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澈点了点头,淡淡的说:“这些事情暂时要瞒着祖父,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会心急生出不适来,好在这几日他闭关,消息通报不进去。你们要仔细些,丛姑娘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儿,只怕她会很快回到皇宫来,绝对不会放过皇叔的事情,正如皇叔所说,这丛姑娘是天下最精灵可爱最让他放不下的女子,她的安全你们不可以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尤其是父王,若是她回来,父王一定不会放过她,她在明,父王在暗,只怕是凶多吉少,一定要留意!”
那奴才点了点头,虽然远远有些宫里的人儿走过,也有些无意的看过来,或者看到大太子司马澈会恭敬的施礼,但是,任何人看来,只是看到司马澈一脸平静的吩咐着自己的奴才,那跟在身后的奴才一脸恭敬的听从着司马澈的吩咐,不过是一对并不张扬的主仆。这是宫里大家都知道的,司马澈一向是个平和稳重的人,从不招惹是非,也不太有什么架子,但是也不太容易亲近,一直是沉默而淡然的太子。
无心大师从房里走出来,看到丛意儿站在院中,一片黄绿中她的一身素衣非常惹眼,好象开着一朵素洁的花。她看得出,丛意儿不是一个喜欢打扮的女子,这几日住在这儿,平常就是一头青丝垂在肩后,或者随意一束挽在头上插一玉簪,一张脸也是素素净净的,看着极是舒服。这几日,大约有三四的光阴,她的话也不多,平常总是安静的坐在院落中,盯着看一朵花慢慢的枯萎,看得专心的让观者心疼,仿佛是一尊雕像,甚至感觉不到呼吸的存在。她很少落泪,眼睛却深如海,看得人心酸,比落泪更让观者觉得无助,觉得难过。
“丫头,外面冷,还是屋里坐会吧。”无心大师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你呀,这样也总不是个办法,再伤心,也换不回司马逸轩的生命,何必如此作践自己,还是想开些好,跟婆婆学学,你看婆婆就是无心的人,所以不难过。”
丛意儿转回头来,几日下来,她清瘦了许多,眼睛愈发显得大而清澈,仿佛一汪深泉,“意儿知道婆婆的好意,只是,意儿放不下离去的人,总是想着想着就忘了时间,其实这院落中极是有趣,一朵花可以静静的凋谢,一片树叶可以在风中起舞许久,真是很美丽。意儿知道再难过也换不回逸轩,但是,难过已经意儿唯一可以为逸轩做的事情,婆婆还是由着意儿吧。”
无心大师叹着气,在丛意儿对面坐下,轻声问:“那司马逸轩在我印象中好象并不是一个多情多意的家伙,平常总是淡淡的,而且聪明的近乎不是平常人,连他师父都说,那小子简直就不是个人,有时候他冷静的都让他师父觉得可怕,当然这个可怕不是个坏词,反而是他师父口中的褒义词。这样一个家伙,如何让你动了心,难道他学会温情脉脉?还是学会的甜言蜜语?”
丛意儿有些失笑,很奇怪,她此时竟然还笑得出,但是这笑反而让无心大师心中一颤,这笑容后面是深到不可以化开的忧伤,是一种生命的遗憾,是再也无法回头的无可奈何。“此时想一想,逸轩他到真是聪明的紧,什么事情可以逃得过他的心思,但是,智者千虑却毁于一失,他竟然还是疏忽了,所以害得自己失了性命,所以说,他究竟还是凡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人,有时候真是要相信命的,或许这一生,他不肯再爱,不肯再让自己面对犹豫徘徊,不愿意再痴情相许。那一生的司马希晨和叶凡,为了建立一个大兴王朝,司马希晨几乎失去了叶凡,几番的犹豫挣扎,爱得辛苦而隐忍;而司马锐和慕容枫,或许是难得的痴情相许,却也是经过了一番生死才换来;也许这一生,他真的累了,不想再经历了,总是这样,在一个朝代,默默的等待,等待一份爱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历尽千辛万苦才走到一起,总少不了他人的生生死死,分分离离,得不到圆满,何必,不如舍了吧。我想,他,是怕了爱了吧。”
泪水突然从丛意儿的眼角落下,落得安静而触目惊心。
第134章
无心大师有些意外的说:“你知道的还真是多,这些大兴王朝的旧闻是不对外人讲起的,我偶尔听你母亲说起些旧闻,但好象没有你说得如此透彻,你小小年纪还真是不可小瞧。只是司马希晨、司马锐这些大兴王朝的祖先与此时的司马逸轩有何关系?你竟然如此联系起来,且伤心成如此模样?”
