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应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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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应犹在-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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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莞并未后悔让卫临将张琅丢入周薇屋中,即便从来一次,也依然会如此行事。
  她非圣贤,心胸宽广,可行以德报怨之事,对于周薇这样一个才貌家世身均高贵显赫,却又偏偏将她这么一个破落小姑子视为敌手的士族女郎,若是不能一击即中,接下来的反扑与报复,定然是她难以承受的后果。
  且退一步来说,若此时在屋中之人,被张琅玷污之人换做是她,后果会如何?又会有谁可为她主持公道?
  故而,以牙还牙之举,崔莞中无愧,有的只是对那暗中插手之人的警惕与忌惮,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沉凝。
  她抿了抿唇角,心中暗暗决定,往后无论何种谋划,都得更加缜密严谨,断不会再叫旁人有机会轻易插手了。
  崔莞刚退后站定,兰央已然冲到了周薇身旁。
  “女郎!”兰央一把扯住周薇的手,用力将她往后拖了两步。
  “放开,放开我!”周薇拼命挣扎,高声尖叫,瞪着兰央的目光中透满了怨毒,“贱婢,你,你也要害我?”
  “女郎,你且冷静一些。”兰央被这一记目光盯得后背一阵寒凉,可仍硬着头皮开口相劝,与此同时,心中又苦又涩,悔不当初。
  她怎么也料不到,好不容易与琢儿一同将呕血昏厥的女郎唤醒,尚未来得及商量出对策,女郎却趁着两人不备,拔下她头上那支鎏金簪便冲到榻前对张琅一阵猛刺!
  待她回神冲过去阻拦时,为时已晚,张琅竟就这般直挺挺的躺着,被女郎以金簪刺了个透心凉!
  想着想着,兰央心头不禁一颤,攥着周薇的手略松了几分力道,口中却连连再呼:“女郎,若是家主得知有人欺辱女郎,也定不会放过那人,女郎先冷静下来,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于四郎君,四郎君定会为你做主的!”
  这番话,不但是劝着周薇,亦是向秦四郎点明了,无论如何,周薇的身份摆在眼前,于情于理,他秦四郎都不可袖手旁观。
  否则,莫说秦周两氏的交情,便是谪仙之名,也会染上一丝抹不去的污痕。
  秦四郎神情沉凝似水,他扫了一眼挣扎不断的周薇,目光落在兰央身上,“究竟出了何事?”
  也不知是兰央的劝阻起了效果,还是秦四郎出言之故,周薇剧烈的挣扎渐渐静下,只是那双瞪得大大的眼眸怔怔的,一眼不眨的望着秦四郎,血泪点点,染湿衣襟。
  听闻此话,兰央心头微微一松,她忙不迭抬起头,一脸悲愤的道:“有歹人趁乱闯入女郎屋中欲行不轨,幸而当值的琢儿奋不顾身,又出声示警,才未造成大错!”
  “你胡……唔,唔!”一名心直口快的小姑子忍不住出言反驳,却被人捂住了嘴。
  那堵她的女郎凑到耳旁,小声的嘀咕道:“你不要命啦?没见林氏和吴氏一言不发的避开了?这时候还凑上去,当心周氏秋后算账,万一到时候连累家中,可就有你悔的。”
  短短数语,吓得那小姑子面色发白,紧紧闭着嘴便往后退,不敢再挤在人前凑热闹。
  这桩小事并未惊动秦四郎,他浓眉紧蹙,沉声问道:“歹人是谁?你家女郎又为何满身是血?”
  事出突然,卫临等人搀着观棠弄梅行在后头,尚未来得及回禀,秦四郎所知也仅是那几名小姑子的惶惶之语,心思细密的他,自是要查清楚,问明白了,方做出处置。
  兰央心中知晓,此处极为关键,若是顺利,此事便有望反转了。
  她略微斟酌几句,谨慎的开口道:“那歹人是……”“是我家郎君!”
  兰央话还未说完,一道凄厉的哀嚎自舱楼中传出,随之急急飞奔而出的,是一名莫约三十出头的棕衫男子!
  他冲至秦四郎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我家郎君被人杀了,四郎君,求四郎君为我家郎君做主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左右难为困谪仙(中)

    那中年男子见兰央哽住声,心头不由一松,口中却步步紧逼,“怎么?无话可说了罢?”说着眉眼往上一挑,就要请秦四郎主持公道。
  兰央眼底寒芒一闪,若真让这人再开一次口,便是四郎君有心,也维护不了女郎了。
  想着,她冷冷张口截了他的话,道:“既然寻不到柬书,那么送柬之人你总该晓得罢?还有何时所送,你亦不会忘了罢?除此去你与张家郎君外,又有谁亲眼目睹柬书上门?”
  “这……”
  一句又一句的责问接连抛出,这回,轮到那中年男子岔声了。
  见他支吾不言,原本一片寂静的四周不由渐渐升起了一丝声响。
  “噫,不错不错,你且说说送柬之人是谁?”
