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卿嘴边的笑容不再,手禁不住的发抖,勉强的挺直腰杆,他自取其辱也好,是个变态冷血也罢,她都注定了不要他。
雪晴云淡日光寒,从心窝里蹿升出的凉意寒噤了原本不够高的日暖温度,园子里的二个人,默默相视。
外间昏迷人员,很快引起了小氛围的骚乱。
王怜卿知道,他该适时的离开了,临去时,他只有一个微薄心愿,“能让我偶尔跟你说说话吗?人活着不能没追求,我不会伤害你”。
书闲陵想立刻否了,但觉着这样委实残忍。
“纠缠不清,有意义吗?”
令狐和叶清平很快赶到,叶清平伸手利索的朝王怜卿拔剑相向,“给解药”。
王怜卿神色自如,毫不慌张,“叶正夫不必紧张,解药自然会给”。
令狐扶着书闲陵,忍不住狠狠瞪她一眼,才一会儿没人看着。
叶青接过解药忙于施救去了,叶清平收回剑,“你如今的身份,单独来书府不妥”。
这一句跟她说的一样,这便是心心相印?
王怜卿施施然的缓步朝出口处走,如同在自己花园里惬意,“我只是回旧地缅怀往昔,知道我明白了一个怎样的道理?——那就是,珍惜你手里的幸福,不要让自己有后悔的机会”。
叶清平示意仆人们不要为难王怜卿,放他走。
王怜卿蕴含深意的临去一眼瞥向了书闲陵的肚子,这立刻让令狐紧张了,急忙唤大夫来。
番外:很多年以后,
烛火不夜天,宫中每一处的景物被点缀的似天空星辰般灿烂耀眼,火树银花,叫人一眼望去尽是欢乐海洋!
凤翎偷偷的换上宫侍的衣裳,今天是她十二岁的生日,母皇说过两年便册封她为皇太女,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愿做皇太女,上边的爱陵姐姐,下边的絮妹妹,哪一个不是生的出类拔萃,文采卓然不凡?
她们三姐妹里,样貌数爱陵姐姐最美,可惜她是天生断指,唉!
凤翎百般探查,确定了四下无人,才迈着步子跑入幽香宫,她自幼便喜欢这位独居寂寞、美丽幽怨的王叔叔,常缠着王叔叔教她一些药草毒虫之类的稀奇玩意。
凤翎幼时不懂事,有一次当着几位爹爹的面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母皇怎么从来不去王叔叔的幽香宫呢?”
她的亲生父亲令狐贵君敲了她一记脑门,“多嘴,小孩子不要管太多大人事”。
皇正夫正抱着凤絮妹妹,闻言一笑,“这个问题,你该去问你母皇!”
凤翎摇头说不敢,在她的小脑袋里,装着满满的疑问,凡是住在宫殿里,有封号的男子不都是母亲的侍君吗?
为什么一直以来,宫里庆典,全家聚餐时,总看不到王叔叔的身影?
如果母皇不爱王叔叔,为什么王叔叔会住在宫里?
年幼的凤翎找不到答案,所有的人对这件事莫测高深的避而不谈。
今天是凤翎十二岁生日,所有人都是快乐喜庆的,她想到幽香宫里的王叔叔,心里面很放不下,一定要先去看过了才放心。
幽香宫里无打扫的宫侍,王叔叔不喜欢生人靠近,更不愿意让陌生人碰他的东西,凤翎曾带了絮妹妹来玩过一次,可惜那小丫头说什么也不愿再来。
幽香宫里常年有冷香萦绕,淡淡的味道不刺鼻,令人吸了觉清爽安定。
王叔叔一般会待在药苑,那里种植了许多药草和有毒植物,凤翎就想啊,也许母皇不喜欢王叔叔,就是这个原因。
母皇不喜欢王叔叔,没关系,她喜欢就好。
“王叔叔,今天是我的生日!”她一眼望见了王怜卿,高声喊着,吸引他视线。
王怜卿无奈的皱眉,这小女孩真不知分寸,“快回去吧,你父亲他们要找你”。
凤翎觉委屈,她刚到就被撵,“人家是好心来见你,不放心你啊!”
王怜卿认真的看着小女孩,直到小女孩略害羞的红了眼,王怜卿冷了面孔,“怎么?你这样小的孩子便起了不轨之心吗?我名义上总归是你的长辈,胡来,速去!”
凤翎一呆,转而大哭,说不清心里又痛又苦,不知所措的感觉是为了什么才有,她只知道,一项对她和善的王叔叔凶了她,凤翎心里似刀剐一样难受。
王怜卿见她还愣愣的站在远处,不由断喝道:“不听长辈的话?”
凤翎调头慌不择路的猛跑,泪流满面。
她只是心疼王叔叔可怜,就连栖梧爹爹也比王叔叔的处境好,栖梧爹爹虽没封号,但母皇每月里总有五六晚是去栖梧爹爹那里的。
令狐贵君正心急女儿不知去处,一见了她慌张狼狈的摸样,心里到先疼护了,不着急问她去了哪里,“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啦,跟爹说!”
