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们要干嘛?!」男子未脱稚气的俊秀脸上染着一层红晕,气急败坏的拉扯着被单,妄图遮掩光裸的身子。
「别来无恙,大哥,不认得小妹了吗?」
「怎么可能不认得你这张和我长得一模样的脸!该死!你这疯子突然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身体有了遮蔽,榻上昏睡着的女伴便曝了光,季少渊不得不咬牙切齿地放弃被子,裸身下榻捡拾地上的褥衫。
「好气魄啊!大哥。」女子不避讳地摇头浅笑。「多年不见……长大了。」
「住口!季青蓉,你没事闯到我房里就是为了亲眼证实你老哥我长大了没?」季少渊差点气爆血管,火红的眼往季青蓉身后一瞄。「还有你们两个,还不给我滚出去。」
季青蓉挥手示意丫头们退下,趁着老哥整理仪容的空档,一脸好奇地走到榻边端详女子的容貌。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花语楼的小飞燕,这么青嫩嫩地就被你这个风流鬼给吃了,啧啧啧!」
「季青蓉!」又一个爆喝。
「是是,知道老哥你面皮薄,不逗你了。」回身拍拍兄长的肩膀,发现两人此时的身高竟已有点小差距。「好险,再不来就晚了。」
「确实是很晚了。」季少渊阴沉地拨开她的手。
「不,小妹的意思是,咱兄妹俩外表的差距正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扩大,瞧,妹子的身长已经开始追不上老哥了。」用手比一比。
季少渊无所谓地瞪一眼。「那又怎样?」
「所以,妹子我此刻过来正好赶得上,足以弥补这些差距。」
「听不懂啦!」
「没关系,早知道老哥你跟我最大的分别不是性别的不同,而是脑子的构造不同,所以,我会捺着性子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解释给你听。」
「你何不用最干净俐落的方式离开我的房间?」
「我也早料到笨蛋本来就比较冥顽不灵,无法接受自己是笨蛋的事实,所以,妹子我会用最坚忍不拔的毅力和老哥你周旋到底。」
「你何不直接让我死了算了?」头痛到最高点。
季青蓉见老哥那种矬样,一脸贼笑地拿手上的折扇戳戳他。「哥,别难过嘛!好不容易见到你最亲爱的妹子,你一点都不高兴吗?」
这种场面教他怎么高兴得起来?「拜托你有屁快放。」
「好啦!爷爷病危,上头已经安排好马上送你回去,偷偷的。」她小手掩在嘴边,很秘密的透露。「所以,这里的一切全由我接手,从今以后,季少渊这名字就是我的了,世上再没有季青蓉这个人;而你,就回去当慕勒的储君吧!」
「我听你在放屁!」不爽。
「ˊㄟ~~刚刚明明是你叫人家有屁快放的,现在又嫌人家放得太响亮!」
「你这丫头就不能正经一点吗?这种事……这种事也能开玩笑?」
「我现在的样子很不正经吗?」
「……是正经的?」不信。
「再正经不过。」
「不是玩笑?」不会吧?
「玩笑不得。」
「……」晕倒。
一会儿后──
「这种馊主意一定是你这个疯丫头想出来的,别不承认!我只是搞不懂那些老头子怎么会答应?难不成大家都疯了?」季少渊脑子里出现一大群疯子狂舞的画面。
「是啊!众人皆疯你独醒。」季青蓉凉凉地搧着风。
「就不能派个比较正常可靠一点的人来接手吗?」他怪叫。
「如果你想用两只脚走回去的话,请继续。」她冷笑。
见风转舵一向就是季家最优良的血统,所以……他很识时务的调整好心情一一报告。「京城内的情报网我已经部署得差不多了,小至贩夫走卒,大到王公贵族都有我们收买安插的人。
「在这里只要有银子,没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更何况我们慕勒又是这世上最会做生意的一族,虽然名义上是下一等的商贾,但让你在此地当地下教皇,呼风唤雨绝对没有问题。」他有百分百的自信。
「厉害。」
「比较困难的是,我们的势力暂时还打不进那些外藩贵族们的领地。」这是比较弱的一环。
「哦?」不懂。
「藩镇势大,连京城内的主子也难以控制,这其实是他们的内政问题,但需要时,我们可以善加利用;只是目前慕勒只想维持眼前的和平,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乐得逍遥自在。」
「嗯。」了解。
「要注意的人物我想你从情报中都已知道了,老宰相是温和派的,不过,有消息指出他过两年将辞官返乡归隐,最有可能接下他职位的除了他的得意高徒范清风外,其他人都不算什么;而偏偏这个范清风和老宰相的作风是完全相反的强硬派,加上他多年知交好友也是棘手人物──不败将军魏海格……」叨絮的交代着。
「放心吧!老哥,你老妹我的本事你还会不晓得吗?反正最困难的你已经帮我完成了,接下来的,我只要顶着你这慕勒国特使的名号,在京城内作威作福,好好的享受余生就行了。」
这就是他最呕的地方,他打下的基础,为何要让她来享受?「你这疯丫头别玩得太过火。」
「我还能怎么玩?大哥能玩的,我可未必玩得起,只好狠心替你先甩了花语楼的莺莺燕燕们啰!」
喝!正中红心。「你别做得让人太难堪就好。」
「晓得了,还有什么遗言,赶快交代一下,然后就可以滚了。」呵!
