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纤纤顿时消音,一时尴尬的望向何翩翩,「是你的朋友,操着外国腔叫莎
莉娜。」
「我来!」何翩翩像被火烫着了,十万火急的冲向电话,夺过话筒,粗鲁的
骂道:「你还想干什么?」
「别这么凶嘛!我又不是你的敌人,我只是好心的告诉你,你如果不相信我
说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明天晚上七点,你到希尔顿饭店一二三号房来找
我。
不过你如果不够种不来也没关系,拜拜!」说完,莎莉娜便自顾自的挂断电
话。
「该死──」何翩翩气冲冲的连番咒骂。
董纤纤在一旁怯怯的间:「怎么了?」
「没事!你不必耽心,只是一个刚吵完架的同学。」此时,向翩翩已经平静
许多,「我累了,想早点休息,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只是和同学吵架心情不好
而已,过几天就没事了,你知道我的个性的。好了,晚安!」董纤纤也不再多
加追问,因为问了翩翩也不会说,唉!
而进浴室洗澡的何翩翩则一脸杀气,忿忿的想道:那个女人简直就看庸人了,
赴约就赴约,谁怕谁呀!哼!
何翩翩一进饭店房间的门便后悔了,但是却又来不及逃跑,两个彪形大汉早
已把门牢牢锁住,并合力把她架到床上去。
莎莉娜则站在门边,唇边透着诡异而令人不安的笑意,气定神闲的欣赏她的
惊慌失措。
「你想做什么?快叫这两个臭男人滚开,听见没?」大难当前,何翩翩已经
顾不得什么面子或形象,大声的咆哮。
莎莉娜却无动于衷的说:「别那么紧张嘛!我不是说证明我说的话是真的吗?
现在就是要证明呀!」
「你──不──别过来──」何翩翩不停的向床头退缩,那两个孔武有力的
男人正从床尾向她直直逼近,两人脸上都漾满淫秽邪恶的神采。
何翩翩因而更加惊惧害怕,当其中一个男人的手碰触到她的手臂时,她不禁
失声尖叫:「放开我──不准碰我──不要──」遗憾的是那两个男人的动作
并未因而停下来,反而愈来愈逼近她。汤进耳畔的则是莎莉娜得意的笑声。
「不──」两个多小时里一直处在极度恐惧中,何翩翩早已心力交痹,抖颤
着身子,蜷在床角动也不动,更凄惨的是过度的惊吓与冲击,让她一句话也说
不出来,只是含恨带怨的死瞪着站在床缘的莎莉娜。
莎莉娜则一点歉意也没有的笑道:「抱歉,让你虚惊一场了,不过,我本来
就无意干那种下流勾当,只不过是要他们两个吓吓你罢了,现在我目的已经达
成,自然不会再加害于你,你不必这么害怕。」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何翩翩好不容易才济出这么一句人话来。
虽然身体并未惨遭蹂躏,但是经过这一场惊吓,惊慌未定的她已本能的对男
人产生了恐惧与排斥,所以才会抖个不停,她真的吓到了。
莎莉娜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不是说过我想证明季洋是个因性而爱的男人
吗?
现在的你恐怕暂时是不敢和男人太过亲近了,更甭说是和男人做那档事。所
以,你大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肉欲主义的季洋会不会在你拒绝和他做那件事
的情况之下,还一直待在你的身边而不变心。祝你好运,拜拜!」极尽挑拨之
能事后,她便和她带来约两个男人扬长远去,留下尚处于魂不附体状态的何翩
翩一个人独处。
「可恶……太可恶了……」何翩翩虽因为中了奸计而心有不甘,却因为惊惧
犹存而动弹不得,只能动也不动的瑟缩在原地,流下悔恨不甘的热泪。
「第八章」
龚季洋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三天回来,正好赶上元旦假期。
为了给何翩翩一个意外惊喜,他并没有事先通知何翩翩,却在回家后扑了个
空,所以他又直接开车到政大校门口,打算拦截她,再亲口告诉她,他已安排
好一起出国欢度元旦假期的计划。
谁知情况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翩翩的人他是接到了,但却是一座对他充满敌意与恨意的大冰山。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实验已经完成了,所以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可以结束了,从今
天开始,我不会再和你做那件事,更不会再演假装爱上你的戏,也不再和你同
居;也就是说,我们之间已回复到单纯的师生关系,你听清楚了没?龚教授。」
何翩翩语气冰冷而不带丝毫感情。
她必须这么做!与其让季洋发现她已经变成害怕和男人接近,无法再和男人
做那件事的身体的真相,而被季洋抛弃,她宁愿在一切都还来得及之前,自己
主动解除和季洋的亲匿关系。
反正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爱存在,更不是所谓的情侣,而只是为了做性实验
才凑在一块儿玩的。现在实验圆满完成,自然就该一刀两断──虽然她的心是
如此的痛,是如此的万般不愿。
但是她还是必须这么做,否则将来受伤害最深的一定是动了真情的她!
