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 武之魂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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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月 武之魂系列-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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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明月天山剑”。

  “承俊兄,你明晚替我走一遭大理寺……用钱先稳住大理寺寺监。”他淡淡说着,眼睛里忽然有隐约莫测的深意。

  南安王府内,一片肃静。

  南安王给供在中堂的佛像上过香后,一个人忧心忡忡地在书房内捋须沉吟。父皇已病入膏肓,太医们会诊后认定皇上病势已入脑,腑脏已无生机,连以银针刺入膝中跳坏穴也无丝毫反应,唯一不入棺的原因,只是皇上的心脏还在跳动。

  虽说皇上实际上已归西,可他这一口气不断,属下臣子们自是万万不敢立新帝。于是,这一个月来国中无人,万事乱成一团。南安王不担心这个,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一旦父皇鹤驾归天,这帝位之争必不可免。而自己虽是诸皇子中的长子,可被废去太子之位已有四年。这次听说皇上病中已下了遗旨,立下了太子。一旦父皇病逝,遗诏公开,便……极有可能他最宠爱、又是正宫娘娘所出的三皇子为帝!

  南安王不断地捋须沉吟,眉头几乎皱在了一块。他与其他诸皇子不是没想过扳倒三皇子这共同的敌人,只是三皇子为人深沉老辣,做事周密,让人没有丝毫把柄可抓。

  “禀王爷,大理寺监周昌在外边求见!”贴身小厮允福轻轻禀告。因为他明白,这大理寺监可是王爷这一方的支持者,眼看皇上越来越不行了,他一定是来与王爷商量对策的。

  “快快请见!”南安王象抓了一根救命稻草,急急道。

  周昌进来,拜见完毕,便坐下喝茶。“周大人此次夜访,不知有何要事?”南安王沉不住气,首先放下茶盏问道。

  “王爷可否听说,曾在泉州、汉阳等地犯下大案累累的女盗‘雪衣女’已被押解回京了?”周昌笑问。南安王见他所说只是如此一桩小事,不禁大失所望,随口道:“这等事体,自是刑部与你们大理寺主办,本王又如何得知?”

  周昌捋须摇头,圆胖的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王爷,这个女盗可不简单哪!先不说她所窃银两有一百五十万之巨,而且……连铁面神捕都为她向我求情,要下官在狱中不可为难她!你说,这女盗不简单吧?”

  南安王一口茶咽不下去,怔怔地点点头,方才道:“真是不得了!”

  周昌肃然正色道:“王爷,下官今夜此来,有要事相告——这女盗背景的确不简单,昨晚,有人秘密来访,赠与下官白银万两,要求下官把此案尽力往后压,不要开审。”

  “哦?出手就万两,好大气魄!”南安王也不由一警,脱口道。

  周昌压低了声音:“那人自称是受三皇子所托,要下官依此行事,承允日后……日后三皇子若登位,必当有重谢。来人还出示了三皇子随身佩带的‘承平恩赐玉玦’为信物!”

  南安王面色一变,冷笑:“好个北靖王!风流念头动到女盗头上去了,看我明天奏他一本,这丑事一抖出来,他还有没有资格当皇帝!”他越说越激动,好不容易有对方的把柄,他岂会放过?

  周昌在一边急忙道:“王爷,此事心急不得!现下咱们还没有证据,光凭那一万两银票,奈何得了三皇子么?万一被他反咬一口就不妙了。要从长计议呀!”

  南安王渐渐平定下来,点点头,目中露出一丝狠劲:“好,咱们慢慢来!周大人,你给我严刑拷打那个女盗,借口逼问赃银下落——有可能的话,就说她与三皇子狼狈为奸,盗取库银!哼,看北靖王知道了急不急!他若一个按捺不住,本王就抓着把柄要他死!”

  “呀,我倒是忘了,你们江湖中人有武功,这竹岁指又奈何得了你?”一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狱吏,看着断在地上的一付竹岁指,冷笑道。刑讯室中,只燃了一盆火,火光明灭中,映得他的脸如同魔鬼!

  厉思寒自从昨日突然被押入这房间,已整整十个时辰没闭眼了,各种酷刑接二连三地加在身上,她先是咬牙不作声,终于还是忍不住呼号出来——在这个所有犯人都闻声变色的酷吏手中,任是铁打的金刚也会屈膝,何况她一介女流?

  方才他用岁指夹住她的十指,收紧时,她觉得连心地痛!她叫骂,她呼喊,她流泪……可始终不曾开口求饶!

  “你说呀,那些赃银哪儿去了?是不是窝藏在北靖王府里?”酷吏葛一索晃着明晃晃的钢扦,阴阳怪气地问。厉思寒断然摇头:“不是!”

  钢扦瞬间已插入她右手拇指,掀掉了整个指甲!

