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剑半开玩笑半认贞地申诉他的条件。
苏昃铎嘴嘟了半玉局后,才弯弯扭扭地答应他:「我会自己走。」仍是一脸兴奋地拖着他向外赶。
两人午时就出发了,在前方带路的苏昃铎到底懒人习性未改,走两步歇一歇的,但倒是咬着牙坚持到底,让南宫剑啧啧称奇。
进了城再向东方出城,已经横穿一整座苏州城的人再把他往弯弯曲曲的山路上带。
走了大半天走到天色都擦黑了,别说像他这种实在是走动得少的人,就连南宫剑都觉得有些疲倦了,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惰,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见他每到路口都再三犹豫,小心地认路后又毅然决然地继续向前走,越走越觉得荒凉的南宫剑实在奇怪。
深沉的暮色终于笼罩了四野,南宫剑看着愈来愈急躁,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的苏昃铎,确定他们迷路了!
正又好笑又好气地想问他到底要干什么时,南方的天际突然爆发了一阵清脆的爆裂声,一点红色的星芒飞窜到如深蓝色丝绒的大幕,绽放开了一朵绮丽的烟花。
「已经开始放烟火了……」
苏昃铎抬头看了一眼那美丽的奇观,低着头实在想哭。
他只不过在五年前被几位娘姨硬拖着来参加过一次城东水龙王庙的庙会而已,现在早就忘光了到那里的路。
早几天听到南宫剑很寂寥地说着他小时候看烟火、逛庙会,看他心情不好所以特地打听到今天刚好有龙王庙会,想带他出来散散心,结果却走迷了路。
「你想带我去看烟火啊?」
南宫剑心里着实有些感动。
这懒人,竟然肯为自己如此花心思。今天走了一大也没见他抱怨,在他已是难得。
四顾无人,南宫剑索性一把将他扛坐到自己的肩头,施展开轻功向那被灿烂烟火点燃的绚丽天空下奔去。
一番全力急驰,总算还是赶上了放烟火的尾声。
来得晚自然找不到什么好位置,在人后的高坡上坐下,南宫剑把情人楼在怀里,出神地盯着一朵又一朵自平地腾空而起的烟火,「咚咚咚咚」四声巨响之后,最后一朵,最大、也是最美的烟火出现在沉静的夜空。
四星连发,在同一个高度上相继引爆,红色的花蕊才方绽尽,中心立刻现出幽灵的蓝,发散后却突然又幻成了金蛇乱舞,最后在逐渐黯淡的紫芒中结束了这过分约丽的夜晚。
繁华的景象还在脑中滞留着绽放的美丽,可是随着淡紫色的烟雾也被风吹散后,平静的夜空空余一轮明月照孤江。
似乎被这太过短暂的美丽所完全震慑住,坡下的人群也静默了一晌,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开了,说着、笑着,加入到正式开场的庙会中去。
热腾腾的鲲钝摊子,香喷喷的油鬼新炸出来,欢笑的人群,叫人目不暇接的耍杂猴戏敲锣开场,一切与他十年前所见无异。彷佛时光悠悠的,又倒回了那个安祥而快乐的童年。
明显能察觉出他已经深受下方欢腾气氛感染的苏昃铎推推他,向下方呶嘴,示意他可以去庙会里尽情地玩乐一番。
「你不去?」
看到自己的懒惰人坐下来就死活都不想动了,南宫剑笑了笑,楼着他悄悄道:「其实我宁可在这里陪你。走一天了,你的脚酸不酸?」
「还好。」
太久没走这么远的路,脚底下可能已经打泡了。苏昃铎吐了吐舌头,为看到自己的情人终于开心起来而展颜。
「谢谢你!」
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南宫剑飞快地从他唇上窃了一个吻做谢礼,唔,要不是这里人多,在这样心潮澎湃下还真想当场要了他。
「会有人看到!」
紧张地将他推远一点,苏昃铎这才看到在周围的树影下也有不少情侣相依相偎着,隅隅细语敢情,这里大约就是庙会最有名的情人坡了!
