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闲陵叹息一声,“你多给我点时间适应,我还不能同你太亲近,我觉着那样很别扭很怪异,求你看在孩子的面上,放我家里去!”
她把话说到这份上,固然是伤了他,但,这是必须的。
凤栖梧虽绝望神伤,听她口气倒还松软,不似断绝的意思。
他有些不确定,情怯:“你……不是……不要我吧?”
大妈犹豫不绝,这厮坏归坏,对她还算不错,“一切,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现在的她,没多余的精力谈情说爱,这个男人不是弱者,他晓得怎样保重维护他自己,没遇见她的岁月里,他一个人活的很精彩。
凤栖梧恋恋不舍的不情愿,犹自挣扎:“就再待一天,再陪我一个晚上,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你……这是……”大妈无奈,硬要拒绝他,怕他生气发了狠,他掌管了太多人的生杀予夺之大权,是个霸道惯的主。
凤栖梧乘着她不坚决,抓紧了时间同她吃喝玩乐,看戏听曲,只觉着有她陪伴一刻,生命才是美好的。
日月晨曦周而复始的交替,只有她陪在身边,他才觉着人生中,竟然可以缤纷多彩,欢乐无极。
这一天,凤栖梧玩的很开心,他只是躺在软榻里,同书闲陵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谈天说地,聊戏聊人生,聊着许多年不曾对外人道的辛密。
看台上的戏子演绎着悲酸人生,看台下的凤栖梧吐露过往,一远一近,书闲陵感到时空逆转的错觉,眼前的一幕,似在梦里见过。
耳边传来温润的声音,他絮絮着叙说,时而开心欢笑,时而蹙眉凝颦,书闲陵不自觉的被吸入故事里,侧耳倾听。
台上的戏早已演完,他们都不敢打搅谈性甚浓的女帝和四品官书闲陵。因隔着很远,陛下的话语又极低声,所以不曾听见内容。
想也是两个孕妇在谈孩子问题吧,尊国皇帝终于有后了,接下来的日子里,整个尊国都会殷切盼望女帝生下小孩子。
这一夜,凤栖梧非常安静,他要说的话都说了,现在的她必须好好休息。
她眼窝青色很重,孕妇比平常人更易劳累,下午拉着她说了好多话,不怪她劳累。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正大光明的拥有她,拥有一个正常的家庭?
凤栖梧拉着她的手,心里充满希望的闭眼。
凌晨时,熟睡的书闲陵被移至软卧的马车上,保成亲自护送书闲陵,凤栖梧因还要装作孕妇,不曾远送。
书闲陵的回归,受到阖府上下人等的热烈欢迎,女主人不在家的日子,真是难熬!叶正夫顶多弹弹琴,练练剑打发时光,那令狐侧夫尽会折腾人,一会说菜色不好,一会说衣裳浆洗的不干净,没事也挑出刺来。
大肚婆无比光荣隆重的被送回家,许是乘坐御辇太舒服了,她一直没醒,连什么时候被搬到床上也不知,张开眼一见两美人,免费的,给了个大大的笑靥,“还是待家的感觉好啊!”
令狐激动的热泪盈眶,强忍着没滴落眼泪,他不敢眨眼,男人哭是件很没面子的糗事。
叶清平微微一笑,平安回家就好。
令狐记性不差,这不找她秋后算账了,“干嘛要打胎?生命很有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书闲陵见隐瞒不了,将凤殊信里的话选一些告知了。
令狐不解,岳母大人为何坚持不要这外孙?
叶清平猜到一点,却不便点破。
令狐期期艾艾的说,“闲陵,要是咱们有了孩子后,岳母大人能喜欢吗?”
这瞎操心的小子,真会联想。
“知道你是联想集团的副总裁,好了吧?”书闲陵打趣,反正他们都听不懂。
果然,令狐一脸迷糊。叶清平当没听见。
书盛凌奉命讨要国玺
当许久不曾露面的书盛凌出现时,大妈的心情简直可以说是好到不行的地步。
令狐见书大哥出现了,行动举止间透着些酸不拉几,古里古怪的味道,“哼,我闲操心时,怎不见他人影,他早不来晚不来,偏会尽捡现成的”。
是个好女人,都不该让爱她的男人们为了她争风吃醋,书闲陵不具备QY的言情特质,所以她会实话实话,搞一段崔氏版的现场采访。
主持人:这位英俊小哥,撅嘴的样子很难看唉!
吃醋的某人:要你管,你有了宝贝大哥哥,自然不用理睬我。
主持人:咳咳,话不是这么说的,大哥是有要事的。
令狐更不开心了:“你们几个,成天的背着我商量事,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大妈拍脑门,原来是为了这个,她还真以为自己魅力无极限了呢:“时机到时,自然会叫你知道,出最大力的就是你!”
