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婚系列之三伤心佳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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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为婚系列之三伤心佳偶-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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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题是,阙显阳有什么理由生气? 
  最该生气的人是她啊! 
  是他的出现、介入,逼得她必须用另一个身分活着,连跟亲生妈见面都得偷偷摸摸,不能光明正大。 
  打开纱门,妈就躺在榻榻米上,病虚的容颜让人担心。 
  「妈。」在门口脱了拖鞋,芮允凡跪着前进,捱到妈身边,握着妈发热的手。「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用了。」何秋影虚弱地开口。「我没事。」 
  「都躺在病床上了,还说没事!」 
  「我只是小感冒。」  「小感冒也得医啊!而且你的气色不大好。」芮允凡伸手探向妈的额头。 
  没发烧,但她仍是不放心。「是小感冒也得让医生看看,病才会好。」 
  「我看过医生,也拿了药。」何秋影指指身边的药包给芮允凡看。「是宇昂带我去看医生的。」 
  听到阙家的人,芮允凡便浑身不自在。 
  她仓皇站起来。「我去厨房煮些稀饭,你空腹吃药对身体不好。」她急着避开阙家的一切。 
  何秋影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吗?盼盼,这么多年了,你仍然不能原谅显阳,坦然面对你们之间的事吗?」 
  「妈,你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我说过了我不想与阙家的人再有任何牵扯,与阙显阳有关系的人是盼盼,不是芮允凡。」为了切断与阙显阳的关系,她可以一辈子不承认自己是盼盼,而当允凡的替身。 
  何秋影紧抿着嘴,闭口不语。 
  「妈,你不要这个样子。」芮允凡跪回妈身边。「你为什么要逼我去面对我不愿面对的事呢?」 
  这一次,何秋影闭上双眼,不想再理女儿。 
  有一度,芮允凡以为妈是气绝,不再理她了;但,当她看见沿着妈眼角流下的眼泪时,她才明白妈的心思。 
  对她,妈多是不舍的;但,这样的不舍敌不过阙显阳与妈十几年的感情;相较于她,妈与阙显阳显然是亲近一些。 
  何秋影的病况愈来愈严重,入冬以来最冷的那一天,甚至还被送进急诊室急救。 
  当芮允凡匆忙赶到时,阙家的人除了阙显阳之外,全都到齐了。 
  芮允凡没出面跟阙家的人寒喧,只在得知妈病危时,垮下脸在心里怨怪阙显阳的冷情无心。 
  妈都病重了,他还狠得下心不来探病:偏偏,妈最在意、最想看的人却是阙显阳,只有阙显阳才能医好妈的心病。 
  浑帐!他凭什么这么做? 
  是,她是得罪了他、是骗了他,那又如何?与他有怨的人是她芮允凡,跟妈一点干系也没有,为什么他要迁怒于妈? 
  芮允凡累积了十七年的怨气,一口气全爆发出来。 
  她忘了恐惧、忘了害怕,跟阙家人要了阙显阳住处地址后,拦下计程车,一路狂飙到阙显阳的住所。 
  她按了十几分钟的电铃,都没人应门,又用手机Call他,也没回应,最后她打了电话到「景阳工作坊」去,是阙显阳的合伙人接的电话。 
  他说,阙显阳应该在家赶设计图。 
  应该!什么是应该? 
  若应该等于事实,那她现在就不会抖缩着身子待在这吹冷风。 
  该死的!阙显阳是去哪了? 
  芮允凡等到脚酸,捱着墙角坐下,整个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阙显阳终于回来了。他一眼就看到缩在门前的芮允凡。 
  她来做什么?阙显阳皱着眉,心中的愤怒慢慢聚拢。 
  不管她来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他不想当个傻子,再去惹何家的人。 
  漠然的拿出钥匙,阙显阳迳自开了门。 
  一直眯着眼打盹的芮允凡听到细碎的声音,叮叮咚咚的—— 
  她霍地张开眼,侧过头往上一瞧,正好看见阙显阳要进门。 
  「等一等。」她叫了出来,连忙从地上跳起来。「我有话告诉你。」 
  问题是,阙显阳没兴趣听。他的动作没稍做停歇,身子闪进门内。 
  「妈住院了。」芮允凡急急的说明。 
  而回应她的却是「碰」的一记关门声—— 
  阙显阳把门甩上,落锁,徒留芮允凡一个人张口结舌的瞪着门板。 
  是啊,他原来就是个冷情的人,十七年前,他都能不顾她不过是个三岁大的孩子,狠心地弃她于大街之上,而今,他又怎么会为了她妈的病而心软。 
  然而——他的狠心,躺在病床上的妈并不知情,妈还眼巴巴的盼着他去探望。 
  强压抑住心中的不满,芮允凡又去按电铃。 
  她跟阙显阳算是杠上了! 