丛意儿眼看着前面,看着落叶在风中起舞,轻轻的说:“婆婆,你信不信人有三生三世,终究要生生死死守着一个最疼爱自己的人?逸轩的爱并不激烈,或许他只是不想我受到伤害,因为他觉得爱一个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人,或许他宁愿今生不再爱的。或许是我该还他的,如果换做是我总是在等待中期望一份爱情的来临,我也会倦的。”
无心大师有些不解,心想:这孩子真是可怜,也不能怪她,经历了这些个生死,一时之间感情上总是有些不能接受的,自己当年不也是痴痴傻傻,直到这心不在了,心死了,才活过来?!人呀,还是无心的好,无心的话就不会有什么痛苦,就可以活得自由自在!
“好吧,婆婆不再劝你了,但是,丫头,你不可以再瘦下去了,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再瘦下去,风一吹就会倒的,只要你答应婆婆不再这样,你想要如何,婆婆一定不会管的。”无心大师无奈的说,“你呀,别的不说,只这痴情,最是像你母亲。”
丛意儿不再说话,看着落叶飞舞,安静的如一朵静静绽放的花般,透着一股清冷的味道。
“婆婆,你说逸轩他现在好吗?其实他去了,对他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坏事,至少他可以不必再为大兴王朝奉献所有,包括他的喜怒哀乐,他此时或许是平静的吧,意儿真希望他去了天堂,并且忘记了意儿,这样,他可以在另外一处活得轻松幸福。意儿不愿意忘记,对于意儿来说,至少此时,所有的想念都是一种幸福。”过了好一会,丛意儿才轻轻叹了口气,说,“想到他会忘记意儿,心里就痛得受不了,宁愿与他纵然是阴阳相隔也是念着意儿的,可是,想到他会因为想念意儿而难过,如同此时意儿想念他一般,意儿就宁愿他不会记得意儿,可以好好的平静的幸福的活着,没有了意儿,可以有另外一个女子给他幸福的机会。其实抛却上天的安排,不是意儿,他一样可以获得幸福安静的生活,有了意儿,不过是几番波折,耗尽所有。”
无心大师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中了魔了!
司马溶再也没有遇到苏从,他仿佛突然间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或者说他离开了京城,没有再回来。自己身上的穴位已经慢慢的变得不可以完全的束缚他,但是,他却懒得回去,每天面对丛惜艾,继续装聋作哑,听丛惜艾唠叨些旧事,好象她此时更多的是在回忆旧时她与自己的事情,总是说着说着人就会发呆,这几日整个人也憔悴了许多,尤其是知道司马逸轩和丛意儿出事后,她突然整个人变得有些特别能说,总是一二再再二三的说起旧时的丛意儿。每到听到丛意儿对他的痴情相许,心中就觉得自己十二分的可恶。
“外面出事了。”丛惜艾从外面回来,坐下,外面下着雨,她收起伞,虽然没办法回二太子府,也没办法回娘家,但是好在她在京城还有些早先存下的银两在银铺里,她去取了些,所以度日不是很困难,她还租了这处小小院落,日子过得到也有趣,有面前这个乞丐做伴,收拾干净了后人到也看着不错,虽然不够英俊,但比起司马溶的冷脸来说,还是舒服的。“听说皇上生了重病,正在张榜寻找可以救治的大夫。”
司马溶一愣,父王生病了?!怎么回事?!他下意识的脱口说:“他怎么了?怎么会生病?难道病得宫里的大夫也治不了?”
丛惜艾手中端着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她觉得好象是个雷响在自己的耳边,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只是此时语气中只有焦急没有挖苦和冷漠。她盯着眼前收拾干净的乞丐那张陌生的脸,半天没有说出话来,怎么可能?这人怎么突然会说话了?怎么声音和司马溶这般的相像?“你,你,你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了?!”
司马溶愣了一下,突然觉得无趣,丛惜艾听出了他的声音,他恼怒的说:“不错,是我,你听出了我的声音,我中了乌蒙国的易容之类的毒,你如果可以解,给我准备了解药,就可以看到我!”
丛惜艾不由自主的一哆嗦,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抓住司马溶的手腕,试了试,长出了口气,说:“还好,只是让你一时失了旧时的容颜,没有关系,此时药性已经极浅,而且下药的人特别有数,并没有对你造成任何的伤害,我这就去帮你配药,你随时可以恢复旧时模样。你在这儿等等,我这就去。”
司马溶愣了愣,这个丛惜艾,好象还是蛮担心自己的。他点了点头,说:“你马上去,我想立刻回去看看我父王,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到底这些日子出了什么事,先是皇叔被处死,意儿也丢了性命,然后是父王生了病,而且是宫中御医也处理不了的奇怪的病,难道是乌蒙国的人下得毒,他到底生了什么病?”
