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结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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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结同心-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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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她好似有什么话要说,只是又不便说。”宋三娘子说道,一面端起菜要去热,看刘梅宝不知什么时候坐在桌子旁,看着桌上的菜心神不宁一般。

“你做什么呢?也不知道把菜热热去。”宋三娘子皱眉道。

刘梅宝哦了声,站起来端盘子,和她一起进了厨房热了菜出来。

经过这一插曲,一家人终于在桌前坐下来,周良玉给三人斟上酒。

“你妹妹怎么能吃。”宋三娘子说道。

刘梅宝正有些好奇的端着酒杯嗅古代的酒,闻言笑道:“过年嘛,就喝一杯。”说着只怕喝不到,忙冲宋三娘子举起来,整容道,“舅妈,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却让宋三娘子心里一暖,也没有责备她,看着刘梅宝仰头吃了。

“哎呀,真难喝。”刘梅宝旋即侧头呸呸两口。

这酒又酸又涩,除了辣乎乎的,半点她所熟知的酒味也没。

宋三娘子和周良玉只当她吃不得酒,瞧她这样子便都忍不住一笑。

“该,说不让你吃,偏不听。”宋三娘子起身给她倒了水,说道。

“真是可惜啊。”刘梅宝喝了口水,又吃了口菜,才缓解了不适,一面又看着酒杯啧啧摇头。

“可惜什么?”周良玉笑道,一面仰头吃了自己的酒,一副解馋的样子,伸手又要去倒,被宋三娘子夺走了。

看着周良玉第一次露出撒娇的神态,求着娘让自己再吃一杯,刘梅宝不由再次叹息,就这种味道的酒还值得这么稀罕,这要是将现代的酒拿来了,还不抢疯了。

只可惜,她根本就不知道酒是怎么酿造出来的,也谈不上靠着制酒发大财了。

“知识就是金钱啊。”刘梅宝夹起一筷子肥腻腻的白肉,深刻的感叹一句,大口吃了。

在这个时候,白肉比瘦肉要值钱多了,这也是过年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盐巡检司此时亦是一片热闹。

从三天前起,所有的盐丁以及盐场的劳工仆役都排着队在操练场上领取年货,看着那堆得小山一样的年货渐渐消失,一旁的师爷心疼的揪完了最后一根胡须。

“银子啊这都是银子啊。”一直到吃年夜饭的时候,他还在轻声的念叨。

就算是收买人心,一个月那么多饷银还不够啊,还额外出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大多数盐丁都房价回家过年去了,留下的除了正常巡逻的外,都集中在卢岩的院子里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当然在屋子里和卢岩坐一桌的是那些心腹。

“过年冷冷清清的,你跟我回家去吧。”贵子说道,一面劝道,“我娘也惦记着你。”

卢岩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以前过年都是在贵子家过,今年他留在盐巡司不打算回村子了。

“我看邸报上说,最近鞑子又不太安生,”卢岩喝了口酒说道,一面看了眼恭敬的坐在另一桌的师爷。

师爷是第一次有资格上了这些人的饭桌,面色发红,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吃酒吃多了,虽然一桌上的人都看他不顺眼,专门灌他酒吃,师爷 也都来者不拒了。

他时刻警醒着,听见卢岩说话,立刻站起身。

“刚进腊月的时候,鞑子从大同侵入,一路劫掠保德州,到祁县而归。”师爷大着舌头,但思路却清晰的说道。

鞑子过境,烧杀抢掠,焚村毁城,甚是凄惨,当初解县遭灾的记忆大家还很深刻,屋子里的说笑声便低了下去。

“这该死的鞑子,咱们大周的官兵都是死的吗?”有个大汉重重的将酒碗顿在桌子上,大声喊道。

室内的气氛便有些低迷。

“虽然说离咱们这里有些远,但那鞑子的人马却是腿脚极快,所以州府发文要各处严整城防密布巡逻示警…”卢岩笑道,示意大家继续吃酒。

“那也是知县兵备道老爷们的差事,咱们盐巡司碍着什么事。”贵子说道,还想劝他回家过年。

“那些人…”卢岩轻轻摇摇头,到如今他算是明白了,指望谁也不如指望自己,等着别人来护来救,在这乱世中,只有死路一条,他还是靠自己吧。

贵子见说不动他,便也作罢。

“二郎,”他迟疑一刻说道,“你也该成个家了。”

师爷正吃酒,听到这句话呛的咳嗽了几声。

“我看那刘家的姑娘是没指望了。”贵子不理会,接着说道。

卢岩对刘家姑娘的心思,如今他们这些心腹之人大多数已经知道了,闻言都看过来,七嘴八舌的说道是啊是啊,就是不成家先买个丫头放在身边伺候也是啊,这偌大的宅院一个女人也没,实在是冷清的不像话。

