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刺痛,没有这些肉体的折磨,黑诺的精神一下就好起来,不过施言再不找他去打雪仗,也在寒流的时候叮嘱他除了去厕所,都不要出教学楼。
除了早晨,施言在中午和晚上都是和黑诺结伴上学、放学的,有时候施言在早晨的上学路上也会拣到黑诺,就驮上他。尿血是好了,咳嗽却不见好转,无论施言为他换了多少种的药都不见明显的效果,轻微的时候也就是难得的朗朗冬日,北风略强点,就又咳得严重点。在温暖的教室里,如果没有突然的开门窜进寒冷气流,黑诺就不会被引发剧烈的咳嗽,所以施言告诉黑诺每到下课了,就把口罩带上,免得教室里出出进进的学生带来冷空气。
刚刚开始黑诺还不肯弄出这麽怪异的形象,但是施言在课间来看他,不要他出来,施言都是直接走到他前面的位置坐下来的,因为於瑶下课懒得出去也不肯给施言让出座位。施言直接由教室过来,并没有外出过,坐过来对黑诺也没有影响。可是一位出过教学楼的学生回来时经过黑诺,他咳得风云变色。施言的眼睛都要立起来了,声音充满怒气:“你不会那边绕过去?你不知道他咳嗽怕什麽?”
黑诺哭笑不得,人家座位就在自己这排的後面,从这里走过去在正当不过了,这个恶霸怎麽会用这样荒谬的理由责备别人。那学生急忙点头道歉,一直说著对不起;黑诺说不连贯话了,一边就对他摇头摆手,示意没关系,是自己的错;一边推施言赶这大爷走人。施言对他一样语气责备:“让你带口罩不带,没长耳朵!以後痛快的带上!”
下课後,黑诺把口罩拿出来,犹豫了一下,再拿出围巾带上围好脖子,拉高捂住口鼻去厕所了。回来以後他就没有再摘下口罩,於瑶忍不住好笑,侧了头看他,黑诺尴尬地掩饰:“看什麽,认不出我?”
“我在想那个花花公子做朋友还不错,比对女朋友好多了。”
黑诺听了这话,心里暖洋洋的。施言对他的好,由开始的抗拒、到後来的愧疚欠债感、现在的愉快接受,黑诺也把他看做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生活中除了家人,施言就是最重要的人了呢。黑诺已经敞开了心扉接纳施言,所以他不再忐忑地接受施言的照顾,因为黑诺清楚,如果是施言病了,自己也会这样对待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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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诺乖乖地在课间做个带面具的人,施言来找他并不多,而骑车的路上因为口鼻被掩盖,说话要掀起一角容易呛到风,施言都是要他躲在自己背後不交谈,有什麽事情下车了站背风地儿再说。
又快到元旦了,一学期也接近尾声了。高三繁重的学业下,同学们依然会珍惜高中时代这最後一次的集体活动(1)。所以一些学生除了学校里下午的班级新年联欢会,还自己组织了校外的稍晚的娱乐,就是学生家长帮忙提供了单位的大会议室和家里的空闲搁置的平房大院。
施言他们一帮里面几乎都被邀请著去玩,所以他也告诉了黑诺和家里申请去玩一会,晚上回去晚点。这个并不难,黑诺就是把去什麽地方,都什麽人告诉父母以後,他们也就同意他晚归的。上午正常上课,中午开始有的学生就不回家了,在教室里布置装扮著,施言这一年什麽都不负责,因为没有时间,他几乎每天放学就要立即走,送黑诺回家。
中午到学校车棚以後,施言从自己包里拿出一纸餐盒:“拿你班去。”
黑诺摆手,指指自己的书包,意思自己带了。
“知道你会带。”施言笑:“不带你又不吃别人的,这个是我带给你的,一会多吃点啊,别都让其他人吃了。”
到了二楼黑诺才解开大围巾,扬扬餐盒问:“什麽好吃的。”
“鱿鱼锅巴,让单位特意做的,你放到暖气上热著,要不然吃的时候会有点腥。”
黑诺在这个班里比在原来的班级和同学接触的多了点,也熟悉点,所以这个联欢会他也是开开心心地看著、听著,和於瑶还有别人在聊天。之间施言曾经代表自己班级来文科班拜年,也坐到黑诺旁边一会。悄悄问黑诺爱不爱吃那菜,说实话味道不错,但是黑诺一看别人都爱吃,抢著吃,他也就夹过一筷子以後就不再夹了。
班级的联欢会结束以後,施言就带著黑诺去了一个饭店,进去以後没有见到其他人,黑诺奇怪地问:“我们不是和他们在一起吗?”