「别人都在忙,没人会注意我们的……」南宫剑窃笑着,手指坏坏地钻进他的衣襟吃豆腐,「顶多只有月亮在看而已。」
「月亮……」,听到他这么一说,苏昃铎自然而然地抬起头来仰视那一轮明月,今日正值十五,皎皎一轮白玉盘。苏昃铎咂了咂嘴,向身后的南宫剑确认道:「你觉不觉得月亮好象大饼?」
「胡说!」
肚子饿也不能这么说月亮嘛!南宫剑义正词严地为顿感深受屈辱的月亮正名
「那分明是像一口铜锣!」
「匡」
终于有正义的游人不爽于这两个毫无审美观、将美好气氛破坏殆尽的家伙,愤然掷过一面货正价实的铜锣以示抗议。
吐了吐舌头抱在一起的两人笑着,不再去破坏这美好的夜晚。南宫剑终于还是用轻功到庙会买回食物喂自己情人吃。
急急忙忙地要了一些能填饱肚子的米糕、凉粉,南宫剑飞也似的冲回小坡上,却发现自己刚刚太匆忙,一下子竟然找不到他坐的位置,不由得大急。张大了眼睛四处搜索他的身影,虽然知道他就在咫尺之外,也许只要下一刻就可以看到他了,可是在没能将他拥入怀中之前,就是觉得不安心。
只不过才是那么短、那么短的别离而已,就已经让人觉得难以忍受。南宫剑焦急地在人影幢幢的小坡上重新找到他后,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走过去拉住他,突然觉得心底涌上无法抑制的幸福感。
「我有没有说过我很喜欢你?」
悄悄地低头在那个人耳边说着,他吃食物,他吃他的豆腐。
「才没有!」
苏昃铎好不哀怨地抬头,吃也被他吃干抹净了,说起来这个一板一眼的情人从来就没给他甜言蜜语过。
「那么……我对着月亮发誓:从今往后我只会爱你一个,会好好待你,宠你,一辈子都陪着你。如违此誓,叫我被仇人打死,坠入万劫永不超生!」
既然那个梦一点不差的灵验了,那么,他就顺应天意,将对他的爱之誓言亲口说出来吧。
南宫剑低低附在耳边说出的誓言让苏昃铎红透了脸,欢喜得心花怒放。
生怕他后面的毒咒让月亮听去,急忙用吻去堵他的嘴。
「……」
有情人的世界,再无需语二日。
较洁的明月依旧默默地将银辉遍撒人间,美丽得像不真实的梦。
第六章
因为喜欢简单所以向往纯粹。
因为懒得计较所以宽容大度。
情人的生活,是不是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像这样的生活下去就可以圆满成十分的缘分?
南宫剑看着被压在自己身下不安糯动的人那哭泣般的脸,他真的爱死了他这种被他搞得要死要活,又完全不知掩饰的表情。
促狭地翻了个身子让他跨坐其上,南宫剑滞留在他体内的分身因为这样的改变却更深入了。
拍了拍他的臀示意他自己动作,南宫剑好笑地看着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哭出来的表情平常他总是懒洋洋的听凭他的排解,偶尔也该让他有所回报了!
铁了心打算今天怎么说他也得忍到最后,让那个不堪挑弄的人自力更生地尝一回情欲的滋味。南宫剑微微地退出,却故意地迟迟不再挺入,引得那个终于开始焦躁起来的人慌忙地追了上来,非要将他再容纳入体内才能安心。
「就像这样,自己动……」
故意地让下体随着呼吸在他体内轻微地擦动,南宫剑低低地在他耳边呢喃着恶魔的叮咛。
「我不……不……」
这样很过分耶!苏昃铎含怨的控诉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是在那双熟悉的大手握住了自己前方的分身,然后催促般地上下拨弄着的时候,破碎的呻吟压抑不住地自口中流泄而出。
「好乖的……来……」
给了他一个缠绵的吻做奖励,终于让他开始颤抖着自己在他身上耸动起来。
「你……坏……」
自己这样的摇动就已经够让他感到羞辱与刺激的了,南宫剑却时不时在他落下时也突然猛力向上一冲,在体重的压力与他的进攻双重刺激下,意识已欲渐渐飘离。
「哦……好深……会被捕穿……」
突然闲坐岔了位置,楔入体内的分身离开它熟悉的用道冲撞向另一边肠壁,害怕得尖叫起来的苏昃铎紧紧地抓住南宫剑的肩膀,生怕自己使力不当下,那滚烫的内部就会因这种难堪的姿势而损伤。
「唔……」
同样也被刺激得一个机伶,南宫剑索性半坐起来好让他将双手搭在自己肩上借力,免得真的弄伤了他。
「呀!」
因为他坐起而使得两人的结合刚刚变浅,突然就被他拉泄着双腿向前猛冲,苏昃铎为这种突来的不适而惊喘不已。
「好漂亮……这里也会跟着变成玫瑰的红色……」
微微凸立的瑰红乳珠就在眼前,一张口就可以撷取的样子。
南宫剑因为找到了一个新鲜好玩的方式而乐此不疲,刚好有这样方便的位置可以狠狠地蹂躏他脆弱胸前双花,立刻全心投入到上面又是吸又是咬,只弄得苏昃铎哀叫连连,哭着求饶。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外有异动。
「你们留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就好了。」
苏半城在绿柳庄门口下了马,止住随同前来的众人,打算悄悄地给儿子来个突袭检查的惊喜。
从他将自己儿子丢到这里来佯装不闻不问已经过了三个月了,据说自己那个懒惰的儿子不但没饿死,还活得有声有色的,前几天甚至有人见到他出现在龙王庙的庙会上!从绿柳庄到城束耶!
近十里的路,光是用想的都不像是他那个儿子会做的事,可是的的确确有人看到苏公子是用两条腿走过了整条街,然后急匆匆向龙王庙方向走去的。
看起来他的妙计起了一定的作用,而且新来的小子人也很不错,在他的言传身教下果然有了一定的效果!