丛惜艾愣了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匆匆的说:“这些还不清楚,我这就去配解药,然后陪你去宫中看看,到底皇上是中了什么毒,虽然我并不是精于此道的人,但是毕竟在乌蒙国呆过,若是宫中的御医也查不出来,应该是中了乌蒙国的毒。你先不要着急,不需要太多时间,我去去就回。”
司马溶看着丛惜艾匆忙离开,在椅子上坐下,这些日子和丛惜艾相处,丛惜艾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把他看成一个可以说说话的陌生人,到知道了许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凭心而论,他也觉得,丛惜艾如果不太功于心机的话,到是一个聪明的女子,并不特别让人讨厌。但是,一想到意儿,他就没由来的讨厌丛惜艾,因着不知道他就是司马溶,她甚至并没有隐瞒她当时让意儿接近他的真实原因,这让他真的是恼怒万分。
丛惜艾回来的很快,她不仅带回了解药,而且还找来一辆马车,让他们可以迅速的回到宫中,并且直奔正阳宫,司马溶知道,父王最是宠爱如今的皇后娘娘,他生了病,定会住在那儿。这一次没有任何人阻拦他们二人,就算司马溶离开再久,也没有敢忘记二太子的长相,以及丛惜艾的模样,所以,他们顺利的到了正阳宫。
但正阳宫里一片寂寞,没有人在,几个正在打扫的奴才看到司马溶和丛惜艾,立刻跪下来迎接,告诉他们二人,皇后娘娘现在在暖玉阁陪着皇上,皇上这几日身体不适,正在那儿休养。
司马溶看了一眼丛惜艾,自己的父王到底生了什么病?这儿的奴才说起话来为什么有些躲躲藏藏?
丛惜艾看着司马溶,轻声说:“先不要着急,我们立刻去暖玉阁看看,如果可以看到皇上,我也许可以猜得出来,皇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儿的奴才们神情有些古怪,我也有些担心皇后娘娘。”
司马溶心中焦急,并没有在意丛惜艾慌乱中随意说出的我字,其实也不奇怪,这些日子来,她一直是样和司马溶说话的,一时之间也忘了再改过来。
第135章
二人赶到暖玉阁,迎面正好陪到丛雪薇,丛惜艾吓了一跳,才几日不见,姑姑竟然憔悴成这般模样,如果不是看她的打扮,丛惜艾还真认不出面前的女子就是自己的姑姑丛雪薇。丛雪薇的身体裹在黄色的华服里,虽然打扮的非常仔细,但依然掩饰不住眼角的细纹,已经是个徐娘半老的女子,全不是以前妩媚娇艳的丛雪薇!
“皇后娘娘,您,您,您——”丛惜艾说不出话来,她第一感觉就是,丛雪薇一定是中了毒,而且是乌蒙国一种特有的让人迅速衰老的药,这种药只有乌蒙国的皇宫才有,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看到丛惜艾,丛雪薇长出了一口气,好象看到了救星,这几日,她以一种不可控制的速度老着,每天看到镜中的自己都是触目惊心的,那张脸上,绉纹和岁月的痕迹迅速的让她恨不得立刻死去。四处寻找打听丛惜艾的下落,但是始终没有消息,此时突然看到丛惜艾出现在自己面前,真是惊喜万分。
“你,你这几日去了哪儿?为何怎么也找不到你?”丛雪薇几乎落下泪来,看到司马溶,泪水就真的落了下来,哽咽着说,“二太子,你,你快去看看你父亲吧,他,他——”
司马溶冲进房内,外面虽然寒意逼人,这儿却是温暖如春,一眼看到自己的哥哥站在父亲的床旁,表情沉重,正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听到他的脚步声,抬起头来,却没有说话,并示意他小声些。
司马溶看到床上躺着的父亲,脸色苍白,浑身无力,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很奇怪,他初时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因为他的第一感觉是,床上躺着的是个公公,而不是例来威武雄壮的父亲!皇上闭目躺在床上,正在休息的模样,脸色苍白而细腻,看起来有些莫名的别扭。
“大哥,父王他怎么了?”司马溶小声问。
司马澈示意他出去说话,出了卧房,看到外面正在交谈的丛惜艾和丛雪薇,司马澈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意味,但一瞬即逝,就连司马溶也没有看到。司马溶全心都在躺在床上的父亲身上,盯着司马澈,等着司马澈开口。
司马澈关上通往卧房的大门,轻声责备道:“你这几日去了哪里?宫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你竟然不管不问,你忘了自己是大兴王朝未来的皇上的事情了吗?父亲出了这些事情,你应当替父亲分担的,大哥真是失望。父亲这几日突然染了奇怪的病,身体迅速的不适起来,宫中的太医们也诊治不出原因,已经派人去到乌蒙国请大夫来,或许可以解释其中的原因。”
“丛惜艾她或许可以看得出原因,毕竟她在乌蒙国呆过,多少知道些。”司马溶轻声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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