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儿,过来林姨身边,林姨给你讲个故事。”林姨向我招着手。
“故事?”我奇怪地问着,却在林姨的招唤下,不由自主地抬起了脚步向着林姨走去,我想更重要的是我震慑于林姨眼中深深的乞求,我走过去在林姨身边坐了下来,听着林姨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揭开了我心中许多的疑团,却也使我陷入更深的无奈之中。
“十八年前,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美丽的古玉镯,她惊喜若狂,”林姨悠悠的声音开始讲述,听到这里我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凤镯,“她的高兴异于常人对古物价值的喜悦,因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是一个具有神奇的特异功能的人,而这个玉镯具她的观察也是有一些神奇的力量。从小她就发现自己有一些特质,她可以通过手中的东西透视到曾经发生在这件物体上的事,起初这使她害怕却也很兴奋。后来,也就是在她得到玉镯的五年前,她遇到了一个同样有特异功能的老人,老人见到她的一刹那,就一语点破她有特异功能,这使她知道老人和她是同类的人,于是他们有了接触,老人也发现她身上的异能比自己更加强劲,只是不若老人般能收发自如,因此老人收她为徒了,更通过五年的时间,教会了她可以自由、极致地发挥自己的异能。所以这次,她意外地得到这只镯子使她特别的高兴,在她第一眼看到这只镯子时,她就知道它不是一个常物,因此她苦苦哀求物主将这只镯子转让了给她。回到家里,也是在这张床上,她得意忘形,想独自试验一下自己的能力,在没有禀明师傅之前,她就卖弄般地对着玉镯发功了。她盘膝而坐,将玉镯置于床上,按她日常练功的方法运功后,她努力将功力全部注入玉镯之中,不出意料的,玉镯果然如愿而动,发出耀眼的红光,”听到这里,我紧张地满手心全是汗,心里好像有什么答案是呼之欲出的,“而且红光越来越强烈,直到变得刺目,使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她感觉到可以睁开眼时,她看到的玉镯还是被一大团红光笼罩,但红光已经渐渐转淡不再耀眼,慢慢的红光散去了,她忽然地惊愕不已,因为在原来什么都没有的床上躺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而小女孩的手腕上就正好戴着那只红玉镯。”说到这里,林姨沉默了,而我也无法张口说话,为奇异的故事,更为似乎与我有关的一切。
“那个小女孩很美、甜甜地睡着,由她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长大后她一定会是一个美人。她的身上穿着上等的丝绸衣服,应该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虽然我不太懂古代的服饰,但也大概看出好像是清代的旗装,不过那时她的外衣没有穿,应该是睡觉的时候被我带过来的。我这时才知道吓得慌了神,慌忙把师傅叫来,他来后狠狠地责备了我,怪我太过自负,乱用神力,还说因为我的无知,已导致这个小女孩穿越了时空,可能我会阴差阳错地改变历史。”林姨不知不觉间把人称改为了'我',这使我知道了她就是那个有特异功能的年轻女孩,而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我着急地要将小女孩再送回古代,但师傅说我刚刚耗了太多的功力,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再发功送人穿越时空了。我急得哭了,看我一个贪玩间铸成了什么错?见我如此,师傅转而安慰我了,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会尽量地帮我善后,希望可以将伤害降到最低。于是他运用他的功力探索到古代,查清楚了小女孩的身世:小女孩名叫爱新觉罗·若儿,是清朝开国皇帝皇太极和她的皇后哲哲的大女儿,是他们的掌上明珠,更是连当时身为汗王的努尔哈赤,都万分疼爱和喜欢的孙女。”
“不是的!我不是的,我看过清宫的记录,皇太极和哲哲只有三个女儿,他们除了我已经有三个女儿了。”我激动地打断着林姨的话。