  “说得也是,将送柬之人请来,一问便知。”
  “看他面色惶惶,莫不是胡诌的罢?”
  ……
  人群中,各种嚷声此起彼伏,当然,他们开口,也并非真心偏帮周薇。
  这些士族子弟,自出生起便高人一等,身后的世家予了他们无尽的荣耀与安逸的生活,整日里无需忧愁庶务,不是浮华交游,便是行风月之事,难得碰上这么一件又惊又悬,又与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周氏女郎有关的事,岂会轻易放过?
  说到底,只是人心底的好事之念作祟罢了。
  不过,正是这些好事之心,给了兰央与周薇一丝喘息的空隙。
  兰央心中飞快的思索对策,而周薇始终拽着秦四郎那截沾染了血迹的长袖,垂首缩在他身后,躲避时不时探来的目光,不知道心思几何。
  感受到身后的颤动,秦四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强忍抽袖离去的**,眸光沉沉的落在那中年男子掺着一丝惶恐的脸上,“你,可有凭证?”
  同是询问,可这声音,比起方才对兰央时,仍要清冷,仍要锐利。
  崔莞微微侧目,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
  看来秦四郎的反应还不算迟缓,已经明白此事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利。
  只是不知,周、张二氏,他会如何抉择?
  崔莞轻盈的目光在秦四郎,周薇以及那名中年男子身上略转一圈,心中猛地浮起起一道莫名的隐念,只是尚未容她细细思索,那念头又似船底奔流的江河,匆匆逝去。
  她秀眉轻轻一蹙,竭力思寻一番仍不得果,只好就此作罢,再度留心起前方的情形。
  那中年男子被四周传来的话语惊得冷汗涔涔,不过能张琅视为心腹,时时带在身旁,也不是鲁钝之人,眼下慌慌张张的,竟也让他想出了应对之法。
  霎时,那中年男子大叫一声,急急说道:“四郎君,送柬之人就在屋中!且当日跟随郎君一同出游的护卫均可为小人作证!请四郎君明察!”
  方才他进屋,发现除了郎君外,屋内还倒着一名侍婢,看那胸口沉沉,双眼翻白的模样,想必是活不成了。
  如此,正好来个死无对证!
  想着想着,他不由大声唤了几个名字,那几人,均是此次护送张琅的护卫。
  张琅不似周薇,此次到雍城游历,身旁所带护卫不少,不过谁都不曾料到惯来喜欢**的郎君,竟会在回程途中成了花下魂!
  那几名护卫原本正混在人群中看戏,却不想看见火急缭绕,慌慌张张冲出来的阿昌,那一声声哀嚎叫吼,一句句与侍婢的针锋相对,均让他们傻了眼,凉了心,慌了头脑。
  直至阿昌,也就是那中年男子高声呼唤,张氏的护卫方一个个急匆匆的挤出人群,他们都不是蠢人,心中甚是明白,郎君无故身亡,家主定不会轻易行凶者,更不会绕过随行的一干人等。
  若想活下去,为今之计,便是倚着阿昌的话行事了。
  略略相视一眼,这七、八名护卫便下了决心,上前后还不等阿昌暗示,齐齐张口应道:“小人可为证。”
  阿昌与兰央均是一怔,就是众人目光中飘然俊逸的秦四郎,眸色也轻轻一凝,他顿了一下,唤了卫临上前,“去屋中看看,将人带出来。”
  他口中所说的人,自然是生死不知的琢儿。
  兰央隐下眼中的绝望,用力的咬了咬唇,道:“四郎君,屋内除了张家郎君的尸首,便只有琢儿一人,不过……”她犹豫片刻,咬牙继续道:“不过琢儿为护主,被张家郎君打成重伤,已经去了。”
  艰难的挤出最后一句话,兰央心中后悔不已,张琅死后,为给女郎顶责,她拔出那金簪,趁琢儿不备,已经将其刺死,不想却亲手给了旁人一个突口,亦为自身留下了一个致命的打击。
  果然,阿昌闻言冷冷大笑,“如今死无对证,可非曲直也由不得有你们胡诌!”
  说着他干脆转身,抬起手朝四周连连作揖,高声道:“诸位,方才这姑子曾说,我家郎君乃是那叫琢儿的侍婢护主,不慎误伤致死,而今又言琢儿被我家郎君打成重伤而亡,小人愚钝,倒是想请教诸位郎君,重伤将死的人,可还有杀人之力?”
  这番话句句直指兰央,直指周薇,几乎与明着说出兰央周薇才是真凶并无太大区别了。
  刹时间,四周再度掀起一阵哗然,夹杂着骇怪,鄙夷,讥嘲的目光如潮水汹汹涌来,湮灭了面色青白交加的兰央,也湮灭了藏在秦四郎身后,垂头含胸看不清面容的周薇。
  兰央面如死灰,她缓缓转头看向只露出半片衣角的周薇,心中满是悲凉。
  若女郎未对张琅下杀手,那么一切尚有挽回的余地。
  如今,一切都太迟了,真的太迟了。
  一步错,满盘皆零落啊!
