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中祖先神灵的启示,才会这么快蜕变而变得坚强。你知道紫彤是
答可族巫师的后代吗?所以她应该在某方面比我们的知觉更敏锐才是。”
第六章
易桓浚怔愣的听着,心却早已飞向远方紫彤所在之地与她相聚。
乔似有所觉,于是默默地陪着他,遥望远方,眼神幽远睿智。
入冬前突如其来的大雪令紫彤深感讶异,以她居住此地数年的经
验,雪大部分会在十一月下旬才开始降下,不料今年却令人措手不及
的提早了,所幸大雪下了几天后在两天前已停止,气温也迅速回升。
紫彤站在木屋窗前,欣赏着针叶被雪覆盖的美景,脑中盘算着是
否该提早下山储备过冬的存粮物资。
突然一道阳光落在窗沿上,她惊讶的看到原本云层厚重的天空稀
疏了一角,隐隐可见蔚蓝,她立刻转身步出屋外,仰头直视阳光,完
全忘了上山前强森医生交代不可让眼睛过分接受强光的照射刺激。
直到天空那一角的蔚蓝完全显现,她才满足的叹了一口气,退后
几步,坐人前廊的摇椅里。
回到木屋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紫彤发觉往日祥和平静的山区开始
令她感到孤寂,心头依旧隐隐浮动着,而她清楚的知道原因所在。
她想念易桓浚,很想、很想。
不是她不能面对山区的平和气息,而是在她再一次面对易桓浚并
共同相处了一段日子后,她发现自己对他的爱更深,所以回到山上后
对他的思念也更深,因此这种苦苦思恋的感觉令她的心浮动着,至今
尚未平息。
她需要时间来冲淡一切。
她也曾设想假若她继续留在易桓浚身边会是怎样的结局,但她已
经清楚的明白易桓浚并不爱她,假如她留下,终有一天他会厌倦她的
肉体,将她弃之如敝屐,而这是她无法接受的结局。
再不然,就是心理已变态的妮娜采取极端手段对付她或易桓浚;
对付她就算了,但是她能忍受易桓浚因地而受到伤害吗?
答案是不能,所以她很懦弱的逃离了。
不论她所作下的任何决定,都是落得如今苦苦的思念萦绕心头,
脑中回荡的都是他的身影。
白天她可以借着外出做长长的散步或是在屋内做些日常例行工作
来抒发思念易桓浚的心情。
但是一到夜晚时分,一切过往与易桓浚相处的回忆统统回笼,涌
上心头。
尤其是夜晚孤寂的躺在那张双人床上,她时常因想念他而让泪水
刺痛了眼睛。
她常闭上眼想象着易桓浚在床上搂着她,与她热烈交欢的情形,
以及夹带粗声的喘息……
她想要那种被人呵护在怀中的亲密安全感,让她不再觉得自己是
孤单的。
喔!她真的好想他……
紫彤紧闭双眼,摇晃着身下的摇椅。
突然,一阵咆哮的引擎声传人她的耳中,她立刻辨出那是乔表哥
那辆四轮传动的越野车所发出来的,而她已经听了五年,绝不会听错
的。她的唇边浮现笑容,仍然闭目等待着。
她听到车子停在屋前的声音,也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却不曾听
到车子熄火,然后她听到脚步声踏上前廊阶梯的声音。
她终于按捺不住好奇的睁开眼,却看到停在屋前的车子里表哥正
向她挥着手,接着便驶离,而她的面前却站了一个她做梦也想不到会
出现在这里的人。
“紫彤。”易桓浚低唤着,看着呆愣住的佳人,蓝眸中燃起深情
的火炬与见到她安然无恙的如释重负。
低喃般的叫唤犹如钟响般令紫彤恍然回神。
“你……你怎么来了?”乍然见到他,令她顿觉无措,不禁结巴
起来。
“我已经见过伊娃、培特,还有送我上山的乔。”他富含深意的
说,双眼急急吞噬久违且让他思念成灾的娇躯。
“啊!”她低呼,美眸大睁。这么说他都知道了?
“对!你在山上住了五年的事我都知道了,但是还有许多疑点我
需要你来解开。”
“你特地跑来,就是要问我你心中的疑点?”她怔怔地看着他温
柔的蓝眸。
“当然不止。”他绽开一抹邪魅神秘的笑容,“对了,我都站在
这儿这么久了,你这个主人难道不请我到里面坐坐,请我喝杯茶?”
呵!那双蔚蓝如晴空的眸子里流动的光芒可是情意?紫彤再次惊
讶的怔住。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了,久得她几乎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
真的曾见过,抑或只是她那颗冀望的心所想象出来的?
