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好人家认为是理所当然,因为他的身份是医生,有关「医学」方面的问题理该无所不知,不会被短短的一句话考倒。
反之大家会嘲笑他医术不佳,连个小问题也无法令人满意,辜负大家对他的信任和爱戴。
他只是一名小小的船医而不是十项全能的超人,总有力有未逮的时候,要求过高他也会负荷不了,像常人一样头晕脑胀。
尤其是她出现门口的当头,他的血压就会开始升高,额头盗汗手心发冷,随时随地提防她的惊人之语。
「我问了呀!但他们只会一直笑。」大概听不懂中文吧!微笑是国际礼仪。
是他也会笑,如果不是刚好跌下椅子的话。「妳跟厨房的福婶不是感情极好,为什么不问她呢?」
女人的问题由女人回答较妥当,他的心理医生执照是租来的,提供不了心理咨询的服务。
虽然她还达不到女人的境界,但总有一天会是女人。
「她在生我气,不肯理我。」而且她也不能问她,不然她会被某个恶劣的大厨断粮。
苏曼好奇的扬扬眉,很想听听她又令谁成为受害者。「她为什么生妳气?」
「因为我这双手。」她高举光滑柔细的手,上面一颗水泡也没有。
「手?」咦,好得真快,他的药膏有那么好用吗?待会得查查是哪一个牌子,也许日后用得到。
其实白小兔除了第一天抹船医给的软膏外,其它时间用的全是自己从蔬菜里调制的特效药,兼具美白、去疤、消肿和生肌护肤的功能,抹上几回就好了。
兔子有个本能就是受了伤会自己找药来敷,很多的植物内都含有治疗的药性,她闭着眼睛一嗅就能找到所需的材料捣成药。
若说除了捣蛋外她还有什么才华的话,大概只有熟知药理这项,她擅长捣药。
「对呀!就是这双手,它让我过得非常幸福。」因它转运,也因它倒霉。
「幸福?」苏曼从医柜中取出一副新的眼镜戴上,非常不幸福的皱起眉。
为什么她说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前后逻辑不连贯让人一头雾水,手和幸福有何关系?
也许有病的人是他,应该找个医生来瞧瞧。
「因为我跟福婶说,大胡子厨师过度奴役我才导致我手受伤,后来知道我骗人的福婶就气得说我下是乖小孩,好几天用她胖胖的屁股对着我。
「不过呀!我是因祸得福耶!十分幸福的不用再吃油得会让人跌倒的鸡腿。」
「喔!」原来如此。
「你不要只是喔嘛!你还没告诉我嘴碰嘴是什么意思。」嗯!他的嘴没有毛,应该不会刺刺的。
一位年轻少妇走过医疗室门口听到这句话,哎呀一声像闪到腰似的斜着走。
苏曼干笑的翻翻病历表,假意忙碌,「我很忙,妳可不可以等一下再来。」
「忙?」白小兔看看无人排队等候的四周,问了一句令他差点捏碎眼镜的话。「船医,你是不是有痔疮?」
一支原子笔当场在他指间折成两段。「为什么妳会认为我有痔疮?」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他健康得很。苏曼脸上有着温和的笑,但心底可是拚命的吶喊,只差没脱下裤子证明清白。
「我看你眉头一直皱着,好象在忍耐什么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明显。」因为是难言之隐,所以羞于启齿。
原来妳看出来了,可是解读错误。「不,我是牙痛,臼齿发炎。」
「噢!是牙齿痛呀!你早点说,我这里有药哟!」脆脆脆……她往口袋一摸,拿出一颗很臭的黑药丸,用不知名的叶子包着。
不过被挤压得有点变形,看起来像捏扁的猫屎。
「不……不用了,我刚吃过消炎止痛的药,妳的好意我心领了。」苏曼吓得脸微白,背贴着椅子敬谢不敏。
开玩笑,没病乱吃药还得了,一吃下去说不定没事变有事,医生成病人的反需要救助。
「没关系啦!中药和西药混着吃不会有冲突,你吃吃看我们祖传的良药,包管你药到命除……」
「药到命除?!」天呀!她拿他试毒不成?
