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起对方。
男人抬头望了眼天上的月亮,把手插进裤袋:“我也在等人,等一个我等了很久的人。”
“那你等到了吗?”
“我想,我应该是等到了,要不然的话她是不会回来的。你说呢?”男人带回自信的笑,在月光下像是笼了层纱。
无言笑了笑,不做声。
隔了会,忽地听他问:“那你等到了吗?”
“你说呢?”无言与他对视,脸上绽出笑来,清浅温暖。
“齐伟。”毫无头绪地他报出名字来。
“嗯?什么?”
“我说我叫齐伟。你好!”动作优雅,如绅士般伸出手来,悬在半空。
“你好!你可以叫我无言。”她笑着把手放到齐伟伸出的手里面和他握手,补充说,“或者叫我杜喻。”
月亮圆如玉盘,高悬在头顶,朦胧胧的银辉洒下一片。
道路旁,两只本是交握的手被男子一旋,十指相扣。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心里默念这句话,他想,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轻易松开了。
番外一——吃螃蟹
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徐锦眠告诉我说中途她会办公室的时候听到有人打过电话来,但没有接到。
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把手头的文件夹交给她:“根据刚刚会议的内容,你把这些文件整理下。”
“哦,是。”徐锦眠接过,眉眼微微蹙起来,看得出她有些担忧。
“这些都不算难,你可以翻看王秘书以前的整理记录。”
提醒了句,就见徐锦眠笑了:“嗯,我会尽力完成的。”顿了下,她从手里艰难地翻出一份文件递来,“这是刚传来的数据报告。”
拿过报告,低头扫了眼,看到下面的签名时,不禁笑了下。
不再和徐锦眠多说,直接往总经理办公室走。查看了来电显示,果然是有一个未接,拨过去,边翻开手里的资料,边听着话筒里“嘟……嘟……”声,心忽然有些许的紧。
“喂!”有人接了,“怎么?开完会了?”
“嗯,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合上数据报告,似乎能看到电话那头微低的头颅,细碎的刘海半搭在眼前,嘴角带着浅淡的笑。
“这个啊!”笑声一下漫出,“我今天完成了张单子,就像好好慰劳下自己的肚子。有没有兴趣吃海鲜呢?或者……”
“我想吃重乳酪。”其实并不是真的想吃重乳酪,只要是她亲手做的都是很好吃的。
“重乳酪啊!这个有些麻烦。”语气轻柔,但能想象到她定是拧了下眉头,再用中指食指揉开。
“好吧!那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去水产市场买几只螃蟹回,我要蟹黄多的。”停顿一会,她复又轻快的说着,“记住啊!要肥一点的,活泼点的,别跟上次一样。”“放心,这次一定没问题的。”赶忙截住她的话,生怕她继续说下去,又得笑开。
像是明了我的想法,话筒里传来她低低的笑声,且有扩大的趋势:“齐伟,你怎么了啊?”
明知故问,不愿意在继续说下去,怕她真的会翻出来说:“我下班就去买螃蟹,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算了算了,你就负责买螃蟹好了,我可不敢指望多的啦。”说着她又笑起来。
“小喻……”有些挫败地唤她,当初要知道会变得这样的话,那一天我绝对不要主动请缨。
“行啦,你好好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收了笑,她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的。
“嗯,那你等我啊!”有些舍不得这么快挂断电话,不肯轻易把结束语给说出来。
隔了会,她又笑了:“拜拜。”
“拜拜。”
电话被挂断的一瞬,我怔了下,生出种错觉,片刻又反应过来。笑笑,把话筒放好,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看到一组数据的时候,脑子里面出现的却是张牙舞爪横行无忌的螃蟹。
看来,今天这螃蟹是真的吃定了。
摇摇头,脑子被螃蟹全都占据了,满眼的数据统统看不进去。瞄了眼手表,四点四十九,还差十一分钟到点下班。再一次和上数据资料,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手机又响了,是路章,按下接听键:“有什么事?”
“齐伟啊!齐总经理啊!救命!”电话一通,路章就迫不及待地呼叫。齐伟把手机拿远了些,依然可以清晰地听到那头路章喧哗的声音,“咱们俩也算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吧?不带你这样的人,我报告都递上去好几天了。”
没有得到齐伟的回复,路章咳了两声,声音恢复正常,试探着问:“齐伟,你批准了是不?”
