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平宫事(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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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平宫事(女尊)-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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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莘抬头,正看见他一脸热情地看着自己,一副认真的表情。
  她心里动了动,想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让他去试试,或许真的能帮上忙也未尝不可能。反正结果也不能更坏了。
  于是便把映亦倾心、郎曼回拒、世宗知晓、自己遭恨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末了慨叹道,“本来这事情是有办法解决的,完全可以皆大欢喜。只是这郎曼也不知道是抽什么风,连映亦都看不上。如今倒好,把命折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又闷闷道,“还害得映亦不理我了。”
  吟竹有一句话冲到嘴边,想了想,又使劲咽了回去。只沉默不语。
  颜莘没看出来,想了想,又道,“这事儿,我也是觉得母皇的手段高压了些。只是谕旨是我颁的,倒教我夹在两边,好生为难。”说罢又叹了口气。
  吟竹忙笑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陛下的意思,殿下怎么能不照办。依臣侍看来,这事儿,实在是因为燕郡公主不懂事。”
  颜莘抬头看他,“你这样想?”
  “臣侍觉得,燕郡公主怕是不解陛下的意思,以为是殿下的主意。殿下是不是也没和他解释清楚?”
  不等他说完,颜莘好像是带了哭音打断道,“我哪儿有机会和他解释啊,他都喊恨我了。”
  吟竹见她语气完全不似平时冷静沉着,竟有些小孩子脾气爆发,心里一股宠溺感直线上升,便笑道,“殿下自然可想办法和公主解释清楚。”
  不待颜莘出声,又道,“郎大夫也有不是。”顿了顿,他严肃道,“既然得到公主倾心,他就该放下私人感情。”
  他故意含糊措辞,见颜莘没听明白,心里有一丝失望又有些释然,“不管如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当面回拒公主,毕竟是对公主不恭。死有余辜。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也无法挽回,殿下又何必为这样目无君上的人自责难过。”
  几句话说得颜莘心里好过了些,便问道,“表哥,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吟竹见她脸上一丝依赖的表情,心里十分受用,笑道,“殿下理应和公主解释清楚。”
  “可他不理我啊。”
  “那臣侍自当代劳。”说话的人一脸自信。
  第二日一早,颜莘上朝。她离开不久,吟竹也起身,乘了一抬软轿,去了贤侍君的云宁宫。
  颜莘下朝,去了凤栖宫。多亏夏岚帮忙,这两天好不容易哄得凌皇后肯见自己了,又叫了太医问了凌皇后的病况。
  凌皇后原本是不明就里的。他心里除了世宗,便也就这小两口了。而如今觉得颜莘薄情,吟竹不争气,给自己折腾出了这么大的状况。一股急怒攻心,当真是病倒了。
  但这几日里世宗说,颜莘求,夏岚劝,他自己又是长于世故人情的。所以到了后来,也就当真是对这种状况无可奈何,只得由着她们去了。
  见父后身体并无太大状况,颜莘心里一块大石头便落了地。因为惦记着吟竹和映亦的事情,她有些心不在焉,又怕凌皇后看出来担心,便强打了精神说了些话,末了也不敢久留,便退了出来。
  颜莘回了太子府,匆匆换了便服,便坐在那儿等吟竹。又命人在府门口等,吩咐一旦吟竹回来了,马上把他拦到万福阁里来。
  直到过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快到了午膳时间,外面才有人过来通报,说太子君回来了。
  又说除了太子君自个儿,还带了燕郡公主。
  颜莘十分高兴,她想既然吟竹能把映亦带来,自然是说通了。
  映亦小的时候常常请了世宗口谕,来太子府玩。但自从自己有了侍书,可能是因为颜莘一直忙着,也可能是不方便,他便再也不过来了。
  因为映亦从小便喜欢缠着自己,所以很长时间不见他,也没觉得难过,更没觉得意外。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在乎,失去了才会想要珍惜。颜莘心里暗暗地想。
