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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喻无可奈何得看着她，眼睛里有着几近怜悯至悲哀的神色：“既然你要这么做的话，我也不妨把话给说开好了。你千方百计约我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怀了他的孩子，要我离开好成全你们，对不对？”她不待朱燕回答，径自把话说下去，“其实，在来这之前我就猜到了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我一直听你在这讲，并不揭穿你，不是我笨，只不过想要给你留点脸面罢了。不过，既然你能做到这样的地步，我想也不用再为你考虑什么了。”
深深地看了眼抬头仰望自己的朱燕，杜喻狠下心逼自己把话全都说出来：“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怀孕，你这样跟我说，无非就是想要我在痛苦愤怒之下离开齐伟，即便不离开我也必定会跟齐伟大吵一番。可当你发现我并不在意这件事情的时候，你又求我跟我说你为了这个孩子什么都愿意做，企图用这样卑微的样貌博得我的同情，好让你达成自己的目的。最后你又想用强迫的方式逼我成全。各种方法你都用尽了，可我告诉你一句实实在在的话，这些全都没有用。不是因为我有多爱齐伟，而是我和齐伟在不在一起，与他喜欢任何一个女子都无关。我的任何决定都无法左右齐伟，你从一开始就找错对象，所以我跟你说的第三条就是要你去找齐伟。尽管到目前为止我都不敢肯定你是否真的和他在一起过，因为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一无所知，照理他不会如此。”
一口气把大串话说完，杜喻呼吸也因此变得有些急促，她稳了稳情绪，撇开头不忍也是不想看朱燕受伤的样子。
“不！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一定是你自己霸着齐伟不肯放。你这人好毒，自己得不到幸福，也不让别人得到！”朱燕蓦地锐声叫喊起来，状若疯狂地拉扯杜喻，摇晃得她差点就要从轮椅上掉下来。
“啪”地一声脆响，朱燕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脸色苍白，却显得异常坚定的女子，迅速红肿起来的脸上完全没有感觉一般。
杜喻按住自己的手，深吸口气，镇定的模样让周遭的人都快要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才会觉得她刚刚打了人一样。“朱燕，我言尽于此，你的所作所为，我不做过多评价。反正我想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重新打开钱包，杜喻放下钱直接摇着轮椅走人。
直至出了仙踪林的大门，阳光照耀在身上面，杜喻依然觉得一片冰凉，刺骨的寒仿佛是从骨头缝里点点滴滴涔涔渗出，遍体生寒。而片刻后她又笑了，笑容放肆而苦涩，曾经闲来无事和朋友唠嗑过的情节居然真的在现实生活中发生在她的身上了。只是若能选择，她情愿一直一直都是当初那个喜欢神神叨叨老是糊里糊涂的女孩子。
第七章 聚会
“堇丫头，你看什么看呢？不晓得这是在过马路啊？”在汽车一串鸣笛过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一把揪着身旁的女子，像训小孩子一样数落起来。
“堇色，你是在看哪个帅哥啊？指出来让我们也饱饱眼福看看。”旁边的朋友听着，笑嘻嘻地在一边开玩笑。
被叫做堇色的女子长得就像是一个娃娃，娇小可爱，听着朋友的话也不恼，只一把拍开那个训斥自己的人的手：“渔夫，我警告你啊！你要教训人找你家女儿去，少在你姑奶奶面前大呼小叫的。”
周围的人都憋着一个劲笑，要知道堇色这丫头的性格不说话还好，一说起话来，冲的要命。渔夫摸摸自己的鼻子，无辜地看着火气冲冲的堇色，不敢再开口说话。天晓得再说下去，在这大街上姑奶奶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见渔夫不再说话了，堇色满意地点头，再次回头去张望。站在她旁边的阮晴看着她那副望眼欲穿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搭上她的肩膀：“丫头看什么呢？对面难不成真有个帅哥？”
“哪有啊。”堇色嘟着张嘴转过脸来，失望的表情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一张口道，“我刚刚明明就看到……一个熟人了，奇了怪了，现在怎么找都看不到了。”她话说到一半的时候，目光触及阮晴，蓦地改口，说完，不解气地瞪向渔夫，丝毫不顾淑女形象地一脚踹去，口里语气刁蛮地说着，“就是你啦！要不是你的话，说不定我都找到她了。”
