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诺急忙摆手:“不,我、我出去。”带著口罩慌乱地说著,施言已经跳下床来,一下就拉了他进来,抬脚把门踢上:“到床上来坐,离暖气近。”
这才看见黑诺手里还拿了羊肉串,嘿嘿一笑,抢下来,才要吃,发现已经有羊油凝固了,递给女生:“你们去再烤烤,冷了吃不了。”
俩女生出去了,黑诺还是手足无措地站地上呢,施言拉他到床边坐下:“摘了口罩吧,这里空气流通不厉害。”黑诺“哦”摘下口罩。
施言拽了自己大衣过来:“坐床里面点,靠著舒服。”就把衣服为他围上,这麽近距离,施言才发现黑诺脸色红绯:“你发烧了?”手就要往黑诺头上去试温度。
黑诺头一闪避开:“没有、我好好的。”
施言进入冬季以来,多少次因为黑诺的感冒、发烧拉他的手、摸他的脸、额头来试温度,从来没见黑诺居然躲开。施言又大手落在他额头、脖子看看好象没有发烧啊:“你怎麽了?”
“没有事。”
“那怎麽脸又红了。”
“。。。。。。”要他一问,黑诺连耳朵根都晕起了粉色。
施言本来疑惑,突然就那麽电光一闪想到答案,揶谕地撞撞黑诺肩膀:“你害羞啊?”
黑诺气极:“我没有。”
施言发出愉快的大笑:“你是应该没有,我都没有什麽可羞的,你替我害臊做什麽。”
“你、”黑诺可没有施言那麽脸皮厚,他说不过施言就转过去了。
施言还想逗他呢,坐得紧挨著他:“累不累?一会我要她们也为你捶捶。”
“我不要。”黑诺站起来想出去,他知道自己说不过施言,继续下去被他欺负。
施言急忙拉住他:“行、行,不要她们,我来侍候你还不行吗?”“你我也不要。”
“你不要,我主动还不行吗?”施言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把黑诺拉倒:“我亲自上阵了,你还不赏脸。”
黑诺笑推他手:“我不是你这样少爷,让我起来。”
“你还不是少爷,你就快是我祖宗了,大少爷。”
48
他们来玩的院子就是黑诺家那样的老平房,只是这个同学家早搬到楼里去住,闲置著老房子无人居住,自然冬季的窗户也不再糊上'1'。这屋子里就他们俩人,不若大房间人多热乎气也多,黑诺一会就感觉到了窗户缝里灌冷风,不禁就缩了缩脖子。施言见到,把大衣又为他拉上捂严点:“冷?”
“还行,窗户好象漏风。”
“坐这边来。”施言和他换了位置,要自己挨著窗户这边:“冷你刚才还出去。”施言见他拿的羊肉串,当然知道他是去过院子里了。
“我想看看怎麽烤东西。他们一直在偷吃,大家冲出去也没有吃到,现在都不去抢了。”黑诺笑著告诉施言:“你现在去,就可以吃到了。”
“我才不吃,他们还能烤出什麽好味道?”施言本不屑,可是自己却要他一说,都感觉饿了:“你是不是也饿了?要你晚上好好吃饭,你不吃,现在去吃他们的。”
“吃那麽多,我怎麽可能现在就饿?你是饿了吗?我去帮你拿苹果来。”黑诺听施言说的是‘你是不是也饿’,想著施言才饿了呢。
“你坐著,谁要你动,我自己去。”施言走到了门口,又回到了床边,把一边的口罩扔给黑诺:“带上,一会我进来再摘,免得我咕嘟门'2',大少爷又病。”
施言再回来是和那俩女生一起回来的,他们三人都坐到了床上,一下就显得拥挤,黑诺特别的不自在。其实施言曾经和他挨得比现在还近,暑假去他家和他一起靠在他那小床上,雪地里唯一的一次嬉闹,和施言翻滚不知道多肆无忌惮的肢体接触呢,却都没有现在这麽别扭。
他们三人拿过来了几个苹果, 水果罐头等受欢迎的早进了其他人的肚子,还好施言出马,别人贡献了自己手里的苹果,施言把苹果拿手里挑拣:“你爱吃哪个?红元帅、黄元帅?”