  她痛得几欲昏过去,耳边又听到葛一索问:“那么,赃银去哪儿了?”厉思寒迟疑了一下,缓缓摇头:“全被我花光了。”语音未落,她右手食指又已血肉模糊!她不作声,任凭十指一个个被撬掉,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

  “哼哼,别以为装死就能对付过去!”葛一索冷笑,“对付这种江湖大盗,我可是见得多了!来人,用冷水浇醒她,再吊起来,给我狠狠地打!”他啜了口茶,把满是鲜血的双手往衣袂擦了擦。

  “禀葛爷,犯人又昏过去了!”一名狱卒过来,嚅声道。葛一索又冷笑了几声:“喝,这女贼很硬气么!死去活来都不肯招?我倒看看这女贼能撑多久!”

  她在昏迷中忽然喃喃说了一句什么。“停手。”葛一索吩咐,走到了她面前,忙凑上去细听。“岳……霁……云……”

  只听得几个微弱之极的字,他如获至宝,忙转头令手下记下:“这个叫‘岳齐云’的人必是同党无疑,快上报寺监大人,从速捉拿。”他得意地扬扬手中的鞭子阴阴冷笑:“我葛一索,只要犯人有一丝气,管他是铁打钢塑,我也要他开口招供!”

  “你说什么?思寒被秘密审讯?还是葛一索这老狗?”北靖王大惊失色,手中茶盏跌得粉碎!他顾不得王爷的身份,一把拎住了传话的手下衣领子,厉声问,“这是真的?你这奴才为什么不早说!”

  那青衣童子一看主人铁青的脸,吓得结结巴巴:“王……王爷那时……正、正在见王、王宰相,小的……小的不、不敢……进去禀告、后来……后来……”

  “后来你就忘了,自己去睡了是不是?”北靖王几乎是咬牙一字字地问,“所以他们就……就折磨了思寒两天一夜!”他反手一掌,青衣童子被打得直飞出去!

  金承俊不说一句话,双手用力地握着剑,大步走了出去。

  “你去哪儿?”北靖王一把拉住他,平定着自己沸腾的情绪,问道。“我去劫狱!”金承俊一字字道,“你根本救不了她!我只有自己来!”他目光亮得可怕。

  “你给我站住!你这是去送死!”北靖王喘息平甫,“一定有人在暗中做手脚!不然思寒区区一个女盗,又怎么被严刑拷打?一定有人针对我,要我为救她而……你此时去了,是自投罗网!”他年轻英俊的脸上,虽激动难抑,却仍有着惊人的敏锐与精明。

  金承俊霍然回身,冷冷问:“那么,是要按兵不动,等他们慢慢折磨死了思寒,等你登上了皇位,再下诏救她?”他语音中有入骨的讥讽。

  北靖王一怔松手,跌坐回椅中,目中有闪电般的亮光闪过!

  他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霍然抬头,一字字道:“好,我救她!”他在金承俊耳边低低说了一句话。金承俊的脸色突然变了!他震惊至极地看着北靖王,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为了她,你什么都肯做么?”北靖王缓缓道,声音中有一丝奇异的颤抖。

  金承俊这才回过神,问:“你……你说真的?”

  “不错!”北靖王斩钉截铁地道,“只有这样才能救她了!”

  过了良久,金承俊缓缓点头:“你都愿意,我当然肯做。”他目光蓦地一热:“你……你很爱小寒。如果以后小寒有你照顾着,我……我也放心了。”北靖王点点头,一字一顿道:“你放心。”

  两个人的目光都有些悲凉,仿佛已是在诀别。因为北靖王那一句话是说——

  “替我杀了父皇!”

  “听,这女盗又在唤了!”张牌头摇头叹了口气,把一粒花生米抛入口中,“人都没几口气了,还没日没夜地叫,真烦死人了。”旁边一同当值的小赵忍不住问:“她为什么老是叫什么‘岳齐云’,还有什么‘承俊大哥’?整天反反复复地叫,我看这两人八成是同伙。”

  张牌头又拈起一粒花生米,正准备扔进嘴里,突然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小赵顺着他的目光向门口一看,忍不住也瞪大了眼睛,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门口不知何时早已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人,一袭斗篷直披到踝,半边脸上戴着寒光照人的铁面。“铁面神捕,您、您老人家来了?”好半天张牌头才反应过来,忙上来招呼。小赵则仍直盯着他看,满脸又是崇拜又是兴奋的样子,他年纪轻,还是在崇拜英雄的时期,干公门这一行的,哪一个不把铁面神捕当作心中至高至上的神?

  铁面神捕的目光却没有看两人,一向凌利泠洌的目光里充满了极为复杂的东西。他急步走到牢前,也不答话,用手一拉,铁锁应声而断!