“我等着你继续嚎叫。”齐伟停下手里的动作,以一副欣赏的模样来等待路章接下来的表演。
一语闭,路章又开始爆发:“没天理,没人道啊!我要产假,我要休息。”
“你要请产假?在我印象中路经理你好像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吧?”齐伟闲闲地打断路章的话,带着恶意的玩笑。
“诶!”路章也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连忙改口说,“陪产假,陪产假啦!”
陪产假?齐伟眉头一挑,提醒说:“无论是按劳动法规定,还是按公司规定,你也不具备陪产假的条件。”
“齐伟!你这是赤果果的公报私仇。”路章直指关键,然后像小媳妇咬手帕一样地说,“你嫉妒我和静静有了小宝宝,你还没有,所以你不肯给我放假。”
“我有必要嫉妒吗?”齐伟懒得和他继续胡扯,“王静提前休假已经是难得了,我要没记错的话,离她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吧?”
王静和路章在一年前结婚了,王静怀孕后身体不是很好,平时看着挺健康的一人,哪知怀了孕后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现。弄得路章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总经理办公室外,看着他家的心肝宝贝。
前段时间王静做B超,医生说十有八九是难产,要她尽早休养。路章就软磨硬泡地给她争取到了提前的产假,没消停几天,这不又来吵着要休陪产假。
随手翻出一份人事部递来的文件,上面赫然印着路章的名字。齐伟一手举着电话,一手扭开笔帽,刷刷签上自己的名字。
“齐总,齐伟,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路章口气放软,继续求着。
齐伟哭笑不得,松了口:“别说了,最近你也忙够了。明天批你一天假,连着周末,一共是三天。”
“太……”某人不知足,还想得寸进尺。
“够了啊!”齐伟出声警告,“公司有公司的规矩,这三天好好陪下王静,等到她预产期的时候,我提前批你一天的假给她准备,一共十天。”
“好吧!”路章心里也明白公司规定,齐伟这样做已经算不错了的。这么一想也释怀,想起之前说齐伟的话,忍不住嘿嘿笑着,狭促起来,“我说齐伟,你也老大不小了,看我都要做爸爸了,你该不会是……”
“一边去。今天没把月度总结做完,你就别指望下班了。”齐伟用出杀手锏,果断地挂了电话,但还是从电话里听到路章在那边哀嚎:“没天理啊!你公报私仇……”
孩子吗?似乎真的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
回想着路章的话,齐伟心头一动。
“笑什么呢?”杜喻端着重乳酪蛋糕出来的时候,看到齐伟坐在椅子上,笑得古怪,随口问。
齐伟矢口否认:“没什么。”
“懒得理你,古古怪怪。”放下重乳酪,杜喻转身要回厨房,腰上一紧,突然被齐伟抱住。
“小喻。”他唤她,声音略微低沉,脸伏在她背脊上,像猫一样蹭着。
“嗯?什么?”
“没什么。”齐伟说着又蹭了蹭。
杜喻反手拨开他的头:“痒,别闹。我还得去拿螃蟹出来。”
“不想放手。”齐伟一低头,用下巴夹住她的手,嘟囔着说,“今天路章又跟我吵着要休假了。”
“哦?那你批了没?”好不容易把手收回,杜喻看着上面被咬的牙印,边漫不经心地问,边想齐伟是不是小狗变得,老是喜欢咬人,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小喻……我们也生个孩子吧!”齐伟把手抱得更紧了。
“好啊!”答完,杜喻才意识到齐伟说的是什么,忙说,“孩子哪里是说生就能生的。你今天真的很不对劲。”
“没有。”他坚持着这么说。
“真的?”杜喻半信半疑,要真的没事,他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没等她多想,他已将自己转过身来,一用力,把她扯进怀里。
“今天我被路章那小子刺激了,他说我……”声音逐渐低下去,耳鬓厮磨。
杜喻先是一怔,片刻后才明白过来,随之笑起:“哈哈!他真的这么说?”
“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抬眼看时,杜喻发觉齐伟脸色不好,隐约有怒气,于是摸着他的头,笑着安慰:“我明天找时间去看王静,要她好好管管路章,让他不要再在你面前说这些……诶,胡说八道了。”说着,她又忍不住笑起来。
齐伟神色愈暗,眼角抽搐:“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去跟王静说这件事?是不是你也这么觉得?嗯?”
