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出现的热度,朦胧间,我更好像看到林姨的影像,但我已经没有思考的能力了,只能用仅有的力气冲林姨笑了笑,随后就陷入了完全的昏迷之中。
无望
等我再次有知觉的时候,不知是过了多久,但周身的难受却一再地告知我,我还活着,我没见识过死亡是什么样的,但在我的想法中,我总感觉,死了后是不会再有痛觉的,但现在却是完全不同的。我的身子忽冷忽热,一会象是在火中烤,一会又象是在冰中冻,总之是冷暖两极间了。周围给我感觉更是只有一个字那就是…乱,很乱,好象很多人在走来走去,又在不停地说着什么,只有一个声音一直不停地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若儿,醒过来,若儿,你不可以有事!求求你醒过来!”
我也想快些醒过来,从水深火热中出来,但不知为何,眼皮好像特别地沉,怎么也睁不开。就这样又睡又醒地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醒转了过来,这是哪儿,一个陌生的房间,布局很简单,整体的颜色很深沉,应该是一个男性的房间,这是我的第一感,因为这里也确实充满了阳刚的味道。我试试想说话,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于是我尝试着要抬起胳膊,这才感觉到床边躺着一个人,是怱儿烈,熟悉而苦涩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这使我很容易地断定他是怱儿烈,看着他,我心中说不出的五味交杂,我想一定也夹杂着恨意。
我沉沉地呼了一口气,以平复我复杂的心情,许是这个声音惊醒了怱儿烈,他竟然抬起头来,还看向了我,“若儿,你醒了?”怱儿烈激动地探向我,仔细地打量着我。这时,我也才刚看清怱儿烈的脸,这是怱儿烈吗?现在的他,满脸胡子茬,眼圈发黑,身上的衣服则有些污渍和血迹,这真的是怱儿烈吗,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一定不能相信的,从我认识他至今,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潦草的样子,日常他的衣物不是很华丽的,却都整齐、干净,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是因为我吗?我心底闪过一个让我自己都无法置信的念头,我猛然地转过头,不去看他,也甩开自己心头冒出的幼稚的想法,我不愿自己再做个一厢情愿的人。
“若儿……”怱儿烈的声音很迟疑,“若儿,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我不作声,也打定主意不再理会他。
他也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若儿,过去的事算了,我不再追究了。我们重新开始。”
“不追究?什么意思?”没料到他会首先提起旧事,这引起了我的兴趣。
见我肯说话,怱儿烈的脸上露出一丝喜悦之色,但一涉及问题他又阴沉了脸,“我……呼……我相信你。过去就都算了,我不再追究,毕竟秋霜已经死了,你也受到处罚,我已让人将秋霜厚葬,我们都不再提这件事了。”
“不追究?你不追究?你这就是相信我吗?相信我,哼,你知道什么叫相信吗?你不追究,我还要追究呢,我没有杀她,再说多少次我都没有杀她。我要真相,我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我也不会让它不了了之。”
听我如此说,怱儿烈终于压抑不住,激动了起来,“够了,你到底要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我已经肯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了,你却还要闹个不停。好,真相?真相就是我亲眼看到你用匕首杀了秋霜,而火烧马尾,更是你惯玩的'游戏',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你……这就是你的结论吗?也是你对我的相信吗?你亲眼看到的,你不知道有时候眼见也不能为真吗?疯子,你们都是一伙疯子!”
“够了!”怱儿烈愤怒地冲上来,双手紧紧地捏住我的肩,瞪着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也被激愤着,看着这个我曾深爱过的男人,那个曾在我生命危急之时奋不顾身地救过我的男人,现在竟以如此的相信来对待我,我眼中的泪也止不住地要流下来,但不愿在他面前表现我的示弱,我强忍着泪,泪在眼中打着转,而我却仍以怒视的眼光回瞪着怱儿烈,“放了我,让我离开这儿。”
感觉到怱儿烈的手加大了握住我的力度,他冰冷的声音也传入了我的耳中:“你死了这条心吧,这辈子你都休想离开我!”
“那你就等着我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害死你全家!”我恶狠狠地说着。
“你!”
我们已更仇视的眼光看着对方,紧张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
“怱儿烈!”
“格格!”