  吟竹拉着颜映亦的手进门。见了颜莘,二人均行礼。
  颜映亦只低低的叫了一声“皇姐。”便低了头不再说话。
  颜莘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去看吟竹。吟竹见颜莘看向自己,忙含笑点头,示意无碍了。
  颜莘这才长舒一口气,笑道,“映亦好久没过来了。”
  颜映亦脸红道,“我……是大表哥……皇姐夫,求了母皇的。”
  吟竹见她二人之间尴尬,便对颜莘笑道,“臣侍从云宁宫出来,又去了延绥殿求了陛下恩准,这才带了公主来太子府。有劳殿下久候了。”想了一想,又道,“臣侍很久没见公主,也想叙叙旧。所以想请公主在太子府住上几日。臣侍已经跟陛下求了恩典,因事先未禀告殿下,望殿下恕罪。”
  颜莘忙摇头道,“这是好事。”又问颜映亦道,“你父君没说什么。”
  颜映亦只摇摇头。
  过了许久,才又抬头冲颜莘喊“皇姐”。
  见颜莘看他,又凄凄续道,“皇姐,你不知道,映儿多委屈。”
  颜莘只觉眼眶一热,“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颜映亦想说什么,却正撞上旁边吟竹的目光,见吟竹蹙眉示意他不要多说,方忍了忍,不再说话。
  颜莘只当作吟竹是要他不要再提自己处死了郎曼的事情,心里对他有些感激,又有些愧疚地冲颜映亦道,“是皇姐对不起你,虽说是母皇的命令,也是皇姐做的。他虽说为人固执,但这也毕竟也打破了你心里美好的想念。”
  颜映亦闻言,眼里圈了泪珠儿,眼看沥涟而下。
  吟竹见二人如此,忙笑着嗔怪颜莘道,“出宫时,本来说好了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了,偏生殿下又想着提起。可不叫臣侍白忙了一头午了。”
  颜莘闻言,竟伸手去拉吟竹的手,攥住,笑道,“你哪里白忙了,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
  颜莘突然动手,却是吟竹万万没有料到的。这是他嫁过来半年多,颜莘第一次主动地和他身体接触。
  吟竹又惊又喜,他略抽了抽手指,见颜莘并无反应,便轻轻反握了回去,掌中只觉颜莘手指又细又长,看似纤弱却有力。心里一阵激动,脸上却看不出来。
  颜莘并不知他这心里万般变化,只是一心感激,又看着颜映亦笑道,“是皇姐不好,勾起映亦难过了。”
  颜映亦更是不知道他皇姐和皇姐夫之间种种,只道是二人恩爱,也不以为异,勉强笑道,“是映亦不懂事,害皇姐伤心了。”
  吟竹却一瞬之间心情大好,忙居中笑道,“日后有的是时间,殿下和公主就不要再对着赔不是了。还是请公主先去歇歇,”又转身对颜莘道,“殿下也不必另行再收拾院落,屈尊公主在羡如阁住上些日子就是了。”
  颜莘握着他的手紧了紧,笑着点头,“你安排罢。”
  颜映亦只在太子府住了一日,便有人登门造访了。
  颜莘听见来报路静柏求见,只笑了笑,道,“她倒是反应挺快的。”
  路静柏被带到花园,见颜莘正坐在凉亭里品茗,便恭敬行了礼。颜莘笑道,“卿今日来的正好,陪本宫博弈一局吧。”
  大慕几十年太平治世,文人才子辈出,颜莘又素来喜爱饱学之士,便毫无意外地纳路静柏为幕僚。而路静柏虽然常与颜莘来往,但却不常来太子府。
  路静柏治学虽严谨,但为人却也灵活机巧,精明之处丝毫不让与人。
  她如今执念要向燕郡公主求婚,但苦于颜映亦长于深宫,和她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平时便无缘得见,更是无法当面表现。如今好不容易颜莘授意吟竹,将颜映亦带了出来,她便趁此机会,寻到太子府来了。
  颜莘知她心思,却不叫她马上心愿得偿,只拖她对弈一盘棋,顺便也再给自己弟弟把把关。
  路静柏恭请颜莘执黑。颜莘推却,二人便依矩抓子猜单双,果然颜莘胜出,执了黑子先行。
  在对星角位,摆上两枚黑白“座子”,颜莘三连星开局,二人便开始交叉行起棋来。
  一局下来。直到路静柏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些许汗珠儿,抬头笑道,“殿下围转逼拶的紧,微臣输了。”
  颜莘这才起身,待若韵将手中茶斟满,呷了一口,方笑道,“卿曾任内文学馆的待诏,好歹也算是我大慕数一数二的高手。平日里和本宫,总也有个两势相围不分胜负,今日却全难见章法,可是有何心事。”
  “殿下玩笑了。” 路静柏亦起身,忙陪笑道,“微臣便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当着殿下的面儿走神儿。只是殿下当属通国善弈的国手。殿下的棋艺若说大幕第二,除却当今圣上,自是无他人敢称第一的。如今微臣略一疏忽,便失了局,这是自然。”
  颜莘不语,却转身看向身后几株花树,长叹一声,道,“‘方圆之间写春秋,悲喜人生一盘棋’,古人诚不欺余也。”
  又回身捻起一枚黑子,捏在手中把玩,深意道,“棋子圆以法天,棋局方以类地。人生自有一方天地,卿又如何书写自己的春秋大计。”
