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八七七,你有警察的反应却无实质应对的敏锐,再多加磨练磨练会有出息的。」她可不想一开始就给予打击。「至于三九五幺,你自视过高容易理想化,别以为你父亲是警政署长你就会是未来的神探,不努力一样会被现实淘汰。」
「嗄!妳知道我父亲是谁?」他父亲刻意叮嘱连局长勿透露他的特殊身份,为何她还会知情?
寒浴月笑着拍拍他的脸。「因为我是警察,而且还是一流的,所以能从细微处找出蛛丝马迹。」
没有一个新进警务人员会这么盛气凌人,除非有牢不可破的靠山在背后撑着,否则他不会看轻女警地不信服她的决定。
这是刻板印象,虽然大家口中喊着男女平等,但大部份男人都认为女人该待在家中相夫教子,不要出来与人争强论短。
而通常这种观念来自家庭教育,家里强权的一方必是父亲,且社会地位必极崇高。
「不要拍我的脸,我不是小孩子。」赖四月反感地挥开她的手,耳根有一抹暗红。
「啧,有多少人求我拍我都不肯……咦!那辆车情况不对劲,你们跟我来。」
说到一半的寒浴月表情忽地变得严肃,眼眸如鹰般锐利地盯着连连闯了好几个红灯的宝马X5,直觉有事发生。
当那辆失控的车子快撞上迎面而来的娃娃车时,她当机立断地撕开窄裙直至大腿,露出匀称惹火的腿……上的点三八手枪。
身子半蹲做出射击动作,瞄准,叩板机,命中,一气呵成。
银色闪光忽地一偏闪过娃娃车,冲向分隔岛上的行道树,车头半毁微冒黑烟。
第三章
「律哥,你当真不参加爹地酒店的开幕典礼吗?他一心最盼望你到场。」
一只不知分寸的细嫩小手越过排档杆抚向坚实的大腿,她的手才稍微碰到羊毛质材的布料,立刻让人像赶苍蝇似的挥开。
眼中有着受伤,但装扮高雅的女子仍不死心,借机摸摸驾驶座的椅套,抚抚他座位下的软垫,状似爱抚自己的身体欲勾起身侧男子的欲望。
一身雪白的女子像是北国的大和美女,皮肤细白透着珍珠般光泽,眼带柔媚似有无限娇羞,朱唇微启惹人血脉偾张。
她的确是个足以让男人为她厮杀的美丽女子,雪肤细腰,丰臀硕乳,半敞的衣襟下有着若隐若现的沟痕,让人想把她当成礼物一件件剥开,然后占有她。
可惜柏克莱大学毕业的她是一朵可观而不能触及的罂粟花,柔美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最阴毒的心,会像黑寡妇一样吃掉她的男人。
她是黑帮老大的女儿,杨胜武的姊柹杨采心,一个不折不扣冷血的极道之女。
「律哥,你最近对人家越来越冷淡,是因为当上律师的缘故吗?所以你认为我们这种人配不上你。」
黑道企业化并非一句空言,杨老大旗下的非法事业全由地下化转为明朗,赌场照开只是更名为「名流俱乐部」,讨债的手下变成金控融资中心的经理,西装一穿倒也有七分人样。
酒照喝,保护费照收,只是名目稍做变动,听来像合法的正派经营,但实际上仍是黑帮作风,谁敢不从就杀,杀一儆百让人不敢蠢动。
「不要随便碰我,把妳的手收回去。」他不想弄脏这一身。
脸上没有难堪神色,杨采心似已习惯他的冷漠而露唇一笑。「你还是一样爱干净,受不了有一粒灰尘存在你的空间里。」
这点倒令她放心,那表示他的生命里没有其他女人,除了她。
「妳不是在美国修心理学,回来干什么?」东方律不认为在此刻的敏感时机她该出现。
企业转型之际必有些转折,她的存在会给对方有机可趁。
「想你喽!我的第一个男人。」她咯咯地笑起来,想起两人生涩的第一次。
那年她十五,而他十九,两人都对性感到好奇,以他挑剔的眼光看来,当时她正如花开的身躯纯洁无瑕,散发蜜般香气,所以他要了她。
两人就像初尝情欲的少男少女疯狂做爱,只要一有空便躲在房里翻云覆雨,情浓意稠地难分难舍,简直成为欲望的奴隶。
美妙的性爱让两人紧紧地结合在一起,那几年他们相处愉快得如一般情人,大家都相当看好他们这一对,以为他们终将步入礼堂,包括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宣布要转系当律师,态度丕变地对她不理不睬,还故意搬至不让她知道的住所,两人的关系才渐行渐远。
她不晓得发生什么事,只知他看她的眼神充满厌恶和鄙夷,甚至不愿在她身上多停留两秒钟,她便明白他们之间结束了。
「可却不是最后的男人。」她是个淫娃荡妇,一天不能没有男人。
「是你先不要我的,我才会找其他男人宣泄寂寞,何况你也有女人。」是他开启了她的情欲大门,他不该抛下她。
「所以你让那些亲近我的女人无故消失,净空我的身边。」这点他并不感到遗憾,女人之于他只是休闲品而非必需品。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欲望的需求逐年降低,不是干净的女人他绝不碰。
而「干净」两字代表处女,他不用二手货。
「呵呵,律哥老早就清楚了何必问我,我是在帮你解决麻烦。」一个个灌入水泥沉入海底,再也无法抢她的男人。
他要分手也得看她同不同意,在她众多的男人里她最中意他,性能力高超,事业有成,具有统御的本事,舍他其谁。
