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扯,你的心不跳那就奇了怪了!”杨挺抬杠道。接著他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再一次展开辩论,逗得褚尧想笑又不敢笑出来,抽筋似的。幸好吴丽及时制止。方少明坐在一旁也乐得不行了,觉得这个办公室里的人还真可爱,不像他们技术部的,成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不管男女都很少开玩笑,一是一,二是二,一板一眼的,非常没劲。
“唉,方工,您辛苦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著呢。”杨挺皮笑肉不笑地冲方少明说。
方少明摇摇头。“没事没事,那──你们先聊,我先回去。褚尧,我明天再过来。”说完走了。
“诶你说,他怎麽这麽热情,我以前病了一个月都没见他露个脸。”吴丽看著方少明的背影说。
“你能和褚尧比嘛?”康丽梅话中有话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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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丽也笑了,褚尧却乐不起来。“你们瞎说什麽啊?”
杨挺插话:“我好几次见那家夥进gay吧,一看就不是什麽好鸟,褚尧,你悠著点儿!”
褚尧问:“你去那干吗?”
“我……”杨挺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康莉梅幸灾乐祸地大笑了起来,“此地无银三百两。”在场的都乐了。
“我去的网吧离那家gay吧近!你看你们……唉!”杨挺赶紧辩解。
“他真是同性恋?”吴丽鄙视地白了一眼,“真够恶心的,好好的异性不去恋偏偏爱起同性来了,不怕得爱滋!”
康莉梅点头附和著,杨挺也一脸鄙夷,褚尧却听得心里难受──同性恋一定要等於爱滋?要是让公司人知道他和傅建文的“丑闻”,那他们会怎麽看?这时他又想起那封匿名信,伤口隐隐作痛。
28
傅建文一听褚尧阑尾炎做了手术,在德国开会如坐针毡,心急如焚,巴不得马上冲回来,给褚尧打电话也不敢多说什麽,他知道褚尧躺在病床上身边肯定有其他人陪著,多数情况下都是他说褚尧听。
阑尾炎切除对医生来说只能算“小手术”,在医院里躺两天褚尧就回家休养了,一周後拆线。方少明想照顾他,又怕他不愿意,帮他找了个护工,负责洗衣做饭等等一切生活琐事。一开始褚尧谢绝了,可在方少明的再三劝说下,他只好答应。方少明请的护工是个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朴实能干。杨挺原本打算为褚尧免费当一周的厨子,见他已经请了人,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傅建文回来褚尧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傅建文一下飞机,便打了车飞奔褚尧的住处,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正好撞上刚看完褚尧准备下楼的杨挺。“Tony?”杨挺愣了一下,“你……你怎麽也来了?”
“哦,我一朋友也住这里,听说褚尧病了,顺便来看他。”傅建文有些不自在。
“你刚回来?”杨挺看著傅建文手里的旅行箱,非常诧异。
“啊……嗯,对。”傅建文的脸红了起来,赶紧调转话题,“褚尧在吧?”
“在。”杨挺疑虑了一会儿跟傅建文道了别下楼了,边走边琢磨:傅建文平时的确很关心员工,谁要是生病住院什麽的,他一定会抽空去看望,可怎麽听说褚尧病了,连行李都来不及放,直接从机场奔过来?他们的交情这麽深?不对啊,他们平时很少打交道的,难道暗中来往?杨挺为自己的八卦想法乐了,念头一转:瞎琢磨啥,没事撑的!
褚尧见到傅建文的那一刹那,高兴得直想往他身上扑,要不是顾及护工李婶在,他一定冲上去和傅建文拥吻一晚上。“怎麽样了?”傅建文焦急地翻著褚尧的衣角想看看伤口。
褚尧推开他的手,瞥了瞥眼,示意他有外人在。“挺好的,明天拆线。傅经理请坐。”傅建文笑笑,在沙发上坐下了。
“李婶,这是傅经理,我的头儿。傅经理,这是李婶。”褚尧把李婶当家里人,就像跟自己母亲介绍来者一样向她介绍傅建文。李婶是从陕西农村来的,什麽经理董事的一概不懂,只是向傅建文笑笑,沧桑的脸微微带著几分羞涩,转身进了厨房端来两杯茶水,递给傅建文,随後进了屋,只留下厅里的两个人。
“还疼吗?”傅建文终於可以肆无忌惮地掀开褚尧的衣服察看伤情。
“不疼。人家医生根本就不认为这是手术,对他们来说这是小儿科。”
傅建文笑了。“对我来说这比开颅还严重,伤在你身上,疼在我心里啊,呵呵。”
“少贫嘴。”
“怎麽会急性阑尾炎?你不会自己照顾好自己吗?”傅建文不无嗔怪地埋怨道。
“老毛病,以前犯过,加上三餐没规律,嘿嘿!不过也好,割完拉倒,现在不怕犯阑尾炎了。”褚尧挤了挤眼笑道,突然他想起什麽,问:“你刚刚上来是不是碰到杨挺了?”
