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的心里有一丝慌张,一丝愧疚,但更多的是懊恼,足以令他失去理智的懊恼。
雷宸飞低吼了声,俯首狠狠地吻住她柔软的唇瓣,像是要给吮出血来般残酷,下身一次次的抽撤都抵进她的狭窄的深处,故意要将她弄痛,逼她对他所作所为有反应。
藏晴确实觉得痛楚不堪,但是她没有吭声,只是闭上双眼,咬紧牙关等待他的发泄完毕,她就可以脱身了。
她消极的反应令雷宸飞的心里更加恼怒,他再也没有一丝毫的怜惜,在她白润的肌肤上啃咬,力道足以在她的肌肤上留下鲜红色的齿痕,每一处红痕都像是他的怒火在她身上烙下的痕印。
在一次次几乎失了控的侵犯之后,他将自己深深地埋入她的柔软之间,在粗嗄的喘息之中得到了释放!
但是,他的胸口却是更加郁闷,抽开身,退开了两步,看见躺在池畔像是傀儡般没有生命的她,明明在她的身上都是他所留下的瘀红痕迹,但是,他知道在她的心里,却完全没有他这个人的存在!
他阴厉地眯细眸,抄起一旁的勺子舀了瓢水,用力地泼洒在她的脸上,见她瑟缩了下,蜷起身子咳出呛进口鼻里的水,一副可怜儿的模样。
但他无心欣赏,转身走上水池的另一端,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的目的不过是想要确定她仍旧活着,仍旧是可以有反应的,既然目的达到了,他也就满意了。
只是他的心里并不快活,一点都不快活!
藏晴咳得脸蛋通红,就连眼泪都一起咳了出来,她蜷曲着赤裸的身子,捂着唇掩去哽咽的悲鸣,但越是想忍耐,她就越觉得心酸。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用力得将自己都给捉痛了,却只感觉到从心底涌出一阵阵冰冷……
*****
在那一天之后,她的一切完全被他所掌控。
虽然,她仍旧可以管理“怡记”,仍旧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是,却失去了可以拒绝他,对他说“不”的权利。
她输了!在与他对抗的战争之中,她输得彻彻底底,就连最后一丝尊严都没有剩下了!
转眼间,秋去冬来,春去了。
而今年,即便是盛夏,迎面吹拂的风仍旧带着一丝沁凉,因为是凉夏,会影响到今年的作物收成,虽然市里还没有动静,但是,上游的收购粮价已经是蠢蠢欲动。
但是,即便是凉夏,荷花与水莲依然应时而绽放,一望无际的清澄湖畔,遍布了盛放的荷花,白色、粉色、以及鲜嫩的鹅黄,凉风吹来,荷花的清香随风飘送,让这凉天里多了几分夏日的氛围。
一艘画舫泛在湖面上,在上头挂着“京盛堂”的旗帜,雷宸飞与藏晴坐在舫船的前端,一旁的奴婢们伺候着两位主子吃着温酒佳肴。
自始至终,藏晴沉默不发片语,她浅啜着玉杯里温热的酒液,侧开的眸光望着一湖碧绿。
不知不觉之中,她与雷宸飞竟然已经成亲年余了,这一年多里,她只有元宵时回了“花舍客栈”一趟,她坚持要一个人回去,不必雷宸飞作陪,但令她有些哀伤的是,澈儿一见到她,问的却是他的姐夫怎么没跟着回来?
雷宸飞一饮尽杯里的酒,搁下玉杯,深沉的目光一直都盯在她如玉的侧颜上,“不要摆着脸色给我瞧,难得今儿个天气好,别想打坏我的好心情,惹我不高兴,听见了吗?”
“是,我听见了,我耳朵又没聋,当然听见了。”
说完,她回眸,昂起娇颜,给了他一抹比嗓音更难看的微笑。
这瞬间,雷宸飞眯细锐眸,闪过不悦的神色,却只是一语不发地抿着薄唇,靠躺回软垫上,深沉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
“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你就不能让我们都好过些吗?”他往后一靠,轻喟了口气,对于眼前这局面似乎感到有些无奈。
“宸爷觉得不好过吗?那真是令人太惊讶了,晴儿一直以为宸爷很乐在其中呢!”乐于折磨她,以令她感到屈辱为享受!
闻言,雷宸飞直勾勾地瞅了她一眼,牙关微紧,好半晌没开口。
两人直视着彼此,谁也没有回避对方的眼光,直到祥清从后头走过来,倾首在主子的身畔问道:“爷,时候不早了,是否要打道回府了?”