“一会咱们再去找他们,和他们一起吃晚饭能吃什麽?他们就是准备的烧烤,狼多肉少够不够分还是回事呢,咱们俩先在这里吃了去那就尝尝。”说著话已经递了一只太阳神过来。
他们是第一次一起吃饭,施言并不知道黑诺爱吃什麽,把菜谱先拿给他,黑诺眼睛看到的都是价格,也不会点菜啊。施言随口问:“你爱吃什麽?我来推荐吧。”
“我不挑食,什麽都可以。”
施言回头对著服务员点了几道菜,黑诺急忙叫停:“我们是要带给他们吗?”
“不带。”
“那一个菜就够了,为什麽要那麽多啊。”
施言笑:“你当我和你一样吃猫食。”继续对服务员交代著。
等服务员走开了,黑诺问:“这里吃饭很贵吧。”
“你满脑子就钱!钱!钱!我又不会把你押这里洗碗。”
“可是咱们俩个人不用吃饭店啊,你可以回家吃了晚饭,我先去他们那里等你。”
“这是单位自己的饭店,专门负责招待用的,已经打好招呼我们会来这里晚饭的,你就别操那份闲心。”
菜陆续上来,五个菜一个汤:红烧排骨、明炉鳕鱼、碳烤大对虾、爆炒腰花、清炒西兰花、老鸭煲汤。这几个菜都是施言专门为黑诺点的,他并不喜欢吃鱼虾,但是这两个菜据说是这里的招牌菜,所以希望黑诺可以吃到。听说肾脏不好的人也不宜吃鸡肉,而老话都说吃什麽补什麽,所以施言还特意要了腰花。老鸭汤一贯是冬季补气血的,施言总觉得黑诺的体质从根本上就虚。
黑诺面对著这一桌子的菜,不知道筷子落在哪。这些菜里有的他家偶然在逢年过节也做过(当然质量不一样,虾就分种类和大小),不过他几乎不吃,而明炉鳕鱼、爆炒腰花和西兰花他都是第一次见到。服务员送来米饭,施言端起碗:“吃啊,我可不会照顾你。”
黑诺夹了西兰花,那清淡的口味他喜欢,所以接下来又吃的这绿色蔬菜。施言上来就夹的排骨:“我是食肉动物,我可不喜欢吃鱼虾,那归你负责,你给我多吃点。”
黑诺哦了一声以後,夹了排骨。吃了一口,他就放在碗边了。施言吃了半碗饭了,见他那咬了一口的排骨还在,而菜也只见他吃西兰花。这的排骨做的味道不错,施言还算喜欢,所以问他:“你不喜欢这排骨?那虾呢?你不会不吃海鲜吧?”给黑诺夹了一只烤虾:“这里的招牌菜,别人都爱吃,你也试试。”
黑诺笨拙地咬虾壳,施言从他嘴里抢下来:“那麽秀气做什麽,用手拨这壳不就得了。”三两下施言就把虾拨好了放在黑诺碗里。
“谢谢。”黑诺略微不自然。
“怎麽样?”
“挺好吃的。”
“那你就多吃。”
再给黑诺用勺子盛了腰花,黑诺吃了一口就吐出来了,看施言盯著他,不好意思地:“对不起,这是什麽?味道我不习惯。”
施言站起来端著那盘菜坐到黑诺身边,又盛了一勺递他嘴边:“谁刚才说不挑食?”
黑诺转头躲开:“怪味道,我不爱吃。”
“什麽你爱吃?对你好的你都不爱吃。”
“这麽难吃的东西对我有什麽好处?”黑诺清楚施言对自己真的很好,可是除了药以外,施言没有强迫他吃过这麽难以下咽的东西。
施言不想告诉黑诺他是肾不好,自己吃了一口腰花:“男人吃这个都好,我经常吃,你什麽时候看见我每天咳个不停,没事发烧玩。”
黑诺被施言逗得呵呵笑:“我不是现在不发烧了嘛。”
施言把腰花夹到他碗里:“再试试,这里是自己单位饭店,弄得挺干净,没有多少味,你就是不吃才不习惯的。”
黑诺是盛情难却地吃了一口,怎麽都不喜欢这味道。施言看他对鱼虾的爱好也不大,情绪就不太好:“你到底喜欢吃什麽?重新叫菜吧。”
“不是,不是我不喜欢吃,都很好吃,就是太油了,我吃不了那麽多。”
施言把虾都拿过来拨掉了油亮亮的壳,要服务员上一小碟的醋:“这烤的只有外面有油,蘸点醋可以解油腻,再吃几个。明炉的鳕鱼也清淡口味,吃这两个吧。”
这一顿饭施言吃的并不高兴,黑诺吃了一碗饭就说饱,勉强又喝了一碗鸭子汤,却一点鸭肉也吃不下去了,看著没怎麽动过的菜色,搞得施言都没有胃口。结帐施言就是签个字,他们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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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和大家碰面,黑诺当然也看出施言情绪不高,好好的请自己吃饭倒惹了他不高兴,黑诺歉疚。有记忆开始饭桌上妈妈就是把难得的荤菜、鱼啊、肉啊招呼著四、五哥吃,後来就是拣给弟弟们吃,黑诺习惯了拣青菜,逐渐也就远离了鱼、肉,晚上的排骨他只吃了一口就觉得油腻的咽不下去,而那个绿色蔬菜和烧著火的鱼清淡一些,是黑诺爱吃的。平时他就一碗饭几口青菜的饭量,还曾经学校回来晚了,只有吃一碗白米饭的时候。今天吃了好多菜,可是施言还不满意,他不知道怎麽解释,自己吃得很饱的。