凤翎窝进亲爹怀里,一通发泄的哭,直哭的肝肠寸断才止声。
令狐心里越急,他年岁越大,这个女儿便是他全部的指望,对她是满含期待,“说啊,谁敢欺负你?”
闲陵的意思,大家都晓得,谁还敢欺负未来的皇太女?
凤翎擦擦脸,不好意思的推开父亲,她渐渐的懂得男女之防,即便是亲爹爹也该收敛注意。
“没有人欺负我,就是伤心母皇当年为了生下我吃足了苦”。
令狐叹一口气,这孩子喜爱往王怜卿宫里跑,他又怎会不晓得?孩子大了,开始藏心事。王怜卿总这样待在宫里不妥。
令狐不露声色哄了女儿去梳洗,他自己找了皇正夫叶清平暗暗策划商量。
凤翎生日后的第三天,令狐来到王怜卿的幽香宫,他们已好久不曾见面,这些年来,往事一幕幕的回放,令狐觉着,有些事他们都该放下了。
王怜卿微笑,他们到底是容不下了他吗?难道是因为凤翎?
令狐浅笑,“怜卿,难道你就这么守着?守着这寂寞的深宫岁月?”
王怜卿不语,但眼神坚定,是不妥协的意思。
令狐早料到:“你愿不愿意赌一下?是得到她,是毒发身死,还是被撵出宫廷,你选择!”
“她?”王怜卿小心翼翼的征询。
令狐大笑啊,“她除了是闲陵,你以为是谁?”
王怜卿轻松口气,“怎么个赌法?”
令狐道:“你还记得一种毒吗?当初保成所中的。”
王怜卿眼微眯,脑海里转过了许多念头,最后他下定决心,“我赌!”
令狐交给他一个丸子,“你若不能让闲陵转意,为了翎儿着想,你必须远走”。
王怜卿默然,然后点点头。
就是在当晚,叶清平神色一本正经的告诉了凤闲陵王怜卿中毒的事,“你若不救他,他就要死”。
凤闲陵满头乌发炸起,“那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叶清平安抚她:“若换做了我被你冷遇这些年,我会怎样?会像他这般无怨无悔的坚守?”
凤闲陵叹气:“别的女人,不行吗?”
叶清平微怒:“你到底怕什么?这么多年了,你还放不下心结?”
凤闲陵一见老公发怒了,自己先蔫了:“好,好,我去还不行?”
叶清平轰了她出去,这一对冤家,真是磨人。
夜色很美,王怜卿强忍着毒发作后的欲念,煎熬中等待,若今晚她不来,他便宁愿死,死也要死在宫里,挂上她的名号,生死永远是她的人!
宫门被打开,王怜卿呼吸一滞,疑似自己幻听,“是谁?”
暗影里的人不回答,王怜卿有些急了,“到底是谁?”
她的脸渐渐的显现在月光下,慢慢的一步一步走近了。
王怜卿激动的哭出声,“我以为,你不会来”。
大妈近身搂住他,感受到他异常颤抖滚热的身躯,“傻瓜,等了许多年,终于不甘忍受了吗!傻瓜,我这般不待见你,你何苦如此!”
王怜卿似八爪蛇一样,四肢紧紧的缠绕她的,“不,比这更长久的寂寞,我都等得了,只是翎儿这丫头,对我有了那心思”。
大妈吃一惊,脸沉如水,“什么?那死丫头连老娘的人都惦记?她反了她!”
王怜卿惊喜连连,这时才知不是做梦了,“不是,你不要怪她,也是我没注意分寸,不要责怪小孩子”。
王怜卿被□折磨的脸颊红烙似火,忍不住在她脸上磨蹭,“不要再谈及别人,我忍不住了”。
大妈呵呵一笑,剥光了小王衣裳,惊叹这小子的身材没变样。
他背部的花样一如当年,鲜艳似火,纯情依旧。
今夜好良宵,笑吟吟卧牙床,恣欢情恍然入醉乡!
浑身通畅,终把两情偿。
这一晚,二人如鸟出笼,似鱼漏网,如鱼藉水,似漆投胶。
花烛摇光,曲尽于飞。
凤闲陵与叶清平,令狐夫妻多年,这事上已平淡柔和了许多,毕竟一道菜千次尝万次品,不复当初的新鲜味道。
王怜卿却给她不一般的感受,飘飘然其中滋味,不可胜言也!
这般心痒,这般相违相伴,萦余九回肠。
得意风流几何?哪在短与长?
松柏人心,常驻岁寒留。
她似进入了一所蔼蔼祥云的殿宇,薄雾罩着回廊,她在其中穿走,惬意舒畅,人自由!
她眼角的风情,绸缪似水,含情脉脉无声诉。
王怜卿将脸埋入她胸膛,喘息不已。
从前的白日凄凉,黄昏寂寞,尽都散了风去。
“我不是做梦吧,刚才脑海闪过的一记白光,让我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王怜卿抬头,情真意切。
大妈揪他脸颊,“以后不许碰毒物了,连凤翎都不要过分亲近”。
王怜卿微微一笑,还沉浸在刚才的幸福里。
“记不记得?”大妈追问。
王怜卿将她紧紧搂住,轻声道:“毒性还未散尽,你看?”