古往今来,哪个造反派不需要钞票办事?她的境遇比其他人都好一些,不用偷不用抢,家里有现成的钞票机。
令狐隐隐猜到一些,大惊失色,“难道,你想?”
大妈忙竖指:“嘘……嘘,我的祖宗,这事不能乱说,一个字都不能乱说!”
令狐贼精,做个鬼脸,“我早知道,你是不安份的”。
大妈忍不住切一声,这小子,“我是孕妇,家里我最大,你不能跟大哥他们过不去,女人啊最爱男人们温柔贤惠,体贴懂事!”
这是大妈临时感悟的格言,自编的珍贵语录。
令狐习惯性的撇嘴,眼角吊眉梢,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淘气可爱相,激的大妈手痒,揪他两边嘴巴子,狠命的拉扯,痛的令狐龇牙。
“叫你撇嘴,叫你龇牙?”大妈乐哈哈的笑着,有人供她欺负的感觉,实在太棒了。
他就像锅里的生薯条,她想炸几分熟就几分熟,咬在嘴里嘎嘣脆的感觉,太妙了!
大妈天生就是虐人狂,“还耍不耍小心眼?”
令狐不敢同她大力拉扯,索性搂着她粗腰,往她怀里钻,话说棉柔馨香的酥胸,伏贴着的感觉,它就是柔软!
书盛凌进屋里,看见一个小子猛吃某人的豆腐,还一脸的陶醉摸样!
书盛凌哼了一声,令狐示威似的霸着不放,被大妈敲打了脑门,才哼哼哈哈的起身,在她嘴边偷亲一个,才自得其乐的避让出房间。
书闲陵知道办正事要紧,“大哥,母亲是不是很生气?”
书盛凌苦笑,“这事要不是几位义父帮你说情,你以为还能安稳的坐在这里?”
书闲陵苦拉着脸,“哎呀,我就知道会这样,我也是无辜的受害者啊!”怨不得大妈撒娇博同情,实在是被冤枉了。
书盛凌满脸的心疼,“我知道你受苦了,只恨我不能时时刻刻的陪在你身边”。
大妈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男人的体贴话和恭维话,女人听着一样觉受用。
“大哥,你这次来有啥事?”
书盛凌正色道:“你答应过要将国玺交给义母的,你难道忘记了?”
大妈一准猜到,“知道了,我会抓紧办”。
她得找个机会,约保成出来见面。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个人,但总是血亲。
这一天,书闲陵派仆人光明正大的去宫门口找保成,保成也是正大光明的来到书府。
书盛凌,叶清平,就连令狐,也是一副审慎紧张的样子,他们都已知道,女人会怀孕全是拜保成所赐。
书闲陵上次将国玺交给保成时,曾说过随时可能要回,至于剩下的那些烂尾巴事,她就烦不了了。
保成见三个男人严紧戒备的样子,不由得替书闲陵高兴。
“陵儿,那东西,我不会给你!”
什么,怎么就反悔了?
大妈怒极攻心,差一点闪着腰,“非要我母亲亲自出面,跟你再行讨要吗?”
保成叹息,垂下头颅:“陵儿,只当我求你。”
这话又怎么说的?
早知今日,她干嘛好心的怕保成难做?
“是我瞎了眼,还是你的心确是长偏了?你要记得,谁才是你最亲的人”书闲陵忍着怒,苦口婆心的劝保成,千万不要让她选择。
保成想的很清楚,“我庆幸有你这个……亲人……!”
书闲陵闭了一会眼,知保成选择了站在凤栖梧一边,“好,好的很。你……很……好!”
她还能说什么呢?逼他也没有用。
书盛凌暗地里准备去拿弓,被书闲陵拽着,防止他出意外。保成的身手深不可测,屋里的人没一个能讨了好去。
“你走,再不要跟我说话!”
令狐纳闷,皇帝的心腹总管是书闲陵的亲人?
叶清平一旁掠阵,担心双方会火拼。
保成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临去时叮嘱书闲陵小心身体,多多保重。
大妈头痛万分,这个亲爹这么不省事。老天派他专来虐待她的?
苍天啊,大地啊,她该怎么跟凤殊交代啊?
大妈可怜兮兮的看着书盛凌,脑子有些不清不楚了:“大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令狐吓一跳,“怎么了这是?”
叶清平取杯水来,递给书闲陵喝。
书闲陵似犯了颤抖病,哆嗦着拿着水杯,寻思怎么办。
书盛凌委实恼怒异常,异常坚定的道:“陵儿不怕,义母那我会交代,你身子要紧!”
大妈感动的不知说什么好,(详情见长今欲哭欲述,颤抖着唇瓣,犹豫着不知该怎样表达内心感激之情的样子,)“大哥,你对我的恩情,实在是比天高,比海深,比地厚!”
悲催的孕事2
书盛凌走后,书闲陵胆颤惊心的等待着,半个多月后,他捎来信说,此事被薛正君一力压下,几个爹爹为了书闲陵的事与凤殊拌嘴冷战了十几天!