卢岩只是一笑,摆摆手让他们别管。

“吃了你的喜酒再说吧。”他端起酒碗跟贵子碰下了。

贵子说了个媳妇,就是隔壁村的一个寡妇,因为这门亲事贵子的老娘哭闹了好久,娶了寡妇在村人看来实在是晦气的事,以前贵子家是穷,拖了到这么大了还没说上媳妇,但现在不一样了,谁不知道贵子是卢岩的第一号心腹,那挣得钱哗哗的水一般,而且将来肯定也是要做官老爷的,一时间说媒的挤破了头,多少大姑娘却都看不上,偏偏看中一个寡妇。

而且这寡妇也挺硬气,说要娶也成,就是只能有自己一个,别想纳妾收小,足足让贵子娘气的躺了三天,却始终拗不过自己儿子,只得定了这门亲 。

卢岩等人倒没什么感觉,喜欢嘛,自己的媳妇自己喜欢就成,倒是师爷磨磨唧唧的说了几天,给贵子讲些沉鱼落雁啊醉卧美人膝坐拥三千美什么的话,换来贵子一拳头,便也作罢了。

“无知莽夫啊,不知道什么叫享受啊。”师爷摇头感叹,颇有曲高和寡的滋味。

贵子的亲事定在三月初一,听卢岩这么一说,大家转开话头,冲贵子起哄去了,将贵子灌得醉倒,被人搀着散了场。

人都散去了,自有盐丁进来收拾,师爷也喝得摇摇晃晃了,但还撑着没走。

一个小盐丁跟着大家忙前忙后的收拾,看到卢岩坐在台阶上,望着灯火通明的院子不知道想什么。

第75章  心意

雪下了地上一层,宋三娘子和刘梅宝站在屋檐下,看着周良玉用香点燃了爆竹。

爆竹远没有现代的那样精巧,发出一声闷闷的炸裂声便散了。

刘梅宝抬头看还黑着的夜空,不知道谁家放的焰火不时点亮夜空,和晶莹飘下的雪花相映成趣,倒也十分好看。

“大吉大利。”宋三娘子喃喃说道。

周良玉点完爆竹,回身就冲宋三娘子跪下叩头。

“娘,儿子给你拜年了。”他笑嘻嘻的说道。

看着他额头沾上的雪花,宋三娘子忙伸手拉他起来,一面将一个红包塞给他。

刘梅宝在一旁迟疑一下,她也要叩头吗?说起来,这种事还真不习惯啊。

迟疑的时候,宋三娘子已经转向她,也将一个红包塞过来。

刘梅宝顺势道谢,又说了句吉利话,这叩头的事便混过去了。

“你们再回去睡会儿吧,时候还早。”宋三娘子说道,自己准备了香蜡,开始在神灵供奉的地方点燃。

雪夜的天格外的冷,再加上半夜起身,刘梅宝已经冻得牙关相撞,闻言也不再客套,忙转回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重新脱了衣裳,钻进还带着余温的被窝,满意的舒了口气,只可惜外边爆竹声越来越多,想睡着却是很难了。

她干脆拿过宋三娘子给的红包拆开看,见里面只装了六文钱,估计是取六六大顺的吉祥,又穿着里衣跳下来去扯桌上的书看,不小心扯到帐子,从上面掉下一沓子纸。

看到这沓子纸,刘梅宝面色不由一红,思忖一刻,伸手拿起来,却并没有放回帐子顶上藏起来,而是躺在床上,慢慢的打开了看。

这些都是那卢岩送来的信,除了第一次的那张被他烧了以外,余下的这几封都还留着,她如今日日在家,藏在屋子里倒也不怕被人看到。

“字倒是越写越好了……”她心里想着,嘴角浮现一丝不自觉的笑,“不过有些语句还是不太通顺……”

想着又是一笑,摇摇头,她又不是老师批改学生的作文,怎么竟想这些。

不过,不想着这些又该想些什么。

她的神情有些不自在,将手里翻看的信纸倒扣起来,平心而论,古人卢岩写的这些信算不上情书,对于来自现代开放神会的沈刘梅来说,通篇没有一个爱字的信怎么算的上情书,但在古代主动跟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子写信,这种行径本身已经是极大的荒唐。

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过个三四天就给你写信,说说自己的生活自己的高兴与不高兴事,除了表达爱意,还能有什么?交笔友认干亲吗?更何况,在这之前他已经提过亲了。

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路被堵了,所以要来搞自由恋爱了吗?

这小子倒还真有办法,刘梅宝再次露出笑,幸亏自己已经不是刘梅宝本尊,要不然,那个骄傲敏感的因为别人多看一眼就敢上吊的是,此时不知道已经以死明志多少回了。

“不是说很有钱吗?吃上一顿烧猪头,有那么高兴吗?”刘梅宝又翻开一张信纸,一面看,一面自言自语笑道,“还问我高兴不高兴?我要是天天猪头随便吃,我也高兴……”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亮起来,外边走访的人也多了起来,宋三娘子早已经打开了大门,以便街坊四邻的拜年。

听得院子里迎来第一批拜年的邻居,刘梅宝也不好再躺着,穿衣起身,犹豫一刻,还是将这些信叠好,重新放在帐顶上。

早饭早已经做好了,宋三娘子因为要敬神迎客,自己早早吃过了,余下的给他们在锅里捂着。

刘梅宝简单吃了口,雪已经停了,但积雪一层,便拿起扫帚打扫,一直扫出门,将巷子里自己门前扫出一条路。

一边扫一边小心的四下看,果不其然在门旁的流水口大石头下发现一张纸露出一角。

真是越来越胆子大了,难道看自己每次都会及时收走,就将这种信定点投放了吗?