凤闲陵嘴一撇,这哪是毒药,分明是强力的□。
这夜,灯前有影相亲,床前爱人共语。
近日出,大妈的三魂七魄才全归了位,再看小王,一双分明眼秋水滋润,精湛有光,灼灼生辉,看的出他体力良好。
“生若无缘,死亦不瞑,如今,即便是立刻死了也心甘情愿”他若是说。
凤闲陵不理他发痴,她困的要死,年纪大了耐不住熬夜。
王怜卿依旧痴痴看,痴痴笑,望着她睡颜,百看不厌。
日昏,凤闲陵才转醒,惊见小王还未歇息。
“你干嘛不休息下?还怕我跑了不成?”
小王贴胸交股的抱着她,紧紧的不撒手。
大妈当了一回义务抱枕,静静的躺在床上,政事自有栖梧和清平帮她搭理,这一日便当新婚蜜月,好好的陪陪小王。
王怜卿睡了没多久,睁眼看时,她仍在身边。
他们都已不年轻了,二人对望,小王又忍不住拨雨撩云,半折花心,深探蕊里。须臾,潸然粉汗滴露,情牵意惹。感刻存心,情怀易解。
凤闲陵轻点他鼻子:“贪嘴的猫,还不尽兴?”
王怜卿只傻兮兮的道,“他们都占着你这么多年,你还不许我这二日痴缠?”
凤闲陵经不住捂着腰:“我的老腰呦!”
王怜卿给她揉,大妈舒服的哼哼。
——如此,几日之后)————
佳人带笑颜,长惹君王不早朝。
叶清平忍不住来幽香宫拿人,她如今是女帝,还不知尊贵。
凤闲陵正与小王在房里嬉闹,见大老公寻人啦,赶忙认错:“叶子,这几日幸苦你了,我正准备忙政务呢”。
王怜卿给叶清平行礼。
叶清平拉着凤闲陵手,对小王道:“明日搬来凤藻宫住,你懂些医理,需日夜看顾她饮食”。
小王愣了许久,才意识到她和皇正夫去了。
凤藻宫是她的寝宫,更是她办公场所。
王怜卿守得云开见日,一时激动的不能自己。
能日日相伴,是他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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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医们都紧张的待在女帝寝宫外,一个个激烈的讨论,女帝此刻情势凶险,稍不留神便会阴阳两隔。
叶清平严厉的看着御医们,恼她们这么久都没想出好法子。
令狐更是连声催促:“你们平日不都是很显摆的吗?到关键是却没主意?”
寝宫里的大妈满头大汗,身上濡湿黏渍,大肚子挺的吓人,宫缩了很久,孩子没下地的迹象。
王怜卿慌的六神无主,深怪自己。
凤闲陵坚定的道:“剖腹取子,怜卿,你懂的麻醉药的,快,不然我和孩子都保不住”。
王怜卿硬撑着不倒下,“什么?剖腹?”
大妈肯定,“试一试,总比胎死腹中的好”。
小王恳求她:“不,不要,你再坚持一下,说不定过一会儿就会好的!”
寝宫外的叶清平和令狐,连栖梧也被大妈叫进:“盛凌一时半会儿的赶不回来,这事听我一次,我对我的生命负责,我想要母子平安,听我的这次剖腹!”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剖腹之说闻所未闻。
闲陵孕育这胎已很吃力,她这个年龄产子,比较危险。
王怜卿一旁纠结的扯自己头发,“都怪我,都怪我!”
叶清平苦笑,当机立断,“很多时候都是我们替闲陵决定,现在,我们都听她一次”。
闲陵一项懒散,不肯用心处理政务,都是叶清平和栖梧帮着她。
叶清平做了决定,旁人都不敢辩驳,这些年,叶清平公正持重的对待侍君们,男人都敬重他。
王怜卿配了麻醉的药汁,给凤闲陵喝下,被主刀的御医推了出寝宫。
“你手里若有半点差错,我就毒死你全家”王怜卿发狠道,害死她的人,他绝不会放过。
主治大夫拿刀的手抖了抖,白着脸。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几个男人焦虑不堪,王怜卿几次要闯入寝宫内,被令狐拦着。
宫门打开,床上她沉睡未醒。御医手里抱着双生子,喜极而泣。
王怜卿冲入,问御医:“陛下怎么样?”
御医笑泪涕零,“亏得是剖腹,双生子胎位不正,若是顺产,陛下和皇子都危矣!”
王怜卿急死,将孩子送与令狐抱着,穷摇御医:“我问你陛下怎样啊,她怎样,她怎样、怎样……”。
御医被摇的发晕,“陛下无事,伤口已缝合”。
王怜卿松一口气,御医瘫地,被摇的受不了。
令狐笑眯眯的逗弄小皇子,对王怜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