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绝对不会就这样放开智友,不会放这么一个爱着自己的好女孩儿走。”
姐姐眼睛里多年不见的那种震撼人心的眼神让恩昊不由自主停住了踱来踱去的脚步。
“你没有感觉吗?那是一种一往无前,不计代价的爱!所以更不能就这样让她离开,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智友是因为你的地位才爱上你的吗?是因为我们家的财产才和你结婚的吗?都不是!在她的眼里,你就是你,只有你才是她至死不渝的爱,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即使遇到这样的事情,她还在她父母面前坚持说不和你分手的原因了,因为就算死她也不愿意让别人在背后对你说三道四,不愿意别人,哪怕是自己的父母,把你当成是无情无义的坏人,她宁可和你话也不说,饭也不做地呆在一个屋里,也想在她父母面前挽救你的名誉。智友,她真是个“狠毒”的女孩!狠毒啊!狠毒!”
听了恩的话,恩昊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
“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恩昊不断地回味着恩刚才的话,耳朵里根本就听不到其他声音,一想到被噩梦困扰痛苦万分,却为了自己不被唾弃而一直呆在自己身边的智友,恩昊就一阵心痛,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被噩梦追赶着哭喊不停的智友。
“恩昊,难道接受一个人的爱就那么难吗?还是因为你觉得那不是爱,所以你才这么痛苦呢?”
“姐,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这不刚刚才谈到点子上吗?你要去哪儿?”
“我们以后再谈吧!”
恩呆呆地望着跑过来拿起外套,连穿都来不及穿,就朝着玄关走去的恩昊,只来得及说了一句:
“就让我们平平凡凡地活着吧,恩昊!”
听到一声响,门被关上了。
第十七章 当男人决定去爱的时候
在漆黑寂静的山路上走着,像是深夜,又像是清晨,看着无边无际的树木不断向后远去,那么自己似乎是正在往前走,抬头望了望天,郁郁葱葱的树林遮蔽住了天空,连一点儿深蓝色也见不到,尖尖的树叶密密麻麻地连成一片,一种无名的恐惧包围着智友,环顾四周,没有任何熟悉的东西可以给自己安全感,连一丝声响也没有,想大声问问有没有人,可又怕声音会刺激到隐藏着的什么东西,平白增加自己的担忧,智友加快了脚步,无法分辨是在平地还是在山坡上,只是一味地加快脚步,突然间,智友觉得一片树林向自己迎面扑来,包围
在自己身边,树叶一片片的展开,挡住了出路,树枝交叉发出噼啪的声响,忽然,刚才还挂着叶子的树枝开始一枝枝地掉落下来。
“权智友小姐!”
在像要吞噬了自己的树丛中间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荒凉的树丛中回响着那个让智友毛骨悚然的声音。
“你,你是谁?”
智友惊恐地往后退,可是一棵树抵住了她的肩膀,就在那一瞬间,智友感到脖子后面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没有表情没有温度的庞然大物一般的树木把智友紧紧地裹住,粗糙的树皮,尖尖的针叶,像是一张大口,张牙舞爪像是要就这么一口把她吞噬掉一样,智友不由自主发出一声恐惧的呐喊
“救命!”
“权智友小姐,我认识你!”
传来的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回响!
“不要这样!别杀我!我不想死!”
感觉到像蛇一样冰冷柔软,不断蠕动着的树枝正缠绕着自己的脖子时,智友使出浑身力气,大声喊道:
“救命啊!恩昊哥!救命啊!恩昊哥,你在哪儿?快救救我!咳!咳!”
手拼命地抓着正绕着自己脖子不断收紧的树枝,可是毫无用处,呼吸越来越困难,就在这时,眼前的景象飞速地旋转了起来。
“救救我!谁来救救我!救……命!”
“我是池景善!……池、景、善!你恩昊哥最心爱的女人!他不会来救你的!”
就算没有这个不断在脑中回旋,越来越大的女人的尖锐声音,智友也已经快要崩溃了,被树枝勒紧缠绕着的脖子真实而细微地传达着皮肤被割破的疼痛,血一股股流出的湿润感觉,不知是自己在转还是整个树林都在旋转,周围的景象已经模糊不清,智友即使紧紧闭上眼睛也还是感到一阵阵眩晕,不管是脖子上勒紧的树枝还是阵阵侵袭大脑的强烈昏眩都让她越来越觉得呼吸困难,眼前开始产生黑色的光晕。
“恩……昊……哥……”
“不许叫!那不是你该叫的名字!他不爱你,他不会来救你的!”
当智友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在做梦,用尽全力想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松动,然后整个坍塌,飞速坠向黑暗的深渊。
“啊!!!”