“嗯。”
“这下完了,他会不会想哪儿去了?你提著箱子一看就有问题!哪个经理会一下飞机便兴冲冲地跑过来慰问员工?说出来谁信啊!”
“别瞎想,没事的。”傅建文搂了搂褚尧的肩安慰道。
“我真怕那个匿名信把我们的事昭示天下,到时候我是无所谓,顶多拍拍屁股走人,你就难办了,好不容易坐上经理的位子,大有前途,这不全毁了?”
傅建文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随後笑笑:“如果真有那天,我和你一起卷铺走人,浪迹天涯,怎麽样?”
“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褚尧一想起那封Email便沈著个脸。
“我可没开玩笑!”傅建文一本正经地回答,“要说现在社会这麽开放,同性恋算什麽?大不了我们公开关系,个人私事,别人管得著嘛!”说著掏出烟,点上,猛吸了一口。
“说得倒轻巧,你当现在是共产主义社会?有几个人能接受这个?我不公开,绝不!”褚尧态度坚决。
褚尧拆线後又回到傅建文那去了。上班後,大家都挺照顾他,把他当成大病初愈,有什麽活都帮他干。褚尧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说自己没事。杨挺绝口不提那天碰到傅建文那事儿,褚尧心存感激,要是那天傅建文碰到的是别人呢,比如方少明?他後脊梁骨一凉,不敢往下想。
话要说回来,褚尧这次生病要是没有方少明,都不知道会出什麽乱子。抱著他上医院,连夜守候,天天探望,还请了个护工──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褚尧不免有些不好意思,感激还是有的,但更多的是疑虑:方少明不会还喜欢自己吧?他有这麽大魅力吗?
褚尧是在浴室的镜子面前想以上这番话的,他左看右看,没觉得自己有什麽与众不同的地方。以前也有人追过他,不过那都是一时兴起,有如过眼烟云,今天鼓把劲儿冲他献殷勤,吃了闭门羹,明天调转屁股追其他人去了,像方少明这样追不到手还关怀备至让他产生幻觉的还是首例。最後,褚尧得出一个关键性结论:方少明并非如先前那样“喜欢”他,而是重感情讲义气,把他当朋友。
有这麽个结论,褚尧看方少明也就不那麽腻歪了。
方少明哪里知道褚尧是这麽想,他以为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回报,患难方能见真情,能引起对方的注意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当然,他不再对“有一天能彻底拥有褚尧”抱有一丝幻想,现在的状态他已经很满足了,起码有个“赝品”在,他心里平衡了许多。慢慢地,他甚至忘了曾经给褚尧发过一封“匿名信”,是否造成伤害也不再自责,屁颠屁颠地在褚尧的生活中充当“朋友”的角色。
褚尧这边虽然对“匿名信事件”没了原先的恐惧,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他和傅建文再也不敢在大街上溜达作亲密状,不到万不得已,褚尧不会和他并肩出门,通常两人一前一後,四顾无人,褚尧才钻进傅建文的车。周末两人跑郊外度假──这就是他们偶尔的度假方式,大多数时间还是窝在傅建文的屋子里,做饭、上网、聊天、做爱、办公……这种外人看似乏味的生活对他们俩来说却是非常甜蜜的,按褚尧的话说,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里加了“爱情元素”。
29
春节回家,褚尧的母亲不知道从哪儿带了个女孩回来,还是个名牌大学毕业的大学生,长得挺水灵,据说是母亲一同事的女儿。褚尧连对方姓啥名谁都不想过问,只是礼节性地跟她哼哈了几句。趁吃饭端菜的空隙,母亲把褚尧拉到一旁,嗔怪地说道:“怎麽哭丧著脸,不喜欢我们回头再说,别让人下不了台。这麽大人了!”
褚尧撇了撇嘴,心想这还不是您找的好事!
