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们爱像母鸡一样的盯着她,实在是她太让人放下不心了,一入了画室常忘了时间令她们着急,每回总要多跑一趟确定她平安才敢松口气。
如果连亲近如她们都无法搬进她的家,这个危险又一脸侵略性的男人更无方法令她妥协,他根本是痴人说梦。
「闲闲美黛子,带着妳的气质一边待着,别让我听见妳的嗓音。」有时候赵翊青不得不怀疑她比她更爱秋天,只是她还没这方面的自觉。
魏闲闲哼了一声并未走开,艳丽的脸有着难得的正经,看起来像圣洁的愤怒女神,让重色的荻原耕次为之儍眼,重新评估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们开门见山的谈,你对秋天有什么企图?」赵翊青的表情说着——谁也不能伤害秋天,除非踩着她的尸体过去。
蝼蚁之躯妄想挡车。「妳不配知道。」紫乃龙之介冷冷道。
「你……」忍下气,赵翊青用对付难缠客人的方式对他。「我是秋天的经纪人,她的一切商业行为都必须经由我才能下决定,你不能私下和她达成我不知情的协议,那是一种违法的行为。」
「我和她之间纯属私事,妳管不着。」她的眼神不像经纪人,过于关心。
就说会冷场吧!要他套话他倒像来寻仇,口气又臭又硬谁会喜欢,人家不赏他白眼是风度,这里不是日本,没人认得出他是紫乃会社的紫乃龙之介。
荻原耕次在一旁摇头,为他招惹地头蛇的态度感到不可思议,射将要先射马呀!留人三分颜色日后才好做人。
「那么我以朋友的身份开口,秋天不是你这种人碰得起的,我希望你适可而止。」她会拚命保护她。
沉冷的眼射出骇人目光,他的声音低如寒冰。「我是哪种人?」
「强硬、冷酷、傲慢、惯于下命令、不懂得体恤,你还要我继续分析吗?」直觉地,赵翊青不喜欢这个人。
同样地,紫乃龙之介亦不喜欧吔。
「那又如何?」勾起嘴角冷笑,他不把她的批评看在眼里。
「秋天是个纤细、敏感、多情的人,她和你的世界格格不入,请你不要招惹她。」这人的性格带着毁灭因子,她不能让他接近秋天。
「如果我已经招惹了呢?」他的口气猖狂得令人忍无可忍。
「你……」他简直是恶魔。
「别争论了,会让人家看笑话的。」跳出来打圆场的荻原耕次没好气的睨了紫乃龙之介一眼。「老板,你直接说你是秋天的大哥不是更省事。」
简单的事都被他搞复杂了。
「秋天的大哥?!」她哪来的兄弟姊妹?
赵翊青的讶异不及魏闲闲的快嘴,凶恶的脸一摆不管会不会破坏形象,口没遮拦的喊出——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少来攀亲带故,秋天哪有大哥,她根本是个孤……」
「闲、闲——」别乱说。赵翊青用眼神阻止。
「孤什么,把话说完。」紫乃龙之介觉得似乎有个秘密呼之欲出。
「孤家寡人不行呀!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命令?你才不是秋天的大哥。」魏闲闲吐吐舌的看向赵翊青,一脸认罪的表情。
她差点泄漏只有她们三个人知道的事情。
「我父亲是龙翔天。」她的下一个字绝不是孤家寡人,若他没猜错只有两个字。
「你……你是龙爸的儿子?!」错愕的魏闲闲舌头几乎打结,忍不住喃喃自语,「那更不可能是兄妹,他们……哎呀!谁捏我。」
「妳话太多了。」赵翊青送她一记白眼。亏她还是高智商的天才,现在看来简直与笨蛋无异。
两人遮遮掩掩,不自然的神情反而启人疑窦,紫乃龙之介含有深意的眼一使,不忘调戏美女的荻原耕次神领意会的眨眨眼朝他一笑,表示知道了。
看来这件事另有蹊跷,值得继续查下去。
育幼院似乎是很好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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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她是没人要的鬼?!」
从没见过有人行动这么敏捷,快如闪电地晃过眼前让人以为是错觉,看来不像运动健将的女人怎么可能跑得比男人快,简直是一项奇迹。
但是那句如魔咒的话经由紫乃龙之介的口一出,犹如被点穴的赵翊青和魏闲闲惊恐的白了脸色,短暂的定住后随即拔腿狂奔,让人意外的不知发生什么事而尾随其后。
女人的耐力真的很可怕,明明有车坐却宁可用两条腿,不曾大口喘气地跑过三条街,让身后的男人追得很辛苦。
不过男女体力毕竟有异,先天上已有所偏袒,没多久两双长腿已赶上面色略青的两人,不解她们为何一听见那句话会立刻变得张狂,像是有什么事吓得她们没时间停下来解释。
当红瓦白墙的老房子映人眼帘时,紫乃龙之介忽然有种事态严重的感觉,不免加快脚步地和赵翊青并行。
自从三天前他在画室外吼了一夜后,他也气恼自己的优柔寡断,明明是为了报复而来却反常的对秋天诸多关心,骤变的个性让他惊觉自己正在重蹈父亲的覆辙,于是池二话没说的转身离开。
这三天他反反复覆地想了很多却想不出所以然,他不是会受女人影响的男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根本不用管她死活,他决定让她自生自灭不再理会。
但是一想到她不会照顾自己的烂生活习惯,他又忍不住一再回头地将冰箱里的食物煮好放在画室门口,希望她在饿死自己之前懂得出来觅食。
每回收盘子时总是干干净净不留一点汤,他才稍微放心地任她关在画室里,在他没想通某些事前他下想见她,他认为这是一种对她的惩罚。
现在看来他似乎惩罚到自己,只要一想到她刻意忽略他的行为,一股气不由得由腹中升起。
而越想越气的结果是拖着荻原喝酒,一杯又一杯像永远无法浇熄心中的怒火,令他更恼地想拆了画室的门将她拖出来质问。
一句普通的蔑语真有那么严重吗?为何她们一副赶去救人的焦急模样?
