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拍下他的两只手,无所谓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哭的?!”
看着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阮离熙突感自己为她考虑的多余,沉声道:
“被人抽了还不哭,难不成只有被我亲的时候你才会哭?!”
天澜斜他一眼,从办公桌里拿了些东西,和他走出去。
他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天澜突然想起什么,止步停下来,回头问道:
“你怎么来了?特意找我来的?”
他的表情在下一秒僵持住,头快速的撇开,不愿与她对视,高声说道: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么?要是这样,我保证太阳从我头上升起来!”
天澜莫名的看着他:
“不是就不是了,瞎激动什么!”
他看上去真的很激动,脸上带着少有的别扭。天澜纳闷,特意上酒店找她,他又不是没干过,干的还风风火火的,有必要反映那么强烈么。
进了电梯就接到了阮临之的电话:
“天澜,你在哪里?一个人么?”
“我在酒店里,有些事,赶回来处理一下。”
“那家伙到处找不到你,刚开车去酒店,碰到他了么?”
天澜一听,对着身旁阮离熙的脸一顿猛瞧,他被她看的一阵又一阵的心悸,伸出右臂从后侧单手蒙住她那双憾人的眼。天澜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周身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陌生的男性气息紧紧的环绕着自己,让她顿感瞬间的晕眩,握着电话的手不禁颤抖起来。佯装镇定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碰到他了。”
“让他立马带你回医院。”
“知道了。就回来。”
她挂了电话,试图掰开他紧贴在眼睛上的手。
“说!对着我瞎看什么!”
他恶狠狠地问。
天澜被他一说倒是笑开了:
“有人说,如果真是特地来寻我的,太阳就从他头顶升起来?”
“……”
她看不见他的脸,如果当时就看到了他极度发窘的神情,她是打死也不会继续不识趣的喋喋不休的:
“阮叔说,你找不着我就上酒店来了。找我就直说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他的整张俊颜僵在那里,根本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反驳她的嘲弄。千辛万苦,憋出一句:
“天澜,你有本事就再多讲几句给我听听。”
她发现很大程度上,他一意识到自己说不过了,便爱用这么威胁的口吻恐吓她。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他仍旧遮着她的双眼,没有走出去的念头。
“不想让我说,那当初就别夸那么大的海口,还说什么太阳从……”
她还没说完;他的唇便毫无分寸的席上来,完全堵住了她要讲的话,他轻而易举的冲进她的嘴里,灵巧的捉住她的舌头,带着他的一起纠缠游走。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她重重的推开他,他又狠力的将她压回电梯的墙角,迅速的低下头,啃咬起她好似沾了蜂蜜的嘴。
他啃的很用力,几乎有些切齿,天澜吃痛,抬脚便猛踹他的下身,他敏捷的躲开,天澜趁他躲避的一瞬用力踢开他压向自己的身子,逃难般冲出了电梯。
阮离熙大跨几步,一把捉住她。
“放开!”
“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嘻嘻哈哈喜笑颜开!”
他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怔怔的盯着她。俯身轻舔起她的颈项,天澜吓的轻呼起来。在他耳里听来却似若有若无的低吟,更搂紧了她些,脸习惯性的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渐渐急促。
“阮离熙,快放开!”
“喜欢我这样么?”
“放开!”
“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用些微泛青的胡渣轻蹭着她的颊,她慌得避到另一侧,他不甘的又袭上来。
她疼的呲牙。他抬头见她痛苦的皱眉,脸上一条条印子依然清晰可见,下意识的放松了抱她的力道。
“你只会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阮离熙不甘的说道。声音很低,听来倒像是轻轻抱怨。
天澜轻易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喘着气,再不敢与他直视,也不敢造次。
他这般对付她的方式实在骇人,昨夜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如果还像从前,两人之间不断的争锋相对,她还可以无所畏惧的反抗他。
可是,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男人与女人,本就存在着力量上的悬殊。她抵不过他的蛮力,亦无法控制这个男人突然爆发的‘意乱情迷’。
天澜安静的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他侧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却没有立即撤身退开,额头抵住她的,慢悠悠的问道:
“顶撞我是不是特爽?”
