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换,为什麽要换?”多好的差事,薪水比以前多,大小也算一个技术顾问,
听起来多神气,神气得让我放弃了篡何思言的位置。除了累一些,这可是个大大
的美差啊。
“张秋…”
“恩?”
他不再开口,背著我慢慢走著。我伸手抓住一根柳枝使坏地戳他的脖子,他报
复,大手一挥使前面的柳枝全部荡起打在我脸上,不疼但痒痒的。
我扯断一个细枝条,勒住他的脖子,喝道:“受死吧!”
他一点也不入戏,懒洋洋地说:“女侠饶命。”
※走完了柳树街道我们进了公园,坐在回廊里看玩旋木的小朋友,我腿上也枕
著一个,丁晓小朋友。他仍然和出门时一样愁眉苦脸,平时他要麽是一张臭屁的
扑克脸、要麽就是意气风发自傲自负的欠揍样。现在著样子,让人很心疼。
“丁晓起来坐好。”在家这样也就算了,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下,对面还有那麽
多小朋友。
“张秋…我是不是很没用?”
“啊?”怎麽也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话,我一时哑口无言。他偏开头,我连忙
抱住转回来,低下头对著他的额头碰了一下,就像小时候老爸鼓励我做的一样。
“老公。”听我这一叫,他震了一下。结婚到现在我这麽叫他的次数不超过五
次。“你怎麽会没用,租房、买车都是你一手办的,我也是你养活的对不对?”
他歪了歪嘴角,没好气地说:“这些谁做不到?”
‘谁’指的是每一个为人丈夫的人,那也算有用啊。难道是因为我很好养活,
体现不出他的‘有用’?
“你怎麽会没用嘛。你想想,那些草编饰品确实很受韩国那边青睐,那就证明
你的眼光没有错。只不过他们监督生产的人不负责,所以才被退货,这不是你的
错。”草编帽子、提包是小镇的十来家编织户赶著生产的,会手艺的人不多人手
不够他们也就偷省了工序,全部出现了质量问题。
“还有股票,是你那个朋友太贪心了,更不是你的错。”具体我不清楚,只知
道他与人合作炒股,那支股票势头很好一直攀升,当他预料到股价要回跌时要那
人把股票抛售,可那人说再等等还能多赚一些,结果当天下午股价直线跌落,两
天以後血本无归。
我用崇拜的眼神看著他,非常认真地说:“相信我,老公,二十岁能做到你这
样的绝对没有第二个。”老公,老公,我多叫几次就不相信你不晕呼。
果然,他微微红了脸,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总算是笑了,这几天一直是闷闷不乐,饭吃不好睡觉也不安稳。结婚一年多我
全看在眼里,他越来越著急,著急想做一个称职的丈夫,养家糊口,天知道他早
能糊住我的口。能赚钱并不就是称职的丈夫,他到底明不明白这个道理。话说回
来,很早以前他就认为自立自主就是花自己的钱,这小财主的观念恐怕是暂时改
不过来。
“你还是学生,做这些应该等毕业以後。再说了,我也能养你…啊!”额头被
重重敲了。
他撑起身,眯起眼盯住我说:“谁养谁?”
“你养我,是你养我…”这是什麽样的人啊,超越年龄的精明,同样也是超越
年龄的幼稚。
“你下星期是不是又要到W 市那边出差?”
“恩。”
“去多久?”他问。
“这次时间有点儿长,二十天左右。”
“那麽久…”他抱著拳头,把指节捏得响亮,“我也没什麽课,可以和你一起
…”
“你在那边有事?”
“没事就不能回去?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他叹了口气,斜坐靠著栏杆,长腿
直直地伸著。
“这和我愿意不愿意没关系吧,前几次你也没想要跟著我,所以我以为你有事
情要办。”
他呼呼吹了两下额发,嘴巴咕隆了一句,说的很快可我还是听见了。
丁辰让我别老缠著你…
“那我多就定一张机票喽?”
丁晓还和从前一样,却也不一样。不管怎麽变,丁晓他就是丁晓。
有人说,婚姻保鲜期是一年,过後就是细水长流平平淡淡。我们之间从开始也
是平淡,所以应该没有‘保鲜期’一说,大概都是这样细水长流。
※“步也散完了,该回去了。”
我站起来跺了跺有些麻痹的腿,抬眼看见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男人秃头大肚腩,
女人越看越眼熟。
“张秋!”我还没开口女人已经叫出口。
“你是…马黎?”马黎,高中时代的妖豔班花,头号班花。
“你真是一点没变啊。”
“你也是。”其实变丑了。
“这位是?”早就盯上丁晓的女人迫不及待地问。
我拉过丁晓,笑著说:“这是我先生。”
“他是丁晓?!”女人惊叫。
她怎麽知道?!
