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舞扬手赏她个爆栗,笑骂她:“臭丫头,速速坦白!你自何处得知青楼有猫眼可以供人偷窥?”
小说和电视呀!原来这里也称之为「猫眼」?不过,当然不能坦白:“猜的,原来还真有啊!快快,带我去!”
“你究竟是不是黄花闺女?”妙舞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在她身上不断穿洞。
安落雪双手护在胸前,扑闪着长睫颤巍巍的说道:“人家可是很纯洁的,你想怎么样?”
妙舞笑着摇头,还待说些什么,却听此时门外传来绿萼的声音:“小姐,太子殿下带着一位贵客前来,指名要您前去接待,不知小姐能否安排时间?”
太子?安落雪心中一跳,才听人提到他的名字,人就来了?真想见识下这个恶名昭彰的「未婚夫」呢。
妙舞螓首沉吟,须臾,略带为难的牵起安落雪一只手,筹措道:“妹妹,真是抱歉,本说好陪你的,只是太子他……”主上交代的任务尚未完成,此等良机岂能错过?
“我知道!”方听完墙角的安落雪当然知道妙舞在为难什么,大眼骨碌碌一转,笑道:“姐姐,我陪你一块去,久仰寅昌国太子殿下「威名」,早就想一睹真容,带上我吧,小的扮成绿萼随你一同伺侯,如何?”
妙舞大惊,拼命摆手:“断使不得!妹妹乃月衍山庄千金大小姐,怎可在此抛头露面?”要让暮公子知道,怕是会要了她的小命!
“求你啦,让我去看看太子嘛!也罢,你不光明正大带上我,一会最多我偷偷溜过去!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安落雪索兴耍无赖。
“你!……”妙舞彻底无语,抚额哀叹:怎么会认了这个魔女当妹妹?
初次无缘见
两名娉婷袅娜的女子走入雅间,当首那名女子容姿绝美,正是应邀前来的花魁妙舞,而紧随身后的女子却面覆轻纱,手捧七弦古琴,看来是专门为妙舞伴奏的乐师。
走进宽敞典雅的厢房,轻撩珠帘,但见水磨楠木雕阑,璇几玉案,摆设异常精致。
安落雪妙目四盼,微感错愕:不是说太子他们一早等着吗?怎生见不着人?
却见妙舞步入堂中,冲那巨大的落地琉璃屏深深敛衽:“妙舞参见太子殿下!让殿下在此久侯,实在过意不去。”安落雪忙跟上行礼,不敢多言。
屏风后传出男子的声音,“无妨,妙舞姑娘应邀前来,本王已是荣幸之至。”
安落雪暗嘶一口气,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会如此动听?丝绸般华丽柔和的嗓音略带磁性,慑人心魂。光听声音,就可以想像他的长相差不到哪。不过,唯一可惜的是,语气却是冷若寒冰,不带一丝感情,白瞎了这段客套话。
不是还有一位「贵客」吗?快说话啊,很好奇的!
那人果然不负所望的开言:“这位就是名满京师的花魁妙舞?今日托殿下洪福终得一见,果然如传言般貌胜天仙哪!哈哈!”
放荡的语气,色迷迷的口吻外加中年男士醇厚的嗓音,安落雪登时兴致缺缺。
他们难道就这样呆在里面不出来?那她岂非白来一趟?只能别人瞧自己,自己却见不着他们,吃大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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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屏风内对酌浅淡,妙舞与安落雪在外间弹琴唱曲;灯光照耀下琉璃屏内人影幢幢,缈缈青烟飘逸,时觉风流尽显;那厢传杯换盏兴致浓浓,这厢歌声袅绕、响彻整个厢房雅间。
几首妙舞教的小曲弹完,那位「贵客」醉醺醺自屏风后走出,直奔妙舞而去。
安落雪抬眸睨扫,眼前竟是个贵气十足、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微感错愕,没想方才被她在心里骂作老淫虫的家伙,长得非但不丑,还挺好看!
那位「贵客」和着酒意开始对妙舞调笑起来:“美人儿,来让爷亲一口!……不识抬举的,竟敢跑?……几个大步追逐,终于扣下妙舞香肩。
妙舞在风月场所打滚多年,又何种急色之人没见过?她冲那人嫣然一笑,趁对方惊艳呆愣之际,以四两拔千金之法将那狼爪挑离,纤腰轻扭,已好整以暇俏立三尺之外,娇娇怯怯的说道:“大人,不如让妙舞陪您喝上几杯吧!”
“呃……”那人打个酒嗝,眼里全是赤 裸裸的占有欲望,淫 笑道:“好啊!爷要喝美人儿嘴里的酒!”