林姨却没有理会我,继续往下说着,“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已经改变了这个小女孩的一生了,我不能再做愧对她的事了,所以不顾师傅的反对,我执意将她留下要独自养大她,就这样,我失去了我的男友,也再没有过过正常的爱情生活,因为他们都不能容忍我带着一个小女孩跟他们在一起,但我知道这是我该受的,因为我让若儿失去可能更多。”说到这儿,林姨用她愧疚的眼神看着我,我这才明白,为什么常常她会用这种眼神对我,“本来她是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娇女,是当时整个后金的福星,我相信即使她要天上的月亮,也会有人为她摘下来。可是我却改变了她的一生,让她随着我做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我也想给她很多,但我所能给她的太有限了。”听着林姨的叙述,我不由自主地双眼含泪,我不知是该怨她还是谢她。
“为了给你以后的回归留个余地,师傅还通过一个生活于那个时代的人,去了一趟后金朝廷,扮成神算,向努尔哈赤等人暗示:他们最疼爱的若儿会于十年后回去。不知道他们是否相信,但我们却也只这些了。后来在你长大的十年中,我的功力恢复了不少,更可喜的是我的功力还有增强,于是我开始通过玉镯去了解一样发生在清朝的事,并在生活中潜移默化地指导和教育你,我只是希望可以让你在回去后不至于和那个环境太过脱节,不至于太不适应那个朝代。”林姨双眼含泪地看着我,“可我还是使你很不适应,是吗?你还是受了很多的苦,是吗?”想起我所经历的一切,我无法释怀,扭过头没有回答她。
“通过一些书中记载的和我自己所看到的,我知道那时的清廷有些乱,所以在你十五岁那年,我实在不舍得放你回去,虽然那时我的功力已经足够了。于是,我又一次违背了天意,运用全力将你的元神紧紧地羁留在现代,这样,你就被我多留了三年,但因为你的元神之根还是在古代的,所以你常会出现血气翻涌的感觉,根源就是你的身体与你处的时代是不溶合的。而且,其实你在古代的元神只是过了一年,可能你也发现这七、八年来你的容貌变化不大,也就是过了两、三年的感觉。”我这时才明白我“青春永驻”的原因。
“我强用功力改变了你的生理变化,不过我试过不会造成你身体的伤害,等你……等有一个可以将你真正留在古代的人出现后,一切就会被调整过来。就这样,三年中我努力地教你学习自立能力,我知道特别是你上大学后,你一天天成熟了很多,处理事情的能力很强,也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地让你回去,去面对那个危机四伏的皇宫。我妄动时空规律,师傅也被我气死了,气我感情用事,不按时将你送回古代。……三年后,我知道再不能将你留下了,无奈之中,我送你回去了。”
“现在呢?你再带我回来呀,我不要在那儿,我要留在这儿。”我急急地要求着。
“若儿,你是属于那儿的,我不能将你留下来。”林姨沮丧地说着。
“为什么不能?你可以再改变时空呀。”我不放弃。
“上次让你穿越已经让我大伤元气了,这五年来,你可能觉得是我不理你,其实是我根本无能为力,我的异能变得很弱,连去清朝看看你生活得怎么样都做不到。于是近两年来,我集聚能量,丝毫不敢妄用,就是希望可以去看看你,谁知却看到你痛不欲生地要寻死。不得己地,我用尽全力再次带你穿越,可我真的无力将你带回现代了,只能将你再送回皇宫,而且……你是属于古代、属于清朝的,那才是你真正的归宿。”
“不是的,你骗我,不是的,你骗我。”我再也忍不住地哭了出来,“你骗我的,是你不想要我了,你嫌我累赘。”
“不是的,若儿,不是的!林姨爱你的,林姨巴不得你永远留在我身边,可林姨不能再违背天伦,你是皇太极和哲哲的女儿,这是事实,我已经使他们失去女儿十一年了,我不能再那么残忍,让他们再失去你。还有你的玛法,他到死都没能见到你呀。”林姨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我们一起哭了好久,才好不容易忍住,林姨又接着说,“若儿,林姨这次再帮你穿越,已经算是耗尽功力了,可我还是不顾会变为常人的危险再给你安排这个,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些真相。若儿,你不要再固执地要回来了,你是属于那里的,你永远都回不来了。用心些,去感受你周围的爱,还有,让我那永不言败的若儿回来,没有什么是你争取不来的,包括爱,有时也是需要去争取的,只要你也是爱他的。”
林姨的影像开始变得模糊,我慌张地要去抓住她的手臂,却惊讶地看见,我的手是可以洞穿她的手臂的,“不!林姨,不要离开我!”我哭喊着。
林姨最后笑着对我说:“若儿,林姨很高兴可以和你生活这十几年,但到此为止我们的缘分就要结束,以后,我们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林姨祝福你,可以开心快乐地生活,再做回我那个无悠无虑的小若儿!再见!若儿!”