「解决麻烦也罢,制造问题也好,希望妳从现在开始不要插手我的事。」她只会将他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
喔!那可不行,他是她锁定的目标。「以我们的关系有必要这么生疏吗?我的床随时欢迎你来躺。」
想摆脱她没那么容易,她会像八爪章鱼紧紧吸附他,让他无力挣脱。
「我有自己的床,用不着舍近求远。」他对公车站牌不感兴趣。
不管有钱没钱都可以站在下头,来者不拒。
「可是孤枕总是难眠,你不需要我去陪你吗?」她要成为第一个踏进他房子的女人。
杨采心挑逗的企图抚向他,但这次她被狠狠地挥开,她不以为杵地呵呵大笑,继续尝试挑起他男人的欲火。
无耻的女人不算少,但表现得落落大方又有明显企图的,相信很难把她当成不入流的那型,却也令人为她大胆的举止感到面红耳臊。
坐在后座的杨胜武便处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里,一个是他敬重有加,视同亲大哥的老大,一个是令他害怕畏惧的亲大姊,他挺谁都好像不对。
可是同在一辆车子里空间有限,他避无可避地必须迎向叫人羞愧的画面,他蜘蛛女似的大姊又在吐丝结网,准备捕猎物了。
「妳的好意我心领了,相信有更多人期待妳的陪伴。」譬如「他」。
一阵作呕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努力咽下那股欲呕的酸液。
「那些人一点也不重要,我要的只有你。」她明白地表示对他的独占欲。
东方律放在方向盘的手倏然握紧。「这是妳回来的原因?」
那他要考虑移民非洲,永远地甩开她。
「咯咯,瞧你紧张的,当然不是喽!我是回来帮父亲管理一些事业。」他的事倒在其次。
「妳?」为什么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她的野心一向很大,不输给任何男人。
「爹地只有我和胜武两个孩子,如今胜武已跟着你往律师界发展,我这个女儿只有勉为其难地接下他的棒子。」这叫世代交替。
她说得很谦虚,像不得不接下这位子,但眼底的誓在必得却清楚可见,挡她者死。
「妳要接手他的事业?」他想绝不是走上正途的合法事业,她的阴狠手段只适合黑暗世界。
杨采心笑得含蓄地说:「所以你不能不赏脸,这次的开幕典礼对我很重要。」
攸关她以后在道上的地位,必须有几位重量级的人物为她撑撑场面,好让那些不看好她的前辈们能给她适当的尊重。
现在的黑社会不兴强取豪夺,他们讲究的是头脑,以智慧来管理一群空有愚勇的手下,这也是她远赴重洋留学的主要原因。
有什么比掌控心灵还会更强大的力量,她以人的心理进行透彻的研究,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便能制敌先机,抢先一步瓦解对方的实力。
就像南台湾的「蝴蝶」以过人机智赢得一片天,成为高雄一带首屈一指的女老大,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
「杨先生会去吗?」他问话的态度十分冷淡,不像面对抚养他成人的恩人。
为了报恩,也因为别无选择,一度自己成为他最仰赖的左右手,为扩展地盘出生入死,不计后果只求结果地为他开疆辟地。
为人卖命十五年也该够了,他不认为自己还欠那人什么,急流勇退方为聪明人的作法,他不会再让人当棋子摆布,失去自我。
「我爹地当然会去,他要将我引荐给各界的大老,请他们多多照顾我这后起之辈。」所以她需要有力人士的助势,越多越好。
而他是年轻一辈最受瞩目的新星,不少大哥级的人物都受过他的恩惠,以他为号召势必事半功倍,节省她不少力气。
「有杨先生的亲自莅临想必增色不少,我就不用去抢这个锋头了。」两人同时出现会引发多方臆测。
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没必要拿名声做赌注,即使他是律师界恶名昭彰的毒瘤,人人恨之入骨也一样。
「东方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给我面子吗?」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拒绝她。
「自己的天下自己打,不要依赖别人,我不会走回头路。」人只有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他不至于认为老天会特别庇护他。
如果他不是及时抽身,警方十大排行榜头号通缉犯肯定是他。
「就算为了我也不行?」她试图以无往不利的美色网罗他。
东方律声音极冷地说:「就是因为妳,我才彻底觉悟。别太高估自己的魅力,妳对我没那么重要。」
只是年少时可有可无的玩伴。
「你有别的女人是不是?拿我当借口,为反对而反对。」是谁趁虚而入?没人告诉她,别人的男人不准碰吗?
