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朝圣者,你先替他们安顿一下,等会儿我会亲自询问她的来历。” 他一边往前走去,一边摘下了他的头盔。很快就消失在大殿的三层连拱廊处。
好可惜,没有看见他的容貌,不过有那样一双眼睛的人,必定也是个十分耀眼的男子吧。
约翰将我和其他一对母女暂时安排在清真寺的东北角处。稍稍清洗了一下后,我就和她们聊起了天,很快就和她们混熟了,原来她们都是来自巴黎的朝圣者。
聊到一半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一个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那位异族女人,请出来一下。”
应该是叫我吧?我应了一声,便推门出去。
门外的男子看了看我,朝不远处的一个身影指了指,“佛兰德尔。德。凡尔纳骑士在那里等你。”
他果然是佛兰德尔。德。凡尔纳。
我心里一阵兴奋,当下快步向他走了过去,冲着他的背影低声道,“你好,我叫叶隐。” 他已经摘下了盔甲,换了一身便装,从他身后我只能看见他的一头浅金色长发。
“您好,尊敬的小姐,那么,现在能不能告诉我您从哪里来呢?” 他微笑着转过头来。出乎我的意料,他并不是个耀眼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普通。除了那双特别的眼睛,也只能算得上五官清朗。
但是,他的身上却有着阳光的气息和青草般的干净味道,淡淡散开,不张扬,不浓烈,清新而隽永。就像那路旁的车前草,没有过分绚丽的外形,也并不拥有炫目的色彩,却在不经意间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我……我来自一个东方国家。”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时代的中国似乎正好处于宋代吧,就算说了他也不会明白啊。
他的眼中闪耀着温和的光泽,“你并不是朝圣者。”
“我怎么不是朝圣者了?” 我心里一惊。
“因为,你的身边没有圣经。” 他笑了笑。
“那是刚才打斗的时候掉了。” 我狡辩道。
他笑着摇了摇头,“对于一个朝圣者来说,圣经比生命还重要,怎么可能轻易掉了呢?”
“好吧好吧,我的确不是朝圣者,我也没有信仰任何的宗教。” 眼看瞒不下去,我就干脆承认了,“但是圣经里不是说神爱世人吗?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惩罚我的话,不是违背了你们的教义吗?” 我心里忽然有点慌张,十字军东征时对于异教徒的杀戮这段历史我也略知一二。
他露出了有些好笑的表情,“小姐,您不用那么紧张,我根本并没有惩罚你的意思,就算你不是朝圣者,我们也有保护女人的责任。不过,”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本圣经,递给了我,“最好把这带在身边,在这里会更安全一些。”
我伸手接过了那本圣经,心里有些感动,他似乎并不想揭穿我……
“至于你为什么来这里,我想必定有你的理由。“他优雅的转过了身,“那么,就请早些休息吧,暂时你就先住在这里,来自异国的朝圣者。”
他的语调低柔,带着一种温暖的优雅,安心的温柔,彬彬有礼,却又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谢谢你……” 我低声道,莫名其妙的感到有点想哭,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异时空,第一次遇到这样温柔的人,就好像在旅途中迷失了方向,却意外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
佛兰德尔。德。凡尔纳骑士,我一定会改变你的命运。
清晨,在梦的边缘,我就被那两母女的祈祷声唤醒了,为了避免我假扮朝圣者的身份露馅,我也只得翻开圣经,睡眼惺忪的跟着她们念叨了一段。
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出了房间,迎来了我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个清晨。明媚的阳光暖暖笼罩着我的全身,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从圣殿山往下望,耶路撒冷的景致尽收眼底。这是座被白色包围的古城,白色的、深灰的白夹杂着浅灰的白的巨大城墙;风格简洁的白色民居;白色的、被岁月打磨得失去棱角的方石街道;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所有的白色都被染成了一种金色的白,放眼望去,耶路撒冷在雾霭中闪烁着金光,圣城之圣就在这一刻以最原始的方式喷薄而出。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听到的那支歌谣,凭着印象轻轻哼了起来,“山林的气息美酒般清爽,黄金之城,青铜之城;耶路撒冷,到处充满光芒……”
“金色的耶路撒冷。” 佛兰德尔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我转过身,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那种温柔的、平易近人的微笑,看着和煦的阳光轻柔洒落在他的浅金色头发上,不知为什么,心中忽然泛起午后红茶一般的味道。
“金色的耶路撒冷,是这首歌谣的名字。” 他走到我的身边,“早安,小隐。”
“早安,” 我忽然一下子想不起他那一大堆名字,“佛兰德尔。德。 德……凡尔赛骑士!”