易桓浚笑望着她那不敢置信而呆怔的小脸,心中却是一阵更深的
懊悔,他懊悔之前在擎天对她的残酷对待。为什么他这么盲目?不能
真正看清她那纯净无邪的心灵是多么的难能可贵,反而执意加诸各种
凌辱及罪名在她身上,而今他还能求得她的谅解,并赢回她的爱吗?
“宝贝,再看下去天就要黑了。”他戏谑的牵起她的小手朝屋内
走进去,假装没看到她蓦地涨红的脸及想挣脱的手。
紫彤脸红气喘的想着他亲蔫的称呼,心中又突地一阵恼怒。为什
么他一副他们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直到他们俩进了屋里坐在一张木质的双人椅中,他仍是紧紧地握
着她的手,而他的双眸则是充满深情的看着她,专注的神情犹如在细
数她有几根睫毛般,令她更加脸红,浑身不自在却又感到燥热。
仿若爱抚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很久,易桓浚才出其不意的砸下一个
问号。
“宝贝,为什么要留给我那封信,骗我说你跟另一个男人私奔了?”
她怔然,有一刻她仿若没听懂他的问话,但是她原本迷的美眸突
然涌上惊慌,脸上的血色褪去,她似是逃避的别开头。
果然!事情没有如表面般简单。
“看着我,宝贝!”他伸手,大掌扳回她欲逃避的小脸,“告诉
我!”
紫彤被迫的看着他那双温柔中含着一丝锐利的蓝眸,讷讷地开口,
“你……
要我说什么?“她的心中惶惶然。可以说吗?
“五年前你不告而别的真正原因?”易桓浚直挑核心的问。
紫彤眨眨美眸,眼神闪烁,神志昏乱。
“呃……”她的唇瓣开开合合,却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受伤、失明,还是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抑或受人威胁?”
他紧盯着她的反应,清楚的看到她因他最后一项猜测而全身一颤。
“不用再猜了!你真的想知道?”她气愤的吼叫。她不想再背负
不贞的罪名了,大不了赔上自己这条命!五年前经历的那场惊心动魄
的车祸加上事后被妮娜的威胁,令她的心变得胆怯、惊惧,老是想逃
避缩在安全的壳里,早已忘却多年前外曾祖母的教诲,答可族的族人
是勇敢、肯面对一切困境的民族。
而今在多年的压抑与现今易桓浚咄咄逼人的言词下,终于让她觉
悟,逃避根本不是解决困难之道,唯有面对困境,才能一举破除沉郁
心中多年的窒难!
紫彤终于松口,将五年前那通拐骗她出门的来电及车子被逼撞上
岩石身受重伤,甚至未受到任何妥善照顾反遭威胁的经过一一道出。
易桓浚铁青震怒的表情不曾褪去的听完。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激动的握紧拳头,震惊与心疼的情
绪充斥心中。
原来紫彤所受的一切皆起因于他,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他
因误解颓废且安全的过了五年,她却真着不贞的罪名活在黑暗中五年!
如今他该如何拂去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呢?
易桓浚因极度的愧疚心疼而眼中泛上血丝,眼底隐隐有着水光。
“当年你才刚接手擎天,根本无从得知身边有多少敌对的人,而
我太年轻也太胆怯,只能选择相信妮娜的威胁,且不论她说的是真是
假,我都不愿冒险让你置身危险当中。”紫彤沉重而疲惫的述说当年
选择伤害他的心痛历程。
“那这次我们再次重逢,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不说?”易桓浚震惊
的情绪已转为对妮娜那个卑鄙女人的滔天怒火。紫彤有些瑟缩地感觉
到他那极力忍隐的怒气,即使似乎并不是针对她,她仍是有些不安。
“我想过几次,想将真相说出,可是我并不清楚你身边的情况,
而且我的心中可能仍存有当年的恐惧阴影吧!再加上后来我与妮娜见
过面之后,发现她竟然还是掌握着你的一举一动,而我这个住在你的
套房里的人甚至都不清楚呢!教我如何能不心惊?只好选择再次逃离。”
心中的阴影已逐渐消褪,紫彤坦言自身懦弱的举动。
易桓浚瞅着她良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把将她拉上自己
的腿,紧紧地搂住她,将脸埋在她细致柔嫩的颈肩处。
“你真的对我这么没有信心?连我的人身安全还得靠你的牺牲来
维持?”不满的嗓音从她的颈部传出,灼热的呼息搔着她敏感的肌肤,
使得他的话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而她的心泛起微波。
“你说什么?”她强自镇定的问。
易桓浚埋在她颈肩处的脸扬起邪恶的笑容,他用高挺的鼻头故意
在她特别敏感的耳后磨蹭几下,满意的感觉她全身窜过战栗时才抬起
头,直视她有些迷的美眸。
“五年前我或许是个生手,但是五年后的今天你该相信我有保护
自己的能力才是,结果你还是选择把我蒙在鼓里,你真是该打!”他
的口气严厉,行为却相反,他俯身吻了吻那对令他着迷的美眸。
“你……变了……”她有些怔忡的伸手轻抚他不复冷厉的脸庞,
为他在如此短的时日相隔而改变巨大的神情态度心生迷惘。
“当我的心痛因得知你从未背叛我的事实后已不药而愈,而这般
快乐的我能不变吗?且得知你至今仍是如此的爱我。”易桓浚深情的
笑了,低沉的嗓音饱含情意与宠溺,含欲的眼瞅着她的红唇。
紫彤的小脸泛起不知如何否认的红潮。“你……你胡说什么。”
有些难堪的嗓音轻如蚊蚋,她的眼神飘向他处。“为什么要否认即使
被我误会也要保住我的安全是你那满心的爱意所致,你这般躲避不肯
承认,让我的心好痛,你知道吗?”
