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回答。
“本来是想叫你一起过来的,可是怎么也叫不醒你。你也别太担心了。医生说烧的是有点高,如果再拖延一下就会变成脑膜炎,不过幸好送来的早。”
“恩。”……
挂下电话,我在床上呆坐了一会,随即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按理说,常人在外面冻了五六个小时会生病很正常。发烧烧到接近脑膜炎,我也确实有些担心。可是……
事情真的是变复杂了呢!我叹了一口气,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滴——滴——……滴!滴!……”一种极其怪异,又说不出得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只有我一个人的房间静寂异常,稍微有一点声响,就能清楚听到。我一边苦苦思索着,一边摸索着起身寻着那声音找去。
“滴——滴——滴——”我的心脏随着那声音一下下跳动,近了!越来越近了!
突然,像是一匹连绵的布被割了一刀,断裂开来一般,那声音嘎然而止。我皱眉凝神,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正站在原地良久沉思着,忽然听到哥哥的声音。
“蓝蓝,不是叫你老实呆在房里吗?怎么自己出来了?”哥哥责备地拉我往回走,“快点去洗脸刷牙,我们去医院。”
“哥……”我为难地侧着头,“我还是不去医院吧。”
“那怎么成?”哥哥断然否决,“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唉……我暗叹了一口气,只好认命地跟着哥哥走。
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微微刺激着鼻膜,我不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这是一种简单到有些单调,却又让人很容易习惯的味道。
哥哥领着我左拐右拐,又是电梯,又是过道,转得我晕头转向,才走进一间幽静的病房。
“他怎么样了?”哥哥问道。
“还是没醒来。”阿姨压低了声音说,“不过烧退得差不多了。蓝蓝也来了?”
我恩了一声,让哥哥扶着我找个地方坐下来。领路的时候哥哥的动作忽然顿了下,片刻后似乎拐了个小小的角度。我心里一动,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习惯性摸索的手已经碰到了一片温热的皮肤。
从触感敏锐的指腹上可以感觉到,那是一张脸,掌心覆盖的是高挺的鼻,手腕下方有湿热的气吐出来。我压下心头烦躁,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哥,没有其他位置吗?”
“没……不……不是。”哥哥的声音立时结巴,“有的。我……我扶你过去。”
我靠坐在软椅上,微闭着眼思索最快拿下风吟的战略。卓清是必须退位的,否则木双双就没有了辅佐幼子掌权的理由。可是,卓清的命该不该留呢?
留下他的命,莫说将来可能会被人利用的后患,就是眼前那些风吟老臣子也不会同意另立新君。若到时来个誓死表忠心,我就要头疼了。以借刀杀人之法除掉他,是最一劳永逸的方法。只是……只是又一条人命啊!我长叹……
“伽蓝。”
我皱了皱眉,是徐冽的声音。他在梦呓吗?哥哥他们都不在吗?
“伽蓝……”
我决定不去理他,虽然嘶哑的声音,期盼的语调让我微微心痛,但也仅只是微微而已了。
“伽蓝,你睡着了吗?”
你才睡着了呢!不过……梦呓的人会问你睡着了吗?
前方传来一阵响动,什么东西?是翻身吗?估计是梦呓结束了。我不去理会它,继续闭着眼思考问题。卓清的三个儿子,都是姬妾所生,必须选一个便于控制的……
周身的气氛忽然变得怪异,粘稠地,暧昧地,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只灼烫的手掌已经抚上了我的脸,从略微冰凉的额头,到鼻尖,到……
“啪——”我一把扣住在我脸上游移的手,睁开眼,“你醒了?”
被我抓住的手似是僵了下,徐冽用沙哑的声音很无奈地说:“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
我嘴角抽了抽,松开手,干笑道:“我刚刚打了下盹,没听见。”
安静了一会。徐冽用很缓慢地语速说:“伽蓝,我生病了。”
“哦……”是人都知道你生病了。否则你现在在哪?
“发……高烧。”他说得更缓慢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伽蓝……”他意犹未尽,显有下文地叫了我一声。
“什么?”
“医生说病人不能走动。”
“……”那你刚刚是用爬的?
“也不能太过劳累。”
我真是……#¥%(@#,咬着牙问:“所……以?”
徐冽清了清嗓子:“所以,我既不能乘飞机回国,在瑞士也没什么地方可以住。就只能寄宿在你家了。当然,我会付住宿费给你。”精神刚好一点,无赖兼唯我独尊的秉性又窜上来了。
我冷笑道:“医院里有床,有被子,还有免费的看护。只要你有钱,爱呆多久呆多久!”
徐冽气都不喘一下利索地回答:“我不喜欢医院里的味道。”
“那就去住酒店!”
