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谋妃天下- 第126部分

在场之人，不少都觉得昙青诀实在是太冷漠无情了。

毕竟高白芷人都快死了，让高白芷捏捏手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这些话儿，也只能烂到肚子里，不能说出来。昙青诀也不管别人这样看，他紧紧的拉住了贺兰火的手，让贺兰火到了他的座位上，和他坐在一起。

大胤女子纵然跟人有人婚约，也不能公然如此亲密，更何况如今贺兰火还跟昙青诀没有婚约。只是昙青诀如此受宠，谁又敢多说什么呢？反正昙青诀和贺兰火的事情，多半也快订下来了。贺兰火居然也没有反对，她和昙青诀十指相扣，心中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两个人会这样牵着手，直到天皇地老，白发苍苍的。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胤帝和庆皇后已经联袂而来了，胤帝似也知晓高白芷之事，并未多问只嘱咐将高白芷的尸体给收拾掉。众人虽有些唏嘘，可是毕竟未曾多想。他们毕竟和高白芷无亲无故，为高白芷唏嘘一番也是足够，又怎么会将高白芷真正记挂在心呢？

席间，庆皇后含笑说道：“皇上，你该知道青诀和火儿两人当真是情投意合，何不下旨赐婚，成全一桩美事呢？”

冯贵妃并不愿意贺兰火这样顺遂，不由得说道：“姐姐，今日高白芷血染宫中，有些不吉利，何不改日再赐婚呢？也免得沾染些血腥不吉之气。”

实则冯贵妃原本意图拉拢昙青诀，想要昙青诀娶宁华郡主的。宁华郡主和冯家关系交好，而且人品美貌，身份尊贵，也很配得上昙青诀。可惜就是昙青诀不喜欢，而且冯贵妃也没想过昙青诀居然会选贺兰火。

胤帝尚未回答，庆皇后已经冷冷说道：“区区一个高白芷，死了就死了，就如蝼蚁一样，无足轻重，有什么资格谈不吉？”

冯贵妃被庆皇后这样呵斥，脸都白了。她禁不住楚楚可怜的看着胤帝，只希望胤帝呵护维护一二。

却没想到胤帝反而说道：“皇后说得有理！”

随即胤帝就下旨赐婚，贺兰火和昙青诀的婚事便差不多定下来了。贺兰火和昙青诀亦是向前谢恩！

而冯贵妃这才想到，以胤帝对昙青诀的宠爱，必定想昙青诀早日抱得美人归，而自己的话儿显然有些不顺胤帝的意了。也是自己糊涂，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实在是失策。

贺兰火也注意到，今日人群之中，并没有昙御凡的身影，看来昙御凡很可能有所记恨。其实说来奇怪，前世昙御凡对自己并不放在心上，这一世却很在意。可是前世的事情，已经如梦一样，还是抓紧当下方才是最重要的。

大雪纷飞，大胤的皇宫亦是仿若化作一片琼楼玉宇，晶莹剔透，不似人间。昙青诀将一件银鼠皮的披风盖在了贺兰火的身上。这银鼠皮并非真正鼠皮，而是指大胤北面森林之中的一种貂类。这皮毛轻软细滑，可是穿在身上却是会觉得暖融融的很是舒服。

大胤以北乃是青野，近些年来战乱不断，争扰不休。昙青诀身为边关大帅，大胤战神，如今方才和贺兰火订亲不久，却又不得不赶去边关了。两人婚事，定在三月之后。贺兰火甚至怀疑，昙青诀是否早有预谋，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与他婚事就这样订下来。否则昙青诀便要不得不离开京城，再回来恐怕已经是几月之后。

“原想多陪陪你，只可惜如今我手下探子打探到了，如今青野在边境蠢蠢欲动，似有异动。明日我不得不走了。”

昙青诀眼中掠过一丝歉意，贺兰火却是含笑摇摇头。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女儿家，知道什么叫大事为重。选择昙青诀的时候，她更知道以昙青诀的身份，不可能如一般的小夫妻一样日日相待。可是虽然这样，贺兰火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离愁别绪。

昙青诀带着她来的宫殿修建得美轮美奂，可是似乎没什么人住在里面，但却打扫得一尘不染，并没有丝毫荒凉颓败痕迹。就在这个时候，贺兰火居然看到一道明黄色身影匆匆走过来，后面一名内侍毕恭毕敬的跟上。胤帝神色不如平时，有着一丝悲伤。贺兰火看得一呆，随即垂下了头下，恭敬行礼。

皇上神色有异，可是也许却并不愿意让别人看到。

胤帝看到了贺兰火和昙青诀，眼中却是流转了几许的了然：“亦是难怪，昙青诀你既然与锦媛郡主订亲，亦该带她来此了。”

