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嫂擦了擦咳出来地眼泪,不甘示弱地回嘴,“睡死你算了,都在牢里睡了七八年了,还没睡够啊你!这么长时间也改不掉那个臭脾气,神经病!”
那边似乎没有跟杨嫂吵嘴的兴致,忿忿地哼了两声便传来夸张的呼噜声。杨嫂有些得意地看了乔婉一眼,说:“跟我斗,哼,骂不死你!”
“杨嫂,你平时是不是就靠跟那位大叔吵架来解闷的啊?”乔婉看到她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杨嫂又是一阵咳嗽,一边往墙边靠了靠,一边说:“是啊,要是没点解闷的东西,这十几年怎么过啊。所以我就时常跟他们吵吵嘴,咳咳咳……”
乔婉见杨嫂的咳嗽大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不由得有些担心地问:“杨嫂,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越咳嗽越厉害了?”
“没事,老毛病了,早就有,咳嗽几天就没事了!”杨嫂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反正又不碍吃饭也不碍睡觉,咳去呗,当听响解闷了!”
乔婉听她这个咳嗽地声音,觉得有点像是气管炎或者是支气管炎的样子,但是她毕竟不是医生,也不敢确定,于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没事的,杨嫂,等二少爷下次来的时候我让他给你拿药来,保证一吃就好了。那府里好药材还是很多的!”
“嗯,那感情好!”杨嫂本来想要说什么,但是见乔婉一脸的渴望,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于是点了点头说,“我等着你家二少爷送药来!”
刚刚吃过晚饭,乔婉还在跟杨嫂有说有笑地说着自己遇见越的事情,正说得高兴呢,就听见一阵哗啦哗啦地开门声,几个衙役脚步凌乱地走了进来,到乔婉地牢门前停住,“乔婉,出来吧,升堂了!”
“啊,杨嫂,我可能要出去了!”乔婉一听到升堂,高兴得拉住杨嫂的手直摇晃,害得杨嫂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几个衙役看着乔婉地神情有些鄙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地把她拉出牢门,带上了枷锁。
“杨嫂,我这次出去就可能不回来了,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送药来的!”乔婉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对杨嫂说着。
杨嫂没有说话,只是对她伸了伸手,表示明白,可是脸上却浮现出一丝苦笑,“丫头,恐怕你还要回来的!”
到了大堂之上,乔婉见除了分列两边的衙役,就是高高在上的顺天府尹,根本没有大少***人影,不由得心下疑惑,“难道是大少奶奶畏罪潜逃了?还是畏罪自杀了?”
“大胆犯人乔婉,竟敢在当今圣上的干女儿宝格格的茶水里下毒,还不快说实话,免受皮肉之苦!”顺天府尹一拍惊堂木,瞪着乔婉厉声地说道。
第八十九章 死囚
婉已经记不得自己被上了几次刑了,只觉得浑身疼痛木了,身体越来越轻,眼皮也越来越沉,可是不管顺天府尹怎么问,她嘴上仍然坚持地说着那几个字,“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刘明铎没有想到乔婉的骨头会这么硬,用的都是重刑她依然不肯画押,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沉声地吩咐道:“继续用刑,直到她招供为止!”
“啊——”堂上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声,他着实有些看不下去了,不由得把头转向了一边。心里有些莫名地恼火,如果不是简王爷软硬兼施地逼迫自己,他怎么也不肯做这样屈打成招的事情。
“顺天府尹,人人都说你是清官,没想到竟然这样不问是非黑白就用刑逼供,你是会遭报应的!”乔婉脸色雪白,连嘴唇都没有了血色,两只眼睛似乎比原来更黑更大了,就那么空洞洞地盯着刘明铎,一字一顿地说。
刘明铎听了一阵心慌,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竟然敢辱骂本官、咆哮公堂,再给我用刑……还愣着干什么,快用刑!”
“大人!”行刑官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一动也不动的乔婉,“她已经晕死过去了!”
“泼醒,继续用刑!”刘明铎吩咐道。
几盆水下去,乔婉依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刘明铎有些慌了,“她……她不会是死了吧?”
“大人,她还活着呢。不过就剩下一口气了!”行刑官试探了一下乔婉的鼻息,目光闪了闪禀报地说。他从来没有见过顺天府尹对犯人如此用刑过,在他地心目中,刘明铎确实是一个清官,可是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在证据明显不足的情况对一个姑娘用这么多重刑,好像迫不及待要结案一样,想必有什么隐情。
刘明铎低头想了一下,扭头对笔录官说:“拿过去让她画押!”