他微微笑着,“凡尔纳。”
“啊,对不起,佛兰德尔。德。 凡尔……纳骑士。” 我郁闷的道歉,为什么贵族的名字要那么长……
“就叫我佛兰德尔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牙很白。
“不好意思,佛兰德尔,可是你的姓和凡尔赛宫的发音真的挺像的……” 我连忙解释。
“凡尔赛宫?” 他似乎有点不解。
糟糕,现在凡尔赛还只是个巴黎附近的小镇呢,离建成如今举世闻名的王宫还要等几百年呢。
“没什么,没什么。” 我想转移话题,又接着他刚才的话说了下去,“这个名字很贴切啊,金色的耶路撒冷,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她的美丽才导致她被人争夺不休,饱受战火摧残的命运吧。”
刚说出口,我又后悔了,圣殿骑士团不正占领着这里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淡淡的惆怅,“也许因为人是贪心的动物吧。看到美好的事物会想要永久占有,看到美丽的东西会想要得到更多。”
他的话让我感到有些诧异,因为当初十字军虽然是打着收复圣地的名号侵入耶路撒冷,但也有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东方的财富。
可是佛兰德尔他,似乎有他自己的想法……
“有对美好东西的追求也不奇怪啊,但是,为了自己的追求伤害到别人,那追求到的东西再美,也会变了质,不是吗?” 我也对他笑了笑。
他似乎有些惊讶,又淡淡笑了起来,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士兵赶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他的神色明显一振,向我告了别后就匆匆离开。
耶路撒冷城里人群熙熙攘攘,商铺货摊鳞次节比,不时有一队队身穿胸口绣有红色十字架的白色长袍的士兵巡逻而过。我好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虽然耶路撒冷的景色很美,可是我还是想早点离开这里,可是法国……好遥远啊,我该怎么去呢?
而且任务的锁定目标佛兰德尔又在这里,又是个难得的好人,跟在他身边似乎比较安全。万一在法国的那位是个很恐怖的人物,那不是更惨?
在佛兰德尔身边,应该也能完成任务吧?
不知不觉中,就在我也不知自己走到哪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阵阵哭声,抬眼望去,只见有不少人聚集在一道灰色的墙边,以头抵着墙石,左手握经书,右手扪胸口,诵经祈祷,身子微微摆动。
我心里一动,难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哭墙?当下加快了脚步,向哭墙走去。
一位老人正用嘴亲吻墙石,向石缝里塞进一张小纸条。当他站起身来时,回头看见了我,却也不惊讶,只是笑了笑,“孩子,你也是来朝圣的吗?”
我迟疑着点了点头。
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张纸和一小块黑碳似的东西,“那么就写张纸条塞进这里吧,上帝必能听见你的祈求。”
我伸手接了过来,想了想,也写下了一句话,折起了纸条,将它塞进了墙里。
不知为什么,以前,我总觉得哭是懦弱的表现,可是当我看那些信徒们的哭泣时,内心却有些轻微震动,几千年来,饱受着苦难的犹太人就是在那座哭墙下,用哭泣完成了一种压抑千年的倾诉。
哭墙,是人为墙而哭还是那座墙会使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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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墙小资料
公元前11世纪古以色列王大卫统一犹太各部族,建立了以耶路撒冷为首都的以色列王国。公元前10世纪(约公元前965年)大卫儿子所罗门继承王位后,在首都锡安山上建造了首座犹太教圣殿所罗门圣殿,俗称“第一圣殿”,来此朝觐和献祭的教徒络绎不绝,从而形成古犹太人宗教和政治活动的中心。公元前586年,第一圣殿不幸被入侵的巴比伦人摧毁。经过了半个世纪的流亡生活,犹太人陆续重返家园,后来又在第一圣殿旧址上建造第二圣殿。公元70年,罗马帝国皇帝希律王统治时期,极力镇压犹太教起义,数十万犹太人惨遭杀戮,绝大部分犹太人被驱逐出巴勒斯坦地区,耶路撒冷和圣殿几乎被夷为平地,该墙壁为同一时期希律王在第二圣殿断垣残壁的遗址上修建起的护墙。直至拜占庭帝国时期犹太人才可以在每年安息日时获得一次重归故里的机会,无数的犹太教信徒纷纷至此,面壁而泣,“哭墙”由此而名,亦有“叹息之壁”之称。(圣斗士里的叹息之壁也许也是以此为原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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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们,今天偷空上来更一些,搬家果然是件恐怖的事啊。。