“随便,我不饿,他们吃。”黑诺也分不出来哪个好吃,没有概念。
施言拿了一红一黄,把余下的都推给女生,用手绢擦了红元帅给黑诺,自己却用手蹭蹭黄元帅就咬了一大口。黑诺看他那架势,一个苹果几口就会被消灭,把自己的也递给他:“这个也给你。”
“要你吃你就吃,你以为我爱吃这东西,不是饿了,我才不吃呢,我一年也不会吃几个苹果,一个就够了。”
旁边的女孩靠过来,依在施言身上:“你不够,吃我这个。”就把自己手里的苹果喂到了施言嘴边,施言头一低,在上面咬了一口,女孩就著这个苹果开始吃,黑诺觉得尴尬,不抬眼看他们,而且还心里怪怪的,他不想再坐这了。於是就起来:“我出去看他们玩。”
“他们都打扑克呢,那有什麽好看的,你要玩,咱们也正好两夥玩,周月,拿副扑克进来,开门快点。”又对黑诺说:“衣服拉上点。”
周月去了,另外一个女生就又挨上施言,把自己的苹果也往施言嘴边一送,施言呵呵笑著吃了一口,抬头正遇见黑诺目光,黑诺马上避开了视线的相交。脸微微赫,施言不知怎麽就觉得黑诺是不高兴的,也没有多想就抓著黑诺拿苹果的手,牵到面前就狠狠咬下去一大口。黑诺一怔神,看著自己手里沦陷了一大片的苹果:“你、”
施言却是要多得意就多得意,一副偷吃的很过瘾的样子:“你的是比我的好吃啊。”
黑诺把自己手里的苹果递了过去:“给你。”
施言当然不是要他苹果的意思,黑诺自己也不会这样误解他,而是他就觉得自己不想吃了,所以施言没要,他也就是拿著并不吃。
周月拿了扑克进来,他们却没有分夥玩成。早在黑诺出现之前,其实这个屋子里不是就两位女生在斗法的,现在她们已经把别人都挤兑走了,俩个女生已经是这麽明著争夺施言了,当然这个时候也不会表现什麽矜持或者谦让,她们都争著要和施言一夥,而黑诺不仅仅不会玩,也根本就不想和她们玩。所以最後不知怎麽就变为拿扑克牌算命了,周月在给施言算。
黑诺兴趣缺缺地靠著一边,看她们兴奋地一次次尖叫、大笑。无非就是问施言一些问题或者要他心里想著什麽,然後再揭开底牌。周月要他想几个人的时候,说明了必须要女性,施言随便的想了几个女生的名字,当然也包括在眼前的这二位。每一次对应一张牌他报出名字,周月就会告诉他,这个女人在他生命中会是什麽什麽角色。最後两张牌施言先报了身边这其中一个:李梦婷。那麽剩下的大家理所当然认为就是周月了。周月解释完李梦娇这牌的意思,没有问就含著喜悦羞涩解释了最後一张代表著施言的心上人。
李梦婷当然不服气,追问施言最後一张牌想的是谁,施言想的确实是周月,但是不愿意说,所以开始就哈哈笑不告诉,被李梦婷拽住胳膊连撒娇带威逼,就干脆推翻了所有:“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些女人你们都不认识,我从第一张开始就想的是七仙女里开始,最後那一张无人了,选的是猪八戒的二姨。”
黑诺忍不住扑哧就笑出来,这边二女生发愣後,见到施言畅快的笑脸,不约而同又气又恼就扑上来捶打他,施言动作迅捷,一把拉了黑诺挡在自己面前,没有准备的黑诺被这突发的一拽,跌倒在施言怀里,立即要起来,一挣扎施言手反而用力。力气不足的他就被施言圈压在胸前,耳下沈稳心跳传来,很有力、很清晰,很好听。
“好了、好了,刚才你们也没有说清楚,现在给黑诺算,黑诺,你要认真想啊,不要再弄天上那一窝。” 施言转移话题,没有察觉到怀里的黑诺停止挣动安静贴在他胸口呢。
听见施言的话,黑诺才惊醒坐正身体,拉拉大衣掩饰自己发烫的脸。其实那三人都没有注意的。
黑诺才不算命,也根本无人可想的。他刚才听了施言牌面的解释,无非都是一些无聊。她们重心在施言这里,黑诺不算才正中心意,如果可以出去就更加好了。二人也就粘著施言聊天。
49
施言看黑诺的苹果都氧化了缺口,也不吃一口:“你不爱吃红元帅?”
“不想吃。”
李梦婷接口:“这你还看不出来,人家嫌你咬过有口水。”
施言本不会相信这样理解,简直无稽之谈,可是看到黑诺红了脸,还不敢和自己对视,这不是一副被人说中的神情。施言马上心中就有气,压著声音问:“是吗?我咬了你就不吃!”
“不是,我不爱吃红元帅。”黑诺听出他的生气,找理由解释。
施言拿过旁边的一只黄元帅苹果,手绢擦好以後,咬下了第一口:“给,这是黄元帅!”
