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帝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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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帝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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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身的血都沸腾了……
  一晃身,便已来到何昭宇的面前。
  「猫儿……」白慕飞没有多想什么,张开双臂,便将单薄的身躯紧紧拥入怀中。
  何昭宇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有力的心跳,温暖的怀抱,还有那熟悉的气息,在鼻端围绕……
  什么都值了,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抱紧怀中的人,白慕飞突然觉得眼睛发潮,他更瘦了,似乎风一吹便会飘走。
  当他知道这只猫上了白帝宫时,差一点就给吓死。
  那个龙潭虎穴,去了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这一回,他到底又受了几次伤?全是为了自己……
  不管受了多少伤痛,这只猫都不会对自己说,问急了,永远都是那一句「我没事……」
  「你这只死猫,居然敢骗我,说什么回开封府,一声不响地跑上白帝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拿什么脸回去见苏大人?
  「你这是存心叫我活不成啊……三天吓掉我两回魂,你什么时候才让我不操心?」
  白慕飞气急败坏地大叫了起来。
  跟出来的金、铜、铁三人面面相觑,同时回头看向站在门内的白帝。
  白帝神色冰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看得三人心里直发冷……
  这是……白帝暴怒之前的表情。
  何昭宇微微一笑,如春水微澜,秋月初明。白慕飞一呆,忘记了自己要说的话,一颗心被这样的笑容轻轻融化,不知飞向了何方……
  「卢大哥呢?」何昭宇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
  「大哥他急着回……回无涯岛去了。」
  不能告诉这只猫开封府出了事,那个专和苏默作对的奸相国丈,在皇帝面前告开封府办案不力,何昭宇和他都不能及时赶回去,卢泽远便抢先替他们回开封处理事务。
  「你说我骗你,你不也一样没有实话,苏大人那边是不是又受到压力了?」
  白慕飞叹着气道:「你为什么长了一颗七巧玲珑心,笨一点好不好?」
  「我们……走吧……」我们走吧,多少年来说过了多少次的话,每一次听见,白慕飞仍然忍不住心头的雀跃。
  因为这个「我们」,永远都是猫儿和自己。
  白虎急跃而出。
  白慕飞一转身,将何昭宇挡在身后,长剑疾闪,反射出万道光芒,直取白虎双目。
  「慕飞住手!」
  长剑倏然停下,距白虎的眼睛仅一寸之遥。
  白虎一声怒吼,琥珀似的眼睛直瞪白慕飞。
  「白虎是给我送剑来的……」何昭宇走过来轻拍白虎的头,取下它口中衔的纯钧。
  白虎很不友好地再吼一声,龇牙露齿,大有扑上来之意。
  「臭老虎,瞪什么瞪?小心白爷爷我剥了你的老虎皮!」白慕飞一看白虎与何昭宇这么亲热,便不舒服。
  白虎大怒,「呼」的扑了过来。白慕飞一侧身,一掌便击去。
  何昭宇万想不到,白虎和白慕飞竟然打了起来,只得挡在中间,「白虎,他是我的朋友……」
  白虎蹲下身,倨傲地哼了两声,似乎表示它也看白慕飞不顺眼。
  青铜不管那一人一虎互相瞪眼,插到中间,将何昭宇拉至一边,递上一瓶药,「这是十天的药量,记得按时服用,你现在身体不比从前,要好好保重……」
  「谢谢你……」对于青铜这几天的精心照顾,何昭宇心中感动。
  青铜没来由的心酸,何昭宇,总是这样善解人意,令人心痛,难怪一向高傲冰冷的主人,一下子便跌了下去。
  主人当真不出来送何昭宇吗?
  青铜眼前一花,白帝已经站在何昭宇面前。
  何昭宇神色不易察觉地一僵,眼光从白帝身上掠过,慢慢转身,看向正在和白虎赌气的白慕飞。
  骤然感觉到何昭宇闪过的一丝痛苦,白慕飞抬起头,正好看见白帝盯着何昭宇的灼热目光。
  猫儿是因为白帝,才感到痛苦的吗?
  怒火在心头燃烧,任何伤害猫儿的人,都不可原谅!