“喂，疯丫头，你别到处找茬啊。”渔夫十分顾及形象地弯下腰用手拂了下被堇色踢到的裤管，动作潇洒熟练，显然是练习过多次的结果。
对于渔夫的话，堇色向来是爱理不理的样，眼一眯，头一转，跟一边即将成为父亲的西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
“好啦！都老大不小，还跟小孩子一样，真当你们还年轻。”莫猪是个极其友爱和谐的姑娘，从她的身材就可见一斑。
“错！不是还当，是真的还年轻。”这次堇色和渔夫倒是难得的异口同声。莫猪苦着张脸望向阮晴：“小晴，交给你了，我打电话给洛洛，那死丫头取个车这么慢。”说完，转身就去打电话。
阮晴笑着应下，却没有半点动作。这样子的感觉真的是久违了，一群人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聚到一起，就算只是打打闹闹，也觉得格外温馨快乐。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似有……”一曲陈奕迅的《富士山》隐约响起，阮晴极其迅速地从手提袋里翻出手机：“喂！”
“小晴啊，你们现在在哪？我来接你们吧。”尽管大马路上人潮汹涌，喧闹错杂，但贺文琅的声音偏偏就像一只清泉，一丝不差地涌进阮晴耳朵里。
脸上荡出迷人的笑容，一袭淡青色的雪纺穿在她的身上有说不出的韵味风姿，站在路口，吸引了不少路人的注目也毫不自觉：“我们在饭店门口。公司的事情都解决了？”
“嗯，我五分钟后就到。”
“那你路上小心点。”阮晴柔柔地嘱咐。
“嗯，拜拜。”
“拜！”挂上电话，阮晴立即注意到身边另外四个人异样的目光。
“哈哈！我就说了吧！小晴和阿琅之间是绝对绝对有戏的。你们还不肯信。”最先出声的是莫猪，她笑眯了一双原本就不算大的眼睛。
西城和渔夫都是一脸难以置信：“不会吧？小晴你还真的和那小子在一起了？”
“没有啦！”尽管心理面很高兴看到他们这幅表情，但阮晴还是知道贺文琅的性格，要说也自然是由他来开口，“我不是都告诉过你们的，我和他现在是合伙人的关系，一起经营一家公司罢了。哪有你们说得这样。”
“这样啊？”莫猪脸上闪出失望，她是最为看好阮晴跟贺文琅的，或者说也不单纯只是看好，身为娱乐记者的莫猪一心想的是要他们这样一群人中间真出了一对也是个不错的八卦消息。小小地失望了一会，莫猪突然仰起头来，语出惊人，“小晴，你赶快加油啊！快点把贺文琅那座冰山给搞定，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谢了。”阮晴也期待能和贺文琅在一起，但对于莫猪那种天生的八卦精神还是敬谢不敏。
“嗯嗯，小晴，真要结婚的话，我给你出个花童。”渔夫想了半天才冒出句话来，立刻遭到堇色鄙视的眼神：“我说你这人还真是的，尽会拿自己的女儿出来卖。”
“什么？你小丫头懂什么？这是看小晴是自己人，别人我可舍不得宝贝女儿呢！”一涉及渔夫家的女儿，他立刻反驳起来。
堇色还待要说话，西城就扯住了她，防止她真的就在大马路上跟渔夫吵起来：“好啦！好啦，一人少说一句吧！”
“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要跟他吵。”堇色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给渔夫，悠然自得地转过身不再理他。
被连累挨批的西城哭笑不得，低声念叨了句：“也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从一开始认识就吵闹个不停，到现在还是这样。”
也许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莫猪的专业精神让她一下子想到以前听到过的一个八卦消息。张了张嘴想说，但看到堇色异样的神色还是憋了回去。
正在莫猪想着接下来的时间难得熬啊，就听到洛洛清脆的声音：“猪，走不？”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动作慢得跟乌龟有得一拼了。”莫猪边抱怨，边毫不含糊地拉开车门首先在洛洛雪白的宝马副驾驶座上坐下来。
洛洛斜她一眼，懒得跟她计较，招呼起其他人：“你们也快上来吧！”
“哎呀！小晴就不必了，等会大冰块会来接她的。”莫猪抢在其他人前面出声，爆出她刚刚听到的消息。
洛洛点头，没有太多意外表情：“这样啊！也好，反正后面坐四个的话也挤了点。”
阮晴笑了笑：“是是是，我就知道你嫌我胖，怕把你家亲爱的车子挤坏了。”
“我可没这样说啊！你别乱栽赃给我。”洛洛笑着，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眼睛扫过后视镜，眯眼笑起来，“好了，你家黑马王子来了。还不快过去。”
阮晴双颊飞红，嗔笑着骂了声：“讨厌。”转身向刚刚才在洛洛车后停稳的贺文琅去。
“来了？这么快？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没？”贺文琅下车和前面的朋友打了个招呼，就听到阮晴柔和的声音。