门被适时地推开了,老爹和叶子进来了。怱儿烈一见有人进来,就松开了我,而我全身的肌肉也在紧张之后骤然地松懈下来,无力地瘫软在床上,而情绪也如身体一样,沉入谷底般地无力,根本未注意到怱儿烈见我跌下时紧张的表情和着急伸出想要搀扶我的手以及之后又硬生生地抽回,还有老爹看到这些后意味深长地沉思。
“格格,你醒了,没事了吧?”叶子关心地过来看我。
我也只是痴痴地摇了摇头,丝毫未发觉她对我称谓的改变。
“好了,没事了就好了。”老爹说话了,“怱儿烈,你也可以放心地去休息一下了,在这儿都守了这么多天了,现在若儿没事了,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去,下去吧!”
怱儿烈看了我一会儿,见我没说话,转身走了,临了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若儿,我知道你怨怱儿烈不相信你,但你有没有想过他亲眼看到的东西又让他多么得震撼?”老爹意味深长地劝说着我。
我看向老爹,“亲眼看到?难道连老爹也不知道,有些事是要用心去看的吗?”
“可能有些事看到的未必是真的,但你也要想想眼中见到的所带给人的震撼是会有多大的?聪慧如你,一定是可以想通的。”老爹意味深长地说着。
听着老爹的话,心里有些动摇,却依然觉得委屈,“老爹,我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应有最起码的信任,他如果连什么是我永远都不会做的事都不清楚,那我觉得,我们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老爹见我仍然这么执着,遗憾地摇了摇头,看着老爹这样,忽然让我想起了他曾跟我说过的话,“老爹,你还记得你曾跟我说过的'龙凤呈祥'吗?我一直找不到龙镯,你能不能再给我些提示?”
“龙镯?你是说和你手上凤镯一对的龙镯?”我着急地点着头,“你以为两只镯子在一起,一切就会好了吗?唉,我说的'龙凤呈祥'是……唉,你若真的要找,恐怕要在心里找了。”老爹含蓄地说着。
“心里?我不明白。”我迟疑地问着。
“唉!你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是,不错怱儿烈的眼被……是被一些事情给蒙住了,但你有何尝不是,你试着打开心结,抛开一些你在刻意强求的事,或许你会有不同的感觉。”老爹未再做任何解释,“你……还是先休息吧,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叶子,好好照顾你家格格,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最后他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我一眼无奈地走了。
老爹走了,没有给我我想要的答案,那我的回归之路岂不是没有希望了,而这里,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看怱儿烈的意思,他根本就不打算放我走,林姨呢,她不是能感应到我的吗?为什么在我痛苦欲死的时候,她仍然不出现来带我走?是出了什么问题,使她感应不到我了,还是她真的如我戏言过的不打谱要我了?那我要怎么样呢?真的要在这里,终老一生,靠着这个我靠不住、也不该靠的男人,生活一辈子吗?深深的感涌上我的心头,让我的心如跌入谷底般地黑暗。
两难
我进入了沉默的养伤阶段,怱儿烈再没在我面前出现,但我感受到了,他常常是在周围注视着我,而我已完全陷入无法回去现代的伤悲之中,根本无心理会他,更加不想理会他,于是我只和叶子呆在屋子里。但叶子似乎不想我如此,所以开始在我身旁不停地说着,也使我知道了我在石屋中昏迷后的事情。
首先,我知道我现在住的屋子是怱儿烈的房间了,他是在我昏迷后将我带来此处施救的。说起那天,我愤愤地进入石屋之后,怱儿烈也气愤地走了,老夫人也接着走了,他们这一走,别人看热闹也都不好意思再呆,就都散去了,只有叶子不放心,一直呆在石屋外守着。过了一会儿,阿德又回来,见到叶子还在等着,就走了过去,“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快回去吧?”
“不行,我不放心我家小姐,我要在这儿等她出来。”叶子泪眼汪汪地说着。
“唉,你要在这儿等着,倒不如回去煮锅热水来得实际些,到时你家小姐出来,最好是先泡泡热水。”见叶子还没有走的打算,阿德接着说,“你呀,快去吧!不然等你家小姐出来,你的热水还等不及烧出来,才会耽误事。”
“我家小姐很快就会出来吗?干吗要热水?”