  阙显阳脱掉风衣,冲了杯热呼呼的咖啡捧在掌心暖手,卓立的身影就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 
  今天寒流来袭,台北的最低温只有七度。 
  听说昨晚就连阳明山上都下雪了,那意味着接下来的这几天都会是寒冷的天气。 
  寒冷的天气—— 
  阙显阳的眼睛下意识的瞥往楼下,一直等待那抹娇小的身影走出大厦,从此以后远离他的世界。 
  然而他等了好一会儿,却依然没等到。 
  莫非——她人还在门外! 
  阙显阳的心霍地一紧,连忙看向大门。 
  心里有股冲动想打开门,让芮允凡进来;但,先前她抵死不承认自己就是盼盼,甚至连同她妈一起设计骗他的景象跃进脑海;那一幂幕的记忆一次次的提醒他曾经有多难堪,让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不!他说过他不再插手理会何家的事,不再将何盼盼的事摆在他心中,所以何盼盼是死是活、是冷是热与他无关。 
  阙显阳强逼自己坐回桌前画稿,藉由画稿将盼盼的身影逼出脑海之外。在心乱如麻的情况下,这样的坚持与伪装竟也足足撑了三个钟头之久。 
  他抬眼看看时间,挂钟上指着子夜十一点。都十一点了,按理来说,她该走了吧。 
  阙显阳披上外套,打算外出觅食。 
  睡眼迷蒙里,芮允凡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阙显阳。 
  阙显阳跨出门槛,意外的对上芮允凡的脸。 
  她还在! 
  阙显阳讶异她的毅力,且不情愿的承认当他看到允凡的那一刹那,他的心里的确添了份不舍;而有了不舍之情之后,再怎么强硬的心也软了大半。 
  他蹲下身子,对上允凡的视线,柔声地问她:「说吧,你想跟我说什么?」 
  「妈病了。」她因冻僵,嘴皮有点发抖;那样子像极了她三岁时的可怜模样。阙显阳看了于心不忍,伸手抱着允凡进屋,又倒了杯热茶给她暖暖身子。 
  芮允凡捧着热茶却不喝,急切的对他说:「妈想见你。」 
  「我知道了。」他冷淡地回应。 
  「那你什么时候去看她?」芮允凡又问。 
  阙显阳却闭口不答。让她进屋是不忍心看她在外头吹风受凉,但这不代表她可以得寸进尺的要求他原谅她们的恶意欺瞒。 
  见他不语,允凡急急的开口说对不起。「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很抱歉,可是出主意瞒你的人是我,妈她刚开始并不想骗你。」 
  「可到最后,她还是骗了我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拗不过我的要求。」芮允凡捧着热茶,手有些发抖,面对阙显阳,她仍是不如自己想象中的坚强。「妈嘴理虽不说,但我知道她很在乎你。」芮允凡尽力去陈述一件单纯的事实,不让自己的情绪参杂其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阙显阳点了烟,有点不耐烦了。他让她进来不是要听她说些言不及义的事。 
  她从进门到现在除了抱歉,除了要他去见她妈之外,就没别的话好说了吗?她甚至不提当年,且以这种方式再一次地向他表示她根本就不想与他有任何关连;既是如此,她又何必来找他呢? 
  阙显阳的心情陡地变得恶劣、悒郁。 
  「你能不能答应我去见妈一面?」芮允凡再一次提出她的来意。 
  阙显阳吐出一圈圈的烟雾,将阴郁的情绪掩在白雾里。 
  良久之后才捻熄烟草,转过身来面对芮允凡。 
  他直勾勾的眼望着她的眼瞳,深入灵魂。他问她:「你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 
  「你向来敬她如母不是吗?」 
  「哼。」阙显阳口中逸出一声嗤笑。「我也记得你态度坚决的并不想与我有任何关系。」 
  听到阙显阳提到她,芮允凡身子一凛,有了惧意。 
  「这事跟我没关系。」她压抑心里的恐惧,抬头挺胸地佯装坚强,要他别将她的事扯出来。 
  「跟你没关系?」阙显阳的眼神转沉。「我以为我之所以会跟你们何家扯在一块,全是因为你的关系;十七年前,你若没出现,我这十七年来不会活得这么痛苦。」 
  「你之所以活得痛苦,那是因为你弄丢了我。」 
  「而你真丢了吗?」阙显阳咬牙切齿地攫住芮允凡发抖的手臂。「没有,你根本就没走失,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跟何家有联络,只有我像个傻子似的,拚命找寻你的行踪。」 
  只有他像个傻子似的,偷偷的将她放在心里藏着,不敢一日或忘,深怕一忘了盼盼,盼盼就真的灭绝在人世间,从此没人记得有个叫何盼盼的女孩曾存在于这个世界。 
  「我不是一直跟何家有联络;我是真走丢了,我甚至还晕倒在大街上,当年要不是我养父母救了我,我早死在街头了。 
  阙显阳,你口口声声的指责我骗了你、对不起你,但你为什么不扪心自问,问看看当年要不是你的恶意遗弃,我跟我妈会有这样的下场吗?」说到激动处,芮允凡提起衣袖抹泪。 
  「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错失了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小时候曾是个自闭儿?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使自己相信这世上有人爱我?你知不知道我找回亲生妈,却得知父亲已死时,我心里是多么恨你?! 