突地,他想起她藏起来的那瓶药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有权知道妳们所隐瞒的一切事实。」
赵翊青脸色不佳的看了他一眼,未作解释地进入秋天的房子,她家的竹篱笆围墙从来不上锁,仅用一扇平实的木板门虚掩着。
虽然占地甚广但外观老旧,加上鲜少人进出,附近的居民不会想去靠近它,以讹传讹老说它是一间鬼屋,所以平安至今未传过有人侵入。
不过主要原因是秋天很少在白天外出,而她的朋友大都在夜间到访,以她苍白的神色看来比鬼更像鬼,因此鬼魅传说更加盛行。
但是几位朋友仍为她担心,一来她不善照料自己的衣食起居,二来她的身体状况堪虑,所以他们也跟上时代装有直达保全公司的监视器,一有异样立即进行居家巡逻以确保安全无误。
「闲闲宝贝,怎么一回事?」她跑步的姿态真优美,两颗水球上下晃动。荻原耕次目光直视她。
「要你管,滚开。」碍事的家伙。
一急心就慌,艳丽女子完全忘了有车代步这件事,她和赵翊青以前在学校是长跑健将,毕业后常相约上山健行,因此体力不算差,一直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之上。
「翊青,画室的钥匙我挂在左边的墙上。」
「画室有钥匙?」不是由内反锁便打不开?紫乃龙之介疑问。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你跟来干什么?」要是秋天发生什么事她绝饶不了他。
紫乃龙之介微快的沉下语气。「我住在这里。」
「哼!厚脸皮的家伙。」赵翊青懒得理他。
画室门一打开,一阵很浓的水彩味袭来。
画架上刚完成一幅五彩缤纷的画作,但没人注意地走向躺卧在沙发床上的人形黑影,淡淡月光透了进来,照在木质地板上,柔和的光线让室内变得安详。
微光中可见细微的起伏,不确定的赵翊青屏着气伸出微颤的手一探,还算规律的心跳让她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幸好没事,幸好没事。她在心里默念着,感谢上天没带走她。
「她睡了?」很轻的问语不带嗲音,怕惊扰沉睡中的人儿。
「嗯!」睡得像个小婴儿,仿佛与世无争。
魏闲闲一按胸口压压惊。「吓死我了,我以为会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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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吵她。」赵翊青轻轻抚着秋天细柔如丝的发,温柔的表情微漾着深隋。
要不是月光太明亮照出她不想掩饰的神情,惊讶过度的荻原耕次也不会心头一怪的后退,不小心撞倒身后的大画架。
匡啷声一起,落地的木架发出偌大的回音。
所有人都转头一瞪,眼神中有着怪罪和苛责,好象他是民族大罪人打扰伟人的休息,该千刀万剐再丢进地狱油炸,不该存活于世。
荻原耕次讪笑的摸摸鼻子将画架扶正,略微调整歪掉的新画,当他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画时,浪荡的神色忽地一变,整个人像受了极大震撼似地移不开视线,感觉灵魂被画吸入动弹不得。
居然有如此阴暗与明亮结合的色彩,超越生死在瞬间升华,化为一道祥光朝天空飞去。
「那幅画我刚完成,命名为『三分钟的省思』。」慵懒犹带困意的女音平静而淡然。
「秋天,妳醒了。」
「秋天,妳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一抹悠然闲适的笑轻柔地漾散,惺忪睡眼的秋天看不出一丝情绪波动,宛如一尊晶莹剔透的琉璃娃娃在月光中苏醒。
那一剎那室内变得更明净了,微带淡雅的艺术家气息,给人一种安定、清朗的力I里。
「妳们怎么都来了,今天是初一还是十五,妳们带供品来拜祭。」啊!晚上,她睡了好一会儿。
「呿!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妳当自己是妈祖还是观音娘娘,再乱说话小心我缝了妳的嘴巴。」狠狠瞪她的魏闲闲差点红了眼眶。
她们都有个没说破的默契,就是绝口不提和死有关的任何话题,包括什么祭拜、上香之类的不吉祥话语一句也不准说。
秋天本身倒不怎么忌讳,生死由命怨不得人,过一天是一天绝不强求,知足的人才有快乐,她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不像其它两人坚持不说一个死字,怕真招来不吉利的事。
「瞧瞧我新创的画法如何,有点野兽派意味。」秋天自嘲情绪激动下创作的乱画。
「不予置评,妳忘了我规定妳至少一个月不能动画笔吗?」先前的画展已耗损她不少精力,她必须休息一段时间才不致累倒。
那颗不健康的心脏总是让人难以泰然。
秋天仍是笑着,对赵翊青的规定不放在心上。「感觉来了就停不下来,没有画我会活不下去。」
她似假若真的玩笑话只有赵翊青和魏闲闲听得出其中的真,画是支持她活下去的主要动力,没有它,她的人生将淡而无味,不知为什么而活。
「妳……」
「什么叫『三分钟的省思』?」魏闲闲转而问道。这幅画花的时间不止三分钟吧!