“住什么酒店啊!又贵又不干净。”阿姨含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徐先生就住我们家吧!反正有空房间。”
“阿姨。”我尽量用平和的语调说,“可不可以请你征求下另外一个户主的意见?”
“哦……那伽齐,你同意吗?”
“……”阿姨!你到底收了徐冽多少贿赂?!不过哥哥肯定不会同意吧。
哥哥似是为难了好一会,终于恶声恶气地说:“最多住一个月!每天七百美元!”
一个月?!还最多!!哥哥你哪根经搭错了!
“林伽齐。”我用最平常的口气叫着哥哥的名字,“扶我出去!”
不知道脚下站的是个什么地方,有风有墙,大概是开了窗的过道。
“伽蓝,我……”哥哥很心虚很为难地说着支吾的话,“我并没有原谅他,只是……揍了他一顿气就消得差不多了,我只是……”
我叹了口气,接过他都快打结的话:“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想让我和他复婚?”
“没有!”哥哥连忙道,“他当年害得你那么惨,哥知道那些伤害不是三言两语的道歉可以忘记的。而且,这毕竟是你们两的事,哥不会用自己的思想来左右你。”
“那你跟阿姨凑什么热闹?”我微怒,“还同意把他留在我们家?”
哥哥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老实说,我是有些可怜他。从很多细节就看得出来,他是个很高傲,习惯以自我为中心的天之骄子,不会接受别人施舍的同情,宁愿痛死也不会示弱,死要面子说得就是他这种人。”
“可是,一旦站到你面前,他就完全变了。蓝蓝你是没看到他的表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大概就算让他跪下来,他也绝不会犹豫一下。”
跪下来啊……我深吸了一口气,把冰冷的手焐进脖子里取暖,霎时间刺骨的寒意伴随着令人颤栗的温暖传遍全身:“哥,有很多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多的努力也修不回失去的感情。”
“蓝蓝……”哥哥揽过我的肩把我轻轻抱在怀里,“我只听说过,事在人为。哥只是不想你一直这么孤单,这么沉默而已。虽然你现在变得成熟冷静了,哥哥还是宁愿你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却单纯快乐的蓝蓝。”
我偎在哥哥的怀里,无声地笑笑,嘴里有种苦涩的味道。哥,这世间错过了就不能回头的事有很多,并不仅仅是感情而已啊!
伊修大陆。历史的轨迹
万历768年7月18日
伊修大陆盛传金耀国主杨毅与领兵在外的丞相秦洛反目,听到此消息的风吟君臣庆幸不已,以为终于解除了国难。秦洛整顿军队,停留在房陵,谁也猜不出他的意图。
万历768年7月20日
风吟国国主卓清遭刺客刺杀,虽勉强救回一命,却昏迷不醒。闯入皇宫的刺客三死一伤,另外两个逃逸。经过逼问,刺客供出主使之人乃是出云岛国卡穆彼特家族族长之子——索库。
万历768年7月24日
身在房陵,手上仅握十万军队的秦洛,竟违背天地之常理,于此时进攻紫都。
万历768年7月25日
紫都破!这一场被所有史书传为伊修大陆最神秘之役的攻城战,这场没有人知道究竟如何展开如何结束的攻城战,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拉下帷幕。秦洛在众人犹观望着他何去何从的时候,一举占领风吟都城,丝毫不给任何人喘息思考的时间。朝中众臣、皇亲国戚均被囚禁,十几万勤王军队被拒在紫都城外,茫然失措。
万历768年7月30日
秦洛于风吟紫都向天下公布杨毅杀他妻子忌他才能的罪行,并正式宣布与旧主杨毅断绝君臣关系,举旗自立。亲系一脉十万精兵,称为“赤宇军”,属下均唤秦洛为“公子”。
万历768年8月1日
秦洛表示只需风吟愿在将来替他向杨毅讨回公道,且立木双双为后,他便愿意放弃如今战果,归顺卓家王朝。风吟君臣尽皆喜出望外,纷纷表示欢迎,誓言必向杨毅杨潜讨回笔笔血债。至于木双双本就是太子妃的唯一人选,虽国中盛传她与秦洛有私情,但如此一来反能更好得解释秦洛痴心为苦恋之人筹谋的惊世之举。更何况就算木双双不够牢靠,木家在朝中势力却极稳固,几代均忠君报国,立她为后,本就是顺理成章之事。
万历768年8月10日
秦洛正式率十万亲兵归降风吟,公告天下。当然谁也不敢将凭一人十万亲兵之力攫获整个风吟国的少年丞相当作降兵对待。风吟是整个伊修大陆中最笃信女神的国家。对于本就极喜欢秦洛的风吟百姓来说,这个消息几乎让他们欣喜若狂。而风吟朝臣面对他自是战战兢兢,将近两年战争的余威,谁都不能保证,一旦起念,翻手为云的秦洛是否能在转瞬间灭了整个国家。如果可以,无论是谁,都绝不会愿意与秦洛这样可怕的人为敌。
