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骨头抚摸你+ 作者:苏西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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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骨头抚摸你+ 作者:苏西妖精-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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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一个像字把他干脆得挺无奈,他变了调子郑重地说,“桑尚陌,我只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和你谈恋爱,这和你离没离过婚暂时还扯不上关系。”
  
  这句式并不复杂,语义也清楚,可我翻来覆去思考了好几遍也弄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他是说,他只想和我谈恋爱,却不想结婚,所以没关系?还是说,走一步算一步,先谈着看看合不合适,不想得太长远?
  
  换句话说,他想跟我谈的这个恋爱,究竟是否以婚姻为交往前提?
  
  我疯了。我方才觉悟到此人功力非凡,此前我太小瞧他了,他总是能说出有歧义的话,让你不得其解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清楚,就这样搅得你心神不宁,忐忑不安,拨弦似的拨着你的神经玩。
  
  他见我不说话,提醒,“我在等你一个答复。”
  
  我骑虎难下进退两难,不答应怕他反悔,答应又怕自己受伤。迂回战术吧,我说,“再给我点时间成不?”
  
  “距离上次我说给你时间已经一个月过去了,我以为桑小姐已经对我考察得差不多了,所以才觉得今天是个表白的成熟时机,看来我估计错误。”这个人非常有冷喜感,背诵课文般地,把自己的心理活动一字一板说出来。
  
  可我哪里有去考察过他??我问了出来。
  
  “没有么?”他挑挑眉,“可如果不是你,我想不出张帆还会为了谁去打听这些。”
  
  原来张帆的情报工作探得如此不隐秘,被敌方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却还不知道。“不是我要他去打探的。他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自家人似的,这样做是为我着想,你别怪他。”
  
  他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笑了笑,“我没有责难的意思。他用心待你,说明你值得。可是桑小姐,我不得不说,我时间不多。”
  
  “你赶飞机?”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蓝天啊,他竟然没听出我的冷。“我的意思是……”
  
  他的话被我宏亮的手机铃声打断,我示意他稍等,接了起来,是我妈。“……啊??……对对……哦…好,我马上回来。”
  
  合上电话,我对张一律说,“抱歉,我有急事,得马上回家。”
  
  “我送你。”他没多问,真贴心。
  
  车上他欲言又止,我晓得,可什么都没出口,因为心思早已飞回家里。
  
  终于是到了,我关车门前对他说,“我们没说完的话,改天继续。谢谢你送我回来。”
  
  “客气。快上去吧。”
  
  。
  
  我三步跨作两步噌噌噌上了楼。我妈见我气喘吁吁进门,说,“哎呀,看我这脑子。他人已经走了,我想着想着给你再打个电话告诉你不用急着回来,可这一坐下看电视就给忘了,人真是老咯 ……”
  
  她啰嗦那么多,我只听到重点,“已经走了??”
  
  “嗯,走了。东西我给你搁屋里桌子上了。这孩子人挺好,还特意给你送回来。”
  
  “你没留一下?钱给他了么?”
  
  “什么钱?他说把东西交给你就行了,就走了啊。”
  
  就这么走了?他就这么走了?“……他……他怎么知道我住几楼几号?”
  
  “问的门卫吧。张大爷说他找的人像是你,就让他过来了,我那不就打电话给你确认下么……”我妈很投入地在看她的裹脚布韩剧,应答得十分不耐烦。
  
  我的心很失落,非常失落,瞬间失落于悬崖。明知道见了也不能比上次怎样,我还是飞奔回来,就想再瞅他一眼。估计他还生气呢,把盘送来只是原则问题,可没必要再给我一次羞辱他的机会。说不好他还特庆幸呢——我不在家。
  
  多问无益,我进房看他送来的盘。
  
  门在我背后被我关了上,桌上果然躺着个牛皮纸袋。我拿起来,没封,七张盘码得整整齐齐,除了那天方子那买的,还有被他剔了出去,答应把自己的给我的那三张。
  
  平摊开,中间那张净化的白色女孩浮雕封面吸引住我,他这张竟是限量版。我迫不及待打开,里面掉出来一张字条儿。
  
  深蓝钢笔字,字如其人,棱角分明:
  
  “明天下午两点,美术馆门口等你。”
  
  我擦亮眼睛,没看错。
  
  噢卖羔的!!!
  
  失落的心复活了,又是净化!净化又立功了!它没有给病魔任何机会,在失落的心粉碎前两分钟制造了一个奇迹。伟大的净化!它继承了医生的光荣传统。扁鹊,华佗,白求恩在这一刻灵魂附体!净化代表了医者救死扶伤的悠久历史和传统,在这一刻它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它不是一个人!
  
