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拱高的白骨堆中,血水轻轻浅浅的流动,满溢渗透森冷惨白的骨间。一名英俊年轻的男子泡在里边,精瘦矫健的上半身一丝不挂的表露在外,小腹以下浸淫在血水里的身体也看似岌岌可危。但见他双臂环放于骨外两侧,宛如是在沐浴般的景致令所有人怔愣。他凸起的锁骨与胸部线条营造着力量美,古铜色的肌肤宣誓着阳刚的魅力。一头浅茶色里隐约耀起银白光辉的发半长不短,尽数斜拢于左边的颈脖处后往下披散在胸前,仅以根短细的粗绳束缚住发丝——大约在锁骨下几寸的地方。
如用大刀阔斧雕琢而成的容颜虽有几分俊美但更多偏于刚毅,性感的宽下颔以及厚实形长的唇型显现着邪佞肆意的弧度。两道浅茶色浓眉与其面容般一同洋溢着明朗深邃的线条,俊挺的鹰鼻流露三分阴邪。浅浅的银白羽睫显眼的点缀在深刻的眼皮上,他的眼线向上斜飞,炯炯有神的大眼里颇有几番流气的韵味。张狂的肢体动作似是视众人于无物,可诡怪的是他的眼瞳反显现着清澈莫明的淡水蓝。
他的额头中央有与东宫镜流相似的烙印。只是后者为紫金色的菱形痣,前者的烙印却似痣非痣,是纹案而非纹案。男子的菱状烙印仿若要覆住他的额头般唯给其遗留小半间隙,银白的图案如回字型倾斜60度角栖息于前额,繁复的白金纹案填充着回字外圈。男子浑身充满着侵略性质,庞大的魔魅气息里隐埋着一丝古怪的清新冰冷。正巧与东宫镜流完全相反,但又与之若有雷同。
“这里是我的领域,欢迎你们——情魔,绝魔,邪魔,以及新到访的小朋友。”他低语着,声音自成一股纯男性的味道。他霍然地站起身。血水按照他的身体纹理往下缓缓流淌,矫健的双腿线条结实有力。男子赤裸着下半身旁若无人的走出血池外。粗长的手臂拽过一边遗落的衣物扣在腰上,因此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事实上,那只是一条护裙,由无数黑色铁环、铁扣、铁链交织而成的沉重长裙显示着他拥有强大蛮横的肉体力量。
然后,他又穿戴起另一件布织长衣。简单的黑白两色无袖剪裁,衣襟为白、衣体为黑。他的身材高大但魁梧,竟与小狐狸仅见过最高的唯白亦不相差几分。紧贴的衣物勾勒着健美但不累赘的肌肉线条,交错的衣领并不能做到完全遮掩身体的效果。男子并没有留刘海,两鬓稍短的浅茶色发丝垂落于胸前,为其威武凶悍的男子看起来不会过于刚硬。
“你们都将魂石给了她啊……”男子撑起右手抵在下巴上,微微一笑。阳刚的外表霎时表现出几丝流邪之气,犹如散发着极强的雄性荷尔蒙般吸引着雌性的注意。他看向伺机而动的碎星遥,说道:“别紧张,我对异妖还是挺有好感的,不要让你接下去的行为破坏了这份印象。”
碎星遥眯起眼,凝视着这个被称为血魔的男子,沉声问道:“你的名字?”
“他们竟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名字?”男子瞥了葙墓瞳和东宫镜流一眼,水蓝色的眼瞳里似乎写着极端的不满。突然颔首正色,他朝着众人说道:“我正式为新来的小朋友们介绍一下自己。我是凌远宸,有人唤我血魔。但我其实更喜欢世俗给我的另一个名讳——混乱与争斗之魔。”
忽然,小狐狸倏地跑去死掐璃隐寐的脖子。她低声吼道:“你这个死色魔是不是故意没告诉老娘他还是个暴露狂!?”