她急急地摇头否认,身子往下滑了些,他亦跟着俯下来,鼻尖若有若无的轻触着她,笑嘻嘻的说道:
“你要是真喜欢我这么对你,往后就多顶撞顶撞我。咱们就多来来。刺激!”
男人,女人,熊
天澜每天闲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病房里有电视,有家庭影院,身旁还有私人看护随时随地伺候着,她觉得自己都快和阮临宫的客人不相上下了。
她的身体早就没问题了,和阮临之提了好多次要出院的想法,都遭到他的一票回绝。
在医院里,不是吃就是睡,头几天的确销魂,但过多了反而觉得及其无趣,天澜便开始寻起事来。
前天就和默安约了逛街,换了衣服,跟看护磨蹭了半天,才出了病房的大门。
与默安在商场门口碰了头,那个女人见了她劈头盖脸的就问:
“说!到底和那个阮离熙是什么关系?”
天澜狐疑,怎么一见面就提这个。敷衍道:
“说来有些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没来,酒店里里外外传的有多离谱!”
默安怪腔怪调的叫嚷着。
“传什么了?”
“他们都说,阮家容不下你肚里的种。天澜经理住院堕胎去了!”
天澜大惊:
“真的假的!?”
“也幸好你没来,我都怕你听了排山倒海的消息承受不住昏过去!”
默安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极其怪异的冲天澜的肚皮摸去。心酸的说道:
“到底还在不在啊?你怎么还能下床跑出来呢,阮家都没人照顾你么?”
天澜看着她替自己心疼的表情,真是苦笑不得。拽着默安的胳臂往商场的人流中涌去。
她很简洁的把自己和阮家看似复杂其实极其简单的关系告诉了默安,默安张大了嘴巴,惊嚷道:
“真的假的?!”
天澜冲她认真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阵,还亏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默安的语气听来实在委屈,天澜不禁惭愧。安慰道:
“这不是怕你歧视我么,瞧瞧,你现在知道了,看我就是另一副光景了,你早知道我和阮家的关系,还会和我这样出来?”
“为什么不会?朋友就是朋友,无关身份不身份!”
默安激动的大嚷。天澜听来心底真是一阵一阵的感动,哄劝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道歉还不成么,我道歉,默安,对不起,别生气了。”
默安看着她讨好的痞样,也实在生不出什么大气了,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现在哪敢生阮家大小姐的气啊!这不是折自己的寿么!”
天澜搂住默安的腰,使命摇晃道:
“行了行了,别讽我了,我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天澜认真的说着,默安其实能体会一些她真实的处境,要真是阮家的小姐,又怎么会像自己一样成天拼死拼活的在酒店卖命呢!
她想了想,还是没弄明白:
“可是,你和那个太子爷……”
“……”
默安望着天澜,开口有着些许迟疑:
“真的没事么?”
“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和他会有什么啊!他对他的那位可死心塌地着呢。”
“是这样么?我总觉得怪怪的,你不觉得,他看你的样子奇怪的不得了。”
“什么叫奇怪?我和他在阮家是水火不容长过来的,最近才缓和了点点。”
她伸出小拇指,夸张的给默安看:
“就这么点点点。”
默安严肃的拍下她顽皮的手指:
“你潜意识里不待见他,自然看不出他对你霸道的紧!”
天澜突的停下缓慢前进的步伐,出神的看着默安。她却继续滔滔不绝:
“你别跟我提他那什么从小青梅竹马的,那都是屁!你也别告诉我,那天没瞧见他慌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
“哪天?”
“你被抽的那天!”
“要不是那女的甩了自己两巴掌,他肯定会弄死她的,真的是毋庸置疑!”
“……”
“再说了,你和阮离熙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他是我哥。”
天澜这回倒是答的极快。
阮离熙是她的哥哥,她从来没有如此‘自豪’的承认过。
“狗屁的哥哥!我就不信,你俩在一起,能生出个怪胎来!”
“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天澜撇了默安一眼,大声制止了她的一席天方夜谭。
其实心底着实忐忑的紧。
她不是笨蛋,阮离熙对她的改变,连阮临之都看了出来,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那天他在病床边,还玩笑似的问她:
“你又帮那个家伙收拾什么烂摊子了,让他成天往你这里跑,对你感激不尽的。”
她当时一下子就愣在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阮临之也就怪异冲她笑笑,留下尴尬一地。
“天澜,认识你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你好好找过一个,如果你不想和那么些人不明不白下去,那就实实在在的弄一个。”
“弄一个?说的倒是容易,你以为我不想啊?又不是买东西,想要就拿钱,那也要对上眼啊,我现在一年忙到头,哪有这么个时间。”
天澜嘟囔道。
“怎么没有!?只要有这个心,就不怕找不着!”