柔软的树枝终于开始松开一些了,智友失去重力的身体也一下子失去了支撑,刚才还将自己团团围住的树木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静静地站在原来的地方,一切都恢复到开始时的那一幕,只有自己,自己随着脚下的土地直直朝下掉了下去,速度快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一样。
黑压压的树木就像葬礼上表示对死者的尊敬时一样,牢牢地盯着自己,智友对着近在咫尺的那些活物般的树;朝着刚才从树丛中间发出的那个声音,尖声嘶叫:
“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
“咣”,随着这一声巨响,被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不断拉扯着的智友,对不断逼近的死亡般的绝望感到极为恐惧,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她像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发出临死前的最后哀鸣,尖叫着拼命呼救。
“一路走好!!权智友!!”
“不!!……恩昊哥!!!”
“智友!”
破门而进的恩昊把浑身发抖不断尖叫的智友搂在了怀里,与在门外听着智友呼救声自己却无计可施时感到的灼心焦虑和空虚恐惧相比,现在虽然还是很心疼,但已经把她抱在怀里的实在感觉实在要好太多了,低头看到智友满是泪痕湿漉漉一片的小脸和苍白憔悴的神色时,他的心像被谁狠狠揪了一下一样瞬时痛到无法呼吸,智友安静了下来,但那呆呆望着他的眼睛,完全没有焦距,她还一直沉浸在噩梦里,其实根本就没睁开眼睛醒过来。
“智友,已经没事了!那是梦!睁开眼睛看看我!”
额头上满布的豆大汗珠渐渐冷了下来,之后就慢慢不见了,恩昊知道她渐渐冷静下来了,立即把手放到智友的脖子上,马上感受到了她拼命吸气地抽动,紊乱的气息让恩昊一阵惊慌:
“智友,已经没事了,都过去了,慢慢把眼睛睁开!”
“嗯……药……”
听到智友那由于过于急促的呼吸和刚才在梦里的大声尖叫而干涩无力的声音,恩昊终于稍稍放下心来,转头朝床头望去,只见床头柜上乱七八糟地散放着一个个盖子打开的白色塑料药瓶和几个透明的药袋。
恩昊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智友的脖子下,轻轻托起了她的头,用手指轻轻地挑开了她那由于冷汗而贴在额前几缕头发,伏在她耳边柔声问道:
“刚才吃了药才睡的吗?”
看着筋疲力尽的智友无力地点了点头,恩昊眼里不知为何湿润酸涩起来,即使心烦意乱到半夜跑到恩家去寻求安慰和建议时,也没忘了到智友房间的门前听了听,觉得她应该已经睡着了才放心走的,呆在姐姐家时也不时地担心她会不会做噩梦,衷心地希望今天晚上智友能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不会在噩梦中挣扎,进门时心里突然掠过一阵不好的预感,但进门后发现没什么奇怪的声音时还以为那不过是因为自己听完姐姐的话后内心泉涌而出的歉疚感太过浓重才会犯这种杞人忧天的错误,然而,当自己突然听到从二层传来的隐约呼救声时才知道自己的感觉并没有错,于是连找后备钥匙的时间都没有就冲上去直接破门而入:
“智友,是我,别怕,那只是梦,好了,乖,睁开眼睛看看,智友啊!”
恩昊那透着哭意的声音也没能让智友睁开眼睛,恩昊搂着智友的肩膀轻轻地让她躺回床上。
“给我药……”
“今天我们不吃药了,好不好?恩昊哥……恩昊哥他今晚会一直呆在这里陪着你,所以别怕了,好不好?”
智友一直呆呆地直视前方,毫无焦距的眼中突然流出了两滴大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流到脸颊,缓缓地滑了下来,恩昊用手指接过那仿佛会灼伤自己的心的眼泪,温柔地抚着她的眼角,感觉好像应该说些什么,应该说些什么让智友把眼睛睁开,从噩梦中真正醒过来,可自己却不知何时泪流满面,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地一个劲儿往下掉了起来,双唇颤动得让恩昊根本语不成声。
只能不停轻抚着智友脸颊的恩昊,终于在控制了半天情绪后完整地说了句:
“好些了吗?睡了吗?”
觉得无情地伤害智友那么长时间,后来又毫不怜惜地抛弃她的自己现在的举动实在算得上厚颜无耻,可又确实担心噩梦会再一次侵扰智友的睡眠。
“睡了吗?智友?”
听到他那小心翼翼地轻声呼唤,智友闭上眼微微地摇了摇头,看到智友能够听到自己的声音还做出了微弱的回应,恩昊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才是做了可怕的噩梦吗?”
