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去青楼,再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了。想到这些,我不禁觉得要对他负责任,更何况我现在发现这个责任负起来还是挺甜蜜的。
“那走吧。”我不由分说的揽了他的腰就走。弦眚似乎还未适应过来,脚步有些凌乱,僵着身子尽量往边上移,我手一紧,不悦的说道:“不准离那么远。”看到弦眚一顿,怔怔的望着我,我一见他这副神情就什么不悦都消失了,轻柔的说道:“你不是累吗,那就靠着我走。”弦眚听了,像是确认般的眨巴眨巴了眼睛,对上我真挚的眼睛,蓦的两颊微红,垂下了头,但身子确是听话的柔顺了很多,贴着我,却也不大敢靠着我。看到他的柔顺,我心中的某个地方暖了暖,这样听话温顺的孩子打哪里找啊!不禁又紧了紧揽着他的腰的手。
来到冷面弦女的“如君草堂”,并未在前厅看到冷面弦女的身影,我们便径直来到帐房,也就是他的书房。果然,他就在这里。我们人还未塌进房门,冷面弦女便转过了身子望着门口,见我们进来,她的眉毛微微一挑,顺着她的眼神,我看到自己的手仍揽着弦眚的腰。弦眚也注意到她了注视了,微红着脸蛋儿挣开了我的钳制,这次我也未再勉强,笑看了眼他,便转头看冷面弦女。冷面弦女见我看向她,立即敛了神情,恢复一贯的孤傲。但我却从她一闪而过的眼神里看到了笑意,这样最好,更是方便我等下要说的话。
冷面弦女见我久久不开口,只看着她微笑,她转了转眼球,对弦眚说道:“你去给我沏壶茶来。”聪颖如弦眚,又怎会不知她母亲是故意把他支开呢。见弦眚走远了,冷面弦女才淡淡的开口问道:“你找我何事,说吧。”
“听闻岳母大人曾经是江湖上闻名的‘百晓生’,这天下还没有您不晓得事。”
冷面弦女听了挑了挑眉毛,说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顿了顿,眼神犀利得看向我,问道:“你想知道什么事,或是说谁的事?”
我亦不惧的回看着她,依旧温文尔雅的道:“是想向岳母大人打听个人。”
“哦?”冷面弦女挑高了眉看向我。
“蔡如畛。”我笑着说道。
“蔡……蔡……可是江湖上新出的小辈。”见我点头,冷面弦女接着道:“说实话,我现在退隐江湖很多年了,这江湖上新出的人我还真不太清楚。这姓蔡的,我知道的到有一个,蔡荣,与玉灵山庄有生意往来的金国的大玉商。”
“正是此人的母亲。”
冷面弦女久久的盯着我,似是嘲讽般的说道:“我没记错,此人更是出现在少庄主的诞辰宴上,而且跟少庄主是称姊道妹!”
“正是。”
冷面弦女又是久久的看着我不说话,我都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了,可表面上我仍旧是微笑的回望着她。最后,她嘴角微微扬起,说道:“这个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一听,心里直泄了,受了这老女人这么久的白眼,现在竟然说她不知道。但却听她继续说道:“明日我为你引荐个人,她定然知道。”
第四十二章
跟冷面弦女约好在第二日在山庄的东门见面。因为这事我并不希望有人知道,所以一大早出门我也只说出去有点事情。上次我坠马的时候,蒋青那么凑巧不在我身边,而且那天施君又特地问了她的去向,不由得让我心里有块疙瘩。所以出门只带了蒋红,看着蒋红跟哑巴似的人,觉得有种安心。到了东门口,看到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车前坐着一个中年女子驾着车子。许是听到我们的脚步声,马车的帘子被揭开,露出了冷面弦女的脸,她看了眼我身后的蒋红,眼里闪过什么,却没有说什么。
我上了马车,蒋红坐在车前与驾车人一起,便往东边赶去。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临平城里七拐八弯后停在了一家当铺门前,我们下了马车。我抬眼,看到门框上挂着一块方形的深蓝色的布帘上写着“苏记当铺”,门面不大,一点也不起眼,如果从这条巷子里经过,一个不注意就会忽略有这么一家当铺,这只门框上贴着的一副对联让我印象深刻,写道:“东西当铺当东西,南北通州通南北。”我会心一笑,顿时对这家当铺的老板有了几分兴致。
冷面弦女率先进了当铺,我们亦跟了进去。当铺里的摆设就跟银行差不多,女伙计隔着木制的栏框客气的问道:“几位客倌是要当东西还是要赎东西呀?”