璃隐寐任她掐着,悉听尊便的狡笑里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慈善。他抬高手摸摸小狐狸的头,金棕的眸光似乎穿过小狐狸在遥望记忆中的场景,暗自嘀咕着意喻不明的话。“不管岁月是否埋葬多少过往,黑狐的本性似乎依旧如故的被延续下来了啊……”
“世俗?”涅泉眯起眼睛,从这两个字中捕捉到一丝端倪。
碎星遥也发现了异样。浅灰色的狭眼里霎时冷光四溢,他以这副眼神打量着葙墓瞳和东宫镜流。唇角轻扬,抿成一条和蔼可亲的细弧。他向其他两人说道:“看来,两位似乎并不像自己所描述的那般信任我们。”
葙墓瞳面无表情,东宫镜流依旧敛眼淡笑。他们并不紧张,甚至仿佛早预料到这番景况。又或者,他们只是不为所动?总而言之,他们表现的太过自信满满也太过不在乎。但话又说回来,活到他们那把岁数又有什么东西能常驻他们的心底呢?
血魔,也就是凌远宸。他蛮有兴趣的抵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剑拔弩张的众人,眼神里满是期待。他的眼瞳移向璃隐寐与小狐狸,带着几分探究的色彩,但眼瞳里的兴味不减反增。沉静的氛围维持少倾,凌远宸再次开口。那低哑的男音张扬着蛊惑的味道,“信任?我们五魔彼此间都不见得有多少信任。大家不过是被迫捆在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绝魔与邪魔两个一人是断情绝爱,另一人是封情禁爱。没有丝毫感情的魔你要他们以什么来谈信任?喂喂……新来的小朋友,你们未免太好骗了吧?”
闻言,碎星遥与涅泉反是各自沉寂了会。稍顿,碎星遥突然冷笑道:“这番话颇有道理啊。”
“那我们是否又能信赖你?”涅泉淡道。他问的是血魔。
葙墓瞳与东宫镜流照样无动于衷。
“不。”意外的,凌远宸俊容间的流邪之气更盛,却比碎星遥无赖起来的时候多了份威态。“我也是先天魔族。五魔间我的信用度顶多排在倒数第二,如果你们决定相信我那还不如选择相信他们。至少,他们虽然做不到全盘的信任,倒也还不至于欺骗他人。”
奇怪的血魔,小狐狸在心底为他定下注解。凌远宸嘴上是说要他们不用信任他,但又告诉他们不该太相信葙墓瞳和东宫镜流的话。到底是凌远宸出于好意不愿见到后者对他们有什么隐瞒,还是凌远宸故意挑拨他们的间隙?
凌远宸回复涅泉的话乍一听可能会让人以为他性子实在,但稍稍琢磨一番就会发现他心机深沉。这般直言不讳的贬低自身的信用,陷人于信也不是、不信也不是的尴尬境地。姑且不说小狐狸,就算是老谋深算的璃隐寐他们也都在猜测血魔打的主意。最重要的是凌远宸表现的太过直率,如果不是他真的如此认为,那么就是血魔太擅长演戏。但无论如何,他的话都毫无疑问的引起众人稍稍放松的警戒心——特别针对葙墓瞳与东宫镜流。
葙墓瞳和东宫镜流的话里有所隐瞒。这几乎是他们众人都确信的事,但此刻被凌远宸提出来却隐藏着另一番意味……葙墓瞳和东宫镜流不曾坦言的部分里极可能与他们有关。并且,还是非常重要的内容。原本被众人忽略不去在意的问题如今扩大,他们间本就不怎么牢固的同盟立场变得紧张起来。
一时间,似乎所有人都打算静观其变。就像是场耐力竞赛般,大家大眼瞪小眼。唯一例外的葙墓瞳蠕蠕唇,缥缈的声线扬起。本是悲凉的腔味里染上使之无法忽视的冰寒,“血魔,你简直太无聊了。”
“无聊?”凌远宸翻翻白眼,摊手耸肩。“是啊,难得有生灵走到过我这来。我只是想试图挑拨你们的关系用以检查一下我制造麻烦的功力是否有退步。毕竟,我可是拥有混乱与争斗之源的先天魔族啊。”话毕,他邪邪的笑了一下,眼神里又透着模糊暧昧的冷漠。
东宫镜流不理他,葙墓瞳保持缄默。涅泉连个眼神回应也不屑给,碎星遥看着死掐住璃隐寐脖子的小狐狸。
“一个小游戏而已。”凌远宸处之淡然,也没有任何计较的样子。只是,轻轻的飘了两句话。“不过我也不算说谎吧?你们的确做得不够光明磊落……如果没记错,我们应该都有自己为何会被收押于此的记忆,不是吗?”