“他就是丁辰的弟弟?”
这也知道?
“是…是啊…”我是不是该摇头啊。
“张秋你真厉害,钓了这麽大的一个金龟,以後要多担待啊。听说他们家的家
产上千万,难怪你高中和丁辰那麽要好,不过年龄相差那麽大不好吧,是十岁吗,
那他今年还不到二十?”
马黎尖酸刻薄的声音几乎刺破了我的耳膜。这种情景结婚前我就想过,可直到
今天才真正遇上,奇怪之前怎麽一次都没有,好运到头了。
&19羞辱
我没有想到三天以後竟是我的噩梦。
“张秋你真厉害,钓了这麽大的一个金龟,以後要多担待啊。听说他们家的家
产上千万,难怪你高中和丁辰那麽要好,不过年龄相差那麽大不好吧,是十岁吗,
那他今年还不到二十?”
我盯著马黎的开开合合的嘴,实在佩服,这种尖酸刻薄的话不是应该在人背後
说的吗?当著我的面,是觉得我好欺负麽?我不好欺负,如果是其他的我会毫不
客气地顶回去,可是,她说的这些话就像掐住了我的‘七寸’,我一动也不能动,
喉咙噎著说不了话。
咽了口唾沫刚要开口,丁晓挺身上前以护卫的姿态挡在我面前。我看见女人面
露害怕,後退一步和她身边的中年男人挨著。丁晓硬起生气,用又冷又慢的声音
说:“不到二十我又怎麽和她结婚。马小姐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我家有千万家
产。”
“是吗…那…那是我记错了。我们…还有事,张秋下回再和你聊,两位再见。”
马黎结结巴巴地说完,挽起中年男人的手就要走开。
我在背後,看不到此刻丁晓的表情,不过能想象有多可怕,曾经几次领教过被
这小子吓得半死。
“再见,马小姐,马叔叔。”丁晓很有礼貌地道别。
“马叔叔?”女人停下了脚步惊叫。
丁晓转头问我,“她不姓马?”
我呆呆地点头。马黎气得鼓大鼻翼,拉著身边的男人快步离开。两个人走远了
我还一直盯著他们背影,脑袋里其实什麽也没想,只是想找些东西盯著。
“张秋…”
“啊?什麽?”我转回头看著他,他眼里那是,心疼。“我没事,谁管她说什
…呀!”我被拉进他怀里,轻抚著我的背。
“对不起,再没有下一次,这是个意外,对不起。”
“丁晓?”他为什麽要道歉,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的样子让他担心了?
“回家,散步散得我肚子又饿了,我们去买‘SWEET ’的蛋糕吃。”我露出笑脸,
做出对刚才的事很不在意的样子。看他还是那张脸,我推开他转到他身後跳起吊
住他的脖子,“快,快,这个时候麦皮面包刚出炉。”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伸手把我揽上背,“不是说吃蛋糕吗?”
“都想吃。”对,这是个意外,毕竟这麽久以来也只有今天这一次。不要放在
心上,以後也不会再发生这种事,马黎那个讨厌的女人我也再不会见到。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去想过,即使身边不出现马黎这样的人,也会不可避免
地有人说些闲言碎语。可是,一次也没有,那些不堪的话我一次也没有听到。
※几天後我和丁晓一起回到了W 市,一个星期後我的工作进行了一半,这时丁
晓的同学打来电话通知他教授有重要的考试让他回去。臭小子满不在乎地说不参
加,丁妈妈和我一起狠批了他一顿,他才答应三天後飞回F 大。
“看见了没小秋,这小子不狠狠地骂是不行的。”丁妈妈手拿吸尘器示威一般
站在儿子面前。
我笑著回她,“是啊,有的人就是欠骂。”这叫什麽,婆媳同心齐力断‘丁’,
呵呵。
十八岁我第一次来到丁家,打那以後丁妈妈就待我像亲闺女。我想正是这样,
我拐了丁晓结婚她应该更加不能接受。最初的一段时间她也确实对我有过冷脸,
但很快又变回以往可亲的丁妈妈,直到现在已完全接受了我这个意外的媳妇。我
知道是丁晓,可我不知道他做了什麽让丁妈妈心甘情愿地接受我,是心甘情愿,
不是因为曾经受不孝子‘离家出走’的威胁。
吃过晚饭,我到厨房洗碗,丁辰打来了的电话。
“高中同学会?!”我一把扯掉围裙大喊出声,正在看电视的一家子偏头看著
我。“你说高中同学会?必须参加?三天以後星期六?”