她到今天才知道,她竟是这么的胆小,胆小到没有勇气去证明莎莉娜所说的
话究竟是真是假,所以她只能选择逃避。在一切尚未水落石出之前,自己先提
前划下休止符。
龚季洋沈默了须臾,再开口时,态度已不复见先前的惊愕,而是一派贯有的
优雅沈稳。「我明白了,我会按照你的希望去做,不过我希望你也能尽应尽的
责任,继续配合我,帮我完成国科会的计划。」
「这是当然的。」何翩翩强装镇定的回应,一颗心却在偷偷哭泣。
季洋居然这么轻易的就同意结束我们之间的关系,难道真给莎莉娜那个女人
说对了,季洋真的是没有性就没有爱的男人?
龚季洋表现得很潇洒又风度极佳。「那就这么说定了。现在,如果你有空,
我们就先去吃个晚餐,然后再到我的住处去做国科会的计划。你是知道的,明
天就是一九九八年的元旦,也就是说再不到一个月,这个学期就要结束,我在
台湾的课程也即将结束,所以这个国科会计划一定要赶完。」
「我明白,我会尽力配合。」想起离别在即,何翩翩的心便苦涩痛楚。
但也因此,让她更想好好的把握这所剩无多的日子,和季洋好好的聚首。
一直到彻底斩断和季洋的亲密关系,完全失去独占季洋的权利这一刻,她才
肯老实的承认,原来她早就真正的爱上了季洋,受上这个温柔体贴、才气纵横
又极有女人缘的天之骄子。
但是,害怕受伤的心和配不上季洋的丑小鸭自卑感,令她始终不敢面对、更
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就怕会因此而认真,因认真而失去。
于是,她便彻底的逃避自己真正的感情,利用实验必需的「假装恋爱」做为
掩护,恣情的溺在季洋的温柔与呵宠之中,独享只有真正的惰人才可以拥有的
所有特权,并用实验的名义,独占了季洋整个学期。
现在,终于到了她该放手的时候了!
进到龚季洋这个熟悉温馨的小窝,何翩翩真是万般滋味在心头,无限的感慨,
更有难以言喻的伤痛。
景物依旧、她的心也依旧、季洋的温柔亦是依旧,只是不再属于她!
想到这儿,她不禁悲从中来,眼眶也跟着红热了起来。
「翩翩,你先坐坐,我去洗个澡再回头来做国科会的计划。」龚季洋温柔不
减「哦!好……」何翩翩赶紧垂下头,深怕被他瞧见她恼人的眼泪,而泄漏了
心事。
幸好龚季洋并未发觉而迳自走进浴室关上门,洗澎澎去。
何翩翩这才敢让泪水消落,脑海不时浮现这些日子来,她不知已在纸上、心
上、梦中写过几千回、几万回的心声──靠君愈近,爱君愈深:因为情切,所
以情怯。
这首自她心灵深处所抒发的四字诗,一直是她对季洋真正的心情写照。
而龚季洋一进浴室,便赶紧拿起放在浴室中的电话,飞快的拨了一通电话到
「赖着不走」去找董纤纤。
将近一个学期的相处,让他树下家这匹春姊妹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遇到像
现在这种事,找迷糊的盈盈或翩翩的吵架对手楚楚都无济于事,只有话不多的
纤纤才派得上用场。
幸运的是董纤纤也很有心帮忙,而把她所知的事全告诉了他。
莎莉娜?是她?她怎么会认识翩翩,又怎么会找上翩翩?