众人瞧着他,反是越来越瞧不清他的打算。碎星遥和涅泉的眼光有志一同的落在葙墓瞳身上,后者带着点懊恼般的叹息。他没有放出任何解释的词句,只是叙述了番自己和东宫镜流特意隐瞒的信息。“我们五魔被迫留于此是为镇压暗帝。如果没有人聚集魂石,我们彼此就无法踏入彼此的幻境,仅能以神念交流。解除暗帝封印需要魂石与我们五魔的力量……但能够承受我们力量的人,至今只有小狐狸。”
“我之所有没有伤害你们任何一个,因为邪魔曾交待于我。”稍一抬眼,东宫镜流启口辩驳了一句,倒是有几番不想使邪魔遭受误解的意思。“……之所以无法完全信任你们,是因为我们知道你们不曾考虑过后果。”
“后果?”碎星遥还真没深思过,不过接着他就恍然大悟。涅泉冷笑着,脸上挂着无所谓的表情。显然的,他已经清楚东宫镜流在指什么。
“小姑娘你没有泥鳅和小伙子聪明喔。”璃隐寐挑挑眉,以极为挑衅的表情对小狐狸说道。他先前没有给予他们任何提示,也正是因为自己和绝魔、邪魔有相同的缘由。璃隐寐的视线来回在碎星遥和小狐狸之间漂移,“你们真的打算解开结界吗?我早就提过……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一个比一个更该与世长辞。死泥鳅与我还好说,暂且不谈暗帝这样的无上存在。就是单单以这五个先天魔族的本事以及他们唯恐天下不乱的变态资质,到外边只需随便跺跺脚根就能使现今的妖魔两国在刹那间风起云涌……更罔论还有死亡绝地的亿万死灵!”
“他们若真对外界持有歹意,那后果不堪设想。我几乎可以料定死伤无数再所难免,最严重的后果或许会是……”碎星遥表情渐变,严肃出现在那张整日嬉皮笑脸的俊容上。银眸看向小狐狸,他轻声吐道:“生灵涂炭!”
“如是这般,你们还愿助我们吗?”东宫镜流轻轻浅浅的念道。他敛眼,可眼神的角度正好瞧着那清秀可爱的少女脸间。他,像是在期待,但更像是在等待——只为获得一个答案。
葙墓瞳与凌远宸也看着她。但是,小狐狸却垂下眼,嘴角含起嘲讽的笑意。因为现实是多么可笑,就在一天前,她的命运还是被掌控在其他人手上。如今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谁能料到她的一个决定竟然能左右妖魔两国的命运!
深黑色的眸光正视着碎星遥,她也是轻浅的问出一句话。“碎星遥,你想永远留于此还是到外边的世界里去?”