“是啊,那天你不是正好有假,我特意让他们定在那天,不用太谢我。”丁大
小姐得意洋洋地说。
谁会谢你,多事的女人!“规定必须带家属?”我小心地问。
“当然,同学会哪能不带家属。”
“谁说同学会就非得带家属!”
“你嚷嚷什麽,怕丁晓去丢你的脸是不是?丁晓要回学校,想去也去不了。”
“也是。”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张秋,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哪天准要把丁晓给气死。”丁辰愤愤地说。
“他不会生气吧?同学会没什麽大不了的,再说他是去不了,不是我不让…”
“行了,我挂了,懒得和你说。”
挂上电话回头看的时候,丁晓拿著遥控在换台,没有注意我这边。放下心来,
他不在意就好。
※我没有想到三天以後竟是我的噩梦。
同学会在一家大酒店,主办的人是高中时候绰号‘大款’的一个男生,看来如
今银子仍然不少。丁辰远在另一个城市出差,定了机票飞回来说是能赶上让我在
家等她,可时间到了她又说飞机晚点让我先去。我盛装後和丁晓一起出门,他去
机场,我到酒店。
打车到了酒店,刚进酒会厅就有人叫我名字,所有人马上停下谈话,目光齐刷
刷地看向门口,盯住我。高中时候青春花季的我也没多大的吸引力,没理由到现
在人老珠黄了反倒魅力大增。我低头检查著自己的衣服,没有衣衫不整,这套蓝
色长裙也大方得体啊。
就在我被盯得想钻地洞时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小秋你到了啊。”是马
黎!叫我小秋,我和她有那麽熟吗?
“来晚了对不起,大家好。”我故作轻松地打招呼,尽量堆起最友好的笑容。
“哟,就你一个人?不是说好带上家属的吗?”马黎走近我,朝我身後张望著。
“他实在有事来不了,对不起。”我再次道歉。环看四周,全是熟悉又陌生的
脸,从学生时代到现在好多年了,我还是不喜欢这样的交际场合。我宁愿在家、
在公司让电脑辐射我的老脸,也不想对著这些人笑僵了脸。
“有事啊。”马黎遗憾地摇著头,转身对一帮女同学说:“可惜,看不到了,
我可没骗你们哟,丁辰的弟弟真的很帅,比那些明星还帅上好几倍哪。”
丁辰的弟弟?这女人想干什麽!
“到不了是因为在学校的关系吗?”马黎又问。
她身边的一个女同学随即拉了拉他,“喂。”然後抬起头笑脸面对我,“张秋
渴了吗,我去给你拿杯东西喝。”
“谢谢…”
我沈著气走到众人中间,准备找个位置坐下。马黎突然上前来抓著我的手,不
容分说地将拉到女人堆里,笑著大声说:“我问过夕夕,她也说我们念高二的时
候丁辰确实说过有一个念小学的弟弟,就叫丁晓。这麽说来,小秋我没记错,丁
晓可能还没到二十对吗?”
女人们全都扬著脸看著我,各有表情,可在我看来都是嘲笑和鄙视。马黎,我
忘了,这是一个多狠的女人。刚进入高中时,为了和丁辰争头号班花的位置,她
甚至想找人对丁辰…那时她不过还是个刚刚初中毕业的小女孩。
可我哪里惹了她,如果是因为那时候她喜欢刘星的事也不该啊!别说事情过了
这麽多年,说起来当初我根本没和她争,她和刘星亲近的时候我离的远远的,是
刘星看不上她,关我什麽事。难道是在U 市丁晓羞辱了她的报复?
我任她抓著手,艰难地扯开嘴,“怎麽会,不到二十又怎麽结婚…”
那个女同学为我端来果汁,我趁机甩开马黎的手接过杯。马黎走到女人中间坐
下,拿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著,又说:“他念的是F 大吧?真有本事,听说那个
学校很难考上。”
“还好。”
十几个女人和他们的丈夫静静坐著,眼看著我和马黎。另一边的男人和他们的
老婆也不时向这边张望。是幸灾乐祸,还是在看笑话?真是的,我不过是嫁了一
个比我小九岁的老公,又不是嫁了外星人…
丁晓…
“还在念书,也就是说他比我们,比张秋小好几岁,是吗…”有人怯怯地问,
我抬眼看去,是从前和我说得上话的女生。
我点头,“是小几岁…”我已经不介意别人知道老公比我年纪小,就算被他们
知道丁晓年龄我也不介意,真的,只要他们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今天开的是同
学会,不是我的批斗大会…
丁晓,丁晓…
“听说他念小学时你们就认识了?”另一个人问。听得出来,她口气里的‘认
识’不是单纯的认识。
“恩。”我点头。
马黎扔掉烟头,大声地说:“看吧,我都说小秋不介意让大家知道的,有什麽
你们尽管问,也好让我们学习学习这钓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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