“嗯，都好了。快上车吧！”贺文琅在阮晴预备打开副驾驶座门的前一刻先把后面的车门开了。阮晴怔了下，随即巧笑嫣然地坐进去。
在洛洛车里坐着的堇色回头看着，眉头又一次皱起来。
第八章 选择
“来，干杯！”
“干杯！”
贺文琅家今天格外的热闹，客厅里头的灯全部都被打开了，洛洛还嫌不够亮，跑到卧室和阳台把能开的灯统统都给开了。惹得贺文琅连声说她败家。
“嗯！很久都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倒在贺文琅家的沙发上，西城端着杯酒在手里晃啊晃的。
“就是，想当初，我们几个在一起多好啊！逍遥自在，我现在说给同事听他们都顶羡慕着呢！”莫猪举着双筷子猛吃不停，还不忘在间隔中说上几句话。
洛洛踢了踢渔夫的腿，让他给自己挪个地方，边接过话来说：“都隔了这么久才聚到一起来，以后这样的聚会是不是会更少了啊？”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往堇色那面扫。堇色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眼神，埋头吃手里的点心。
“才不会呢！咱们定个时间，每年……不！每半年就聚一次啊……诶……”渔夫说着，打了个饱嗝。
“你不要带女儿了吗？”他刚一开口，堇色不冷不热的声音就尾随响起。
渔夫讪讪笑着，满不在乎地挥手：“女儿，她妈不也一样能带。”
“得了吧你，还她妈，我看你那宝贝女儿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堇色耐不住，话一出口才知道说错了话，可她这性子偏偏不喜欢认错，也就硬着头皮把话说下去，“要我说你那老婆也太过分了，生个孩子就完事，什么都要你来负责。不是我说你，要不是这样，你那几本漫画早画完了不说，得个把奖不是难事。但现在呢？这几年来你真的就一事无成。”
堇色这话说得太直太白了，听得旁边的人脸色都变了，渔夫为了这段婚姻做出的忍让和退步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的，但因着渔夫自己不提，他们也不好意思主动说起。时间一长几乎就形成了默契，大家都避免着说渔夫的家事，一般见面的时候顶多就示意性的问下他女儿。
正在大家担心，渔夫会被堇色这话刺激到的时候，渔夫突然笑了起来，灌下几杯酒后，眼睛不可避免地朦胧着：“你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子毒了。以后谁娶了你，还真得要有几分胆色不可。”
他轻飘飘的话像是在开玩笑一样岔开了堇色的话题，也适时化解了方才紧张的气氛。
堇色看着他，扭过头不再搭话。
耳边却听渔夫兀自唠嗑着：“西城，你媳妇她人不错，以后可千万别学我。我……我他妈真的太窝囊了。”他说着渐渐情绪激动起来，“其实堇色，你说得不错，我要真把时间用在绘画上，老子早就名利双收了，还用得着看那婆娘脸色吗？”
“渔夫，你……”堇色听他这样说着，心里头也不免开始担心。
渔夫冲她笑笑，示意她放心：“小丫头别用这个表情看我，老子还没脆弱到这个地步去。说实话，我常会想这样的生活有个屁味，还不如分手算了。但，也不过是想想罢了，你想啊，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女儿怎么办呢？欣婷也不是不好，就是太固执了，太喜欢拼搏了。我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既然我选择了跟她结婚，就早有了心理准备。”
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被堇色和渔夫这么一闹顿时安静下来，静默一会，堇色起身：“我去拿饮料。”
“多拿几瓶酒来，今晚咱们统统不醉不归。”渔夫在她身后喊叫着，堇色闻言更是加快步子往厨房去。
“这么难受，又何必来揭他的伤疤呢？”清浅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堇色不意外地看到贺文琅站在她面前。
“你很喜欢玩这种猫捉老鼠的幼稚游戏吗？”没好气地，堇色拉开冰箱门，边找饮料边吼他。
贺文琅无所谓地耸肩：“你还是这样，一被人猜中心事就怒气冲冲，像个刺猬一样。难怪渔夫说你难得嫁出去了。”
“嫁不嫁得出去是我的事，反正与你无关。麻烦让让。”
没有听从堇色的话乖乖让开，沉默了一个晚上的贺文琅忽然很有兴致要跟堇色聊天：“你就不能温柔点？”
“那也要看是对谁。”堇色针锋相对地看过去，目光凌厉。
“你啊！”贺文琅笑笑，摇着头，语气转眼变得低沉，“这方面你们两个倒还真的诗一样。”
“你还想着她吗？”就算是用脚趾头想，堇色也知道贺文琅口里的“她”指的是哪一个。
长腿一迈，贺文琅随意地往柜子上一坐：“你猜得还蛮准。”贺文琅有着标准的模特身材，早年在学校的时候为了赚外快还兼职做过模特，这样的人随便往哪一搁都是个照眼的人物。 “不是我猜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