挂上电话之后,龚季洋是既意外又匪夷所思。
难道──他似乎有了个谱,迅速穿好衣服便不动声色的悄声走出浴室。
如果他没精错,翩翩现在一定坐在研究室的电脑前发呆。
果然没错!他很快就捕捉到她发呆的倩影,并无声无息的走近她。
当他在她背后站定,神游太虚的何翩翩依然没有发现他;反倒是他发现电脑
键盘边的草稿纸上,有许多涂涂抹抹的文字,而且全部都是重覆的字词。
他定睛一看,发现那居然都是同一首诗。
他会心一笑,朗声将它念出──「靠君愈近,爱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
怯。好诗,好话,这是在说我吗?」
他不但动口,还动手将那张涂得满满的草稿纸取走。
「还我!」何翩翩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的夺回龚季洋手中的草稿纸,将
它撕得乱七八糟又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
整个人像犯错被当场逮着的小孩一般,心如悬旌的垂着头,安静无声。
龚季洋俯下身子,在她耳畔低低沈沈的呢喃:「莎莉娜跟你说了什么?又对
你做了什么事?」
何翩翩心头一惊,慌乱的搪塞,「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你不要胡
猜──」说完后才惊觉大事不妙,又力挽狂澜的矢口否认:「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莎莉娜,我根本不认识那个英国佬!」
「我并没有说莎莉娜是从英国来的唷!」
龚季洋神色自若的提醒她。
何翩翩顿时哑然,表情在瞬间垮了下来,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沮丧
的瘫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只是静静的低垂着头。
龚季洋绝对不是那种有耐性和行迳怪异的心上人穷磨躁的男人,他要的是尽
快查明真相!所以,他冷不防的抱起佳人。
「放开我,你要做什么?」何翩翩花容失色的拼命挣扎,然而,一触及到心
上人那熟悉的体温和温柔的触感,她的心口便失控的烫热起来。
对于这样的反应令何翩翩暗吃一惊──她一直以为她对与男人亲近的害怕同
样会发生在她心爱的男人身上,没想到居然没有,反而在重温怀抱中,激起了
一份惊涛骇浪的激情与渴望,昔日的甜蜜记忆更趁机兴风作浪,占满它的心尸,
让它的心更加澎济汹涌、兴奋不已。
在她惊讶与恍憾间,龚季洋已经将她抱到床上,柔情万千的将她放在熟悉的
位置上,按着又在她耳畔吹气低吟:「你的初体验报告写好了没?有没有什么
问题需要我再写得更详细或者加以补充说明的?」
何翩翩被他吹耳根吹得浑身发痒,心慌慌的说:「是……是有一点问题……」
奇怪,她应该会排斥季洋的,怎么没有?反而有种好想抱紧季洋的强烈冲动?
「是什么样的问题?」龚季洋不安份的手不知在何时已加入战场,很有技巧
的抚摸着她的香躯,逗弄得她难以自制的全身轻颤。
「是……关……关于性感带的问题……」老天!她居然说得如此费力,而且
呼吸自来愈急促,身体里渐渐产生一波波愉悦舒服的熟悉波动。
龚季洋像只最狡猾的狼,辆吻着她的耳垂、颈项和欲拒还羞的纤指道:「我
明白了,我会把你的性感带全点出来的。」
「不……不是的……」她话还没敛口,全身已开始发烫。
一种本能的原始欲望和冲动,让她情难自禁的伸出双臂,紧紧的楼抱住心爱
的男人,身体也毫不犹豫的往人家身上贴,把所谓的「主动投怀送抱」解释得
淋漓尽致。
龚季洋眼见自己屡试不爽的「请君入瓮」技俩再度奏功,自然是顺水推舟的
大享软玉温香了。
不一会儿,小俩口已经变成了连体婴,浑然忘我的共赴鱼水交欢的甜蜜国度,
小别胜新婚的幸福流泄满室。
激情过后,何翩翩酥软无力的瘫躺在龚季洋的臂弯里娇喘,此时的她内心充
满了疑惑,她明明真的变得很怕和男人亲近的,为什么……
「莎莉娜跟你说了什么?」龚季洋又回到先前的问题上。
何翩翩默不作声。
龚季洋似乎早预料到这样的结果,所以并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她是不是
跟你说,我是一个因性而爱的男人,而且还找人恐吓你,害你变得怕和男人接
近?」
「你──怎么知道?」何翩翩睁大不敢置信的倩胖。
「是纤纤告诉你的?」她突然顿悟。莎莉娜的事,她只跟纤纤说过,就只有
纤纤知道所有的事。
龚季洋并未否认,只是一脸沮丧的说:「谁告诉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居然宁愿相信一个陌生女人的话,也不肯相信一直和你朝夕共处的我,为什
么?」这点真的合他很颓丧。
「我」何翩翩无以对,眼眶一红,委屈至极的翻转身子,挣开他的拥抱,背
对着他,蟋缩成一团。
「翩翩?」他见状,不禁自责方才语气过重。
「你不会了解的……」何翩翩悲从中来的低泣,「像你这么有女人缘、条件
这么好的男人,是不会了解我的心思的……无条件的信任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的,那是对自己充满自信、条件出众的人的专利品。像我这种丑小鸭凭什么相
信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能吸引住心所爱的人?更遑论无条件的相信对力不会变心,
会永远的忠于自己,我凭什么啊?……你不会了解的……你的条件太好了,所
以你永远不会了解我这种爱得愈深,愈怕失去,所以愈无法相信对方的矛盾心
理……」何翩翩愈说愈伤心,愈说愈委屈自怜。
「靠君愈近,受君愈深:因为情切,所以情怯。这种心情,你永远都不曾懂
的……
「谁说我不懂──」
龚季洋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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