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后面的轿子应该就是丛意儿的,今早她就是坐的这顶,前面的好像是丛夫人的,她们是不是又是去皇宫的?”
这醉花楼的望天阁是京城中最高之处,除了皇宫,这儿的楼阁建得最高,可远观四周景色,自然看得见楼阁前那条宽敞的大道上的种种,而且,丛王府的地位也使他们的轿子与别家不同,更显奢华些,更引人注目些。
“皇叔,”司马溶眉头一皱,轻声说,“侄儿真要皇叔帮侄儿这个忙,若是她们去了宫里,到了皇后那儿,只怕又生出事来,您也晓得,如今我父王最是疼爱新立的皇后,丛意儿是皇后的侄女,哭哭闹闹的,侄儿定是不得安宁——”
“本王最不喜欢弄权朝廷的人,借此戏弄一下丛王府的人也是有趣,好吧,就让丛意儿到醉花楼小住几日。”司马逸轩微笑着说,抬了抬手中的酒杯,对弹琴的女子说,“蝶润,去请丛意儿来,也可以让杏儿歇上几日。”
弹琴的女子轻轻一笑,娇嗔的说:“你们叔侄二人真是会为难人,这光天华日的,蝶润到要如何请她来。”
“我知蝶润姑娘轻功无人可比,就算是闹市又如何,怎么能够难得住蝶润姑娘?”司马溶微微一笑,说,“对蝶润姑娘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
蝶润轻轻一笑,说:“好吧,看在轩王爷的份上,就帮你一次。”
“谢谢蝶润姑娘。”司马溶微笑着说。
身影一闪,蝶润已经不在司马溶视线中,司马溶轻轻一笑,说:“皇叔,您真是幸运,能得此红颜知己相伴,比起勋皇叔可是要幸福多了,虽然勋皇叔有娇妻美妾相伴,哪里比得上你自由自在。“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不过一杯酒的功夫,蝶润微笑着站在司马逸轩的身旁,衣衫未乱,面容未倦,柔和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轻声说:“光天华日之下劫了丛王府的四小姐,这可是要杀头的罪名,轩王爷,您可要替蝶润担着。”
司马逸轩轻轻一笑,手中酒杯一抬,蝶润就着他手中的酒杯喝下杯中酒,娇娇一笑,身子轻轻歪进司马逸轩的怀中,眼神妩媚。
司马溶见状,知趣的一笑,说:“既然皇叔已经帮了侄儿,侄儿就不打扰皇叔了,美人如玉,美酒醉人,侄儿祝皇叔日日如此。”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揽着怀中的蝶润,完全不理会站在那儿的其他人。
司马溶知晓司马逸轩的脾气,生性不按常理出牌,所以,带着李山刘河二人离开了醉花楼。
“主子,那个蝶润的轻功真是好,奴才们只怕是脱了鞋也追不上,竟然可以在光天化日下带走丛意儿,只怕是现在丛夫人也不晓得丛意儿已经不在轿上了,奴才们虽然是仔细瞧着的,竟然也没看出来蝶润姑娘是如何带走丛意儿的。”李山一脸佩服的表情,说,“不过是一介青楼弱质女子,竟然会有如此好的轻功,既然有如此好的轻功,为何要存身青楼?”
“她的轻功不算好,在你们眼中是好,可与皇叔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她是皇叔教出来的,得了皇叔武艺的一招半式,你们见了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司马溶冷冷的说,“大兴王朝,哪个人可以胜得过皇叔的武艺,若不是皇叔痴迷于武艺,说不定,现在的大兴王朝的皇上还轮不到我父王!”
李山和刘河对望一眼,没有再说话。
第10章
司马溶回头望着醉花楼,突然有些莫名的担心。例来娇纵任性惯了的丛意儿,能否在这样一个复杂混乱的环境里生存下去?纵然有皇叔在里面,可以避免丛意儿为他人所染指,但,做惯了小姐的丛意儿,是否能够做得了奴才们才做的事情?想到那清亮的眼神,司马溶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份?!
“主子,您在想什么?”李山看到司马溶出神的看着醉花楼,小心的问,“是不是担心丛意儿在里面受苦?”
司马溶看了看李山,淡淡的笑了笑,似乎是不经意的说:“她毕竟是丛王府的千金,不论是何等人物,名字岂是你们可以随意称呼的,下次记得不要连名带姓的称呼,免得被人说我手下的人没个规矩。”
李山立刻点头,脸上有些诚惶诚恐。
司马溶再回头看了看醉花楼,冷冷的笑了笑,不过是一个蠢笨的丫头,他何必挂念,况且,如果说他司马溶娶丛意儿有一定的目的,难道就可以说明丛意儿是无辜的吗?丛王府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而此时的苏莲蓉真是觉得自己倒霉的很,坐在轿里好好的,正想着见了所谓的姑姑要如何解释为什么要和二太子发生冲突,突然间就觉得自己跟腾云驾雾般,莫名其妙掉进了一个黑黑的房间里,四周围什么人也没有,就是一件黑黑的房间,床板也是硬硬的,透着一股子潮湿之气,浑身僵硬也动弹不得,其实她只是觉得好像被什么人点了一下,然后腾云驾雾般的到了这儿,任何人都没有发现她的消失,甚至包括抬轿的人,真是邪门啦!