易桓浚深情严肃的表白质问。
紫彤无法置信的转回眼眸,看着他一派认真的表情,有些迟疑的
问,“你…
…会心痛?“
“当然,自己心爱的女人死也不肯承认对自己的爱意,能不心痛
吗?”易桓浚脸上是故作委曲的神态,口气中的爱怜却表露无遗。
震惊、讶异、惊喜、满足的感觉损人紫彤昏乱的脑中,她顿时讷
讷不成言,“你……你……爱我……”
“你不知道?”换他震惊的睁大眼。
她摇摇头。
“小笨蛋!”他爱怜的用双掌捧住她的小脸,“从第一次见到你
毫不留情的讽刺一个比你高大的男人时,我就爱上了你的勇气,再与
你相处几次后,我的心就在不自觉中被你偷走了,我着魔般的恋上你
的一切,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娶了你,想要将你绑在我身边一生一世,
你懂吗?”易桓浚温柔的诉说着爱语。
感动的泪水充盈在她的眼中,“可是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她低语着滑落泪水。
易桓浚怜惜的吻去那行泪痕,“一直以来,我总是以为不论口头
上说再多都是粗浅的表面,唯有身体力行才能表达出一个人最大的诚
意,却没想到让你误认为我并不爱你。直至今日我才深切的明白,即
使行为上表现再多的爱意,仍是抵不过口中真心诚意的一句。我爱你,
我的宝贝,好爱、好爱你,你相信我吗?”
“相信。”地颤声回答,泪水奔流的将脸埋入他宽厚的胸膛中,
心中有着感动与遗憾。等待多年,她终于听到心中最渴望听见的爱语
了,遗憾的是她却再也没有资格跟他在一起了,一个有残缺的女人如
何给一个男人幸福呢?她伤心难抑,无法止住泪水。
“宝贝,不要再哭了,我的心都被你哭疼了。一切误会都过去了,
我们重新开始,我会用我的一切来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有机会伤害你,
让我补偿我曾带给你的伤害,好吗?”易桓浚安抚的抬起她的小脸,
柔声安慰,吻着她脸上奔流的泪水。
紫彤抬起眼,无限凄楚的摇着头。“不可能了,我再也没资格与
你重新开始了……”她抽噎道。
“怎么会?你是全世界最有资格和我在一起的女人。”易桓浚焦
急的保证道。
“你知道五年前我受伤时也流产了?”她看着他转为沉痛的眼,
心伤更加难抑,“但是你不知道的是……是……妮娜告诉我,我从此
再也不能生育了……”
她哽咽的抽泣,全身抽搐。
易桓浚呆住了,半晌才回神,怜惜的捧起她满是泪痕的小脸,低
语着,“你以为你不能生育,我就会不要你,少爱你一些?傻宝贝,
我易桓浚是这么肤浅的男人吗?即使你一辈子不能生育,我爱你的心
只会更加深重,绝不会因此少爱你一分一毫的。相信我,紫彤,回到
我身边吧!这辈子我再也不要与你分开了,我爱你,宝贝。”
“可是……”她的眼满溢着感动,心下却仍旧迟疑着。
“没有可是!”他立刻打断地,霸道的本性显露,“不管你答不
答应,我一定要带你回家。”
“你……”紫彤眨着眼,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他突如其来的改变。
易桓浚以为她又想辩解拒绝他,当下立刻撂下王牌,“我们并没
有离婚,你这个当老婆的当然要跟老公寸步不离才对!”他得意的瞅
着地满是震惊的小脸。
老天!“你……没有去撤消我们的婚姻关系?”她不敢置信的问,
眼泪已止。
“当然没有,我爱你入骨,怎么可能舍得斩断我们之间最后的一
丝联系。”
他理所当然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