说罢，胤帝叹了口气离开。而贺兰火心中隐隐约约的明白了，这里究竟是何处。贺兰火久居京城，对当今圣上还是有着几分了解的，知他心思最是难测，谁也摸不透胤帝真正的心意。既然如此，今日胤帝神色有异，也只可能是一个原因了。当年胤帝强抢完颜海珠，掠回大胤皇宫，封为惠妃，极为宠爱。这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应该就是当年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惠妃娘娘吧。

这个女人得到了男子最疯狂的喜欢，可是这对于惠妃而言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昙青诀拉着贺兰火的手，牵着她进入了此处宫殿。这么多年了，这里摆设似乎没有变过。宫殿之中栽种了红梅，一片片的，仿佛鲜艳的血迹。从宫殿之中的摆设，贺兰火就知道当年的惠妃是如何的受宠。

“父皇一生看似随性癫狂，可是所作所为，无不是为了大胤。他其实是个可怜人，一生有着很多拘束，就算手握皇权，可是却也不能有丝毫的恣意。而他唯一做过的真正自私之事，那就是抢了我母亲入宫，并且封为惠妃。”

昙青诀嗓音之中有着几许的惆怅。贺兰火知道胤帝是他父亲，又待他好到了极点，昙青诀自然也是对这个父亲充满了感情。可是胤帝真可怜吗？为了完颜海珠，那些惨死的古真族族民也许才是真正的可怜。古真族一贯对大胤很顺服，从无忤逆，贺兰火只是奇怪古真族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违逆大胤皇帝的意思。

两人到了寝宫之中，昙青诀抚摸着放在梳妆台前的一枚长形匣子。

“这里面装着的乃是我母亲的一副画像，实则她被虏到了大胤时候，已经用匕首将自己脸颊划破。众人见着她戴着面纱，还以为父皇不愿意让其他的人看见她的容貌。只是就算如此，父皇仍然是极为喜欢她的。这幅画，是之后父皇照着自己的记忆，命宫中的画师重新画的一副画儿。我小时候见过这画，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这幅画像居然带给我一个很大的困惑了。”

昙青诀手掌轻轻的按住了脸颊，指缝间一双琉璃色的眸子眸光幽深。贺兰火感觉他似乎承受着一个很大的痛苦，可是这个痛苦究竟是什么呢？贺兰火却并不明白。她知道如今，昙青诀是想要告诉自己他内心的纠结，所以她只是静静听着。

“当年古真族乃是大胤附庸，对大胤顺服。可是呢，父亲想纳了古真族的第一美女，古真族却执意不允。实则因为当年我母亲，唉我母亲已经嫁人了，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儿。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现在就算有人知道也没有人敢提了。当然，大胤国主想要一个女人，就算这个女人已经嫁过人了，实则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可是我母亲第一任的丈夫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他姓姜，是一名游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博学多才。在牧民之中，他甚至是宛如神明一样的存在！”

“在若干年前，古真族曾发生一场大旱，是这位姜姓男子寻觅方位，找到了地下水的方位，救了这些牧民一命。当然这个姜姓男子也许还用了一些类似鬼魅戏法的手段，让这些古真族的族民以为上天发生了神迹，而这位姜姓男子则是神明的使者。之后就是姜姓男子娶了古真族的族长之女为妻。他在草原上很有威信，古真族不愿意将他妻子送出求得苟安，乃是因为害怕触怒了神明。”

“我父皇出征古真族，一则是因为绝世的红颜，再则就是因为那个姜姓男子身具野心，居心不良。古真族和大胤实力相差很悬殊，古真族败了，我母亲被虏入宫中封为惠妃。可是在她心中，最爱的还是那个姓姜的妖人，她的心和和她灵魂已经是属于那个男人了。入宫没有几年，母亲就死了。我对她的记忆很是单薄，只知道父亲很是喜欢她，还有就是这样一幅画像了。火儿，也许你看到了这幅画像，就会明白我心中想到的可怕事实。”

昙青诀的话让贺兰点燃了强烈的好奇心，这幅画究竟有着什么样子的秘密呢？

昙青诀已经当着她的面，将盒子打开，画卷给取出来，缓缓展开。

画中的女子有些异族的特征，鼻梁微高，发色带褐，还有着如昙青诀一样琉璃色的眸子。可是无可否认，当年完颜海珠能引起一场战争，绝对有一张美丽的脸。画中人儿美丽得耀眼，她穿着古真族特有的鲜艳衣饰，站在碧绿的草原之上，就算只是在画卷之中也是让这屋子里多了几分光亮了。

贺兰火真想不到这个世上居然有这样的绝代佳人，甚至觉得自己也逊色几分。

她都可以想象，胤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在碧绿草原上遇到这个美丽女子对他微微一笑，会对胤帝造成多么大的震撼。

可是这样的容貌，让贺兰火觉得眼熟。她突然心中一惊，知道自己为何会觉得眼熟了。无缺公子那绝世的风华，就和画中女子有着六七分的相似。那宛如谪仙一样的男子，有着一张宛如祸水的脸。可是无缺公子究竟是男子，潇洒之中少了女子的柔媚。