看了一眼色彩交错的抽象画,秋天淡淡的说道:「如果三分钟还看不出画的含意就该反省了。」
懂画的人第一眼就能看出错乱的意境。
「绝望。」
心头一震的秋天有说不出的意外,她看向从阴影处走出来的男人,心像被什么压住地喘不过气来,那深幽暗沉的眼如同她的画,绝望而无助。
那一瞬间,她从他眼中读到自己孤单的身影。
原来他们都是一样的寂寞,害怕被遗弃,她怎么能忘了他也是被爸爸拋下的孩子。
「但在绝望中仍有一丝希望,永存光明。」她指着飞向天空那抹橘光这么说道。
第六章
「你说什么,他去了台湾——」
如同一道青天霹雳破空劈落,震怒不已的威仪老声似春雷炸开,轰声隆隆地令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作声,头一低没胆抬高半分。
日本四大权势家族中以紫乃、浅仓、上原、辰宫为首,分别占据商、政、工、农四领域,群雄望尘莫及紧追其后仍力有未逮,马首是瞻地奉为各行领袖。
其中以浅仓家族最霸气,立于政坛多年声势未坠,反而扶摇直上立足议会,地位仅次天皇和首相,是日本政治上少见的强权一派。
但是政治人物最需要的是有力的财物后盾,取之不竭用之不尽更好,官商勾结时有耳闻,通常以联姻方式作掩护进行利益输送,鱼帮水、水帮鱼互蒙其利。
而紫乃家族的历史可追溯到德川家康年代,曾力退丰臣秀吉旧属而受封为一城之主,沿袭至今仍是一方领袖,不少家臣后裔从此进入紫乃家族企业工作,其忠心度不下于当年。
可一时的风光不代表永远风光,到了第十代的紫乃枫局势大为逆转,虽然其父拥有妻妾不下十数人,包括外头的情妇及有过露水姻缘的女人不计其数,可除了元配曾生育一女外不再有任何子嗣,以致抱憾而终。
因为是女儿身的缘故,其部属分为两派争论不休,一是拥护紫乃枫继任其父之位维持正统,一是建议另立其主加入新血轮,好带头领大家走向新纪元。
如此为权为利争斗了许多年,失婚后的紫乃枫性情大变,由一向婉约多情的个性突然转换为冷硬强悍,不再处处留情地施行雷霆手段,谁敢不服就除谁,只有她的话才是真理。
短短数年内崭露锋芒,将紫乃会社推向世界的顶端,一手揽权不信任其它部属,以交叉监视的方法控制他们的向心力。
短期内确实收到成效,人人表面上是诚服于她,但时间一久难免心生反抗。
人有思想,有组织能力,不可能加以控制地只听命一人,他们会想要出头,极力争取自己的和益另创新局,大男人文化不会一直屈服于女人之下。
为了压制这一股蠢动的力量,紫乃枫和浅仓家族达成协议,以彼此儿女的终身为筹码互订合作契约,让企业体系更精密,扩展至全日本。
可惜她机关算尽却遗忘背后的敌人正在壮大,他一点一滴的接收她打下的基业,以蚕食方式吸取游离散股,在她最得意的时候给她一击。
她败给自己的儿子。
不过她手中仍拥有不少势力不算全输,真到不得已的地步仍有力量反扑,只要他不做出违背她的事。
紫乃枫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即使亲生子也一样,为了建立自己的事业王国她可以六亲不认,没有谁是不能被牺牲的。
「我让妳看牢他不是要妳宽衣解带,除了满足他的生理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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