「杨小姐,以妳目前的身价还没资格过问我的感情世界,不要自取其辱。」他的未来不会有她。
「有还是没有?一句话。」杨釆心语气强硬地逼问,不容他逃避问题.
他居然叫她杨小姐,真想和她划清界线吗?
「在妳无所不用其极的『游戏』下,妳想还有女人敢靠近我吗?」他挑人,人怕他,总是不长久。
幸好他早就看开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他绝对不是能给女人幸福的男人,甚至是伤心眼泪的开端,游走花丛才适合冷血无泪的浪子。
三十年的岁月里他还不曾给过女人承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相信未来也不会出现那么一个人,让他甘心套上绳索束缚一生。
他是没有根的浮萍,不知从哪里来,也不知将飘向何处,随波逐流活一天是一天,没有任何期望。
蓦地,他看到拾荒老妇推着拼装的板车在垃圾堆里翻找,一道邋遢至极的身影忽然浮现心头,让他眉头不自觉地拧起,至今仍不敢相信那是个警察,而且还是威名远播的四枭之一。
「哎呀!律,你生气了吗?人家也是为你好嘛!怕你被坏女人拐走。」见他有动怒迹象,杨采心语气放柔地撒起娇。
他冷笑地一嗤。「离我远一点,不要以女人的伎俩拉拢我,穿过的旧鞋我没兴趣捡回来再穿一遍。」
「你……」面容一狰,她随即平复并且展现原先柔美容貌。「以我们的关系能离多远,我……啊!怎么了?你差点撞上那辆连结车。」
连闯两个红灯的东方律莫名地笑了,在车阵中穿梭险象环生。「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
「什么事?」
「我发现煞车油的管线被人动了手脚,煞车油已经一滴不剩。」指针已到了红线底端。
「你……你的意思是我们会撞车?」显然她还不够冷静,没有大将之风,一听煞车线失灵马上露出惊慌。
「如果幸运的话,断手断脚剩下一口气苟延残喘,反之就等着阎王来收。」方向盘一转,他又闯过红灯避开一辆公车。
「东方律,我命令你保我全身而退,不能有半丝损伤。」她已经把自己当成黑帮领袖,喝令他为她做事。
「命令?」他不以为然地嗤笑。
杨胜武连忙道:「大姊,拜托妳不要在紧要关头摆架子,老大正在努力救我们的命。」瞧他全神贯注地注意来往车辆,尽可能不让意外发生。
「大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余地吗?给我乖乖地坐好。」什么老大,他根本不管黑帮的死活。
「可是……」哇!好惊险!大卡车耶!
「再啰唆,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拔了。」
杨采心一说完,一辆载满小朋友的娃娃车突然从巷道中驶出,以他们车子的角度是不可能注意到侧干线是否多出一辆车。
眼看两辆车就要碰撞在一起,一声枪响改变了BMW宝马X5的行进方向,轮胎一偏冲向一旁的分隔岛,车头卡在行道树中央。
浓烟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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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相逢,处处有意外呀!平坦大路也会踩到狗屎,卫生部门该彻底检讨了。」
吹吹正在冒烟的枪管,半弯腰的寒浴月抚平裙上的皱折,故意无视裂到大腿根部的春光,裙儿摇摆隐约可见蕾丝花边。
但她不知是不在意,还是习惯「衣不蔽体」?修长美腿若隐若现地走向车祸现场,并指挥两只小菜鸟和路人一同救人。
因为只有车头受损而其他并无大碍,再加上驾驶者的技术高超,懂得避开致命的危险处,所以只要轻轻拉开车门,便能轻轻松松地将人从车内救出。
不过驾驶座的驾驶不需要援手便自行开门,额头因挡风玻璃的破裂而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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