同学们已经在家长借的大会议室里唱歌、跳舞闹的差不多了,他们到了不久,就转移到一个空闲的平房大院里去准备所谓的烧烤宵夜。大家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拿来的肉、水果等交给女生们,大多数是牛、羊肉,要她们负责切块,男生则穿串和烧炭火。施言也从包里象变戏法一样的拿出了两瓶罐头和几颗水果:“这是咱们拿的,我没拿肉,膻乎乎放包里难闻。”
黑诺又一次觉得自己好傻、太粗心,大家说好了晚上玩,当然准备了吃的,自己又象高一的时候一样空手而来,他难为情地谢施言。
“我特意不告诉你的,你拿东西还不是我背,我嫌沈,背一个包就够了。你放了东西去屋子里玩,少在院子里待,都是烟。”施言说著就被别人连拉带拽地扯走了。
黑诺去把东西交给大家,心理感动施言的安排。施言把水果送过去,人人都会以为是他带来的;自己拿过去,大家就会认为是他们俩个带来的。中午也是,施言一定是想到了高一的新年晚会,才准备了额外的一份为自己的。想到高一自己和他晚会上的争执,那个时候他在自己眼中就是一个伪善、傲慢的人,做梦都想不到俩人会成为朋友,更加想不到摘掉了有色眼镜看他,施言除了优越感带来的高傲,其实他善良、侠义的,否则怎麽会有那麽多的追随者。
喜欢弄烧烤的在院子里乱糟糟的人来人往,偷懒的就聚到屋子里打扑克、下棋去了。黑诺进到屋子里的时候,大屋没有看见施言,还有两间还没有进去呢就被别人拉著一起玩扑克,可是他不会,害得对家一直输,幸好就是图一乐,同学也不在乎。不过还是一会就让贤了,他去看一男一女下象棋,男生居然玩不过女生,黑诺蛮奇怪的,他一直以为女孩子是玩跳棋的呢。
看得入神呢,就听著院子里的人已经大喊:“羊肉串好了,第一锅的羊肉串开卖了~~~”
“新疆的羊肉串,香香的羊肉串出炉了~~~。”不知道谁还耍活宝地学著新疆味地吆喝著,这屋里的人一窝蜂地跳起了往外冲,下象棋的这二位没有动地方,黑诺也就没有动。不一会功夫,他们就又进来了,抢到的无非也就是一串,还是咬一口就转到别人嘴里,许多还没有抢到,扫兴而归。还真是施言说对了,狼多肉少不够分,再说炉子也不大,一次烤出来的也有限。
到外面的人招惹屋子里的狼已经出去三次以後,就好象小时候大家经常听的那个“狼来了”的故事一样,屋子里的狼不再争先恐後地去抢羊肉了,他们宁愿吃著瓜子、花生和水果,哪怕三五成群的闲聊呢。黑诺好奇,捂著口罩出去看看怎麽烤羊肉串。有趣的很,学生怎麽会知道肉有没有熟透,这几位同学都是一边烤一边尝来确认生熟、咸淡,难怪一炉子出来就那麽少,被他们都尝掉了三分之一。
黑诺起来要走的时候,同学叫住他,这一炉的好了,所以给黑诺拿了三串。黑诺在院子里张望一圈都没有看见施言,就进了屋子找他。迎面就是施言他们班的同学,看黑诺找人的样子,就指著一间屋子:“在那呢。”这屋子是三间成为倒过来“品”字形的,施言同学指的就是稍後面的一间。
“哦,谢谢。”
黑诺也没有想他怎麽知道自己找人,就直接走向那屋。推开门,黑诺一怔,停在了门口。门正对著一张大床,施言躺著半靠著床头,一个女生靠在他左侧为他捏著肩膀、胳膊,另外一位女生坐在他右侧正在捶腿。施言听见开门声睁开眼睛,看见是黑诺一笑,黑诺顿时觉得口罩下的脸发烫。他想说什麽,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施言先说话:“进来啊,把门关上,否则冷。”
黑诺急忙摆手:“不,我、我出去。”带著口罩慌乱地说著,施言已经跳下床来,一下就拉了他进来,抬脚把门踢上:“到床上来坐,离暖气近。”
这才看见黑诺手里还拿了羊肉串,嘿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