谈谈你和封唯诺的事。简单来说,这件事我并不同意,我希望你尽快和他分手。”
尙泠看着她,忽而笑了,“我想知道,你有什么权力对我说不同意?你突然从我身边离开,一走就是十年。十年后的今天,你凭什么说这三个字?”
“他对你并不是真心的。”尚母——包西晴沉沉看了对面的人一眼,接着说了句完全不想干的话,“其实你有个弟弟。”
尙泠蹙眉,她却自行开始往下说,“他已经八岁了,现在在B城。封唯诺没有告诉过你吧?”
她搅了搅咖啡,送到唇边轻抿一口,“其实,打从封唯诺一开始出现在这里,就不是真心的。他找你,是因为他讨厌我。是为了报复才故意和你在一起。”
咖啡杯搁下,细碎的碰擦声,伴随着接下来的一句话,犹如爆竹散开的火星,刺啦一下烫在尙泠的心上。
她说,“我嫁给了封国期。”
她嫁给了封国期,也就是封唯诺的父亲。十年从不曾联系,原因在此。怕过去的生活,会影响现在的生活。
“从我跟了封国期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喜欢我这个后母,甚至于异常讨厌。我知道,小时候你们两个很要好,但这么多年过去,你并不了解现在的维诺。”
尙泠看着她,又是一个浅浅笑容,“是啊,十年了,连生我养过我的母亲我都未必了解。”
“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办法强迫。我到底是你妈妈,自己女儿的事,不会拿来开玩笑。”
她缓缓蹙起了眉心,又道,“温若彤这个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她告诉尙泠,温若彤是封唯诺的前任女友,之前因为她工作的事两人聚少离多,分分合合。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他们并没有真正分手。
虽然她嫁给了封国期,但尙泠毕竟是她自己女儿,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这样一头栽进去。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不想你爱上一个不真心的人。”就像她自己,碌碌半生,化作悍妇,却始终收不住丈夫的心。
“看到你这样关心和紧张我,我真的觉得受宠若惊!”
尙泠缓缓起身,唇畔笑容明如春光,“谢谢你今天一番真挚良言,封太太!” 第二十六幕——被劈腿了?
米米感觉尚公主这几天有些低气压,只是几次询问都没问出个所以然。她为此心里犯堵,想着一定要从她嘴里挖出话。
这日,她提出请客吃饭,打算灌醉尙泠后从她嘴里套话。
结果尙泠没醉,她自己就先被灌醉了,在火锅店里猛拍桌子说要找阿影!…_…|||
尙泠劝不住,到底让她打通了阿影的电话。
十几分钟后,穆影居然真的出现在火锅店内。
两个人扶着喝醉的米米摇摇晃晃走出来,大门对面的马路上,蓝色的保时捷静静停在那里。很显然,来的不止阿影一人。
某位老板也趁势跟来了,并且还大度的将车交给阿影使用,让他先送米米回去。自己则拉过一旁亦有七八分醉的尙泠,朝夜幕下的都市慢慢走去。
冬夜的冷风吹来,将尙泠的酒意驱逐一两分。她感觉到有人紧紧握住自己的手,揉了揉眼,顺着那人的手朝上看去。
夜灯下,他白皙绝美的脸庞宛若雕塑,愈发显得不真实。
当意识到面前人是谁后,她停下脚步,板起脸孔,重重哼了一声,“死色狼!谁许你拉我手了!?”
没待叶措反应过来,她突然扑上去,一把抱住他脖子狠狠咬住。
他的身体微微一震,举起的手停在半空。脖间的唇柔软而温热,带着湿漉酒气,随着她牙齿的张合,扑在他肌肤上。
并不疼,只是觉得痒,本来就是女子,加上醉意,充其量只是啃噬。犹如一只撒娇的小猫,在放肆的玩闹。
停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落在她腰身上,一点点收紧,再紧一些,将两人紧紧贴合。他闭上眼,任她发泄。
她咬了好几处,然而抬眼看,却只有浅浅的细微牙痕,连血丝也渗不出半分。不禁又恼又怒,用力揪住他脸颊,朝两边拉。
“死阿措!臭阿措!敢欺负我!……”她折腾几下,声音渐弱,似乎带上了哽塞,“……连你也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她连嚷带推,想将人远远推离,但只离了几寸,又被他一把拽回去。
身体撞在一起,几乎可以听见重重的闷声。
男子的手臂围了上来,箍紧。挤得她身体发痛,肺部的空气统统跑了出去。
“对不起。”她听见耳旁传来他的声音。
只有他自己 明白,这声对不起代表了什么。
他给了她伤害,但是他从未后悔。即便重来一次,结局仍然相同。
只是如此,并不代表他不心痛。
手指自发中顺入,缓缓轻揉,是他从未有过的温柔。
怀里的人挣了几下,动作渐淡,大约是累了,最终靠着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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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尙泠做了个梦。
仿佛是一场婚礼,她穿上白纱,在教堂等待她的新郎。
父亲的腿奇迹般的好了,牵着她的手走入教堂,红地毯的尽头,一袭白色西服的封唯诺在那里等她。
俊帅逼人,像是童话世界的王子。
他拉过她的手,朝她微笑,一切完美的不可思议。然而就像所有恶俗的偶像剧,关键时刻,有人推门而入,大喊反对!
不男配角,也不是女配角,竟然是她自己的母亲,整整十年毫无音讯的妈妈。
紧紧拉住她的手放开,封唯诺的笑容变得陌生而遥远。
如同那一天——当她打算从母亲面前离开,却被对方拉住,带去一间私人会所。
他和她在会所的一隅聊得开心。
那是另一个女人,他同她笑,搂着她,不时抚着对方的发,就像很多次他揉她的发。
她看见那个叫温若彤的女星柔情无比的吻上他脸颊,他没有拒绝,搂着她,将她轻轻按在自己肩膀上。
那一刻,尙泠觉得自己很矫情,居然真像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样,呆怔在原地很久都没回神。
她拨通他电话,告诉他自己现在在他酒店别墅的门外,问他在哪里。
她看见他起身,走去一旁,放柔了声音说自己在陪一个朋友。尙泠吸了口气,平缓语调,像往常一样问他肯不肯回来陪她?
“这个人我很久没见了。今天会很晚才回去,你先回家吧,我过几天送走她,再来找你,乖。”情人的低喃犹如耳语,画面却残酷的让她心寒。
她挂上电话,转身,“祝贺你,成功了!”她朝身后的中年女人冷笑,然后离开。
或许是她太相信年少时的感觉,以为自己所信也是别人所信,原来这世界果真没有王子。
偶像剧是骗人眼泪的,男人眼里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蠢钝。妄想着左右逢源, 游戏人间。
她曾经很多次为身边受情所创的女人义正言辞,那样巧舌如簧,浑洒自如,只因主角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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