「妳……」咬牙切齿。「你最好给我离京城四大美女远一点,既然注定我和她们无缘,至少也要把我美好的形象永远留存在她们心中。」
「别说得这么可怜,小妹我是很有兄妹情的,一句话,我替你把她们全娶了!」海口一夸,天地为之变色。
死了!「不要啊……」
「怎么了?小妹替你在京城成家立业、开枝散叶不好吗?」
好个屁!
季少渊恨恨地瞪着她,这个妹子的能耐他最清楚,他两兄妹的差别或许真的只在性别而已,他知道,只要她真的想玩,搞不好还真的能把到那京城四大美女。
呜……可恨,他自己为何是长子?那也就算了,偏又是独子!要不,留在这京城快活的人该是他才对啊!
但,谁教他们慕勒只是个小国呢!
富有又如何?还不是得靠强国的庇护,或是等着被并吞,而他这小国皇子的命运通常是很可怜的,被送进强国当人质是常有的事,在此地,他有个好听的职称,叫特使。
「疯妹,拜托你一件事,别太早把自己玩死,兄妹一场,我会难过的。」
☆ ☆ ☆
三年后──
京城的风花雪月永远不嫌多,尤其是那些像花一样引人注意的名人贵冑们,而其中又以京城的两个四美最是响亮。
哪四美?为何会出现两个?为何不干脆凑成八美不是更好?
这是因为,第一个四美是京内四个娇滴滴、风情各异的大美人儿;而另一个四美既不同于前者,想当然耳,必是四个风格不同的美男子。
因为四大美女在三年内嫁掉了两个,所以,目前的声势以四大美男子稍微壮些,而其中又以慕勒国长驻京内的特使季少渊最为风光,他之所以为人津津乐道,原因除了他俊美无俦的外貌和灵巧的交际手腕、生财本领外,最大的原因,就是……
他一个人就独霸了四大美人中的三个!
哪三个?
有两年前嫁给他的前宰相千金翁茵茵,有去年新嫁入府的河运大户千金赵玉璞,又有满春楼内卖艺不卖身的才女花魁怜秀姑娘独钟于他,只有他能在花魁香闺内留宿春宵。
又,除了这三个广为人知的大美女外,他还有从老乡慕勒带来的两名娇美可爱的小侍妾,城东那个死了老公的豆腐西施也入了他的门,连有点江湖底子的四海楼那个又刁又俏的老板娘也带着小儿子入了季家门,这些林林总总还只是有名分的,其他那些交情特殊的就更是讲不完了。
此人还当真不简单啊!如此幸运让京城……不,是让全天下男子又羡又妒,所以偶尔遭暗算也是应该的,还好季少渊也是有点底子的人,就连年前大闹京城的采花大盗,都是他顺手擒来的,这样一个多「财」多「益」的美男子,难怪会成为女人眼中四美男之首了。
就像此刻,季少渊带着花魁怜秀,身后跟着牵手相伴的大小夫人,再后面是豆腐西施和四海楼老板娘,而最后面就是提着两个精美提篮的小侍妾了;几个人浩浩荡荡游街似的往城西万安寺走去,谁都知道每月初一、十五,季少渊必携家带眷闲步上万安寺礼佛,顺便吃斋饭贡献油钱,想看这像花一样美丽幸福的一家子,只要算准了时间到街上站岗,绝对不会失望。
啧~~「还是这么嚣张。」
醉月楼上,一处隐密又能全览街景的包厢内,两名器宇不凡的男子居高临下,冷眼看着街上众星拱月的男子。
啧啧!「他真的很不简单,我现在是愈来愈佩服他了,这次连花魁都公然带上街了,看那三个女人有说有笑的,我猜再不久,季府又可以办喜事了。」
一直沉默品茗的淡默男子只是浅浅地勾起唇角,不予置评。
「笑?你竟然会笑?!」范清风夸张地指着眼前这张酷帅到不行的脸。
而这张脸的主人──魏海格干脆咧开嘴,露出亮闪闪的白牙,直接笑给他笑。
「够了,你的笑脸比下面那个嚣张的人还刺目。」
「别拿下面那个绣花枕头跟我比。」魏海格收回笑容,又是一张酷脸。
「我知道,因为你根本比不上人家。」
「呵!我是比不上他的风流。」这点他承认。
「嘿!那是真本事,你不认输都不行。」
「总比宰相大人输得一塌糊涂来得好,我一直很疑惑茵茵到底是怎么变心的?或者她的心从来就没放在你身上过,而那句『宰相夫人非翁茵茵莫属』也只是某人的夸大之词而已。」
唉唉!不说不知道,其实这早已是京城内众所周知的传闻:在翁茵茵未嫁之前,谁都知道范清风对她志在必得,两人同在师门下,一是高徒,另一是爱女,这层关系哪能说匪浅,成亲当然是早晚的事,谁知……