  我摸着那字条,越看那字体越似曾相识,心脏也跳得越发有力,有种预感悄然来袭。
  
  下意识地,我急急翻开歌篇,目光落在最后一页右下角。
  
  不出所料。
  
  再翻出另两张,果然都有。
  
  三个“铮”字,一张不少。
  
  是他。是他。是他。
  
                  五
  我不记得我是几点睡着的,辗转了大半夜是肯定的。
  
  这一觉我睡得很神奇,睡得翻来覆去,总觉得梦里有人举着一束光狠狠地照射着我,像要把我射穿,让我无可遁形。
  
  不知道打了多少个滚儿,我终于醒过来。睁开眼,阳光刺进来,原来是太阳公公在狠狠照耀我。其实我是被我妈叫起来吃饭的,今儿个周六。我看看表,已经临近中午,饭吃得八分饱,去洗漱,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化妆。
  
  我凝视镜子里这张脸,试图想象我若是个男的,对她兴致大否?答案是,否。
  
  于是翻出瓶瓶罐罐盒盒,一通涂抹描刷,再问一次,兴致大否?答案是,否。
  
  垂头丧气,总结到:戴着离异头冠的女人,脸再标致,都让人倒胃口。开水阀,挤卸妆蜜,哗哗洗掉,不费心了,套了条连衣裙,出门。
  
  七月走京城,七步必流汗。这种天儿我从不正午流连在外,可这人,我推拒不得,也无从推拒,因为我没他电话。
  
  我越来越确定他会使魔力,而且是远程遥控的那种:五分钟的路,我走得两腿直打漂儿,心脏咣咣撞胸口。
  
  未见其人,先着其魔。
  
  。
  
  他比我先到。
  
  远远地,就见他坐在台阶一侧,目光直投在地上,后脑勺绕着耳塞,不知道是在他的乐界里神游,还是在对我远程发功。摩托站在离他不远处,破黑破黑的,和白衣战士形成鲜明对比。
  
  我一步步逼近,他没反应。
  
  突发奇想,要不要玩下捂眼睛的幼稚游戏?玩吧,既缓解我紧张,也能活跃活跃气氛。
  
  我绕到他身后,弓下身子,双手盖了上去。
  
  我等着他的反应。
  
  他动都不动。
  
  好久。
  
  还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该进该退了,神智也瞬间恍惚起来,又是那气息,我认得:那个下午,我的脸抵在他背上,鼻尖蹭着他的衣服。
  
  这样敌不动我不动的僵持中,我突然意识到,他不动声色地改了规则,现在游戏已经由“猜猜我是谁”变为“看看谁先动”。可我撑不了多久,这大热天的,还是正午,大太阳下,我保持着一个如此耗力的90度鞠躬姿势。
  
  认输,还是逞强坚持?
  
  但我似乎已经没有做选择的时间了,因为身子正在下沉,意识正在渐渐离我远去…………
  
  完全昏迷前我最后一个想法:K,他是不是故意挑下午两点让我中暑啊?
  
  。
  
  数小时之后。
  
  理所当然地,我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发现自己躺在陌生人的床上。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不难猜测到,这是战士的家战士的床。
  
  不过战士似乎不在。
  
  我打量这房间,朴素,非常朴素,简陋但整洁。
  
  全部家具不超过五件:床,超大,超低;桌子一张,超宽,超长;藤椅一把;竹编小衣柜俩——他衣服可真少,这俩柜子估计也就够装我半季的东西;可与此正相反,让我目瞪口呆的是碟架,五层,横霸了半面墙。这年代估计没多少人仗着互联网不使傻傻去买盘了,这八成是从前的遗留。
  
  满满一桌的设备充分显示了他的音乐趋向与痴迷程度:合成器振荡器滤波器效果器,鼓机编辑机模拟唱机苹果机,混音台声卡MIDI键盘。外加各墙角大小音箱N只。
  
  继续打量:麻白色的床单被套,麻白色的椅垫,麻白色的布编地毯,麻白色的窗帘——这房客素得清心寡欲。
  
  我起身走到窗边,去证实我的猜测——果不其然,这是间平房——窗外不是半空,是个小院儿,带块田地,盈盈生长着月季花,粉红粉红的几大丛。我喜欢月季,本城市花,随处可见,四季皆开,好养活,美艳。苏老有句诗赞得直白:花落花开不间断,春来春去不相关。
  
  “你醒了?”
  