不巧的是,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傅建文的电话来了,褚尧一看立刻离开饭桌到一旁低声回话。那个女孩看他这样子,第一反应就是他瞒著父母找了个女友,现在两人正甜蜜著呢。那顿饭把她吃得难受,真後悔上褚家来相亲。她早就认识褚尧,只是中学的时候比褚尧低了一级,二人从未正式打过招呼。那个时候的褚尧正迷乱於对刘成和薛波的单相思之中,哪管异性崇拜的目光。
帮著洗完碗後女孩就走了。褚尧母亲坐了下来问儿子:“你真不喜欢小梅?”
“谁?”褚尧疑惑。
“你这孩子!小梅啊,刚刚上咱们家吃饭的女孩。”母亲差点儿气绝,“你是不是找了女朋友不跟妈说?”
“哪有?”褚尧辩解。
“没有你能给人那种脸色?!接个电话还遮遮掩掩,演戏啊还是怕人知道?一个电话打了十几分锺,看小梅那样儿,以後还敢上咱家来嘛!”
“妈!”褚尧受不了了,“我的事您不是说不操心吗?怎麽又给我说起媒相起亲来?人家都是自由恋爱,您当您儿子真讨不到老婆?再说了,我和她工作地点又不在同一个地方,这不现实啊!”
“可……”他妈咽了咽,“我是不操心,可那闺女挺喜欢你的……我……我也是带回来让你看看嘛!工作地点她说了,她愿意到你那边找工作,把这边的辞了。”
“我说妈呀,您别给我找事成不?我不喜欢她!”褚尧急了,都二十一世纪了,怎麽还有人强办婚姻?他一向认为他父母是最英明的,可怎麽一到更年期就犯糊涂呢?
他妈觉得这事儿子实在不给他面子,也说起理较起真来。“没接触你怎麽就不喜欢了?不是才见第一面吗?她妈和我是同事,听说她从中学就喜欢你,只是你没注意人家而已。好歹她也是天大毕业的,人也长得不错,待人处事又大方。她哪儿点不好?你怎麽一见面就把人一棍子打死?问你是不是找了,你说没有,这麽好的姑娘你又不要,你到底想怎麽著?”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老褚站出来当和事老。
“爸,妈更年期又犯了。”褚尧说著进了屋。
“你!……”褚尧他妈气绝。
“小梅事件”到此告一段落,褚家再也没提起过这个人,褚尧还是隐隐感到不安,小梅算是搪塞过去了,万一後边再来个小花小翠的,怎麽办?
回去後褚尧把这段风波说给傅建文听,傅建文听完沈默了片刻,转而搂了搂褚尧,开著玩笑:“原来你是大众情人啊?呵呵。”
“扯蛋!咱又不是宇宙超级美少年,哪儿来的大众情人?我看你才是,公司里都说你是钻石王老五,很多女士眼睛贼溜溜地盯著你呢!”
“哈哈,我怎麽听得带著酸味儿啊?”傅建文得意地笑了起来。
“臭美!也不知道谁酸?!”
无独有偶,傅建文这次回家探亲也被“逼婚”了,所幸的是,没有哪个女孩上门吃饭提亲,只是他父母唠叨了好几晚上,他听得耳朵快生茧了,找了个借口溜了回来。
晚上上网,褚尧又碰到“天罗地网”。从开始到现在他们也断断续续聊了两年多了,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就知道对方在南宁,还是IP显示才知道。褚尧为自己不知道能瞒多久头疼,还把相亲的事说了出来。“天罗地网”说:“你去看看别人有什麽办法,你效仿呗。”
无聊之鱼:很多人选择出国,这躲得了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天罗地网:那是下策,再看看有没有上策
无聊之鱼:什麽上策
天罗地网:上次叫你上的那个网站去过没有?
(褚尧想起“天罗地网”向他推荐一个同志网站,名为“同是天涯”,里头几乎都是同志所写的经历感谢,还有一些心理咨询)
无聊之鱼:上过一次
天罗地网:去上面发个贴,说你们要找老婆
无聊之鱼:开什麽玩笑
天罗地网:谁跟你开玩笑,上面也有人找老公呢,你们凑一块儿好了
无聊之鱼:什麽意思,我有男友了
天罗地网:你真白啊!我当然知道你有男友,我是让你们找对拉拉,假结婚唬弄家人,上次就有一对拉拉是这麽干的。
(褚尧傻眼了,什麽意思?)
无聊之鱼:我还是不明白
天罗地网:上个月我见一对拉拉在论坛上找老公,也就是找一对Gay,明白不?大家都玩虚的,为的是应付家里的逼婚
无聊之鱼:然後呢?结婚,生子?那不和相亲一样?
天罗地网:你的智商为零啊老兄?结婚是给别人看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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