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昊同意地点了点头,虽然并没有什么确定的办法,可跟准秀倾吐了一番,听听他开导自己的话之后,恩昊似乎看到了前方的一线光明。
晚饭之后,恩昊坐在书房静静地思考着白天和准秀的谈话,这时电话响了,恩昊顺手接起电话。
“恩昊哥,可以到浴室来一下吗?”
听筒里居然是刚才还提着吸尘器在屋里东翻西弄,把整间屋子都弄得吵闹不堪的智友的声音,恩昊拿着话筒突然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在自己家里面还打电话?”
“是啊,恩昊哥,是出了很急的事啊,真的很急,你就快点儿过来吧!”
“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
说得好像是天大的事,但这段时间对如何应付智友的花招已经很有经验的恩昊知道她所说的很急很急的事,其实可能大不了就是浴室的电灯坏了,或者是洗衣机的插头掉了之类的,再厉害一点就是像上次那样,浴室地板上的下水口被头发堵住了,净是一些这样那样鸡毛蒜皮的小破事儿却一再拿来烦自己,恩昊真是不明白智友到底想干什么。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
根据经验判断,如果找理由不去的话,惟一的结果就是通话的时间不断延长,恩昊果断地放下电话朝浴室走去。
打开浴室门走进去一看,恩昊不禁惊讶地抽了一口气。
“嗬!”
“在那儿呆站着干吗,还不快过来帮我搓搓背!”
恩昊想立刻转身离开,可脚却像被粘住了一样,一动不动,只好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赤身裸体躺在浴缸泡沫中的智友,没好气地问道:
“权智友!你又玩儿什么把戏?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了还不明白吗?因为没有浴盐了,本来想好好地洗一洗的,可是我又够不到背,所以就想叫恩昊哥帮帮忙。”
“权智友,你真是……!”
恩昊不知道该把视线放在什么地方,只好直直地盯着墙,看着他那副窘迫的样子,戴着浴帽的智友却露出了一脸灿烂而又带点狡猾的笑容。
“你穿上衣服,到我书房来一趟,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你敢就这样走出去试试!”
恩昊终于把头扭了过来,却只是轻蔑地瞥了智友一眼,转身就走出了浴室,可就在他迈出浴室门的那一刹那,身后一阵哗啦的水声,之后便是咣当一声巨响。
“啊——”
“智友!”
恩昊连忙转身一看,只见智友一头栽倒在浴室的地板上,连忙上前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
鲜红的血一滴滴流到恩昊的手背上,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指染红了。
“智友,你怎么样?还醒着吗?”
智友勉强地睁开了双眼,无力地看了一眼恩昊,恩昊赶紧拉下挂在墙壁挂钩上的毛巾,帮她擦去了流下来的鼻血。
“不要低头!等一下……等一下……”
恩昊已经无暇顾及怀中的智友一丝不挂的状态,用一只手轻轻地扶着她的头。
“哇!”
忽然刚才还昏昏沉沉的智友感觉一阵恶心,哇地一声开始吐了起来,恩昊赶紧抱着吐完后陷入半昏迷的她冲出了浴室。
“你父亲自豪地跟我说起你已经能帮他搓背的事就好像昨天才刚刚发生,时间过得真快啊!你都已经长大成家了!”
听了姜医生那透着善意嘲笑的话,恩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急匆匆开着车把慌忙之间只给她套上了一件外套的智友送到医院,现在终于结束了,一股空虚异样的感觉包围了他。
“这小脸儿真是越看越觉得漂亮,所以才会受到新婚丈夫如此的疼爱吧!”
低头看着额头贴着创可贴、已经入睡了的智友,姜医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出来。
“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了!我是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好像也干过这样的糗事,所以才忍不住笑出来的,你不要介意啊!”
“怎么会呢?我才真是觉得抱歉,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还打扰您休息,让您专门跑来医院一趟。”
“没事儿!我这辈子在医院里看过无数这样那样的患者,像今天这样心情愉快的病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其实其他的东西都不能算是孝顺,像你们夫妇这样相亲相爱就是对父母尽的最大孝心。”
强忍着笑意的姜医生轻轻地拍了拍恩昊的肩膀,离开了病房。
门刚一关上,恩昊就大大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唉!总算走了,简直丢死人了。”
耳边传来了智友细微地呼吸声,看着智友额头贴着创可贴的那张沉睡的脸,恩昊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啼笑皆非,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他拉了拉刚才因为水气而皱巴巴的衬衫,抬手整了下智友额头前的头发,他的手情不自禁地轻轻抚过那贴在雪白额头上非常不协调的创可贴,又轻轻地摩挲着智友那有点儿淤血的脸,看着智友刚才因为磕碰到地板而留下伤痕的嘴唇,恩昊自言自语着:“权智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第九章 独自的爱
“原来就是因为会时不时有这样的香艳刺激,新婚生活才那么吸引人啊?!”