想到应该把智友彻底叫醒让她从噩梦中完全摆脱出来后才能让她重新入睡,于是恩昊继续用温柔的声音在智友的耳边低语着,智友沉默地听着,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嗓子好哑,要不要起来喝点儿水?”
“不用了,浑身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虽然声音很低很小话也说得有些含糊,但仔细听的话还是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的,恩昊脸上闪过几分安慰。
“你都不喝水的吗?看你嘴唇都干得裂了。”
恩昊心疼地看着智友干裂的嘴唇,这时恩昊才发现智友的整个睡衣都被汗水浸湿了。
“还是先起来一下吧!睡衣都湿了,很容易感冒,起来换件睡衣再睡,好不好?”
“一会儿再说。”
恩昊看了看被自己大力踹开的门板,已经躺在地板上,与门框完全分家了,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浑身无力软得跟面条一样的智友,便从床边站起身,弯腰抱起了像棉花一样轻飘飘的智友,疲惫不堪的智友终于睁开了眼睛,无力地瞥了他一眼。
“我抱你到楼下去睡吧,门被我踹坏了关不上,风会进来,会很冷的。”
恩昊原以为智友可能会反抗,但出乎意料窝在自己怀里的智友却只是温顺地点了点头,看着怀中凋谢的花朵一样憔悴的她,恩昊的心痛得更厉害了。
神智很清楚已经到了该起床的时间了,可却怎么也不愿睁开眼睛,不知是因为那比平时更松软的被子,还是因为房间内温暖的空气,智友闭着眼睛伸出手摸索着自己习惯抱着睡觉的那个枕头,忽然手里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息,大惊之下赶紧睁开眼睛一看。
“我的天啊!”
智友低头看到的是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她抬头看过去,发现是恩昊,他靠在床边睡着了,这时智友才依稀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每一次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的时候,总有一种死而复生的感觉,总是撕破喉咙地呼唤着恩昊的名字,却一次都没有得到回应,每次醒来自己都感觉像是要虚脱了一样,但那只是噩梦的一部分,自己用尽全力呼唤的也不过只是一个即将和自己成为陌路的男人而已。
每一次筋疲力地尽醒过来,无力的连动一根手指头都觉得困难,那个时候总是希望他能够陪在自己身边,温柔地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把自己抱在怀里安慰,那种只是想像就觉得让人很安心的感觉应该会让自己很快平息下来,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觉得应该赶紧离开他的卧室的智友,艰难地掀开了被子,却被自己光裸的双腿吓了一跳,连忙重新用被子盖住了,就在这时,恩昊迷迷糊糊地醒了,看了她一眼,就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再睡一会儿吧!”
在恩昊的嘟嘟囔囔的咕哝声中,智友目瞪口呆,无措地望着恩昊那闭着眼睛的侧脸。
“再睡一个小时吧!智友,昨晚都没睡好。”
恩昊自然地仿佛从来都是如此似的伸出手把智友搂住了,在智友还意识到怎么回事时把她压到了怀里,等智友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已经贴在了他那温热的胸口上了。
“嗬!”
虽然曾经无数次地期望着这样事情的出现,可是当真的被他那样亲密地拥在怀中的时候,当真的触碰到他的肌肤的时候,智友却完全不知所措了。
“不要,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我说了再睡一会儿。”
感觉到智友在自己怀中的不断挣扎,恩昊用力搂住了她的腰,一股温热气息带来的奇妙触感让智友反抗般的挺直了腰。
“就这样睡吧!别乱动了!”
恩昊的手温柔地从背后搂住了智友,他的呼吸轻轻扫过智友的颈项,让智友感到一阵酥麻轻痒,第一次和男人这么亲密接触的智友,有些尴尬地皱起了眉头。
“别碰我!”
恩昊的手顺着智友的腰往上摸到了背部,受惊把头转过来的智友,差一点就碰到了他的唇,惊慌的她连忙又把头转了回去,恩昊把头埋在她的后颈,轻声说道:
“怎么?不好意思了?”
“你,你真不要脸!……都让你不要这样了!”
从对他说出无论怎样也要和他结婚的那个时候起,就再也没有听他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讲过话。
“拜托,就这样吧,我五点多才睡的,累死了。”
“……现在几点?”
“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你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整晚都要照顾一只受惊的小鸟,哄她睡觉,都快累死了,哪儿还来的精力去上什么班?今天不去了。”
惊讶的智友转过头来看着他,恩昊像等到了期盼已久的机会一样,赶紧把腿压在了智友的身上。
“把你的腿挪开。”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