书闲陵捂着乱跳的心口,好在有四个讲义气的爹,不然凤殊定不会与自己罢休,这世道,养爹比亲爹疼女儿,做娘的不像老公样的疼爱子女,都算什么事啊!
她连着十几日睡不安寝,更险险的有落红迹象,若不是依仗了神医大夫的妙手回春,这孩子就不用生了。
说起这位神医大夫真是年轻,是令狐四处托人打听了请来,才19岁唉。神医相貌斯文,举止斯文,害的令狐防贼样的,大妈笑令狐是精神病了,以为她是香馍馍,谁沾着谁就爱啊。
神医被令狐殷勤的以重金聘下,都说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令狐更不敢轻易放了神医离去,每日跟着神医屁股后面转。
她这次落红真把令狐吓着了。这小子还跟他母亲取经,问令狐禧当年是如何生产的。叶清平比令狐稍冷静些,将叶府里资深的接生婆接来书府,时时刻刻的看顾书闲陵。
书闲陵一直担心孩子下地后的安排,令狐安慰她说一切都置办好了,只等产期近了。
这孩子,书闲陵说什么都不会给凤栖梧,一则,这孩子不似其他孩子健康,也许有一些隐藏着的病患,并不是显而易见;二则,怕凤栖梧多心,会猜到一点内幕。她一项健康,没道理生出的孩子会残疾什么的。
越接近产期,书闲陵越是不能放心,这孩子可千万不要缺手缺脚才好。
神医箫钰说她深思忧虑太过,结打在心里,劝她少而清淡的多饮食,熬一些补气养身的药膳,说她生产时可能会体力不济。
大妈知道做运动有益顺产,每日里在院子里都要走上几个来回,但体虚神乏,往往没走两圈便不想劳顿。
箫钰严重警告了书闲陵,叫她不要再胡思乱想,影响她自身的睡眠和饮食。
书闲陵硬逼着自己放宽心,看着令狐为了她愁眉不展,不是不愧疚。
叶清平会弹奏一些舒心的琴曲,只为调和她的情绪,建立良好的心态待产。
大妈在现代时,生女儿那次是顺产,中午进医院,下午2点,女儿便已出生。
“肚里的孩子啊,娘亲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健全无害的身体!若有可能,我真的不愿意你降世,可是,一切都不在我预料之中,娘亲注定了辜负你!”
书闲陵哀戚的自语,以为没人听见。
箫钰正端着药,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好出声打搅她。
站了一会,觉着她这样的精神状态真不是孕妇该有的,轻咳了一声,将药递给她。
书闲陵脸上有泪,略不好意的拭泪,“让您见笑了!”
作为医者,箫钰希望所有的病患都不要悲观厌世,“孩子好与不好,做娘的不是一样疼爱吗?打开心结,对你对孩子都好。女子第一次生产,都会险象环生,你莫要再颓废,自己不争取怪的谁来?”
书闲陵点点头,这些大道理,她何尝不知?
这副身板,确实是第一次生产,又是在古代!
“你做神医,不安慰病人却言语相激,这是什么治疗法?”
箫钰轻叹息,“想一想关心你的亲人吧,”掩上了房门,留书闲陵独自一人。
——————分割线——————
书闲陵堪堪的度过难熬的最后日子,早晨时刚要起床小解,腹部一紧腿间一热,床上已是水渍一片,她急着大喊,“羊水破了,我要生了!”
套间里的令狐箭步冲上,嘶吼着嗓子叫神医,产婆早早的待在一旁。
书闲陵不希望令狐看见她呼痛的狼狈相,要打发他出去,令狐偏不肯,死活要守着她。
叶清平站在窗外,在外面听着声。
不是叶清平不关心书闲陵,实在是没勇气见她大汗淋漓的痛苦样。
叶清平这一生,最是见不得女子嚎哭或呼痛,大姐去世时,留给他心理的阴影,已伴随着他好些年。
叶青在一旁替他主子干着急,凭什么令狐就能讨巧卖乖:
“公子,你一味的退让,人家何时才能知晓你真心?”
叶清平叱责叶青:“混账,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闲情说这个!”
屋子里传来凄厉的女子呼痛声,那声音穿透了叶清平耳鼓膜,直达脑海里,他的双脚不由得虚软,手扶住了窗楞,这才没摔倒。
叶青意识到主子不舒服了,“公子,我扶你回去歇着,你脸色都煞白了”。
叶清平坚持说不用,随着书闲陵一声声的尖声叫喊,叶清平的脸,白得几乎失掉血色。连出房间拿人参给书闲陵吊气的萧钰都看出叶清平不对。
“神医,不要管我,快救救她!”
叶清平神色仓皇,仿佛陷入了一个不可生存,万分危急的境地。
萧钰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