  抢在白慕飞爆发之前,何昭宇握住了他的手。
  何昭宇了解他的情绪胜过了解自己,白慕飞泄了气,不管他怎么想教训白帝,只要猫儿不愿意的事,他绝对不会做。
  铁心和金风都上前道别,万般不舍,挥手依依。
  何昭宇和白慕飞相视一笑,并肩向山下走去。
  白帝好似被遗忘了一样,阳光依旧灿烂,却驱不走他心头那深深的寂寞和悲凉。
  金、铜、铁三人,忽然都变了脸色。
  「蛇!」白慕飞大叫一声,一把揽着何昭宇,便向树上跃去。
  铁心惊叫道:「树上也有蛇!」
  白慕飞轻功绝佳,见势不妙,一折身,箭一般直扑下来。
  满山遍野的蛇婉蜒而上,五颜六色,大小不一,如潮水般涌来。转眼之间,白帝宫前的空地上便挤满了蛇,后面还源源不绝地扑上来。
  白帝如疾风一般直掠上宫顶,清朗的声音拔地而起,「黑帝,你何时变成了卑鄙小人,枉你为一方之帝,竟然以蛇助阵,算什么英雄?」
  「只要打败你,不择手段又怎么样?你受死吧!」一道黑风闪过,黑帝已飞上白帝的宫顶。
  劲气猛烈相击,「轰」然巨响,碎石激飞,烟尘乱舞。
  白虎最怕这种又软又滑的长虫,一见不妙,吓得一溜烟便逃之天天。
  白慕飞长剑一层,豪情遄飞,「猫儿,我们又可以并肩作战了!」
  何昭宇身形一晃,脸色越发苍白,握紧了纯钧剑,指关节泛出了白色。
  白慕飞接连挑飞七、八条蛇,忽然回头道:「猫儿,你肯定伤还没好,别动手,这儿交给我好了。」
  何昭宇只觉手中的剑异常沉重,冷汗慢慢渗了出来。抬头望去,白慕飞潇洒挥舞的身影是那么遥远,不真实得像一个梦。
  并肩作战?永远也不可能了吧?
  金风叫道:「快关门!」
  「来不及了,蛇涌进了宫……」青铜狂撒药,蛇一沾到药末便纷纷晕倒,后上来的蛇继续上挤,片刻之间,堆得几乎像小山一样。
  宫中钟鼓长鸣,白帝宫的人全冲了出来,黑帝的属下也迎上,双方在蛇阵中打成一团。
  白帝虽然和黑帝交手,目光却时刻注意着何昭宇,怱见他的脸色越来越是青白,心中一悸。
  何昭宇内力已失,蛇群喷出来的毒气并不强烈,但是以他此时的身体状况,肯定支持不住。
  不及细想,白帝双臂一张,如大鸟似地扑下,转瞬间抱住了何昭宇。
  左右一看,到处是蛇,连宫中也进了蛇,毒气弥漫,不敢停留,手一扬,一条细长的玄铁链挥出,拍击在树身上,借力在树梢上飞驰,直向山下奔去。
  白慕飞眼前一花,便不见了何昭宇的踪影,再一看,气得直跳起来,「臭白帝,给我放下猫儿……」
  白慕飞提气欲追,怱然数十条蛇劈面袭来,忙长剑一转,剑花如雨,将群蛇斩断,再找时,已看不见何昭宇了。
  「猫儿……」白慕飞急得头顶冒烟,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山下狂冲。
  黑帝一怔,一张俊美无俦的脸露出了冷酷的笑,黑衣闪动,随后也追去。
  铁心一边杀散涌上来的蛇群,一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以后,似乎不再需要他关心何昭宇了吧?
  金风被蛇追得哇哇大叫:「哪个缺德鬼想出这般馊主意,放什么鬼蛇,老子抓了他剥皮抽筋……」
  铁心不冷不热地道:「黑帝手下江、河、湖、海四人,只有碧湖会驱蛇之术吧?」
  「什么?」金风呆了呆,立刻便暴跳起来,「碧湖,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出来,我非宰了你不可……」
  蛇群中驱蛇的众黑衣人中,走出一个年轻人,嘲笑道:「光会叫嚷有什么用?有本事,便追过来杀我啊!」
  金风大怒,飞身便追了上去。
  碧湖冷笑,转身便走,两人二刚一后,追入树林,不见了人影。
  铁心又叹了口气。
  青铜怱道:「银叶这几天都在生病,这会儿还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铁心人一僵,神情复杂,迟疑片刻,还是回头冲入白帝宫。
  金风追着碧湖奔到无人之处,碧湖突然站住了。
  「小王八蛋,你放什么蛇?咬伤了我手下那么多人,老子饶不了你。」
  金风气急败坏地大嚷。
  碧湖俊俏的脸上扬起了快乐的笑容,「我不撺唆着宫主放蛇,你能见到我吗?」
  「你……」金风气得倒仰,「你放蛇,就是为了见我?」
  「放心吧,蛇是我调教的,看上去毒性猛烈,一咬就昏迷,其实不会死的,解药我都给你带来了,你着什么急?再说,放蛇总比放黑水好吧?要是你烂了一只手,或是一条腿什么的,可就补不回来了。」
  金风一想也有道理,「我算是栽在你这个小王八蛋手里了。」
  碧湖哼了一声,「半年没见我,你居然若无其事,老实交待,是不是又看上别的人了?」
  金风恶狠狠地一把擒住碧湖,「你害我作梦都在跟你亲热,这会儿还说这种话。我倒要怀疑一下,你跟那个该死的星河好得紧,说,有什么不三不四没有?」
  碧湖看着金风,眼里渐渐蒙起一层水气,「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时辰见面,你还在这里疑心我……」大眼睛眨了两下,一串儿泪珠便滚了下来。
  金风顿时慌了手脚,忙抱他人怀,吻去他的眼泪,叹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不偷偷摸摸的……」
  两个久别的人,早已忘记身外的大战,共度这难得的甜蜜时光。
  一路疾奔,身后黑帝紧追不放,白帝急着找一个安全之地放下何昭宇,可是哪儿看也不放心,一不留神,已冲下白帝山三十余里。
  再向前就快到江边了,白帝一咬牙,拔开重重密林,放下何昭宇,只说了声「小心」,转身便迎向黑帝。
  两人身法迅如电,疾如光,何昭宇只觉得劲风扑面,气也为之一窒。
  白帝生怕误伤了他,引着黑帝越打越远,渐渐不闻声息。
  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处处都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了……
  何昭宇咽下满心的苦涩,惦记着白慕飞,挣扎着寻路回白帝宫。
  「救命啊……」一声尖叫,让何昭宇停住了。
  自身难保,还能再帮别人吗?