“不!”我猛地坐起身,好像在梦中惊醒过来,我粗粗地喘着气,久久不能平复。这是一个恼人的梦,我希望它真的是一场梦,可以在醒后就完全消失,但它太清晰了,清晰地使我即使多么想要自欺欺人,也仍然要无可奈何地承认事实。
过去
等我理顺好自己的思想,有勇气再次迈出清宁宫厢房的那一刻,我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于以往了,这一刻我再不是'妾身不明'、'错生时代'的小女子了,而是大清朝当今皇后所生嫡长女,也是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公主。看着盛京的皇宫,我的心态也不同了,这是我的家,红墙、黄瓦样样都亲切了许多。
“格格吉祥!”一院子的宫女、太监都跪下了,向我请着安。我无法言语,还是感觉到不太真实,却有梦境中林姨的话在提醒着我,我就是一个格格,一个货真价实的格格。
“平身吧!”我想着印象中电视中的做法,却换来一片抽气声。
“格格是让你们起喀,都各忙各的去吧,这里没什么事了。”玉姐姐解了我的围。“我朝是说'起喀'的,你用的'平身'是前朝的汉人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叛逃呢!”玉姐姐含着笑地数落着我。
“我不记得了么,你教我呀!”我撒着娇。
玉姐姐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你肯承认你的身份了?还肯学这些规矩了?这倒真是个喜讯。想当年,你刚回来时,怎么都不肯承认你是若儿,就这事儿,姑姑还哭了好几次呢。”
“是吗?可是不论我承认与否,对事实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是的永远是,不是的永远不是。”我感慨地说着,好像是对玉姐姐说,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若儿,你长大了!”
“当然了,过了这么多年了,难道我永远长不大,永远做一个不懂世事的孩子。玉姐姐,你给我讲讲现今朝廷内外的情形吧?”现在的我是真的感受了自己的归属感,所以我从心里想了解这个属于我皇阿玛的朝廷。
“若儿,你真的是长大了,懂得体谅皇上了,记得当年老汗王希望象男儿一样可以为大清做出贡献,但若儿我们终究是女子,不可能象男儿一样的。”
“我不是想象男儿一样做些什么,我只是想了解我处的朝代,我不想做一个一无所知的清朝格格。”
由玉姐姐的讲述中,我知道了现今清朝所处的世事。
现在是崇德六年,正是明军与清军交锋最紧张的阶段,松锦大战已经打了近两年,却一直没有进展,而松州、锦州做为明朝在辽东重要的门户,大清如果想要统一华夏就必须要拿下松锦。为此,皇阿玛现在很忧虑,但好在十四叔和十五叔等都在前线为大清拼战着,虽是僵持着,倒也没有败迹,而且具我的历史知道,松锦大战最后是以清明的胜利结束的,所以我根本不担心,虽然我不能象皇阿玛明言,但相信以他对我的疼爱,一定可以让我三言两语就安慰他不少。但真正让我担心的是宫内,海兰珠,皇阿玛的爱妃,她生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八弟于两年前死了,死时只有两岁,而爱屋及屋,他是皇阿玛最疼爱的儿子,相信这是最伤皇阿玛心的了,还有海兰珠,她也在爱子早夭后伤心不已,身体也一直不好。再加上近两年来不断的战事,一直操劳着皇阿玛的身心,我很担心他老人家的身心一定都已是千疮百孔了。更想着大清朝的基业由皇阿玛辛苦建立,他却无缘看到它的壮大,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他的壮举就是连身为敌人的怱儿烈都感到佩服的呀!啊!我怎么又想起他了,这使我皱起了眉头,却也想问个清楚,一解我心头多年来的疑窦。
“玉姐姐,我有件事想问你,希望你可以实话实说,告诉我事实的真相。”我忽然很严肃地对着玉姐姐,以玉姐姐的冰雪聪明,她大概猜到我问的问题将是她很难启齿的事了,但她见我是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只好免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想知道怱儿烈家和皇阿玛到底有仇怨。”说完,我就紧紧盯着玉姐姐,不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果然,她有很大的为难,张了几次嘴,却都什么也没说,最后,“若儿……唉!你何必……”她还是没说出我想知道的,但我却不打算就此算了,就固执地等着她。
“玉儿,原来你在这里呀!刚才我见到福临的奶妈,她正急急地找你呢,福临哭着要额娘呢,你快去吧!”皇额娘出现了,打断了我和玉姐姐的谈话。
“噢,姑姑,是吗?那我先了。”玉姐姐见有人解围,赶忙地走了。
“玉姐姐……!”我有些气地回转身看着皇额娘,以沉默要她给我一个解释。
“唉,你又何必!”皇额娘叹着气。
“我何必?从当年你们将我送给怱儿烈开始,你们就一直在闪烁其辞,到今天,你还要瞒着我吗?我不想追究什么,只是不想自己连死都不明白。”我坚持着。
“若儿,你说什么死呀死的呀?”皇额娘心疼地说着。
“你不用逼你额娘,也许由我来说可能更合适一些。”皇阿玛不知从何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