  路静柏知这才切入正题,忙撩衣跪下,肃然道,“微臣知‘一着棋错,满盘皆输’。若踏上不归之途,便注定无法回头。是以微臣并不看重现实,只寄望未来,只望局终数子的那一刻,笑说无悔。”
  颜莘摇头,道,“序盘时挥洒感觉,自以为爱情是厚势,如同这种追求,仅仅需要激情;待到中盘,方知厚势不围空,须依赖计算,此时,须自由与责任张弛有度。”
  路静柏会意,道,“微臣此番心意,不是随意而出,亦不为博取功名。只为追求挚爱,无怨无悔。”
  颜莘笑道,“但不知棋的艺术终究在胜负中存在,再美的憧憬,不过是内心的一点感动。”
  “恕微臣不敬,殿下此言差矣,”路静柏亦笑道,“微臣之情,并不仅仅源自内心的感动,乃是随缘而至的。有如邂逅萍水相逢,有如乖觉的两小无猜。正是一个背影,一个回眸,却使微臣仿若对弈时灵光一闪,激情漫溢。”
  “本宫正是说,这棋如情,起于随意,止于执着。你可以脱先,可以弃子,可以自由自在地腾挪,但无论如何,终究无法逃脱胜负的纠缠。”
  “微臣亦觉,长久之道,莫过于激情之下,余音不绝。若两目活棋,相持以横,尽管满盘皆活,也必是满盘皆输。”
  “卿果真才子,”颜莘笑了摇头,“本宫倒真是辩不过你。起来吧。”
  “殿下缪赞,”路静柏谢恩起身。颜莘不坐,她也只能站着,又笑道,“自是殿下承让,微臣不恭了。”
  颜莘不再理她,回身唤人道,“请燕郡公主过来。说有外客。”

  柳塘新绿却温柔2

  颜映亦只过来坐了小半个时辰。
  他的脸用幕离遮了,完全看不出表情。但颜莘感觉得出,路静柏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还算不错的。
  她想,就算不能完全消去映亦心里郎曼的痕迹,但若是二人能琴瑟和谐,映亦得了幸福,便多少也能弥补一些自己对于映亦的愧疚。
  颜莘起初不担心路静柏吸引不了映亦,却略有些担心映亦耍小孩子脾气,要路静柏难堪。
  不料映亦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文有礼,气度端庄。他端坐着静静听路静柏说话,偶而简单应答几句。
  颜莘很快就不再忐忑,转而暗暗得意:“不愧是我弟弟。还是很长脸的。”
  总之,颜映亦和路静柏的第一次正式见面,气氛还算不错。
  这一日,颜莘带了吟竹一起去延绥殿。
  可巧凌皇后也在,正在和世宗说话。见她二人来了,也不主动搭理。
  颜莘和吟竹给世宗和凌皇后问了安,又问了世宗的病情。颜莘知凌皇后心里还跟自己有芥蒂,便笑道,“儿臣孝敬的几样吃食,父后可还觉得怎样?”
  凌皇后叹口气,道,“还好。”
  世宗斜靠在床头上,对凌皇后的无奈装作不见,笑问颜莘道,“什么好吃的,只给你父后。也不送来给朕尝尝。”
  颜莘忙笑道,“不过是几样茶制的点心,但是是外头得来的方子,民间很受欢迎的。酥软,克化容易,只是有些甜,母皇却是不宜的。”
  世宗因这话想到自己病情,叹道,“朕竟也当真有好多年无福再消受这些个甜食了。年前太医还说朕这病熬不过今冬,如今勉力撑了下来,逆了天意,可也不是什么好事。”
  凌皇后忙劝解道,“陛下好端端的,干吗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些吃食,不过是需要克制一些时候,日后待修养好了,也不耽误。”
  这时吟竹也在旁笑道,“可不是呢,母皇的长寿才真正是天意。还得看着燕郡公主他们都有了好归宿呢。”
  世宗这才有些高兴,便问道,“映亦的事情怎么样了。”
  颜莘忙答还好。她正在掂量如何与世宗说路静柏的事,却听吟竹急急插话道,“母皇圣明,对燕郡公主的终身大事,定然是已有了属意的人选。”
  颜莘轻轻皱眉,却见吟竹看向自己,一副“不可说”的表情。
  对于吟竹的突然插话,世宗却毫不见怪,竟还有些赞赏道,“还是耀荣清楚朕的心意。朕比来比去,还是觉得戚易的女儿好。那孩子今年不过二十五,一表人才,又有学问。”
  想了想,又接着道,“朕单独传见过她几次,问了些话。那孩子性子又好,又谨慎。况且现在已经是正四品了,将来定然是可造之材。”
  颜莘和吟竹都没接话。倒是凌皇后笑道,“儿女的姻缘,也得看映亦自己的意思。或许陛下看好的,映亦不可心呢。”
  世宗笑道,“朕要是真给他定了,看他敢。”又对凌皇后道,“不过朕也只是简单看了看,并没比较,也不一定真的好。皇后也帮朕上上心,挑挑有没有更好的。”
  凌皇后忙笑答道,“臣侍知道了。”
  颜莘原本想要世宗提起他人之前先把路静柏的事情说出来,再看世宗的意思。不料被吟竹打断,正在想怎么续下文,却听世宗恍若不经意般,悠悠道,“莘儿,听说你把德君的侄子赶出去了。”
  颜莘没想到这消息竟也传到了世宗的耳朵里。因不知道世宗的打算,便笑道,“莫璃也是那日惹了儿臣生气。儿臣一怒之下,便将他赶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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