万历768年8月15日
风吟国主卓清仍昏迷不醒,经太医会诊,很可能永远不会再醒来。不得已,朝中众臣商议过后扶年仅六岁的卓清长子卓凌(字勤念)登位,尊原皇后木双双为圣锦太后,与国丈木成英,大将军童智及新登上丞相之位的秦洛共同辅幼子登基,掌控风吟大权。
这个时候,没有人会知道,风吟仍叫风吟,风吟却也永远不再是原来的风吟。他将以仅十万的“赤宇军”为核心,在被他们尊称为“公子”的少年带领下,席卷整个伊修大陆,成就不世霸业。
那些讲述我的历史,只是讲述,却与我无关。究竟何谓对?何谓错?何谓正?何谓邪?从我决定遵从子默的愿望,赤非的野心,踏上这条路开始,便再也不可能弄清楚了。
潇潇红尘,只叹铁马金戈入梦来,壮怀激烈。
千帆过尽,只怨一将功成万古枯,空悲切。
小佚
2008。2。29 21:41
第15章寄宿完。
下次更新:3月2日,周日。
今天九点才回到家,贴晚了。最近又转了个BT部门,那个华为组不是人待的,杭州IT界有两句很经典的话:一是珍爱生命,远离华为;二是华为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上礼拜就有个人跳楼自杀了。而我居然进了华为的外包项目。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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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强吻
第16章 强吻
我缓缓睁开眼,漆黑一片,是晚上吗?轻轻揉了揉额头,正待起身,一双手立时扶住了我。
“亦寒?”我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地闭了闭眼,“什么时辰了?”
“……”
见他没回答我又道:“怎么不点灯呢?出云岛国那有消息来了吗?德比可愿再和风吟结盟?”
“伽蓝……”一道极为熟悉的男声响在耳畔,“你在说些什么?”
我浑身一颤:“徐冽?!”伸出手摸了摸扶在我身上的手,是温热的。真的是徐冽!亦寒的手常年清冷,而飞飞的手却要柔滑的多。
原来昨晚没有月光吗?我叹了口气问:“现在是几点?外头什么天气?”
徐冽沉默了良久,不知在思索什么,但还是答道:“早晨六点,天还很黑,外面……风雪交加。”
风雪交加?也就是说,有好几天我都不能再到古代了。我转了转头,感觉温热的气息吐在我脸上,忽然皱眉道:“既然天还没亮,你进我房间做什么?”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我其实不喜欢冬季。天生畏寒的体质,气候干燥就会发痒的喉咙,还有一吹风就会异常红肿的嘴唇,所以以前都不喜欢冬季。
我坐在窗前,屋里燃着暖炉,右后侧食堂中传出沁人心脾的食物香,屋外风很大,隔着窗户都能听到呜呜的声音,又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啊!
感觉到身边没什么人存在,于是我偷偷将窗户打开一点缝隙,冷风立时灌了进来。我一抖就关上了,包围身体的温暖让我安心,可是没多久又开始怀念冷风扑面的感觉。看不见冬季的我,现在格外渴望接触风雪来描绘冬日的色彩。
窗的缝隙开得很小,我偷偷伸出一只手去,风刮着皮肤,雪落在掌心,有种冰冷的刺痛,却也有种敏锐的清醒。我缓缓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听得出那是谁,落地较轻,却沉稳有力,带着从小畜养起来的骄傲自信和高贵之气。在这个世界,他也确实有骄傲的本钱。年少有为,家缠万贯,英俊潇洒。然而,也就是这样的本钱,让他要面对比旁人更多的诱惑和选择,也更容易失去真正宝贵的东西。该怎么说呢?上帝终究是公平的,只是公平地有些冷血罢了。
温热的手掌握上我的手腕将我从寒风的洗礼中拉回来,声音已没有了病时的沙哑,但音域又阔了很多,光是听就让人觉得很性感。印象中的徐冽,确实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男子。
当然不是柳岑枫那样的绝美,也不是韩绝那样的清俊,他是属于英俊的类型,身体有着阳刚的气息和修长的线条,容易让人想入非非。微微内陷的眼窝使整个人显得稍稍忧郁,看着你时,即便他没有什么意思,你也能在他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影子。所以就算表面上冷淡,却也会让人有他对你是与众不同的错觉。
如果非得找句话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