  小赵在一边看直了眼,对心中的英雄更敬佩到地了。

  “岳霁云,岳霁云……”躺在稻草堆中的厉思寒仍在不断地重复唤着,“承俊、承俊大哥……”铁面神捕目光又变了,一丝明显的痛苦在脸上一闪即没。——这还是她么?几天不见,好好一个人,怎么折磨成了这个样子!俯卧在稻草堆中,整个后背血肉模糊,药味、血腥、腐臭,引得一群绿头苍蝇围在伤口上吮血,伤口上还杂着碎石沙粒!

  一种无法言传的痛楚撕裂了他铁一般的心。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在门口听到那一声“岳霁云”的呼唤时,心中又会泛起深深的震动——多少年没听人叫过这个名字了!而今,在一眼看到她的惨景时,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痛楚会撕裂他的心!

  “厉姑娘。”他的声音有一丝发颤,他几步上前,把手中盒子放在低上,不顾秽臭,俯身轻轻把厉思寒扶坐起来。左手扶着她,右手闪电般地点了她几处大穴,反手印在她顶心百汇穴上,一般强烈和煦之极的内力立时从顶心透了进去,传入四肢百骸。

  张牌头与小赵在牢外看得目瞪口呆,不明白神捕为什么要对一个女盗如此关切。在他们看来,捕头与盗贼根本是完全对立的,何况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神捕?

  过了片刻,只见厉思寒苍白的面色透出淡淡的血色,连脉搏也有力了不少,慢慢睁开了眼睛。铁面神捕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又茫然、苦痛,转为惊讶,他锐利的目光甚至还捕捉到了刹间的喜悦,只是最后又变成了一片疲惫。

  “多谢神捕来看望小女子。”她声音微弱地道,苦笑不觉漾满了颊边。够了,一切在她被关入死牢时就该结束了,又何必多生枝节呢?他这是为什么了?来巡检一下被他亲手缉拿地犯人么?或是同情她,对她曾经救过他心存一丝感激?

  “怎么会变成这样?”铁面神捕冷冷问,一边解下斗篷,盖上她流血地背部。这个似曾相识的动作让厉思寒心底一震,她下意识地往后避了一下,可他地左手铁一般环着她的肩扶着,让她动弹不得。

  “很简单,他们要我招出赃银下落,我不招,又不肯顺他们意思栽赃给猪一只,只好认打了。”她说得很轻松,可一笑就痛得龇牙咧嘴。

  铁面神捕心知她是被卷入朝廷的争位之斗,才无故受害,心下雪亮。一种更严重的信任危机再次涌现心头——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官,什么又是贼?大明的律法,就代表了公正么?

  他自小立下的人生准则,再一次摇摇欲坠。

  “你有没有承俊大哥的消息?”厉思寒蓦地开口问,急切地道,“他应该早已到京了的!”铁面神捕脸上掠过一抹不自然,涩声道:“我从没听过他的消息。”

  “连你也没消息?”厉思寒唉了一声,忧心忡忡,“那不对劲,他若到了京师,为什么一直不来找我呢?除非他故意躲起来了。老天保佑……他平安无事,也别做傻事。”

  她费力地合十祈求上苍。铁面神捕的目光沉了一下,因为他看见这双手已没有了指甲,一片血肉模糊!

  他忍不住回身打开药盒,一把拉住她的手,上药包扎起来。他敏捷而老练地包扎着,甚至能感觉到那双手在微微颤抖。“多谢神捕费心。”厉思寒的声音轻微而又渺茫,仿佛从远处传来,轻轻一笑。笑得她全身伤口都在痛,彻心彻骨地痛!

  她笑容中依稀可见往日的天真妩媚,但充满笑容的脸上都又带着无尽的凄凉。不仅仅为她自己,也不仅仅为了无法言明、即使言明了也永无结果的感情,更是为了这世间虽不公正、却是人力无法改变的际遇!

  泪水几乎么溢出来,她终于咬牙忍住,低下头,看着在为自己包扎的铁面神捕,她目中充满了极为复杂的感情。不错,这个人使她倾慕,使她敬重,使她觉得安全,自己对他的感情,是完完全全不同于对其余朋友们的。也许……这就是爱。

  可她知道自己无法说出口。社会地位的悬殊,身分的差别并不足以一向倔强坚强的她退缩,可心灵上的差异,思想上的分歧,甚至对人生、事物的看法,却是一道永远不可弥补的鸿沟。厉思寒是无法接受他那种是非善恶观念的,他又何尝能真正懂她?

  他与她两个人、出身地位并无多大差别,可以后人生的路,走得却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如今在偶然的相逢后,却仍然不得不沿着各自的路各自分开……

  张牌头与小赵在牢外作声不得,面面相觑。他们不明白,官与贼也能这样相处吗?要知道,一个是名震天下的第一神捕,另一个却是犯案累累的女盗啊!

  北靖王府的夜分外静谧。在密室中,北靖王亲手将一瓶东西递给金承俊,两人面色均极为肃穆。

  “这是我亲手配的药,拨开木塞后药水化汽而出,让人闻后毒便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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