“大人。这……她还昏迷着呢。怎么画押?”笔录官十分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笔录。其实并不是乔婉说的,都出自顺天府尹的口中。
刘明铎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你拿过去让她按个手印不就完了么,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哦!”笔录官犹豫了一下,终究是不能违抗顺天府尹的命令,于是走到乔婉身边。拿起她的手画了押,习惯性地用嘴吹干了,递到顺天府尹的手上,“大人,好了!”
刘明铎接过来看了看,象征性地拍了一下惊堂木,“犯人画押,可以结案了。犯人乔婉。因素与宝格格不和。不愿去涂府当丫头,因而在茶水里下毒,致使宝格格生命垂危。再加上辱骂朝廷命官、咆哮公堂,最无可赦,秋后问斩。结案!将犯人押回牢房,好生看管!”
堂下又是一阵吆喝声,两个衙役将乔婉半架半拖地送回了牢房。
“丫头,咳……”杨嫂看到昏迷不醒地乔婉,连忙爬了过来,又引起一阵剧烈地咳嗽,见她浑身是伤,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连忙把那云送来地伤药拿出来,给她上了,又用衣服里子包扎好了。
旁边牢房嗜睡的汉子爬过来,看了看奄奄一息的乔婉,问道:“怎么?她不行了么?”
“你才不行了呢!”杨嫂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你的乌鸦嘴行不行,放心了,她还活着,并且一定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有什么用,都秋后就要问斩了!”那汉子悻悻地扔下一句,又爬回他的稻草堆里去睡觉了。
杨嫂不停地给乔婉喂水,可是她根本就咽不进去了,全部都吐了出来,不由得急了,“丫头,你可不能现在就死啊,现在死了真的就没有洗雪冤情地机会了,你一定要活着!要想活着就把水喝进去,来,喝吧……”
乔婉似乎听见了杨嫂的话,还真的咽下去那么几口水,转过天来虽然还是昏迷着,可是脸上似乎是有了些血色。
那云正在赶往山西的路上,早上他便接到皇命,让他急速赶往山西去处理山西巡抚温宝激发民变一案。因为山西巡抚等人贪污库银,引起当地百姓逃亡山中以示抗拒,影响十分恶劣,于是命那云为招抚钦差,去协同沃伦一起安抚百姓,并将温宝等人问罪。
朝中大臣那么多,他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派他一个刚刚上任的户部侍郎去,可是这毕竟是皇上委派给他的第一个任务,虽然心中挂念着乔婉,也只能匆匆打马上路。他出门的时候再三叮嘱长生要去照看一下乔婉,并且想办法想办法通知卫阿哥去帮助乔婉。
长生自然牢牢记住那云的吩咐,可是那云刚出京城,他就被几个家丁强行拖走,关进了柴房,叫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他。
而此时地卫阿哥,虽然心急如焚,可是又不得不陪在皇上地身边,因为简王爷刚刚参了一本,将卫阿哥逼问那家大少***事情隐讳地告诉了皇上,皇上龙颜不悦,命令卫阿哥不得离开上书房一步。
越惊闻乔婉被屈打成招,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找一个人帮忙。于是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扮停当来到刑部侍郎武贤地府上,递上爹娘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一枚红玉扳指,要求通报。
武贤看了红玉扳指,连忙让下人将越请了进来,激动得一把抱住越,老泪纵横地说:“贤侄,原来你还活着,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两人激动万分地叙过旧,提起伯达,武贤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当时我奉了皇命出去办差了,等我听到你父亲的消息时,给皇上送了一份八百里快递,只可惜已经晚了,没能帮上你父亲,你们一家就……”
“世伯,侄儿本来没想打扰您老人家的,可是现在人命关天,小侄思来想去,只有世伯能帮我。所以冒昧前来,请世伯务必帮小侄一个忙!”越虽然很想跟武贤打听当年的事件,可是当务之急是要把乔婉救出来,于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泪俱下地恳求道。
第九十章 求助
贤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起来说话!”武贤连越,和颜悦色地说,“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只要世伯能办到的一定会帮你!”
越一听欢喜非常,连忙把乔婉被冤枉入狱、屈打成招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然后期待地望着武贤,“世伯,您看这件事情还有没有转机?乔婉姑娘确实是被冤枉的,她的为人我十分了解,绝对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的!”
武贤没有说话,脸色沉重地沉思着,半晌才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贤侄啊,不是世伯不想帮你,可是这件事情确实很难。先不说那顺天府是直接听命于皇上的,刑部对顺天府尹审理的案件无权过问;就说那位姑娘得罪的人吧,宝格格,简王爷,都是皇上看重的人,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顺天府尹是得到简王爷的授意,那就更不好办了。简王爷和顺天府尹都是皇上信任的人,如果他们两个联合起来说话,那就没有任何人说话的份儿了,连二相也要掂量掂量,更何况是老夫我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
“世伯,那您的意思是乔婉姑娘没救了?”越有些焦急地看着武贤,“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秋后处斩了?”