本来就因为脸上怎么也褪不掉的红肿淤血而既羞又恼,再加上慧因一直在旁边不停地拿这个话题来寻自己开心,智友开始有点儿恼羞成怒了。
“不要再说了,慧因姐!”
把棒球帽压得低低的智友,不知是不是因为生气,脸红红的,她瘪瘪嘴瞪了一下慧因。
“呵呵,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知道这件事后在想什么吗?我构思了半天你们夫妇会用什么样的姿势和动作来度过这样一个热情如火的夜晚,结果想得太兴奋了,害得我昨晚一夜都没睡好。”
“啊,还说还说!慧因姐真是讨厌!”
“开始肯定是在浴室里甜蜜幸福地调情,结果太过甜蜜,让你享受到被抬进医院里……”
“我说过了,恩昊哥只是过来给我搓背而已。”
“只是搓背吗?”
似乎越想越有意思,慧因不禁呵呵地笑了起来,拿起一瓶冰镇雪碧送到了嘴边。
“说的也是,你结婚也半年多了,其实只要三个月,那些最基本的体位应该就差不多学会并用腻了,以后的日子也就只能是靠营造各种气氛了,不是吗?”
“慧因姐!”
“哎呀,都已经结婚那么长时间了,还有什么好脸红的?”
“还说我呢?慧因姐你明明还没结婚,怎么就总把这种事挂在嘴边?”
“哈哈哈,你是从哪个朝代来的老古董啊?难道就只有结婚的人才能做那种事情?”
听着慧因那毫不掩饰的话,智友一脸茫然,曾经以为每天总是牛仔裤加运动鞋,素面朝天的慧因在恋爱方面肯定也和自己一样是个生手,可事实却和自己的猜测相差得何止十万八千里,挂着有夫之妇的名头却完全是有名无实的自己完全不知道的一些事,慧因却似乎了如指掌,智友很好奇到底是自己太奇怪还是慧因太与众不同,于是小心翼翼地问:
“慧因姐,你现在在和人谈恋爱吗?”
“恋爱嘛!总是在谈的啊,怎么了?”
“没什么,因为慧因姐从来都没跟我说过,所以我不知道你也会谈恋爱呢!”
“哈哈哈……什么叫我也会谈恋爱?真是可爱啊,你!我可是一年四季都在谈恋爱的人!”
“一年四季?”
“恋爱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心情舒畅地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嘛!如果觉得没意思或者是没感觉了,那就不要待在一起了呗,耶——我就知道,瞧你脸上那什么奇怪表情……”
智友今天像是第一次认识慧因这个人一样,虽然这一个多学期几乎每天都会和她见面,可今天的慧因,完全像是个陌生人,和以前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太不一样了,智友在以前的交往中根本没有看出来慧因竟然是这样一个自由恋爱的积极支持者,在她眼里,恋爱就像是可以随自己喜欢任意调换的一日三餐一样,但奇怪的是在保守环境下长大的智友却并不讨厌这种想法,甚至还有一种想一探究竟的冲动,智友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下午时间图书馆的休息室里还是有不少人的,于是便压低了声音问道:
“慧因姐,那你岂不是谈过很多次恋爱?”
“这个嘛!……难道恋爱是一种数字概念吗?”
“哎?”
“恋爱是一种心情吧,所以重要的不是次数的多少,而是感情到达了什么样的深度,不是吗?就像昨天晚上你和你老公一直努力在做的那个什么一样……哈哈哈,你又脸红了!”
慧因看到智友脸上显示因为自己露骨的玩笑泛起一阵红晕,之后便露出了一种“太荒唐了”的表情,于是收起了笑脸,两手捧起外侧已经都是细小水滴的饮料瓶。
“开玩笑的啦!恋爱我是谈过很多次没错,但是有的时候,回头认真想一想,好像哪一次都没有找到到底什么才是爱情这个问题的答案,因为每次遇到的人不同,产生的感情自然也不相同,所以我也说不清到底哪一次才是真正的爱情,又或许所有这些都不是,有的人会因为忘不掉以前的男朋友,而浪费很多年的时间,但我绝对不是那种人,不过我谈恋爱次数很多其实正说明我运气差,因为这么多人里面都没有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爱到愿意嫁给他的那个人。”
“什么运气差啊?慧因姐你只是还没有遇到真正的有缘人而已。”
“你说过你的新郎是你的初恋,对吧?”