“嗯。”雷宸飞闷吭了声,扬了扬手。
“是,奴才这就去吩咐。”说完,祥清悄然退走,一如来时不动声息。
画舫回到了湖畔,雷宸飞先上了岸,回头朝着妻子伸出手,只见她冷冷地瞥了他的手一眼,然后视若无睹地闪过他,迳自上了岸,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苦笑了声,跟随她的身后走去,这时候祥清带人要跟上,却被他的扬手挥了挥,示意他们不要跟上来。
“爷?”祥清低叫了声。
“都退下,让我和夫人两个独处一下。”话才说完,只见藏晴停住脚步,回首投给他质疑的一瞥,似乎极不乐意与他两个人独处。
但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位住她的手沿着湖畔走,“陪我走走,我想听你说些话。”
“我跟宸爷之间无话可说。”
“就算你无话可说,但我想听,所以就算绞尽脑汁,你也要想些话,说出来给我听,明白吗?”
话毕,他转眸瞅着她,所见到的是她充满怨恨的迎视,但他只是挑挑眉梢,似乎对她这反应无动于衷,“除了说恨我以外,我允许你什么话都可以说,说吧!我听着。”
可是,藏晴却没有开口,只是以极冷淡的眸光瞅着他,那意思仿佛是除了“恨他”之外的话,她对他的无话可说。
就在他启唇还想说些什么之时,一对前来这采莲子的男女迎面走来,就在经过他们身边时,麻脸男人忽然拔出了一柄刀刃,往雷宸飞胸口刺去。
雷宸飞见到刀光,往后退开,但是,他闪躲得还不够快,尖锐的刀刃刺进了他左侧的下腹,男人拔出刀刃,还想再捅上第二刀时,见到祥清已经带人追赶了过来,他见情况不对,拔腿就跑。
临去之前,男人狞笑了声,“还记得‘六如居’吗?你雷宸飞要了‘六如居’的命,我今天就要了你雷宸飞的命,一命抵一命,这是报应!”
说完,他拉着一旁的女子,飞也似地跑开。
男人所说的话,雷宸飞与藏晴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不支地跪倒在地,按住腰腹上的伤口,感觉温热的血液不断地从他的掌心之下溢渗出来,赤红色的血痕不断地渲染开来。
他感觉眼一片黑暗,身体开始觉得虚弱,相较于他手掌心感觉到的鲜血温热,甚至于有些冰冷。
他抬起眸光,望着就站在不远之外的藏晴,从他妻子那双美眸之中,看不见一丝毫的忧虑,她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晴儿……?”
他朝她伸出手,在那手掌上沾满了赤红的鲜血,他想要拉住她,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可是,他碰不着她!他的心里越是想要与她亲近,就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张口想要对她说话,却在剧痛的侵袭之下,只能喘息。
过来!
他用眼神在对她呐喊,可是,却只见她无动于衷,那眼神……是了,她瞅着他的眼神,仿佛他只是一只将死的蝼蚁,死不足惜。
在这瞬间,他想起当初在“花舍客栈”时,每天从兰字房的内窗望着楼下厅堂里的她,那一张总是对人巧笑倩兮,灿烂而美丽的容颜。
这一刻,他才知道,其实,他想要的,是每一天都可以看见那张笑脸,不只美丽,而且慧黠,尤其螓首微偏时,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可是,他得到了她的人了,却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他从来没有得到过,从来没有!
藏晴看见了在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苍白,她不明白他做什么要用那种眼光看她,她仿佛被人给钉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他逐渐失血虚弱。
蓦然间,雷宸飞竟然觉得想笑,在他的心里觉得眼前这一切是他见过最可笑的闹剧,但他勾起唇畔的笑容,看起来竟像是哭号。
终于,他朝她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整个人也像是断了线般,砰然地倒落在地上。
他倒地的声响终于惊醒了藏晴,她像是突然间回过神一样,看见她的夫君倒在血泊之中,像是再也没有气息般寂静。
“宸爷?”她睁圆了美眸,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这瞬间,她感到惊慌还有害怕,被自己在这一刻之前的冷酷想法给吓得不能动弹。
她没想要救他!
自始至终,她竟然没有一丝毫想救他的念头!