  兰央眼前一阵恍惚,她好似看到了城主府里当差的双亲,家中年幼的弟妹,还有那个在耳旁轻言待她归来便提亲的人……
  秦四郎瞟了面容惨白的兰央一眼,仍是让卫临去了,不过多唤了几个人一同前去,毕竟,无论是张琅还是琢儿,均不好就这么摆在屋内。
  听着耳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兰央再一次深深的望了周薇一眼,突然俯身,向秦四郎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砰”的一声大响,令四周传来的闲言碎语霎时一静——
  兰央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对上秦四郎微惊的目光,满面决然!

☆、第一百一十三章 左右难为困谪仙(下)

    那中年男子见兰央哽住声,心头不由一松,口中却步步紧逼,“怎么?无话可说了罢?”说着眉眼往上一挑,就要请秦四郎主持公道。
  兰央眼底寒芒一闪,若真让这人再开一次口,便是四郎君有心,也维护不了女郎了。
  想着,她冷冷张口截了他的话,道:“既然寻不到柬书,那么送柬之人你总该晓得罢?还有何时所送,你亦不会忘了罢?除此去你与张家郎君外,又有谁亲眼目睹柬书上门?”
  “这……”
  一句又一句的责问接连抛出,这回,轮到那中年男子岔声了。
  见他支吾不言,原本一片寂静的四周不由渐渐升起了一丝声响。
  “噫,不错不错,你且说说送柬之人是谁?”
  “说得也是,将送柬之人请来,一问便知。”
  “看他面色惶惶,莫不是胡诌的罢?”
  ……
  人群中,各种嚷声此起彼伏,当然,他们开口,也并非真心偏帮周薇。
  这些士族子弟,自出生起便高人一等,身后的世家予了他们无尽的荣耀与安逸的生活,整日里无需忧愁庶务,不是浮华交游,便是行风月之事,难得碰上这么一件又惊又悬,又与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周氏女郎有关的事,岂会轻易放过?
  说到底,只是人心底的好事之念作祟罢了。
  不过,正是这些好事之心,给了兰央与周薇一丝喘息的空隙。
  兰央心中飞快的思索对策,而周薇始终拽着秦四郎那截沾染了血迹的长袖,垂首缩在他身后,躲避时不时探来的目光,不知道心思几何。
  感受到身后的颤动,秦四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强忍抽袖离去的**,眸光沉沉的落在那中年男子掺着一丝惶恐的脸上,“你,可有凭证?”
  同是询问,可这声音,比起方才对兰央时,仍要清冷,仍要锐利。
  崔莞微微侧目,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
  看来秦四郎的反应还不算迟缓,已经明白此事再拖下去,对谁都不利。
  只是不知,周、张二氏,他会如何抉择?
  崔莞轻盈的目光在秦四郎,周薇以及那名中年男子身上略转一圈,心中猛地浮起起一道莫名的隐念,只是尚未容她细细思索,那念头又似船底奔流的江河,匆匆逝去。
  她秀眉轻轻一蹙,竭力思寻一番仍不得果,只好就此作罢,再度留心起前方的情形。
  那中年男子被四周传来的话语惊得冷汗涔涔,不过能张琅视为心腹,时时带在身旁,也不是鲁钝之人,眼下慌慌张张的,竟也让他想出了应对之法。
  霎时,那中年男子大叫一声,急急说道:“四郎君,送柬之人就在屋中!且当日跟随郎君一同出游的护卫均可为小人作证!请四郎君明察!”
  方才他进屋,发现除了郎君外,屋内还倒着一名侍婢,看那胸口沉沉,双眼翻白的模样,想必是活不成了。
  如此,正好来个死无对证!
  想着想着,他不由大声唤了几个名字,那几人,均是此次护送张琅的护卫。
  张琅不似周薇,此次到雍城游历,身旁所带护卫不少,不过谁都不曾料到惯来喜欢**的郎君,竟会在回程途中成了花下魂!
  那几名护卫原本正混在人群中看戏,却不想看见火急缭绕,慌慌张张冲出来的阿昌,那一声声哀嚎叫吼,一句句与侍婢的针锋相对,均让他们傻了眼,凉了心,慌了头脑。
  直至阿昌,也就是那中年男子高声呼唤,张氏的护卫方一个个急匆匆的挤出人群,他们都不是蠢人,心中甚是明白,郎君无故身亡,家主定不会轻易行凶者,更不会绕过随行的一干人等。
  若想活下去,为今之计,便是倚着阿昌的话行事了。
  略略相视一眼,这七、八名护卫便下了决心,上前后还不等阿昌暗示,齐齐张口应道:“小人可为证。”
  阿昌与兰央均是一怔,就是众人目光中飘然俊逸的秦四郎,眸色也轻轻一凝,他顿了一下,唤了卫临上前,“去屋中看看,将人带出来。”
  他口中所说的人,自然是生死不知的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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