她只嗅到一股香气,脂粉的香气。
坐了许久都没有人出现,苏莲蓉开始的时候真是觉得害怕,吓得整个人心扑通乱跳,但整个人动弹不得,就算想要逃也逃不掉。后来突然想,她其实并不是丛意儿,现在她只是寄存在丛意儿的身上,不论出了什么事其实都与她苏莲蓉无关,都是丛意儿的,她有什么好怕的,最多是死,而对她来说,死却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让她回到现代,回到她熟悉的环境里去,可以过她自己原本的生活。这样想着,竟然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起来!起来,起来干活了,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呀,竟然还能悠闲的睡觉,真是找死!”有个粗粗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透着股子让人生厌的蛮横。
苏莲蓉吓了一跳,立刻清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房间里点起了蜡烛,火苗闪啊闪的,让整个房间变得有些恐怖。她刚刚进来的时候,这儿也是黑的,是因为门窗紧闭的缘故,这会子觉得房间黑,是因为确实是到了晚上。听得见外面有喧哗之声。
“这儿是哪里?”苏莲蓉轻声问,强自保持镇定。
“醉花楼。”粗壮的汉子粗声粗气的说,“你是新来的吧,蝶润姑娘说杏儿姑娘不舒服要歇息两天,正好你顶上,你真是够幸运的,来了就可以伺候蝶润姑娘,不必干粗重的活,真不知你是哪辈子修来了福气。”
福气?!苏莲蓉苦笑一下,心说:若说福气,到还是做丛意儿好一些。醉花楼?!天哪,这儿真是大兴王朝,真是有趣,堂堂一个大兴王朝,竟然从开始到现在都有醉花楼,呵呵,想来真是好玩。
“笑什么笑,快去干活。”来人恼怒的说,“蝶润姑娘还等着呢。”
苏莲蓉犹豫了一下,蝶润姑娘?蝶润姑娘是谁呀?是这儿的头牌吗?就像月娇一样?或者像后来的雅丽?她在哪儿呢?
“快点走!”来人不耐烦的说,“狗奴才,竟然敢拖延时间,找死是不是?!”说着,一巴掌打了过来。
古代的人是不是特别喜欢打人呀。苏莲蓉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唇角流血,脑袋嗡嗡做响。这是她到了古代第二次挨打,一天内挨了两巴掌,真是够可以的。苏莲蓉心里这个火呀,心说:古代的人真是野蛮,除了打人巴掌,就是莫名其妙的冲人发火,反正我也不是想活,找死又怎么着。
想着,顺手抄起桌上的放蜡烛的烛台毫不犹豫的砸了过去,她用得劲还真是不小,一则是生气,二则是一股子火往外窜,完全没有顾及手的轻重,偏偏对方根本没有想到苏莲蓉瘦瘦弱弱的模样会还手,全不提防,被砸了个正着,额角流出血来。
苏莲蓉到被自己吓了一跳,愣了愣,嘴中不肯服软的说:“你敢打我!还骂我奴才!你才是找死呢!你自个在这儿寻思吧,我要去伺候什么蝶润姑娘啦!”就完,快步出了房,赶在对方反应过来还手之间跑了出来。
外面亮如白昼,莺声燕语,甜腻的声音让人听得心里痒痒。这就是青楼,苏莲蓉有些好奇的四处观望,真是有趣,这原本只是电视上才可以看到的,这儿的姑娘还真是多,个个还真是漂亮,打扮的招人眼目,眉目间脉脉含情,难怪男人们都喜欢跑到这儿来。苏莲蓉对自己笑了笑,心想,就连大兴王朝的皇家子弟也不能例外,真是有趣。
“姑娘,来,陪爷喝杯酒。”有人轻佻的声音吓了苏莲蓉一跳。
苏莲蓉回头看到一个脸上有些醉意的男子,正摇摇晃晃的向她走过来,她吓了一跳,立刻抓住一个刚好经过的女子,颤声问:“麻烦问一下,蝶润姑娘在哪儿?我是来伺候她的,她,她在哪儿?”
被她拦住的女子愣了一下,瞧了瞧她,笑了笑,说:“难怪曹公子看见我不理我,原来这儿还有一位如此眉清目秀的丫头,是蝶润姑娘新选的奴婢吗?她还真是有眼光,真真是一位招人爱恋的丫头。好啦,不要怕了,曹公子,她可不是我们醉花楼的姑娘,她是蝶润姑娘新挑的丫头,你可别吓着她,从这儿往南走,穿过一个月亮门,到了最高的一处楼阁前你停下来,那儿就是蝶润姑娘的住所,她可是我们醉花楼的头牌,但也是轩王爷的女人,你小心些伺候,今晚,轩王爷就住在这儿。若是伺候的好了,说不定——“那女子突然捂住嘴笑了笑,其意颇深,但却没有说下去。
苏莲蓉愣了一下,轩王爷?轩王爷是什么人?