“嗯!我12岁的时候,和恩昊哥见面之后就一直被困在这个井里面了。”
“真是了不起啊!!12岁的小丫头能懂些什么吗?”
脑海里浮现出了恩昊的身影,智友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似水的笑容,从领口掏出一条项链。
“这上面的戒指是我和恩昊哥那次见面的时候,他送给我的。”
“不会吧?这也太电视剧了点吧?你们家新郎看到12岁的你,当时就对还是个小女孩儿的你一见钟情了?简直是现代版的光源氏和紫嘛!”
慧因用充满好奇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智友项链上的那个戒指。
“结婚的时候聘礼收了不少,可我就只喜欢这条项链,以前高中毕业的时候就缠着恩昊哥给我买过一条项链,结婚的时候又收了这一条。”
“也就是说,你一直都戴着这个戒指?只是偶尔把换个链子?”
“嗯!只要戴上这个,我就觉得恩昊哥跟我特别亲近,这种感觉很奇怪。”
“你把它当成是你们家恩昊哥的分身了。”
“对啊!就是那样的感觉。”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很羡慕你。”
“我妈却总说我太早结婚了,说其实再等等说不定还可以遇到更好的男人什么的,说到后来我还没怎么样她自己先伤心起来。”
“你妈妈说的不对。”
“为什么?我知道不对但说不出为什么。”
“缘分是上天注定的,该是哪个就是哪个,除了那个人之外,就算见到再多其他的男人,都不会有那种感觉的,所以你是幸运的,能找到自己注定的那个人。”
“慧因姐,我突然对你肃然起敬了,你真是比我成熟多了。”
“你现在才开始崇拜我吗?”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慧因姐你好像对人生看得特别透彻。”
“呵呵,这种话你应该去跟我妈说说,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妈就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什么我长得倒是人模人样,却怎么这么不懂事,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有之类之类的,里唆说了整整一上午,把我烦得恨不得找根棍子把自己敲昏,我想好了,她要是再这样没事儿就叨唠个没完的话,我就要再次逃走。”
“逃走?”
看着智友那惊奇的表情,慧因又忍不住笑了笑。
“我以前没跟你说过吗?就是申请休学。”
“怎么可以?”
“其实我以前加加减减也已经休学了几年了,就是读一学期,休学玩一年,再读一学期,再玩一年,所以才会和你同一级啊,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明明比你大却和你一个年级啊?”
“都玩什么呢?”
“第一年开始是去了日本,在那儿疯了差不多大半年,然后又去其他地方呆了半年,再后来就是自助游,这里转转那里转转,大概也差不多一年,就是这样了!”
“哇!好厉害!”
智友脸上露出了既羡慕又惊奇的表情,对于她来说,旅游就是和家人一起出门转转,如果坐在远处只听智友和慧因说话的内容的话,说不定会以为那是母女之间的对话。
“自己独自去旅游的感觉怎么样?”
“当然是好极了!但是有一个绝对的前提,钱包必须是鼓鼓的。”
突然间,智友发觉自己其实对慧因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比自己大4岁,性格开朗,和周围的朋友都能够相处的很愉快之外,其他类似她喜欢什么,以前的经历之类的通通是一片空白。
“真羡慕你,我从来没有单独出去旅行过,很好奇那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是吗?就连一次也没有过吗?初中高中的毕业旅行都没有吗?那虽然不是完全的自己,至少没有父母跟着。”
“嗯!所有的旅游都是和父母一起去的,毕业旅行我没和同学去,也是爸妈安排好带我一起去的。”
“啊?那新婚旅游总去过吧?哦!对了,一直没问,你们去哪儿度蜜月了?”
“这个……其实我们婚礼刚结束,爷爷就去世了,所以我们根本没出去度蜜月,我们是赶在爷爷去世之前匆匆忙忙把婚给结了的。”
“是吗?智友,我发现你的生活就像电视剧一样。不过那样不是更好?这次刚好利用暑假,和你的新郎一起去补度蜜月。”
“暑假?我可能要补课。”
“补、补课?哈哈哈……你啊,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肯定成绩特别棒,原来也是个绣花枕头啊。”
“讨厌!慧因姐,你又笑话我!那是因为刚刚结婚,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确定下来,而且虽然不是学得特别好,但好歹不是垫底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