碎星遥怔默,他没有给她正面答复。事实上,他亦无法给她正面答复,因为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正确的答案。若要他永生都苟活于此,他绝对无法持之以恒。但若要他因为一己之私让整片大陆沦为战土,他也无法说服自己。他怕自己终会愧疚,他怕自己终其一生都会在不安里度过……碎星遥懂她的,他清楚自己的回答会影响到她的回答。
有点自嘲的扯开唇角。他不够绝情残忍,他承认。碎星遥注定无法担负重任做名出众的上位者,他既无野心亦无魄力。怪不得自己会败在无常手中,碎星遥这般感叹着。如此看来,出去与否似乎不重要了,因为无论如何都会产生不满足。他同样报以小狐狸轻轻的字句,沙哑的男声里有着疲惫。碎星遥告诉小狐狸,“你决定吧。”
于是,她连最后一丝犹豫也再不存。懒漠邪诡的疏冷笑容绽在她嘴边,这笑容看似很甜,但双眼镌刻的深黑色却凄迷如夜般释放着深沉的妖冶。“如是让我与喜爱之人置身在外,你们要这世间生灵涂炭又何妨?”
清冷的女声蔓延,如血水的涟漪在暗红的空间里荡漾一圈又一圈的波纹。所有人的视线依旧加冕在她的脸上,仿佛想看清她的心底是否一如表面呈现的平静无异。
良久后,凌远宸淡淡的问:“你如何看待争斗与混乱?”
“没有争斗,人们如何渴望平安?至于混乱……”莫明的黑瞳正视血魔,她牵起淡淡的黑色傲慢,答曰:“混乱?混乱也是种秩序!”
随后,凌远宸笑了。张狂与流邪之意更盛先前,他点着头表示赞赏。“抱歉,我似乎太过小瞧身为女性的你了。不愧是拥有破魔命格的黑狐,答案居然超乎我意料之外。为表示我的歉意,我愿给你们一个机会证明自己。”
“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吗?”她抬起头仰视他。
“考验?”轻蔑的眸光流转在水蓝色的眼底,凌远宸朝东宫镜流和葙墓瞳投去一瞥,哼然道:“别将我与瞻前顾后的他们相提并论。既然你是拥有破魔命之人,就代表你已拥有获得我魂石的资格。如果还要考验?那不就是说明我太没水准了吗?我只是希望了解一下其他人的战斗方式而已,无论胜负如何,你都是值得我托付魂石的妖族。”
璃隐寐不禁再次翻翻白眼。血魔说得好听,其实就是个战斗狂魔,单纯为了战斗而战斗的家伙,他倒是会为自己开脱找理由。璃隐寐歪歪头舒缓着自己的筋骨,唇边邪魅的笑容丝毫不变。罢了,反正他也早料到结局会是如此。
东宫镜流敛眼笑着,暗金色双瞳里似有真实的笑意反复。葙墓瞳弯弯嘴角,说道:“别为难黑狐和异妖了,就让我们四个陪你玩玩吧。”
涅泉冷淡的问道:“准备好了?”
凌远宸的眼光里升起异样的狂热和兴奋。他颔首,微微掀起的嘴角流露浓厚的笑意。沉哑的男音道出富有热情的两个字:“战吧!”
下一刻,璃隐寐的身影已经攻了过去,融合诡异与美丽、优雅与残酷的身姿像猫科动物般悄然无声的接近。
【正式公告】某猫的碎碎念
叹息,除去叹息以外不知如何开头,我也只想和等文的大家说声抱歉。某猫看见评论说修改没有前文好,偶也无奈滴对着屏幕大叹中。因为现实里的一些事情,所以无法做到像以前一样更新。貌似牛奶咖啡也在说偶了,某猫真的有很用心在努力做检讨。可是,偶还是要更无奈的说……
我似乎陷入了绝对低潮。
写文的蜜月期过了。如今,这篇文似乎已经变成让我闻之色变的存在。
起初我本是想YY一下漫画动画小说里的各种男人,更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本事描绘各种容貌的男人。以前我是个很讨厌NP类文章的小女生,所以申请了晋江的作者也如同虚设,更压根不知道除种马文外还有女尊文(悲惨啊,偶不只是和社会有点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