离开那名女子,苏莲蓉顺着那女子指出的方向,走到了最高的一处楼阁前,因为害怕,加上路不熟,苏莲蓉根本没看周围的景色,只顾着匆匆的赶到楼阁前,隐约听到有好听的琴声传来。拾阶而上,听到脚步的回声响在耳畔。
第11章
琴声真是悦耳,苏莲蓉听着,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顺着声音的来源她走到了楼阁的最上层,这儿远离了前面的喧哗声,风也凉了许多,有茶香琴声,似乎不那么真实。
“什么人?”有个柔美的声音轻轻的问。
苏莲蓉顿了一下,原来声音也可以勾魂呀,如此柔美的声音听来,真是一种享受。她想了一下,有些犹豫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早上还是丛意儿,此时,好像没什么名姓,刚刚有人说我是来伺候蝶润姑娘的,若是此时回答,应该是个奴婢吧?”
突然有人轻轻笑了一下,声音听来很有磁性,但很陌生。
“你是丛意儿?”那个声音的主人抬起头来,看着一脸茫然的苏莲蓉,声音听起来有些严厉,不再那般的柔美,“真是会开玩笑,丛意儿是什么人?她是丛王府的四小姐,是丛王府的千金,是二太子未来的妻子,岂是你可以假冒的!”
苏莲蓉叹了口气,突然一抬头,看到了亭台外面的夜空,忍不住惊呼到:“好美的星星!”
现代,天空几乎看不到星星,就算可以看到,也是小到不真实,而且蒙了灰尘般,不让人惊喜,此时突然看到古代夜晚的星星,真真是吓了一大跳,那么大,那么明亮,那么近,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及到,她真想伸手去碰触一下,看是不是可以摘下一颗星星来。
有一声轻轻的笑声传来,苏莲蓉愣了一下,顺声望去,才看到,桌旁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一个素服的男子,正安静的看着她,手中的酒杯轻轻把玩,说不出的悠闲。苏莲蓉同样安静的看着他,他是谁?看起来气质相当好,难道他就是刚刚那个女子说得轩王爷?
“你真是大胆,竟然敢这样盯着轩王爷看,真的是活够了。”蝶润提高些声音,柔美的声音中添了几分斥责。
苏莲蓉吓了一跳,愕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下意识的说:“他真可以取我性命吗?”
“当然。”蝶润淡淡一笑,为司马逸轩的酒杯中倒了些酒,语气有些漠然的说,“他取你性命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那是最好。”苏莲蓉高兴的说,“那就麻烦轩王爷现在送我去西天,如何?不过,能不能够让我死得舒服些,闭上眼睛就可以死掉?”
蝶润目瞪口呆的看着苏莲蓉,心中思忖:这丫头不会是脑筋有毛病吧,竟然让人送她去西天?!真是够可以的,难怪二太子头疼,谁要是碰上这么一个难缠的丫头,都会觉得头疼的,更何况是一直高高在上的二太子,遇到这样一个不讲道理,不按常规出牌的千金小姐,觉得头疼也是正常的。
司马逸轩淡淡一笑,轻声说:“如此良辰美景,却说些如此煞风景的话,难怪司马溶不喜欢你。本王为何要杀你,一个小小丛意儿,竟然敢吩咐本王,真是够胆大的,你要本王杀你,本王却偏偏不杀你,而且要让你活得好好的。”
苏莲蓉看着面前的素服男子,穿了件素白的锦服,虽然是极简单的白色,却穿出了说不出的高贵味道和潇洒气质,剑眉星目,唇畔含笑,说不出的怦然心动的神韵。他真以为他是神呀,可以左右她的生死?这样一想,苏莲蓉回头看了一下,这儿很高,放在现代,也足可以摔死人啦,他不是说他‘本王却偏偏不杀你,而且要让你活得好好的。’的吗,好,我就偏偏死给你看。说着,苏莲蓉纵身向楼下跳去。
蝶润觉得一声惊呼从自己的嗓子眼里冒了出来,她的一声尖叫声音未落,司马逸轩已经到了楼阁边上,只看到‘丛意儿’瘦弱的身影从楼阁之上如同被风刮着一般飘落向下,司马逸轩的身影几乎是如影相随,却隐约听到一声略带几分得意的笑声,听起来很是清脆悦耳。
司马逸轩不知何时返回到了楼阁之上,手中的酒杯依然握着,送到唇畔,一饮而下,脸上却带着隐约的笑意。
蝶润讶然的看着司马逸轩,她并没有看到‘丛意儿’,司马逸轩从来没有失过手,怎么可能让‘丛意儿’真的坠落到楼阁之下呢?
她赶到司马逸轩身边,却突然发现,‘丛意儿’正有些傻兮兮的笑着,坐在楼阁外边缘处,才想起,在楼阁外有一处足可以让一人行走的台子,如果‘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