白小兔舌一吐的尴尬一笑,「不是啦!是药到病除,我说太快了。」
不管是命除还是病除,他都无福消受。「小兔妹妹,我真的很忙……」
他话还没说完,兔子妹已经跳起来逼近他的脸,一副凄风惨雨的模样瞪着他。
「船医,你其实有便秘吧!」她知道怎么通宿便。
不知为什么,苏曼突然觉得她杀气腾腾。「我没有便秘,没有血尿,也没有肺气肿,妳到底想说什么?」
他当船医的选择是不是错的?人家舒舒服服跷起二郎腿喝茶看报纸,还能到甲板泡泡妞和美女玩亲亲,赌两把怡情,而他却得面对状况百出的她。
这是什么世界呀!莫非老天在惩罚他预谋做坏事,所以派她来给点颜色瞧瞧。
白小兔一脸委屈的揪住他的白袍。「既然你什么毛病都没有,而且现在一点也不忙,为什么不肯帮我解除困惑?」
「啊……嗯……这个……」唉!他大概是有史以来最苦命的船医。
「你看吧!我就说你有便秘,嗯了老半天还是嗯不出来。」有病要快医,拖久了变宿疾。
人家是信任他才来找他耶!不然她干么像刘备三顾茅庐,非要请出卧龙先生不可,就因为他聪明嘛!医生又有保守病人秘密的道德。
至少他没有像那些大副、二副、轮舵手大笑的走开,还能非常有风度地听她把话说完。
不过就是有点爱拖泥带水,不干不脆地让人心烦,她可是趁红毛猩猩在休息才有机会偷溜出来,不像他闲得用苍蝇拍打羽毛球。
别以为她是神仙就什么都不懂,好歹她也偷偷下凡好几回,对人间的一切并不陌生。
只是她是只兔子嘛!看过人家嘴碰嘴,自己却没有相同的经验,所以要问清楚才不会被上面罚,世代轮回的回不了天庭。
「好吧、好吧!我真服了妳。」苏曼无奈的举白旗投降,她的缠功令人不敢恭维。「妳想知道什么我全无隐瞒的告诉妳。」
「真的呀!你人真好,我要问的是嘴碰嘴……」脆脆脆……脆脆脆……
「不用重复,我晓得妳要说什么。」他适时举起手阻止,避免又有人因她的话发生意外。「嘴碰嘴叫吻。」
「吻?」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脆……脆……脆脆……
「那是两个彼此相爱的人才会有的亲密举动,你吃我的口水,我吃你的口水,口水混在一起就叫吻。」这么嗯心又易懂的解释方式她应该听得清楚。
喔!她有些明白了。「我知道什么叫爱啦!可是一定要相爱才能吃口水吗?我又不爱他。」
「他?!」兴致一扬,苏曼笑咪咪地竖直耳朵想听八卦。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算是打发时间,他最喜欢听和「人」有关的事情。
「就是那个他嘛!无缘无故的碰我的嘴,害我像被电电到似全身发麻,整天做起事来都没什么劲。」还摔破三个碗、五个盘子。
啧!小女生发情了。「那个他是谁呀?要不要我帮妳开导他呀?」
是昨天割到手的服务生呢?还是长得帅气的船务士?嗯!发牌员詹姆斯也有可能,他对东方妹妹一向有高度的兴趣。
苏曼尽猜些和她年纪相近的小伙子,大多在二十岁左右,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定和年轻男孩谈恋爱,这叫依常理判断。
因为没有人知道白小兔已是千岁兔瑞,以她的外表给人大概的年龄数字--十八。
「不用啦!他已经老得不需要开导,少骂我两句就阿弥陀佛了。」脆脆脆……脆脆脆……
「老?骂?」她指的到底是谁,这船上有他所不知道的老变态吗?
脑海中浮起又老又丑、一脸猥琐的淫秽嘴脸,苏曼脑中有部媲美计算机的机器,快速过滤他接触过年满六十以上的老人资料。
当然未老先衰的秃头汉也算在内,除了厨房他还没进去过,游轮的每个角落几乎都被他的脚踩过。
「呃,船医,是不是跟人嘴碰嘴都会有麻麻的感觉?」也许她该找别人试试看。
一瞧见她紧盯着他的嘴不放,小生怕怕的他不自觉将椅子往后移。「不一定,妳要跟『对』的人才可以。」
「你不行吗?」他看起来很好嘴碰嘴的样子,而且没有毛挡住。
凯恩若知晓她嫌弃他的胡子碍事不好吻的话,他可能会考虑捉她浸油锅。
「不行、不行,我有口臭又没刷牙,便秘也还没好,妳绝对会受不了。」他连连挥手又摇头表示不适宜,惶恐万分的想跳船。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惹麻烦,不管是她或是老变态,能避且避是基本原则,他上船的第一要务可不是沾惹是非。
何况她也不是他欣赏的类型,他喜欢的是冶艳的成熟女人,而非她这款青涩的小桃子。
「还有呀,妳为什么一直啃红萝卜?从进门到现在已经连啃五根了。」而且她继续朝第六根奋斗。
脆脆脆……脆脆……「好吃嘛!你要不要来一口?」
「谢了,我不是兔子。」瞧她吃的方式还真令人心惊,她不怕拉肚子吗?