苏半城看着门前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石阶,暗自得意于自己的明智安排。
「有没有人?」
苏半城很意思意思地叩了叩邢紧闭的大门,然后很干脆地留下一地家眷与奴仆们自己跳墙进去,以便更完美地实现他的突击效果。
嗯,还真不错,院子里样样都井井有条的,小池塘旁边的石阶更是光洁得可以照出人影。
背着手悠闲地逛着自家农庄,苏半城很有经验地像最严格的主妇检查卫生打扫的状况般,先从最容易藏污纳垢的厨房查起,看到厨房里的菜蔬等等都摆放齐整。而灶台看起来也有经常在使用的样子证明他们是自己开火难道儿子在饥饿的本能下连做饭都学会了?
嗯,说不定一会儿他可以吃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儿子做的饭呢!
想到这个,苏半城就快要老泪纵横。
四下摸了摸,相当满意的苏半城认为别的也不用查了,自己儿子一定洗心革面、脱胎换骨。
四处扬声叫了一回没见有人答应,想着自己儿子说不定现在仍贪睡地赖在床上,苏半城直接向卧房走去。
果然才靠近就听到里面有些微的声响。
「这小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叫都没听到!」
苏半城又好气又心痛,这儿子可别由懒转勤后转过了头,把自己累坏了他可也心痛!
拈量着自家父子也不用客气什么,苏半城大大咧咧地推门道:「儿子,爹来看你了,你在干什啊!」
门里门外同时发出的一声惊叫让说到一半的话语嘎然而止,眼前的景象几乎没让苏半城的太阳穴充血爆裂。
他的儿子,他虽然不争气也是全家传香灯的儿子,竟然衣衫不整地跨坐在一个男人身上哭泣呻吟!
这种情形,不用读目的说明,就已经把情况解释得非常清楚,他们所在做的事,是全天下父亲所不愿见的。
「你们!」
苏半城几乎没气到脑中风。他刚刚还在心里没口子地夸那「新来的小子」勤快能干,暗忖他将自己懒惰的儿子带成了一个勤劳的好少爷应该要给他加薪。
但,现在看这情形,自己的儿子都叫人给吃掉了,他居然养虎为患!
苏半城气得把牙咬得格格响。
「爹?」
做到一半被打断的苏昃铎愕然回头,看到门口杆住的人时忙了忙,怯怯地出声招呼道。
而本来是见到有人撞破了他们的情事,飞快地拉起被子想掩住自己情人赤裸身躯的南宫剑听到他叫出的那个称谓,完全地愣住了。
***
气氛凝重的大厅即将沦为审讯堂。
坐上大堂黑着脸的苏老爷,加上分列两旁的家仆个个挺胸凸肚的以助声威,简直比得上三堂会审阵势了。
这次跟着来的四房妻妾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看苏老爷的脸就知道一定又是苏昃铎惹了祸。
最宠儿子的大娘赶紧将儿子护在身后,其余二娘三娘四娘也挺身而出挡成一座胭脂屏风,生怕现在怒火狂飙的老爷吓破了儿子的小胆。
「娘……」
一向怕自己老爹的苏昃铎这次却壮起鼠胆,虽然犹豫了一下,仍是畏畏缩缩地从保护伞后面毙出来,决然地站到被押上来的南宫剑身旁。
这死小子,居然还想护着他!
看到儿子内胳膊往外弯的苏半城怒火更飙升了二十丈。
而得到情人回护,本应是喜出望外的南宫剑却也不见得高兴到哪去,脸色古怪地看着站到自己身边苏昃铎,鄙夷的神色彷佛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似的,让苏昃锋心头一片
茫然。
「你们干的好事!」
看到自己的儿子在自己目光的瞪视下还不闪,仍是不讳嫌地站到男人身边,好似往苏半城烧得正旺的怒火上浇了一桶油。
一个耳光把自己的儿子抽得头昏目眩,苏半城顺势再打向南宫剑的耳光被他架开。
南宫剑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饰的仇恨。
苏半城在这似曾相似的情形下猛然猜出这男子的身份那天晚上行刺他的人,何尝不是用这样的仇恨目光盯着他看?
「南宫剑,是你这小杂种?」
他好大的胆!
因为对付不了自己,就转而把手段用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身上,并且看起来还将自己的儿子勾引得迷了魂、失了心!
怒向心头生的苏半城再不多话,一掌夹杂着风雷之声向他顶上拍去,下手不打算再留他活口。
「爹……不要!」
苏昃铎看到自己的爹爹一副咬牙切齿的神色,眼中红得快滴出血来,额上青筋爆跳,大惊之下抢着挡在全身被笼罩在掌风下动弹不得的南宫剑面前。
「逆子!」
这一掌下去他哪里还有小命在?苏半城到底还是不忍伤及自己的儿子,这一招半途生生收势,饶是他功力深厚,也被反激起的内力急攻己身,「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风水轮流转,在苏半城自己将自己重创之下,堂上最强的人就已经是休养数月功力恢复的南宫剑。
觑着这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南宫剑抢了旁人的剑急攻而上,银光闪闪,直刺委顿在地的苏半城的要害。
「阿剑,他是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