  呼救声异常凄厉,就在不远处,一声声传入何昭宇耳中。
  再也忍不住,他来不及细想,疾步赶了过去。
  冲到近前,一眼望去,那施暴的人,正是自己和白慕飞追人四川要捉拿的采花大盗——花蝴蝶花冲!
  凭何昭宇和白慕飞两人的身手,一个花冲本来根本不难对付,可址,花冲暗中不知投靠了什么势力,一路上,何昭宇和白慕飞屡屡遭袭。
  白慕飞一不小心误中圈套,中了腐心散,幸亏卢泽远见到两人留下的暗记,及时赶到,才避开了追踪,何昭宇方有时间上白帝宫求药。
  万万想不到,今日竟然在此,遇到了这个罪魁祸首。
  花冲陡然发觉了何昭宇,顿时惊得颜色更变,跳起来便去拿刀。
  何昭宇深深吸了一口气,手心发热,纯钧剑竟似有灵性一样,「呛啷」已迎风出鞘,剑光映寒,霎时一片光华。
  花冲心胆俱裂,此时想逃,可何昭宇轻功绝顶,料想也跑不掉了。
  他向来悍勇,怎甘心坐以待毙,横刀在手,只盼白慕飞早已毒发身亡,独斗何昭宇,还可有逃命的机会。
  何昭宇异常镇定,幽深不可测的双眸沉静如昔,瞥了一眼在一边簌簌发抖的少女。
  「姑娘,不要回头,拼命跑,听见了吗?」
  柔和的声音似是一股春风,吹去了那少女的恐惧。她感激地点了点头,撩起长裙,飞也似地狂奔而去。
  四周万籁无声,寂静如死。秋风席卷,林涛呼啸,枯草黄叶,漫天而起。
  冷静,镇定,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是意志与勇气的较量。
  花冲冷汗滚滚而下。
  面对丝毫没有破绽的何昭宇,他越来越沉不住气,无边的惶恐压得他几乎要崩溃。
  终于,花冲大吼一声,一纵身,刀当头劈下!
  看似简单的一招立劈华山,包含了七种变化,刀势未老,一转腕,何昭宇上半身俱已笼罩在刀光之下。
  天下的招数都有破绽,没有破不了,只有看不出。
  何昭宇身形不动,也不去格挡,剑尖只一昂,对准了花冲的小腹。
  刀已劈到何昭宇的头顶。
  花冲正自得意,猛觉肚腹寒气森森,自己竟硬生生凑上去,要撞何昭宇的剑尖,吓得一声大叫,一回手,刀直向剑身砍下,欲借力阻住去势。
  何昭宇轻飘飘一侧剑,贴住刀身一削而下,花冲五指已在寒光之中。
  花冲慌忙松手,刀直掉下来。他动作也极敏捷,换左手一抄,一记横扫千军,推向何昭宇的右腰。
  何昭宇犹似未见,纯钧剑势不变,向前直刺。
  花冲刀未砍到何昭宇,自己的咽喉便已先要中剑,只吓得魂飞魄散,双足向后力蹬,堪堪避过了这神出鬼没的纯钧剑。
  连发三刀,何昭宇甚至都没动身,便轻描淡写地化开了,还差点要了他的命,武功之高,简直不可想像。花冲哪敢再战,回身便逃。
  何昭宇慢慢垂下剑,风拂白衣飞扬,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寂散开。
  这才感觉手心的汗已经湿了剑柄,刚才三招其实已尽了全力,没有了内功,运剑竟十分吃力,牵动了全身的伤,火烧火燎的痛。
  花冲逃出十余丈,见何昭宇居然没追来,立觉不对,以何昭宇势必除恶的个性,定然要将自己追捕归案,轻易放过自己,究竟是什么原因?
  心念电转,掏出袋里的飞蝗石,突然击向何昭宇。
  何昭宇一惊,此时身法迟滞,万躲不开,只得举剑一挡,顿时虎口发热,胸口剧痛,「当」的一声,纯钧落在地上。
  花冲大喜,旋风一般掠至,瞬间封住了何昭宇胸口的穴道。
  何昭宇身子一晃,靠住了背后的树,缓缓坐倒。
  花冲一击成功,心中还是怕,不住地抹着冷汗,冷笑道:「姓何的,想不到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一天!受了重伤还想救人,你可真是寿星公公吃砒霜,活得不耐烦啦。」
  何昭宇强忍住胸口翻腾的气血,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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