妙舞与老色鬼推搡追逐,嘻笑逗闹,屏风里的太子却象死人般没点动静,安落雪不禁暗奇:为何他不出来参与这调戏的游戏呢?
想不通不想,长指轻拔琴弦,安落雪开始信手而弹《梅花三弄》。
自学会古琴后,她将往世古曲尽数挪移,朝晚勤练,眼下已弹得娴熟异常。
曲子进入后半阙,老色鬼的动作愈来愈过份,眼见身持武功的妙舞,却因顾忌太子而不敢施展,反躲得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安落雪不由焦急,转念下突然启唇高歌,清澈婉转的歌声附和琴曲悠悠而出。
【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看人间多少故事,最销 魂梅花三弄……】⑴
屏风内外两个男人均发出「咦?」的一声,显然已成功将他们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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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色鬼这才注意弹琴的姑娘,虽然面覆轻纱,却也颇具风姿,不由眯着眼一扑而上,调戏道:“哟,原来这里还有位小美人儿,来来,让爷瞧瞧你的模样……”说着上前欲扯那方面纱。
妙舞大急,她不知安落雪会点武功,轻功更是不错,想躲过狼爪绰绰有余,她只想着以安落雪的身份,岂是这种男人碰得起的?惶然下顾不得掩饰武功,疾挥掌上前,狠狠劈上他的腰侧,将他拍飞。
不期然的,那人腿部痉挛抽搐,头部后仰,大叫一声后竟而摔倒在地。再看他,全身肌肉收缩痉挛,嘴巴紧闭,两眼上翻,竟是一副要死的模样。
“妙舞姐姐,你把他怎么了?”天!不是一掌就打出人命来吧?
妙舞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掌,面色惨白,“我只用了三分力啊,不可能打死他的,可是,怎会如此?”
安落雪知道若让这人死在她们面前,那妙舞就是当着太子的面犯下滔天命案,所以,绝不能让他死!
冲到那个躺在地面抽搐不休的家伙跟前,见他阵阵惊挛,全身肌肉有节律的强烈收缩,伸手探至他鼻间,发现呼吸尚存,可随呼吸口中却喷出白沫来。观之症状,难道是……
此时屏风后脚步声响,须臾,一双大尺码的华丽男鞋出现在安落雪眼底。
听得妙舞惊道:“太子殿下!”
安落雪在这节骨眼上却顾不得看「未婚夫」一眼。她伸手掰开那人的嘴,迅速取出绢帕卷成一团,垫在他上下齿间,防止他在牙关打颤时咬伤舌部。在妙舞与太子的惊呼声下,迅速扯开那人的衣襟及腰带,使其呼吸通畅。
头不抬的伸手道:“姐姐,借绣帕一用!”
伸手接过丝帕,将那人不断吐出的唾液与呕吐物清除,扯下嘴里的丝娟,掏出随身携带的「救命三宝」,取其中靛青瓶内一粒药丸放入他口中,撑其下颚让其迅速吞咽,整套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把妙舞和太子瞧得目瞪口呆。
细细观察那人的脸色,见他已不再发作,遂放心的说道:“太子殿下毋需担忧,他只是癫痫之疾突发,休息片刻便能醒来。”说罢抬眸仰望,欲睨视寅昌国太子真面目。
「砰!」身后发出巨响,有人带着劲风迅速卷入,一把拽起蹲于地面的安落雪,将她带至身后,瞬间隔离她与太子的视线。
怒!什么人敢此紧要关头妨碍她看人!
安落雪暗咒着正待自来人肩下伸头窥视,却被两个声音吓得动弹不得……
妙舞:“暮公子!”,太子:“暮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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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若轩冲卫璃焰拱手一辑,淡然开口道:“月衍山庄暮若轩,见过太子殿下!”
安落雪战战兢兢杵在暮若轩身后,修长的身躯将她与卫璃焰的视线隔离,不过,此时哪还有心思再去睨太子?只是想着若轩是如何得知自己溜出来,如何找来此间,即让他知晓自己来逛窑子,又会如何罚她?
越想越怕,愈怕愈抖,念到后面已是全身发软,摇摇欲坠。
“暮公子久违了。”卫璃焰矜疑的打量着暮若轩,略带好奇的目光瞄向他身后,那个躲在他身后发抖的歌女究竟是何人?看暮若轩疾疾闯入,又紧紧相护的模样,看来很是紧张那名歌女。
“这位姑娘……”暮若轩顿时侧过身体,严严阻隔对方视线,卫璃焰不禁更诧:为何方问得半句,他就如此警惕?似是不想让自己见到那名歌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了,身后这位乃是在下的义妹,安落雪。暮某管教不严,她又在庄里被宠惯了,一向性格顽劣难以教导,此次来贵国做生意硬要跟着,却不想她今夜会趁府内守护不严而混入此间玩耍,还无意间冲撞殿下,实在是多有得罪。”
“原来是月衍山庄的大小姐,难怪会有如此出众的气质。”卫璃焰好脾气的说着,丝毫不以为忤,“舍妹医术高明,琴曲技艺更是非凡,今夜有缘相识,本王荣幸还来不急,又岂会怪罪于她?”