不过今天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真的看到小鹿了哦,嘎嘎嘎。。。好激动。。
继续去忙了。。下次不知什么时候了。。应该不会隔太久吧
章节名称:第十四章 所罗门王的宝物 更新时间:2007…06…13 14: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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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路都很顺利,就这样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法国境内。
中世纪的法国,比我想象的要破落许多,尤其是眼前这个位于边境处的小村庄,只有一些粗糙简陋的小屋,房屋由泥土建成,房顶上铺着草,屋内没有什么摆设,屋外种着几棵果树。
我们找了一家农舍,在那里吃了些简单的黑面包,准备在这里歇息一晚再继续赶路。
又粗又硬的黑面包,实在是难以入口,在面包阻塞在我的喉咙时,佛兰德尔非常及时的端给了我一杯水。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就着水将面包吞了下去。
他微微笑着,掰着面包送入了自己的嘴里,动作优雅,怎么说呢,那是一种非常纯粹的优雅。
隐隐的,从不远处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
……他立刻警惕的站起身来,将手按在了自己的剑上。
马蹄声由远及近,似乎就在附近停了下来。
砰!房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
罗贝尔看清眼前的来人时,眼中的敌意顿时褪去,按在剑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疑惑,” 莫莱管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位叫作莫莱的棕发贵族男子上前了两步,微微弯了弯腰,“佛兰德尔。德。 凡尔纳骑士,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您多时了。公爵大人知道您将会来法国,所以特地让我们在这里迎接您。”
“邓尼…公爵他怎么知道我会来法国?” 佛兰德尔微微一愣。
莫莱的用词虽然恭敬,但他的语气里隐隐带着一丝轻视的口吻。“至于为什么,那并不重要,公爵大人希望您能先去参加他的晋封仪式。”
佛兰德尔似乎有些喜悦,有些疑惑,有些不敢相信,“他希望我去?”
“不错。”
“是你的弟弟的受封仪式吗?” 我侧头问道,见他点头,我连忙煽动他,“那就去啊。” 这对我来说也是个好机会,说不定这就是解决任务的契机呢,可不能错过。只不过,我觉得这个莫莱的态度怪怪的。怎么说,佛兰德尔也是公爵的哥哥啊。
他犹豫了一下,“但是我们还要……”
“没关系,没关系,又不会花很长时间,我们这段时间都在加紧赶路,所以稍微推迟些天去巴黎应该没事的。” 我见他似乎也很想去看弟弟的受封仪式,再加上自己的私心,自然更卖力的鼓动他。
他思索了一会,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吧,别让公爵大人久等了。” 莫莱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有意无意的掠过了我的手。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七月的阳光,明媚而灿烂。同是夏季,比起现代的酷热,此时的欧洲却是凉爽宜人,时不时还有轻风习习。怪不得这些骑士们能穿着厚实的衣服呢,要是搁在现代,非中署不可。
一路上,莫莱几乎没有说过话。佛兰德尔还是和之前一样,时不时的和我说着一些趣事。
在昏昏沉沉中赶了十来天路,也不知今天是第几天了。我在腰酸背疼中迷迷糊糊的醒来,揉了揉腰,这颠簸的马车就快让我全身骨头散架了。一阵微微辛辣的香味混合着青草芬芳随着夏风飘进了马车里,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这特别的芬芳,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隐,就快到了。” 佛兰德尔的声音里似乎也带着青草的芬芳。
我立刻精神为之一振,探向车外。
我的身子似乎就僵在了那里,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外面的风景。
窗外,是一片金色和紫色交织的世界。
如此茂盛的薰衣草田;如此纯粹的紫色在高高低低的田园里绽开;在夏日的风中打开浪漫的符号;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