  我转头,他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头发湿漉漉的,皮肤还罩着水雾,看来刚洗过澡。
  
  “嗯。”我知道自己的脸是烫的——在陌生异性的床上醒来的后果;还有,他穿戴整齐,可我似乎能透过衣服看到他的身体。
  
  他的脸也红着。洗澡水太烫?可这天儿谁洗热水澡啊。他不说话,走了过来。
  
  他每近一步,我的腿脚就麻一寸。动弹不得。他的气息也一并涌了过来,我又有点站不住了。我突然怀疑我之前晕过去到底是因为中暑,还是因为离他太近?
  
  “你中暑了。”他停下说话。
  
  “嗯。”
  
  “现在感觉好点没?”
  
  “嗯。”
  
  一物降一物。我从小就活泼勇敢,性子刚烈,想当年也是一方小霸王,以大欺小无数回,如今却遇到个神,无声无息地就能制住我。他问我三句话,我只能三个嗯,不得不回答,却也说不出多一个字。
  
  我不敢看他,偏过脑袋,目光在地面上怯怯扫荡。
  
  故伎重演,他突然又拉住我的手,他拉着我坐到了他的床边。若不是他的手微微颤抖,我很难相信他不是个老手。
  
  我们并挨着坐,像俩中学生,放学后坐在操场上那感觉,又萌动,又紧张。
  
  我低着头,脸猫在头发后面。感谢我有一头用蜂花洗出来的潘婷式长直发,且某人在我躺着时把它放了开来,使它此刻得以垂如屏风般遮住我熟透了的脸。
  
  这么热的天,他手还那么凉,手指顺着我手背划进我的指缝间,关节硌着我的关节,拇指摩挲着我手背的皮肤。轻如羽毛的触摸,却重如泰山地冲击着我的防线。
  
  我有点自卑地想把手抽回来,我手背上肉少皮薄,相信对于异性,这手感是非常不好、甚至惊魂滴。我顺势瞄了瞄他的,筋骨和血管浮凸着,性感得不行。
  
  战士清了清嗓子,谢天谢地,沉闷终于要被打破了。他拨开我的头发,把它们别到我耳后,“上次没来得及问你叫什么。”
  
  “桑,尚陌。”
  
  他点点头,“果然……”自言自语。
  
  “什么?”
  
  “没什么……呃,哪个shàng mò?”
  
  “高尚的尚,阡陌的陌。”我头一次这样自我美化地跟人家介绍名字。我从前都是说,和尚的尚,陌生的陌。
  
  “嗯。”
  
  “你呢?”我若有所期,看着他。
  
  “高铮。”答得简洁有力。
  
  我喜欢这名字,硬朗,如他。
  
  “你不问我哪个zhēng?”
  
  “我知道。铁骨那个铮。”
  
  我以为他会惊讶,可他没有,他会心一笑。他猜得到?他该是以为我是从昨天那三张盘得知的吧?但远不止那三张,他知道从前好多盘的下家也是我么?“其实我们还真有缘分——我昨天才知道老张以前给我找的那些盘,上家竟然都是你。”
  
  “事在人为。”他倒是一点不奇怪。
  
  “……什么意思?”
  
  他没答这话,手握上了我的腕,捏着,“这么细,我都不敢使劲儿。”
  
  我假装自己丝毫不羞涩,试图挣开他的手,他却不放,我便连他一起拉起来,拖着他走去他的大碟架,一张张一排排地看。他的收藏有点奇怪:一分古典,三分摇滚,六分电子。古典和电子我不听,从摇滚那堆来看,众人梦寐之货色无数,估计经手过这么多尖盘的老张,很多都没碰到过。相比之下,他卖给老张后来又匀到我手里的那些实在不算啥。我忍不住疑惑,“以前那些盘,为什么卖?”
  
  “缺钱。”俩字吐得干净利落不卑不亢。
  
  这答案,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他问我,“老张给你的价格都不低吧?性手枪那张英国无府主义的单曲,他多少给你的?”
  
  “一百吧。”好像。
  
  他摇摇头哼笑一声,并没说他什么价出的,“跟他那儿花了不少钱吧那时候你?”
  
  “嗯,零用钱都花这上了。你说说,我要是早认识你,把他这个中间黑商给踢开,咱取个中间价多好,我省,你多拿。”
  
  听我这样说,他欲言又止地看着我,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当时卖掉那些盘,特舍不得吧?”我问他。
  
  “其实也不是。更年轻的时候听那些,后来不喜欢带内容、有人声的东西了。”
  
  “嗯,看出来了,”我用眼神指指他桌子,“现在摆弄要么Techno要么Trance了这是。”
  
  他勾了下嘴角,“那时候以为最浪漫的事莫过于不肯和体制妥协,背叛体制搞革命,不会想到任何软绵绵的东西,不会想到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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