如果自己不收,难道他们也不拿走吗?刘梅宝心里嘀咕道,到底是没胆子试试,万一出了差池,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她借着拦扫帚弯身将那封信收入袖子里,还没直起身,周良玉已经从门内跑出来。

“我来扫。”他说道,一面夺过刘梅宝手里的扫帚,“天冷,快进去。”

刘梅宝说了声谢谢哥,并没有进去,而是袖着手看他扫,二人一面说话,天渐渐亮起来,巷子里走动的人更多了,见周良玉已经将整条巷子都扫了,纷纷夸他勤快。

当六婶也说笑着过来时,刘梅宝才转身进了家门,这些互相拜年不用她出面,便径直进了屋子,听宋三娘子跟人在外互相问好说吉利话,知道她不会突然进自己屋子来,关上门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

信上内容一如既往,说了些卢岩近日的生活。

“倒是个会收买人心的上司……”她看到那些给盐丁等集中发入年华的事,点点头心里说道。

在这个“革达”子灾贼匪乱饥荒横行的时候,这看似简单的一份年货,就足够让人愿意付出生命,怪不得这个年轻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地方一霸,应该不仅仅是因为他如阎王般的凶恶吓人吧。

至少从他这些信来看,刘梅宝丝毫没觉得他一点凶恶,反而一个纯朴简单甚至有些呆呆的年轻人跃然纸上。

这个念头冒出来,刘梅宝吓了一跳,忙甩甩头,她怎么能这样想,这就跟现代网络上聊天,通过那键盘敲出来的字,你所认为的对方性情模样什么的,其实不过是你自己构想出来的,与真实的对方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视线落在最后一行那句例行的问自己的话上,咬了咬下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将信叠好,站在床上跟帐顶上的那些放在了一起。

三十晚上下了雪之后,倒是开了天,但刘梅宝并没有获准去街上逛逛这古代的年景,因为初六就要搬走了,宋三娘子只怕再出什么意外,干脆将她关在家里。

对于抢亲什么的揣测刘梅宝忆经淡了很多,一个隔几天就写信有耐心想要走迂回路线的人,想必不会做出如此短视的事。

不过也说不定,刘梅宝又觉得这想法是自己构造出来的,感觉自己已经被这些信影响了,觉得再收到信一定不能看,她为此很懊恼,也便没了心情出去逛,破家值万贯,也够她收拾几天了。

正月初七那一天,一辆驴车再次拉着满满的家什离开了这条窄窄的巷子。

巷子里的街坊都知道了,虽然日常接触不多,但还是出来相送。

其中六婶的神色最为复杂,挤在最前面,看着刘梅宝欲言又止,刘梅宝自然避开她。

路老四要去府城走亲戚,正好和他们一路做个伴,很快也赶着车拉着一大家过来,汇合之后,宋三娘子拜别街坊,两辆车摇摇晃晃的上路了。

行走在路上,四处一片过年的喜庆,但这其中依旧点缀着瑟瑟乞讨的流民,看上去总是让人有些郁郁。

过年走亲戚,路上行人不少,大多数人都换了新衣,坐在驴车或者独轮车上的妇人们,手上头上多少都戴着几件首饰。

虽然大家日子过得都辛苦,但过年毕竟是喜庆事,人人脸上都带着笑,路老四的车上坐了满满一家,小孩子裹着厚厚的斗篷,一双眼从厚厚的帽子下滴溜溜的四处看不够,大点的孩子说笑着,大人们呵斥着,路上很是热闹。

忽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传来,这年头能骑马的都不是一般人家,两家人忙催着车让路,待看清来者五人穿着暗红袄,腰里挂着刀,这是再明显不过的官差兵卫的装扮,面上都浮现惊惧,连小孩子都噤声不敢说话。

所幸那些人只是拍马过去,并没有停下来盘查骚扰,其中不过有几人盯着他们多看了两眼,车上的妇人女子们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他们一阵几一般拍马过去了。

“大过年的,这些人也不歇歇。”路家车上有人低声抱怨道,看到官兵总是让人有些害怕。

“不是说大同那边“革达”子又来了,官兵们也都顾不得歇了吧。”有消息灵通的说道。

这让妇人孩子们更加害怕,催着赶车的快些走。

“那不是什么官差。”见多识广的路老四低声喝道,“那是盐丁。”

虽然穿的衣服都一样,但对于大盐湖附近的民众来说,官兵和盐丁还是能分得清的,尤其是如今被以卢阎王为首的盐丁。

卢阎王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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