  我恨你,要不是你,我今天不用隐身于另一个身世;要不是你,我不会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死了十几年却一点都不知情。阙显阳,你说,如果你是我,你会想见一个这么伤你,甚至改写了你一生遭遇的人吗?」芮允凡咄咄逼人的追问。 
  她企图让阙显阳了解她内心的感受,期待他多少会因为他曾伤她那么深,而体谅她之所以不敢承认白己是盼盼的原因。 
  阙显阳终于明白盼盼这十七年来的想法,原来他真的伤她那么深,而她当真那么恨他! 
  慢慢的,他松开禁锢她的手。 
  「对不起。」他说了这十七年来,他一直想对她说的话。 
  芮允凡有一刹那的怔忡。 
  打从她懂事以来,她一直以为她的骨血里流着恨他的血液,她以为这一辈子无论谁来劝,她都绝不可能轻易的原谅阙显阳对她的伤害。 
  但——今天他短短一句「对不起」便击溃了她多年来的自以为是。 
  她发现她没想象中的坚强,也没想象中的狠心。 
  她竟如此轻易的原谅阙显阳,不想再计较过往的不愉快。 
  伸手抹去了颊边的泪,芮允凡强扮出笑脸来。「算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今天说开来后,就当没发生过那一回事;妈还等着你去看她呢。」芮允凡没忘记她之所以来阙显阳住处的真正原因。 
  「我明天早上就去。」短短的—句回应,算是阙显阳已原谅了何秋影与芮允凡的联合欺瞒。 
  事情已解决,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变得尴尬。 
  「那——我回去了。」芮允凡站起身道别。 
  阙显阳没做任何慰留,只是礼貌的开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招计程车就行了。」芮允凡急急的谢绝。 
  她才原谅阙显阳,但并不代表她已不怕他。更何况,她跟他还不熟,她要是真让阙显阳送,只怕要一路沉默了。 
  阙显阳明白允凡的顾虑,只是——「十七年前我因一时的意气而弄丢了你,十七年后就不会为了所谓的尴尬问题,让你一个女孩子独自搭计程车回家;为了你的安全问题,我坚持送你。」 
  阙显阳拿了外套跟车钥匙,外套是给允凡穿的。「你可以选择—辈子都不跟我说话,当我是个陌生人;但,就听我这一次好吗?我才刚从罪恶感中得到解脱,现在我不想再冒一次失去你的风险。」阙显阳淡淡的陈述他的想法。 
  芮允凡听了好难过、好难过。 
  其实她只想离他离得远远的,并不想用拒绝的态度来伤害他:然而,对他的伤害已造成了不是吗?现在只怕她跟阙显阳之间,不用她刻意营造,他们之间也会渐行渐远,直到再无交集。 
  想到这,芮允凡紧紧抱住阙显阳丢给她的外套,护住自己塌了一小块的心房,这种感觉闷闷的,总觉得难受、想哭? 
  为什么她对阙显阳的感觉已不再单纯了呢? 
  李尉菁《伤心佳偶》 扫图:MY  校对:hideto;晶晶 
  第六章 
  何秋影的一场病,意外的促成盼盼与阙显阳的和好,盼盼对阙显阳的心结总算是解开了。 
  何秋影的病一好,阙、何两家有意重提婚事。 
  这一天,何秋影还在阙家休养,阙应龙使迫不及待的提出他的想法。「既然盼盼还在世,那显阳的婚事——」 
  阙应龙话还未说完,阙显阳便截断父亲的提议。「爸,你别提这事了了好不好?」这几天他跟允芃都忙,没办法整天待在何家照顾病体初愈的何妈妈,所以便将何妈妈带回阙家照料;因此,他回老家的时间增多,而被父亲叨念的机会也大为提高。 
  「爸,你让何妈妈好好的休养,别拿这事来烦她好不好?」 
  「这事怎么能说是烦!而且你父亲说这些不会很耗时间的,更何况亲家母老躺在床上,什么事都不想也很无聊,你父亲现在提无非是想让亲家母有事可忙,这样身体才好得快啊;是不是呀,亲家母?」伍凤英搁下碗筷,加入说服的行列。 
  阙显阳没给他们讨论的时间,一开口便拒绝了这项提议,「我不可能跟盼盼结婚。」 
  「你说什么!」阙应龙讶异自己听到的。「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爸,你没听错;我的确是说我不可能跟盼盼结婚。」 
  「好,你做了决定,但我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你之所以不娶盼盼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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