不过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她吃东西的模样非常可爱,可爱得让人想当她是宠物豢养。
我是兔子。「船医,你真的不要跟我吻一下?」
「不要。」他果决的拒绝。
「可是我很想碰你的嘴试试耶!」不死心的白小兔直朝他靠,两人距离不到十公分。
「我不想。」唉!她的眼神好纯真,让人好想彻底摧毁。
苏曼的眼中闪过一丝邪佞。
「来嘛,来嘛!我们试一试,反正你又不吃亏,碰一下嘴巴不会烂掉,你是大男人还怕我一只小兔子不成,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她企图要硬着来。
「妳不是,我是。」
一道带着怒意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一头红发的大胡子男大步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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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出是怒气冲天还是怪她的不解人事,一肚子火闷烧的凯恩不知该吊死她或是先给她一顿好打,免得被她的笨气死,
因为伤口发炎的缘故无法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知道自己有点在发烧,所以在吃过自备的退烧药后才决定小憩一下,顺便放她半天假。
没想到一觉醒来没看到人不打紧,还听到一群人聚在一起谈一则嘴碰嘴的笑话,好象不怎么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单「蠢」的物种。
他一听便了悟所指何人,除了那只不笨装笨的小兔子外不做第二人想。
因此他开始满游轮找人,从她最常会窝的地方找起,一路找到医疗室外,熟得让他想杀兔拔毛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本来他还能饶恕她四处张扬嘴碰嘴一事,反正没人知道是他蹂躏幼蕊,一笑置之当没这回事地佯装不知,谁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看故事的人置身事外,他可以云淡风轻的给人忠告,解忧除惑的指点迷津,看到别人满怀笑容的离去,他会觉得人生不过两个字而已--惬意。
可是身处故事当中,他发现要维持那份泰然并不容易,一个没注意就会被故事拖着走,失去平常的冷静而做出一般人都会有的反应。
尤其是亲眼目睹她打算强吻船医的一幕,该有的理智似乎当机,他忍不住大吼的宣泄心底的无明火。
「白小兔,我可不可请问妳在干什么?」凯恩尽量心平气和的问,他自以为自己在笑。
「我……我……呵呵……我找医生看病。」好可怕的眼神,他在瞪人耶!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妳生病了。」还会晓得怕,看来还有得救。
「哎呀!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我的身体只有我自己最清楚,你哪能时时刻刻盯着我。」她故意咳两声表示她没有作假。
原来是他盯得不够紧呀!让她有时间招摇生事。「妳生什么病呀,小兔子,需不需要我推张床来让妳躺着?」
解剖床。
「不用了、不用了,大胡子先生,一般小感冒罢了,吃吃药就好了。」真有张床让她躺下去,她还怕下不来呢!
「药呢?」手一伸,他打算接过她的药袋。
凯恩的警觉心并未因恼她而丧失,一踏进医疗室他便察觉有两道带着评估意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判断不出是善意或恶意之前,他不勉强她喊出他的名字。
也许是他目前的处境让他多了一份防心,对任何在这敏感时机出现在身边的人都抱持怀疑态度,不轻易相信他们没有杀伤力。
除了那只蠢兔子外,几乎所有人都在他防备的范围内,无法掉以轻心的必须小心隐藏自己。
「药在……呃,船医那里,他还没开给我。」白小兔紧张的朝苏曼使使眼神,拜托他配合演出。
怎么又是我,我看起来像慈眉善目的土地公吗?「是的,她的药单还在我手上。」
一出口,他愣住了,不解几时他也会做善事,普渡众生,当起日行一善的童子军。
不过随即他便不在意的笑笑,他当真在计算机上打入药名,若有其事的装装样子,当一天医生就要有一天医生的架式,反正也花不了他多少时间,还能趁机观察一下大胡子的言行举止。
他对人真的很有兴趣,而且越神秘他兴致越高,巴不得全船上的人都站出来让他研究。
「你是新来的船医?」凯恩的眼神不像看白小兔的柔和,似乎多了一丝连他自己也未发现的质问意味。
「要多新才算新,好歹我也当了半个月的船医,早就发霉折旧了。」新手医生也算是一种历练,哪天写回忆录时还能添上这段。
「我以前没看过你,你打哪来的?」他状似轻松地和苏曼聊天,实则打探他的底细。
「我也没看过你呀!我是在纽约上船的,你呢?」他的谈吐让他好奇,他实在不像兔子妹妹口中的大厨师,感觉不对。
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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