这个时候,杜喻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和齐伟太过亲密,姿势太过暧昧,她伸手推了推齐伟,陪着笑说:“快放开,我还得去拿螃蟹。”
“不要管螃蟹了,我们先说说这个问题吧!”齐伟声音微哑,带着几分磁性。
杜喻脸上一红,更加用力去推他:“不要啦!我们还是先吃饭的好。这个问题,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那你不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吗?”在她耳边一吹气,瞧着她双颊酡红,红酒一样诱人,叫人忍不住品尝。事实上,齐伟一低头,在杜喻脸颊处落下细碎的吻。
杜喻坚持着躲闪,却是徒劳无功,他的手隔着衣服沿背脊一路滑下,像是微弱的火苗,一路引燃,带出阵阵颤栗,整个身子变得松软无力,只得依附着他。
火焰在体内燃烧,齐伟一把抱起她。
稍稍恢复丝清明的杜喻,念念不忘她的螃蟹,呢喃着喊:“先吃饭啦!我的螃蟹……”
一个吻重新落在她唇上,辗转碾压,逐渐加深。
齐伟眼神幽暗,去他的螃蟹,现在轮到他横行霸道,张牙舞爪一回,好让怀里的小女人知道什么才是事实的真相。
番外二——贺文琅
起跑,滑行,起飞,飞机很平稳,但心就像是坐了一次海盗船,一跃而上。
两耳持续耳鸣,用手按住,片刻后,觉得好些才松开手。
犹记得上一次坐飞机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同样是耳鸣,吵闹得连脑子也跟着一块犯晕。
小晴发觉我的不对劲,开口询问。我告诉她说这是老毛病,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没有用处。她低头一想,说给我按按。我同意了,她便松了安全带,给我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是她手艺好,有效果了,还是飞机平稳下来,耳鸣消失了,整个大脑都清醒不少。
回想着这些,似乎都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小晴她现在在家里是不是悠闲地看着电视,或者在街上闲逛呢?
不确定的抬腕看表,时间还早,才八点多。摇头苦笑,这个时候小晴多半还在补眠。这次回去,应该能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想着,我忽然觉得对于小晴,我真的亏欠良多。
当年她陪着我一同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其实私心里我却是希望寻找另一个女子,一个凭空消失,未留半点音讯的人。
和小晴一起几经波折,终于在一家电子信息公司稳定下来,从一开始的小职员,两个人慢慢努力着,一步一步终是做到开发部经理一职,而小晴也成了我的专职秘书,以及最得力的助手。 就在我对于寻人一事不再抱希望,以为我和小晴一直会这么下去的时候,我还是遇到了她。
很是戏剧般的相见,未曾想到东奔西走这么久,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会是在一位认识的阿姨那里。
迎上她微微抬高的视线,我惊讶地看到她居然是坐在一张轮椅上。心里的惊诧讶异波澜起伏,却一再被压抑,明白她的好强,不愿在她面前表露太多情绪,让她认为我在同情她,同时也是为了控制自己,不至失态。
来不及感慨太多,我便得知她已经结婚了,而结婚的对象我也已经见到过了,是和我有业务往来的一家公司的总经理。她似乎过得还不错,至少物质方面是能如此轻易看到的。
阳光下,草坪都被烘得暖暖的。她微微笑着,和我一起聊着彼此的生活,和失去联系这些年的过往。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很是愉悦,她也确实在笑,但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到,她的眼睛里不时有过闪烁。而这样的表情在我的解读下是便是——她有事隐瞒或急于回避。
我没有点明,因为知道,即便问了,她也是笑笑不语,或是一句话把话题移开。但无论是哪一种我都得不到要的答案,反而会让气氛变得僵硬。
看得出,她变了很多,以前的她是活跃得像火一样的女孩子,热情快乐,而现在,她变得安静了,娴静温婉。不是说这种变化不好,而是这种变化在我看来,只觉得有些心疼,因为能让她改变这么大,中间一定还发生了许多我所不知道的重大事情。
事实也正如我的推测,她父母都去了,唯独剩下她一个人,而她也遭遇了车祸,双腿就是这样残废了,而后她遇到了她现在的丈夫——齐伟,再后来,他们结婚了,我们……相遇了。
听她说着自己的生活,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她很幸运的遇到了一个好男人,愿意在她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手支持她,爱护她,和她结婚。这样一来,我也就安心了。
和小喻的相遇,让我忽然之间对于和小晴之间的下意识里拉开距离,看到小晴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心里会不舒服。但心里更明白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就不能再这样暧昧不清地耽误她。
小喻,才是我一直都喜欢着的人。小饭馆里,她坐在隔壁桌,挺身为女同学拦酒,洗手间里简单的对话,让我注意到她。
再次见面,是在同学的生日聚会上,同学新交的女朋友是她玩得好的,于是怕无聊带着她一起来。她在一片喧哗热闹中沉默下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