黑诺无可奈何地接了过来,在另外一面咬一小口,被施言抢过去,转到自己吃过的地方,递在黑诺嘴边。黑诺不太情愿地吃了一下,施言又咬下一口,再以自己吃过的牙痕处喂黑诺。黑诺不想惹他生气,晚饭的愧意还在心头呢,所以忍著羞涩和施言你一口我一口把这苹果吃完。
边上这二位女生可不管黑诺是不是情愿,她们只管是谁和施言共享了这份亲昵,即使是男生,她们也一样感到嫉妒。所以接下来,二人暂时少了较劲、竞争之心,都围著黑诺与施言的友情打转,本来这也是学校里好多学生好奇的事情,大家一直都不知道这二人之间如何生出的友谊,经历了断交,又神奇地和好。
黑诺不擅长回答这些问题,他也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与施言之间的这些事情。施言倒是很大方,简单一句:“我们是不打不相识。”
她们马上八卦地自行演绎出一定是施言打黑诺,进而怀疑黑诺被打怕了,才会成为施言背後的小喽罗。这些猜测随著试探的言语就表露无疑,黑诺不和她们见识,就不太理睬她们,脸色也不会伪装地冷著。
施言就笑了,拉了黑诺衣袖,装腔做势地演戏一样对女生说:“我们是文斗,不是武斗,我也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这家夥现在成了我的大少爷。对不对,少爷?”
他这样胡说八道中,有真有假,黑诺就不会回答了。但是施言给自己面子和为自己争取尊严,护庇之心他是清楚的,人前他无法表达自己的谢意,都记在心里,看施言的眼里是深深的感激,施言就是对他挤挤眼,又飞了个媚眼过来,黑诺心突突猛然加速跳动。
周月叫:“言哥,我们还在呢,你们就眉来眼去的,我不依,你也飞给我看。”
施言含笑:“黑诺,见识到我这眼睛厉害了吧,快拜师,我教你,一会你飞给周月。”
“我只会飞卫生球、樟脑球。”施言吃惊待人从来都是温润的黑诺竟然说出冷然尖酸的话,眼睛翻翻,果然可以是卫生球,加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语气也一点温度都没有,这才是一个冷笑话的精彩之处。看著一本正经的他,施言和李梦婷都暴笑,只有要被卫生球砸到的周月一副郁闷便密样。不过,施言就是知道黑诺好象情绪不高。
快午夜12点了,大家也该散场了,学生们三五成群的找顺路的一起走。周月一直气黑诺的“卫生球”,所以在施言取了车过来的时候,马上就跳上他的车後座上,搂住了他的腰:“言哥,我要坐你的车,你送我回家。”她示威似的对站在一边等施言的黑诺下颌一扬。
还没有等黑诺说什麽呢,後面於瑶的声音:“黑诺,你来骑我的车带我吧。”
黑诺走向推车站立的於姚,因为这麽晚了,他家又比较远的,他不可能是选择走回去了。他本意驮著於瑶也是和施言一起走的,所以也没多说话,就接过车子先跨上去了。於瑶坐到後面,也不知道今天是吃错了什麽,异常地伸手就环绕上黑诺的腰,黑诺就好象针扎一下,差点就控制不住要甩她手。
抬头要蹬上车,街灯下施言脸色铁青,紧紧绷抿著唇,眼睛喷火一样明亮燃烧,黑诺竟然心里闷闷的,冷著声音:“走吧。”
“你下去!”施言对自己车後的人说。
“言哥。”拉长的声音既有撒娇祈求又有不满责怪,因为她与施言是在幼儿园就认识的青梅竹马。
“你下去!我的车以後只有黑诺可以坐。”施言喊了另外一男生,要他驮周月。
周月一脸忿忿不平,带著满腔的不愿,去了别人自行车上。
黑诺因为施言“我的车以後只有黑诺可以坐”这一句,正在大脑罢工,一团乱的时候,就听见施言的声音:“还不过来。”黑诺与他已经相当熟悉、也了解施言的性格、脾气。这外人听来平淡的四个字後面压下了施言多少怒气、酝酿著山雨欲来,黑诺是完全可以接收到的。
下了於瑶的车,才坐上施言後座,他就蹬车走人,也不管顺路的学生都是一起走的。清冷的冬夜,施言沿路灯一路骑下去,骑得飞快好象在与什麽人比赛,也好象在发泄。骑过一半路了,速度才慢下来。黑诺想不通他为什麽生气,但是自己心里好象也沈甸甸的并不轻松,所以在後面一直都是沈默没有说话的。
“我把背借你!”
“?”黑诺闹罢工的脑子接收了文字信号,却没有构成整体信息。呆傻状态中,施言单手扶车把,空出的手回身拉了黑诺的手环上自己的腰,又换为另一边,黑诺双手环绕著施言的腰,僵著身体。
“不是说把我的背借你了吗?靠上来!”
黑诺轻轻伏在了施言宽广的後背上,感觉脸下的肌肉一顿,然後一只手盖在了自己戴著手套的的两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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