武贤捋了捋自己那稀疏的胡须,叹了一口气,“也不是完全没有翻案的可能,可是这个难度十分的大,老夫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那就是说有希望了?”越眼睛亮了一下。急急地说,“世伯,请你务必要帮我这个忙,乔婉姑娘是我救起来,也是我把她送进那府当丫头地,她的身世很可怜的,无依无靠的,只有我这么一个朋友!”
武贤深深地看了越一眼。不由得赞许地点了点头。“贤侄啊。看到你我就想起当年的伯达,你跟他是一模一样啊,都那么耿直、重情重义。好吧,反正我也欠你父亲一个人情,如果当年我没有出京的话你父亲说不定就不会含冤而死了。我去试试看吧,不一定行,但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那真是谢谢世伯您了。小侄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越感激万分地给武贤了磕了三个响头,“世伯要是需要小侄去做什么的,尽管跟小侄说,小侄一定万死不辞!”
武贤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需要你去做的,你现在还不能随便暴露身份,还是老老实实地去等我地消息吧,我现在就去见一个人!”
“是。有劳世伯了!”越千恩万谢地退出武府。直奔破屋而来。这个时间大家都出去讨饭了,只有黑蛋和老韩在。黑蛋正对着一本书发呆,心思根本没在书上。老韩也有些反常地靠在墙角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黑蛋,老韩!”越一边把衣服脱了下来,一边叫着他们,“我现在要去牢里看看乔婉姑娘,你们在这里呆着,如果我明天还不回来地话你们就想办法去刑部侍郎武大人家里去,然后把我这个扳指给他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说着将那枚红玉扳指递给老韩,“还有,我跟认识武老爷地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
黑蛋急急地拉住越,“哥,听说先生会死,是不是真的?”
“没事的,我会想办法救她出来,实在不行……”越眼神闪了闪,把后半句咽了下去,摸了摸黑蛋的脑袋,“黑蛋,你不要瞎想了,你们先生会没事的啊,那我走了啊!”
黑蛋把书小心翼翼地藏好,紧跑了了几步跟上越,“哥,我也要进去看先生!”
“你不要去了,小孩子家被打板子会长不高的,我去去就回!”越不想让黑蛋去冒险,只好编了个谎来骗他。
黑蛋用力地摇了摇头,“长不高就长不高,无所谓了,我要进去看先生!”
“黑蛋,不要闹了,牢里又不是客栈,你进去一个搞不好会害死你们先生的!”老韩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走过来拉住黑蛋,厉声地说,“你也不小了,怎么能这么任性呢?”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地小瓷瓶,递给越,“这个是咱家祖传的伤药,就剩下这么一瓶了,带去给她吧!”
越感动地看了老韩一眼,平日里就数他对乔婉刻薄,原来只是嘴巴上的,心里还是很在意乔婉的,于是笑了笑说:“我代乔婉姑娘谢谢你了,老韩,你别忘了去武老爷那里的事情,他兴许还认识你呢!”
“我不会忘的!”老韩拍了越的肩膀一下,“少爷,你快去快回吧!”
杨嫂看到越再次进来,不由得长叹,“富家少爷一去不返,你这个乞丐倒是重情重义到极点了,这次又挨了多少板?”
“这次多点,二十!”越这次被关进了斜对面的牢房,见乔婉半天也没有动一下,担心地问,“杨嫂,乔婉她没事吧?”
杨嫂摇了摇头,“没事倒是没事,你进来之前她还睁了一会儿眼睛,就是呆呆傻傻地,不说话也不吃东西,就喝了几口水,看来这丫头心灰意懒了!”
“她地伤势怎么样?”越踮了踮脚尖看着乔婉,问,“都用了什么刑啊?怎么浑身是血的?”
杨嫂看了乔婉一眼,叹气地说:“估计是该用的都用了,也亏得这丫头能顶住,回来地时候还剩下半条命,已经很不错了,是个硬骨头的家伙!”
“杨嫂,我这里有一瓶药,是很好用的伤药,麻烦你帮她上了!”越连忙掏出老韩给他的白瓷瓶,伸出牢门外,骨碌到乔婉的牢门前。
杨嫂伸手够了过来,帮乔婉重新擦了一遍,乔婉睁了一睁眼睛,马上又闭上了,本来上药都大呼小叫的,这次竟然一声也不吭。
“丫头,你这样不行啊,不是秋后才问斩的嘛,不是现在马上死,你要打起精神来!”杨嫂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你,就像马上要去死了一样!”
“还不一样,现在死了不是更好!”乔婉嘴唇动了动了,细弱蚊鸣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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