她表情有着迟疑,往他踏前了一步,在就这时,祥清带人从她的后方赶了过来,几个男人穿过她的身边,赶到主子的身旁。
“爷!爷——”祥清急唤着主子,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虽然临危,他却没有惊慌,命人赶快去请大夫,余下的人则帮着把主子抬送回去。
藏晴仍旧是一动也不动,站在原地看着祥清有条不紊地指派着人手,这时,她的目光对上祥清投过来的视线,她飞快地别开脸,泛过一抹心虚的表情,像是就在刚刚,被他洞穿了内心肮脏不堪的心思……
*****
寂静。
在“卧云院”的寝房里,宛如一口沉寂千年的石井水,静幽幽的,没有一丝毫的声响。
藏晴站在床前,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雷宸飞,他已经昏迷整整三天三夜了,大夫说他的身子状况一直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失血过多,在极度耗弱的情况之下,什么时候要醒来都说不一定。
而他倒落在自己面前的景象,一次又一次地浮上她的脑海,让她想忘也忘不掉;她不想对他感到愧疚,可是,她的良心却依然感到不安。
这时,下人端来了汤药,祥清接了过来,却被她给挡下。
“把药碗给我,让我来喂他吧!”
“夫人,还是让奴才来吧!”祥清的语气很冷淡,紧捉着手里的汤碗,不愿意交给她。
“你不信任我吗?祥清,他都已经是卧病在床了,你想我会在这个时候给他落井下石?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小人吗?”
“若是为了爷的安危着想,就算要奴才当小人也在所不惜。”祥清看着她的眼神冷冷的。他可没有错看在主子倒下之时,她脸上那冷漠至极点的表情,那眼神仿佛恨不能置他的主子于死地!
对于像她这样的人,即便她是主子的结发妻子,他都不能放心将主子的生死交代到她的手里。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为什么还要死心塌地追随他呢?”明明知道是助纣为虐,为什么他就是不肯死心呢?
“或许对他人而言,爷不是个好人,但是,对祥清而言,只要爷肯信祥清一天,祥清就一天不背弃爷的信任,就算我心知肚明,在爷的心里并未完全信任我,但那也无妨。”祥清轻笑了声,“再说,爷所做的哪件事,不是由我经手的呢?说起来,我这双手所沾的肮脏,绝对不输给我家的主子,夫人,照你这么说来,我才是更该死的人啊!夫人,在十七年前,当主子把我从老爷的手里救出来的时候,我心里就决定,在这天底下,谁敢伤害我家的爷,我就杀谁。”
“倘若天下人都要他死,你杀得完吗?”对于他发下的豪语,她只是付之一声冷笑。
“那就使了劲儿的杀,杀到最后一个,杀到再也不能杀为止。”
藏晴在他的眼底看见了誓死的决心,胸口微颤了下,心想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在雷宸飞这样的男人身边,竟然有如此死士肯为他效劳!
“你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的,我不怕你杀我,可是,我没忘记澈儿在你们的掌握之中,我不会拿他的性命冒险,现在,把这碗药交给我,让我伺候宸爷,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祥清迟疑了半晌,才终于把手里的药碗交出去,在临出门之前,他忍不住回头,开口说道:“其实,只要夫人安分守己,爷没有真的想要伤害澈儿少爷的意思。”
闻言,藏晴坐在床畔闷不吭声,等他自讨没趣地离开。
她不会忽略掉祥清没说的另外一面,那就是如果她不安分守己,不照雷宸飞的安排与吩咐,他就会伤害澈儿来惩罚她!
终于,在祥清走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静默地对着彼此,差别只在于他是昏迷不醒,而她是醒着的。
他不能说话,而她是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对他,她是一句话也说不上了。
“吃药了!宸爷。”
藏晴柔软的嗓音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舀起汤药,一匙匙喂着他,因为只能让他顺着津液咽下去,所以小小一碗汤药喂得十分缓慢。
看见药汤溢出他唇边,她取来一旁的绢巾,为他轻轻拭去,眸光注视着他沉睡的脸庞,“难怪祥清怕我杀你,确实,你现在昏迷不醒,正好是下手的机会,要是现在把你丢到仇家面前,你该会被千刀万剐吧!”
说着,她将药碗搁到小几案上,“可是,其实我从来没想过要你死,他真是多虑了!不过,你知道吗?在我的心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愿望,希望你就这样沉睡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她勾起扬起一抹很浅的微笑,那笑看起来有些苦涩,有些无奈,“这些年来,你带给人们的痛苦,够多了,所以,宸爷,我希望你就这样别醒了,不要再教人为难,就一直睡着吧!”
她伸出如玉般白净的纤手,轻轻地抚过他的脸颊,那原本就十分刚硬的线条,因为近日的消瘦变得更加棱角分明,原本就已经不甚好看的脸色,也因为连日的卧伤在床,变得更加苍白了些,所以,相形之下,在他倒落时,额角与地面磕碰所产生的瘀肿,紫青得吓人。
蓦地,藏晴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在那抹笑容之中,揉合着些许苦涩与讽刺,嫁与他一年多了!他们是该是比任何人都亲近的夫妻,可是,见他落得如此凄惨狼狈的下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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