“你不知道吗?里面是个水牢,原是回部里用来对付俘虏的酷刑。现在倒不常用了,这次你家小姐杀了人,爷也是想饶她一命,才让她受这个刑,想是想就此抵了她这个死罪吧。这里面的水,是从千年雪山上流下来的雪水,奇冷无比,而且还有新的雪水不断循环,放温了的水会再流入湖中,所以石屋中的水会一直不断地保持冰冷,因此别说她一个弱女子,就是壮老爷们,怕也受不了多久,更何况爷根本就不想要她的命,过不了大半个时辰,爷肯定会放她出来的。”阿德不停地说着。
“啊!爷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家小姐,他知道我们家小姐最怕冷的,她一定……一定受不了的。”叶子紧张地都哭出来了。“不行,我要去求爷,他这样会伤我家小姐的心的。”
“唉!”阿德拉回急跑出去的叶子,“我看你还是省省吧?爷这么做也是平息众怒,好不追究你家小姐杀人的罪,要是不惩戒一下,那也无法服众呀,所以呀,你去求情也没用的,倒不如先去烧些热水,对你家小姐可能帮助还大点。你家小姐一出来肯定立刻用得着。”
“真的……真的……”叶子让阿德一说,没了主意,后来也没办法,就只能依阿德的话,跑回清风居。
“啊!……”刚跑到湖边的叶子失声地喊了起来。
“又怎么了?”阿德不耐烦地走过去看叶子怎么了,只见叶子脸色煞白,颤抖的手指着湖中的水,嘴里都说不出话来了。阿德顺着叶子的手指向湖中望去,也是惊异地合不拢嘴了,连想要指责叶子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因为湖中靠近岸边的水已经是一片血红了。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阿德好不容易能说话了,也是结结巴巴。
“这是哪里流出来的水?……不会是从石屋里的吧?”叶子忽然有一个设想,着急地望向阿德,阿德傻傻地点了点头,“不!那我家小姐?不会……不会是我家小姐的血吧?不!小姐!小姐!”叶子失控地冲回石屋,敲打着铁门,“小姐!小姐!你没事吧?你应我一声呀!小姐……哇……小姐……”
阿德一看情形不对,也赶忙跑去通知怱儿烈了。
不一会儿,怱儿烈就飞奔了来,脸色是苍白的,“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小姐她……那边……那边从石屋里流出的水都是……都是红的!哇……快放我家小姐出来……她……”叶子哭诉着。
怱儿烈不等她说完,一把推开她,“让开!”狠命地拉着门,但门上的链子很结实,只是被他晃动着,却不见开。
“爷,我去拿钥匙去!”阿德说着。
“不用了!”怱儿烈铁青着脸,从腰间拿出一把匕首,猛地砍向铁链,只几下,“哐珰!”铁链碎断在地上。
没有任何停顿,怱儿烈拉开了铁门,随着门的打开,一道亮光照进石屋,正好照在斜靠在石壁上躺着的我的身上,只见我穿着白色的衣服,脸象我身上的衣服一样的白,但与之对比的却是胸前惊人的血渍和满池已被染成红色的水。
“啊!”先是叶子忍不住地哭喊了起来。
怱儿烈冲入池水中,向着我冲了过去,“若儿……若儿!”
“爷,水凉,你等会儿,我去叫人来。”
怱儿烈一把将我抱了起来,搂在怀里,用颤抖的声音唤着:“若儿……若儿……你醒醒,你醒醒。不……你不可以有事!”他快速地将我抱出石屋。
这一闹,惊动了很多人,许多仆人都过来围观,看见怱儿烈紧张地抱着我,飞快地跑着,还一面喊着,“烧热水!马上去烧大量的热水!快……还有,马上派人去请回部的老爹来,要快!”就这样,他将我抱回了他的烈火居。
接下来,就是紧张地施救,我被脱光并泡入不停更换的热水之中,但这样也只使我的体温升高了一点,于是怱儿烈又尝试着用手搓我的四肢,可是效果也不好,我依然未能苏醒过来。最后,无奈的他用手抵住我的后背,要灌输真气给我,谁曾想,他刚发出真气,却使我又吐出了一口血,他赶忙住手,并紧张、慌乱地擦拭着我唇边的血。这就是老爹来时看到的情景。
这些都是叶子跟我说的,她还说在怱儿烈擦拭血时,她看到他的眼中是有泪的,听到这些,不可否认,我还是有震动的,但我表面却没有露出来。急得叶子一个劲地要发誓,说她真的清楚地看到了,其实,我不是不相信她,而是我好不容易铁下来的心,不想再因她的话而有所悸动了。
接着,她又说老爹对我的救治过程,老爹看过我之后说我“虚不受补”,体内血气翻涌,根本无力承受怱儿烈的内力补给,所以才会再次引发我的吐血。然后又宣称,我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加强取暖恢复过体温来就行了,至于元气肯定是伤了,以后要好好补养,而且还说我这条命,应该算是我手上的玉镯救的。听到这里,我的手抚上玉镯,我忽然地被提起了精神,“老爹还有没有说什么?”我着急地问着。
“啊?”叶子惊异于我突然的问话,“没有……没什么了。”
“没什么了,真的没什么了吗?”我失望地喃喃地说着。
“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