“……”
两人边逛边侃着,默安又问:
“要不,我帮你张罗张罗?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天澜一口便回绝:
“行了行了,不用!”
“你有啥要求不?有房?有车?温柔?孝顺?”
天澜还是默默琢磨了片刻,认真的回答道:
“孝顺吧,为人和蔼点;。有爱心些。样子什么的我都无所谓。”
默安笑起来:
“嘿,刚刚某人还直嚷不用不用呢!”
“这不你问的么,那我就直说了啊!”
两个女人就这么唠唠叨叨的逛了一整个下午,默安开车将她送回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天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病房里,一开门,居然看见坐在沙发上闭目的展诺。
她悄悄走过去轻唤他:
“展诺?”
又低头凑近了些。
睡着了么?
正思忖着,他的眼突的睁开,直直对上她靠近自己凝望出神的脸,天澜楞着,他的眼睛,其实生的真是特别的,睁大的时候晶晶点点的好似能掉下星星来,就这么魅惑着你不舍别开眼去。
她突然就想起苏紫讲的话,展诺这个人,看似干净,其实那骨子里巨大的妖娆之气怎么吹都吹不散。
妖娆?
天澜一直觉得那是形容女人性感妩媚的词汇,用在他身上,或者确切的说,是用在他那双眼睛上,却是恰到好处的。
“怎么不好好在医院里待着呢?”
展诺起身揉了揉太阳穴,心底庆幸着还好她回来了,不然他真的快睡过去了。
天澜替他泡了一壶茶,知道他那个店的工作,纯粹是日夜颠倒的,完全就没有规律的睡眠时间。
“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就这么空等着,傻不傻?”
天澜轻声埋怨道,他倒还笑了起来。回答道:
“没事,你不是来了么?”
“我要是一直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下去吧,你总会来的。”
他悠悠的回答,喝了一口她泡的茶,胸腔里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竟说不出的舒适安心。
天澜侧身去开灯,却被他一把拽住:
“别开灯了,这样挺好。”
他握住她的手一阵一阵的冰凉,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冲她笑了笑,拍拍一旁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她走过去,这才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大熊,看上去与之前丢失的那个一摸一样。
她抱起来仔细的看着,真的一摸一样。
“苏紫说,你把原来的那个弄丢了?”
“不是弄丢!”
天澜强调,她怎么可能把它给弄丢呢!
“只是……找不到了。”
“熊还会长了脚自己跑掉?”
天澜沉默,也答不上他的话。怎么可能告诉他,熊已经被某个人扔掉了呢!为此她还和那个人大吵了一架,可是大熊最后还是回不来了。
展诺好笑的看着天澜。瞧着她欣喜万分的样子,感觉胸口的舒适劲又高了一阵。
“春节有休假么?”
被他这么一说,她这才想起来没有和阮临之提要回去的事。
“没有,正要请假回老家呢。”
“那么。一起回去吧。”
天澜惊讶:
“你也回去么?”
“恩,今年回去,家里的老人都催着回去呢。”
天澜紧抱着熊,轻笑起来:
“跟我一样。”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我坐长途汽车,用不了多久。”
“坐我的车更用不了多久,何况还是免费的。”
“……”
天澜沉默,房间里弥漫着水仙淡淡的香,空气清新而舒爽,展诺闲适的靠在沙发背上,抓起她的一揪发随意把玩着:
“想这么个问题都要想那么久,怎么,你是怕我劫财还是劫色?”
她被他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好光线黯淡隐晦,他看不见自己。
“我既没有财也没有色,你要我这么个大活人有什么用!”
展诺打了个哈欠,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动作亲切自然,像是做了很多年,其实也就是这么第一次。他缓缓闭起眼来,声音也小声了不少:
“我承认你没财,至于有没有色,不是你说的算的,况且……”
后半部分就这么硬生生的断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