冷面弦女看也不看那伙计,只嘴里念道:“云路万里,百邪不侵。”
我不解的看着冷面弦女,她这是在干吗啊?但我至少在心里嘀咕,也那伙计就没我这么有风度了,没好气的说道:“念的什么东西,你是不是来做生意的啊?不是的话就走,别挡着门口。”
好歹我们是客人,就算现在这里没有顾客就是上帝这样的观念,但对顾客客气还是必要的吧,她这是什么态度,一副狗眼看人低的仗势我是最看不惯了,我正想回她几句,却有人比我说的更快,只听那人说道:“小星,不得无理。”然后又对着我们颇恭敬的说道:“西域来此,建旗羽林。请不要计较小伙计不懂事,几位里面请。”
来者是一个四十来多岁的女子,对着我们稍稍一躬身再伸手请我们进去。那女伙计看了女人一眼,便垂下了头,不作言语。我们跟着这个女人向当铺里面走去。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中间是一间大点的敞开的厢房,看似客厅,我们被引进了这个客厅,女人又说道:“几位贵客请稍候,少主人马上就过来。”说完又是一躬身,出去了。看起来落落大方,跟前厅里的那伙计真是相差甚远。我看着冷面弦女毫不客气的坐下,还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来喝着,搞得很自在似的。我便也坐下来,蒋红随侍在一旁。虽然现在天气不冷,但我摇着我那扇子,随意的打量起来。
不过半盏茶时间,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风尘仆仆的从前厅赶来,一进到里面,对着冷面弦女就是一个单膝跪地,拱手说道:“今日得见恩人,不甚感激,当日未曾回报,我……”女子还要说什么,却被冷面弦女打断:“不必赘言,今日来就是找你讨回人情的。”我一时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连扇子也忘了摇,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却听那女子异常坚定的回道:“不要说讨回人情,就算是讨回性命也决不推辞。”
冷面弦女点点头,然后朝我扬扬下巴,女子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我们般,对着我也是拱手一字一顿道:“在下司徒霜,刚才见到恩人,一时忘情,疏忽了小姐,还望海涵。”我这才看清来人,俊眉星目,直鼻薄唇,好一个气宇轩昂的女子。我亦是学她,拱手回道:“客气客气,在下施玉翎。”她听完一怔,却旋即恢复神情,正想开口说话,却闻到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都是那蔡荣那老贼,真是气死我也,总有一天我要你……”我听了浑身一怔,便竖起了耳朵听,眼睛也打尖了盯向说话的人。那话语却被司徒霜吓断:“小雪!”
我们一起看向门口,进来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娇小女子,大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才笑眯眯的看向司徒霜,呵呵的笑着。却听司徒霜说道:“小雪,不可在恩人及贵客面前无理。”然后对着我严肃得说道:“舍妹司徒雪,卤莽不雅,让施小姐见笑了。”我笑笑说道:“哪里,令妹天真活泼,真是可爱致极啊!”那司徒雪听了,瞟了我一眼,很不以为然的嘟了嘟嘴,便不再看我。她转头看向另一边坐着的冷面弦女,一见她立马两眼都亮了起来,惊呼道:“哈,是卢……”像是意识到什么了,她一顿,扑上去抱着冷面弦女的胳膊,接着说道“伯母,伯母,我好想你哦。”冷面弦女放下了茶杯,抚了抚她的头,宠腻的说道:“这么多年没见,小雪到是越长越俊俏了,只是这打扮……”冷面弦女看了眼司徒雪的服饰,无奈的摇了摇头。司徒雪见状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般了笑了,身子却往冷面弦女身上靠。司徒霜又肃着脸说道:“小雪,不可以对恩人无理,要坐就好好坐着。”但冷面弦女却说:“无妨无妨。”司徒霜虽然冷着脸,但眼里却有丝开心是掩也掩不住。冷面弦女就是对弦眚也难得有这样的表情,看来她们的关系不一般。而我到像个局外人了,百无聊赖的继续摇我的扇子。
司徒霜似乎发现我的很不耐烦的样子,对我说道:“今日就让在下做东,请施小姐和恩人一起吃酒如何?”我正要答话,那厢冷面弦女却发话了:“吃饭到不必了,今日来找你是有事要你帮忙的。”
司徒霜毕恭毕敬的回道:“还谈什么帮忙,有什么事只要恩人吩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冷面弦女再次对我扬扬下巴,说道:“是她。”
司徒霜立即转向我,亦是很认真的问道:“施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在下一定竭力办到。”