见太子毫无怪罪之意,暮若轩似是神色微松,又辑首道:“谢殿下抬爱!请容暮某先将舍妹带回,今夜冲撞之事,在下择日必到太子府亲行谢罪,抱歉,请恕在下先行告辞!”
说完,冷眼睨向慌乱的妙舞,示意其收拾残局,遂回头拽着安落雪的小手,将她拖出门外,到得门外,又将她拦腰扛起,运起轻功几下起落,自后院屋顶处飞离玉香楼。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⑴:歌词摘自 姜玉恒 《梅花三弄》
四大美男
安落雪任他一路抱着飞奔,腾云驾雾般穿行于屋顶巷间,耳侧只听到呼呼风响,眼前银色面具下眸寒似冰,朱唇紧抿。知他气得不轻,遂不敢提什么「不用你抱,我会轻功自己能飞……」之类的蠢话,乖乖缩在他怀内不言不语。
到得院内,发现尚北与佐西正跪于房外,霎时一惊,转念即知今夜他俩当值。忙挣扎着自暮若轩怀中跃出,柔声讨饶道:“若轩,求你不要责怪他们,是我隐瞒他们偷偷溜走,尚北和佐西并不知情。”
白衣飘飞,暮若轩在月光下负手而立,漠然开口道:“起来罢,此事下不为例!”
“是!”尚北两人自地上站起,纵身遁入黑暗。
“若轩,对不起!我,我……”他只是随意站在夜色下,可不寒而栗的慑人威严却足以在这炎炎夏日将她冻僵,筹措了半晌,却不知该如何开口来令他消气。想不到,平日温文而雅的他,发起脾气来会如此吓人。
临睡前没来由的心慌意乱,不知怎的就过来想看她,不意竟发现她不在房内。遂派人查探,近一个时辰方知她居然溜去玉香楼玩耍,担心这任性的丫头闯下大祸,急得甩开属下亲自寻到那里。却不想,她竟胆大包天欲与寅昌国太子面面相觑!若非及时赶到,无法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何事!
唉,这丫头究竟何时才能让人省心?
她颤巍巍的靠在墙边,翦水秋瞳中那丝慌乱,仿若受惊的小鹿般楚楚可怜,令人无法重斥。瞧她这副模样,暮若轩不禁又动摇了。对视良久,终是认命的长叹一声,上前几步将她挽过,带入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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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落雪此时全身已无半分力,瘫倒在椅上嘟囔着:“若轩,你如何得知我去了玉香楼,还知道我在那间厢房?”
瞪大双眼等待答案,却看到他那讳莫如深的眼神,不由暗道自己真傻: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她在人家地盘胡作非为,被发现当属正常。唉!头一回干坏事就被捉个正着,真够倒霉!
并未回答她的问话,他反问道:“落儿,你此次太任性了,方才若是让卫璃焰认出你,又待如何?”
“我……”他黑眸若一汪幽潭,似要将她的魂魄席卷至那深不可测的漩涡中,安落雪强行抑制心中慌乱,嚅嚅嗫嗫回道:“不会的,他最多看过我以前的画像,又怎能一面将我认出?何况还戴有面纱。”
“卫璃焰是何等人物?若想摘下你的面纱,自会有他的办法。”那人明显对她起了猎奇之心,笨丫头却是傻傻的犹自未觉。
安落雪咧嘴一笑,漫不经心的说道:“不会的,有妙舞大美人在旁边,他又怎会注意我这个无名小卒?”
无名小卒?落儿,你果然是个小傻瓜。
她竟会去逛窑子!想到那里出入皆为声色犬马的市井之徒,他心中不免后怕,直恨不得将她锁在身侧,永不远离自己保护范围。可是,他又有什么立场这么做?落儿不过是涵曦托付于他的一个责任而已,不是么?
见他眸光变幻莫测,虽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却瞧得出怒意渐逝,于是,安落雪拾回一丝气力,坐直身板开始扮可怜:“若轩,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会私下偷溜,我保证,今后任何事都先征得你的同意,没你的允许绝不去做不该做的事,好不好?不要再生我气,好么?”
她那含娇带俏的唇角上下翕动着,语气又是如此的娇嗔,令人怦然心动……
“这件事到此为止,希望不会再有下次。”甩下这句话,他扭身迅速脱离,再面对她,恐怕会控制不住去攫获那诱人的花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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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如暮若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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