「够了,本大人不是很有风度的人,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但我坦白告诉你,我的肚子里只有肥肠,没有半条船;就算有,也是最小的舢舨。」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丫头不识大体,不知道借着亲事把朝堂上新旧两股势力融合,害你白忙一场,到头来,可能还得跟翁老师的旧势力为敌;更可恨的是,明知你所坚持的立场,她还嫁给慕勒来的特使,摆明就是要跟你作对,你还闷着不出声?」故意的挑拨离间。
「随便她了,她高兴就好。」
「或许就是你这种态度,才惹火她的,她明白你只醉心于权势,女人之于你是可有可无的,但茵茵是有傲气的,你把她摆在权势之下,她怎会服你?」
「但我从不隐瞒对她的欣赏。」
「光欣赏是不够的,」魏海格扯嘴笑得极其无赖。「这一点你真的要跟季少渊学一学,行动胜于一切;或许这也是你我最大的不同,只要是我喜欢的,没有弄到手,我是不会甘心的,就算她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要占有她的人。当然啦!我的热度也是退得很快,但至少,我留给她们的是一段美丽又狂野的回忆。」
「是啊!忘了你是会变身的,在边关领地,你是只噬人猛虎;进了这富丽的京城,你就是只会微笑的狼。」那笑,会让女人颤栗腿软,又爱又恨。
京城四美男除去丰头最健的季少渊外,剩下三个是京城里土生土长的贵族,若说季少渊是商贾的代表,那么魏海格便是首席武将,范清风绝对是文仕之最,而剩下的那一个当然不会是务农的,而是尊贵的终极代表──当朝皇帝凌傲天。
这三个土生土长的好朋友其实从小就玩在一块,一起疯狂、一起颓废,当然也免不了比较各方面的成就,尤其是女人方面,总结三人的风评是──
「疯海格、冷清风、绝傲天,你这个不败将军不只是最野、最滥情的一个,还有个外号你知道吗?」
魏海格挑眉等着,心知绝不是什么好听的封号。
「疾风色狼。」
「是哪个被我抢了女人的白痴取的?」
「凌傲天,咱俩的顶头上司。」
「那混球以前玩得比我更糜烂!我猜他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差别只在现在的他是关起门一个人在后宫玩得无法无天而已。」
「登基后,他身上有包袱,显得深沉内敛许多,有时候连我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很难捉摸。」身为宰相,范清风比魏海格更接近老朋友。
「我们跟他已经愈走愈远,这两年,他一直打下我的奏折,拖延我扩编军队的脚步,拒绝我拉长国境的计画;以前的他不会这么胆小,我们不仅是愈走愈远,总有一天我们有可能会面对面起冲突,到那时候,你站哪一边?」
这是个可怕的暗示,甚至已是个明显的叛谋预约。
看着魏海格冷沉精锐的眼,范清风回以睿智又自信的笑容。「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一直都是如此不是吗?
「我们两个总是臭味相投,只是,我喜欢动脑分析情势;你喜欢面对面硬干,你的动作敏捷、带军神速强悍,没有你打不倒的对手;我若是脑,你便是手脚,我们两个的合作肯定天下无敌。」
范清风接着又一顿。「但有个问题,我们都不想当皇帝,也不希望跟老朋友为敌,你说该怎么办呢?」把问题丢还给魏海格。
魏海格哪会不知道老朋友的狡猾?「头脑罢工,手脚就容易出错,我可以听你的劝,暂时韬光养晦,给你时间劝服傲天,让他知道我们是在帮他打天下,太长久的和平会让人心倦怠。况且,虽然我不想当皇帝,并不表示我会满足于现在的成就和版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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