我看着厅里的一干人等,不好意思说出口要她查的事情。司徒霜该是看出我的迟疑,说道:“施小姐里面请。”说着我把我迎到里间在问道:“这里很隐秘,施小姐放心,请说。”
“我要拜托司徒小姐帮我查一个人,”看了她一眼,我继续说道:“蔡如畛。”见司徒霜的双眸有一闪而过的惊讶,但很快恢复一脸的镇静。我微笑以对。司徒霜答应了有了消息就会飞鸽传书给我后,我们便辞了她们与冷面弦女一起打道回府。
三日后,我收到司徒霜的飞鸽传信,说我要的已经查到了,要我有时间就去她那取。我看到后,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那天晚上都有些睡不着,我不知道我是希望事情不是我所想的,还是希望是被我料中,总之就是有些兴奋,兴奋的睡不着。于是轻手轻脚的起来,尽量不影响到睡在床里边的弦眚。披件长褂,打开房门,迎面吹来的秋风已经不是那么宜人,到有不少的寒意。想想日子也快要入东了吧。抬头便望见一汪明月,散发着淡淡的清光,似流萤,似清泉。感觉就在眼前,伸手,却遥不可及。
突然,一个黑影在我面前一闪,落在了我身旁,吓得我的心脏差点麻痹,要不是有一股熟悉感,我早就惊声尖叫了,我抚着我受创的小心肝没好气对蒋红说道:“你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跑出来吓人!”蒋红却低着头,不说话,我看着她的衣衫上散发着一股凉意,心思动了动,问道:“今晚轮到你守夜?”蒋红点点头。我亦是点点头。
我想到刚才她是从上面飞下来的,上面,我抬头,上面不就是屋顶吗?我问蒋红:“你刚才是在屋顶吗?”蒋红仍是点头,要不是我听过她讲话,我当真以为他是哑巴呢,揉揉太阳穴,她这沉默寡言的性格不知什么时候能改,像我,一天不说话都会给自己闷死,当然不能理解她竟能一个月都不说一个字,这样不会丧失语言能力嘛!不过这也是她的事情,与我何干。突然灵机一闪,我对她说道:“我也想上屋顶,你带我上去。你能带我上去的吧?”蒋红看着我,似乎异常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见她点头,心中一喜,站直身体,等待她的动作。等了很久,久得我要发彪的时候,却见她身形一动,我的手臂一紧,一阵头重脚轻,感觉失了重心,心中一抖,正想要伸手拽住蒋红的身子,但我已经站在屋顶中间的那根梁柱上了。惊魂未定的环视四周,整个山庄淹没在月色中,秋月照白璧,皓如山阴雪。凉风吹来,我不禁裹紧了披在身上的长褂。摸索着坐下,小心翼翼的把脚伸直,搁在瓦砾上,双手撑在身后,抬头,一轮满月,似乎就要下坠,这样的景色真是难得啊,或许也只有这样的时空里才能看到这么纯净的景色了吧。顿时,心里无比舒畅,沐浴在如此圣洁的光辉下,突然觉得人真的很渺小,仿佛很多东西一瞬间都能被抽走。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忽闻一阵琴声,忽远忽近,若不是在这安静的夜里,肯定是听不到。这琴声听着是如此的寂寞,愁肠百转,是谁呀,这么晚也没休息,竟也有人跟我一样品尝着愁滋味,不禁让我想到一句诗,便也轻轻的念出声:“闲夜坐明月,幽人弹素琴。忽闻悲风调,宛若寒松吟。白雪乱纤手,绿水清虚心。钟期久已没,世上无知音。”
听到我的声音,蒋红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我亦回看她。其实蒋红的长相非常的普通,是那种在街上碰到却不大记得住的人,惟独她的眼睛,是这张脸上最突出的地方,那眼里黑幽幽的,仿佛黑曜石那般晶亮,又像被吸引进黑洞般,看着看着竟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赶忙别在了视线,为了掩饰自己,我故意要站起来活络一下筋骨,可是忘了这是在屋定,而且前几日刚下过雨,此时真滑溜的很,一个不慎踩滑了,身子就立马往下滑,我正要尖叫出声,却觉得腰上一紧,便只一个天旋地转,自己就固定在一个软垫上,声音卡在了喉间。我这发现自己正趴在蒋红僵硬的身子上,蒋红的一只手攀住屋梁,另一只手抓着我的腰,我惊恐甫定得望着蒋红的眼,便如掉进了一个黑色的漩涡,竟忘记了动作。但是,这个局面终于被一个刺耳的声音打破了,我看向那发出声音的东西,刚才蒋红在救我的时候,她松了握剑的手,所以这剑现在正顺着倾斜的屋顶往下滚,剑身和瓦砾的摩擦声打破了这美好的夜晚的宁静。我看着那剑马上就要掉下屋顶,不住轻声的“啊”了一声,只觉得身子一轻,就如刚才上去时还没来得及的感受,双脚已经站在了地上,而那把剑此刻却已安稳的躺在蒋红的手中。
还没来得及的感叹蒋红的轻功竟如此的俊,注意力立即被开门声吸引去。只见弦眚只穿着亵衣亵裤站在门边有些不安的望着这边,待看清是我和蒋红,他立即把身子隐到门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我,但脸上却是一副松了口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