贺兰火退后了一步，一个可怕的猜测涌上了贺兰火的心头。

“这就是仇恨，他是来大胤复仇的。”

昙青诀凉凉的嗓音在贺兰火的耳边响起了。贺兰火有些不可置信：“可是皇上又怎么可能没将他认出来呢？”

就算惠妃已经毁容，可是胤帝想必也深深记得完颜海珠那绝世的容颜的。

“那日宫宴之上，本来就发生了很多事情，刺客刺杀乱成了一团。父皇没有留意到他，且被许久没有出现的庆皇后吸引了注意力。更何况无缺公子总是用扇子若有若无的遮住了脸颊。”

可能是因为无缺公子心中恨意太深了，他以为胤帝必死无疑，若不亲眼看着胤帝死，他也不会甘心。纵然会冒极大的危险，可是无缺公子那日还是来到了宫宴之上，看着假冒青鸾公主的轩辕雪一剑刺去，毫无余地！

昙青诀琉璃色的眸子看着眼前的画卷，画卷中的美人儿笑得很是开心。也许无缺公子以为惠妃入宫之前已经毁容，故此大胤除了胤帝当无人知道完颜海珠的真实容貌了，却如此大胆放肆。也可能在无缺公子生命之中，仇恨已经是足以让他觉得疯狂的事情了。

“然则传闻之中，无缺公子乃是白禹朝阳公主之子，他也自称是白禹人。唉，可是如此，白禹又怎么会让公主血脉流落在外呢？这本来就是让大家心中不解的。”贺兰火不由得在一边自言自语了。

她想起那日，海陵王府之中，无缺公子喝醉了酒，却对自己耳边低语，说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他跟自己说他原本姓姜，原来这个姓氏之中有着这样的秘密和仇恨！可是他为何又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呢？她毕竟也是大胤人。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

贺兰火心中终于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若是这样，无缺公子应该是你有血脉之亲的兄长了。”

昙青诀面容一僵，却也轻轻的点点头。

贺兰火看着画卷上的完颜海珠，胤帝印象之中的她笑得这样的甜蜜开心，无忧无虑，可是她可知道之后因为她而展开的风波呢？昙青诀继承了她琉璃色的眸子，无缺公子继承了她绝世的容貌。这个女子，一生未免也太苦了，纵然尚有一丝芳魂存在，可是想必九泉之下，却也无法安宁。

“没有错，就算立场不同，我也很欣赏无缺公子的才智。海陵王府，你抚琴我们舞剑，那个时候就算我心如铁石，终究还是不忍。有觉得阁的掣肘甚至也只是一个借口了。皇室之中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免勾心斗角，可是他却给我一个很特别的感觉。也许真正的敌人都是最了解自己的，甚至禁不住会惺惺相惜。可是我知道，我是大胤王爷，他却是要颠覆大胤，伤害我的父亲。既然立场是这样，徒留一丝心软也是自找烦恼。”

其实过去之事，终究是胤帝对不起古真族，亦是难怪无缺公子如此报复。他对无缺公子的提议原本是真心的，只要无缺公子肯抛去仇恨投身自己麾下，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庇护。可是那个时候无缺公子笑笑，终究还是拒绝了。昙青诀知道仇恨已经深深的种在这个面若珠玉的男子心中，而无论究竟当年谁对谁错，如今他们也只是敌人而已。

昙青诀亦是明白为了大胤，自己绝不会对无缺公子手下容情。更何况那日自己决意杀无缺公子，贺兰火始终不解，他心中百味交织，知道无论是为了大胤还是为了贺兰火，自己已经容不下无缺公子了。虽然有相近的血缘，可是这是上天安排，他们天生就是敌人。

卷好了画卷，昙青诀手臂用力的搂住了贺兰火，强势的将贺兰火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他知道贺兰火和自己一样，他们都是大胤人。今日他对贺兰火说这些话，始终是有一丝小小的私心的。如果姜无缺真与大胤为敌，贺兰火也会如自己一般的选择。可是为何自己心中始终还是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呢？

从古真族的草原染上了鲜血开始，这份仇恨就永远不会终结了。

贺兰火和昙青诀被胤帝下旨赐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了，自然也传入了无缺公子的耳中。

一壶酒被无缺公子饮尽了，正如他对贺兰火所说那般，为了保持冷静，他的酒量并不怎么好。如今他禁不住拿着剑，在月下狂舞，任由雪花纷纷落在了他的单衣赤足之上，剑影身影却是美得宛如仙人起舞。没有他吩咐，没有人敢进入，自然也没人留意到无缺公子微微发红的双眸和悲伤愤怒的神色。

他恨透了昙青诀，恨他帮着胤帝，而且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被昙青诀夺走了。

他记得那日在海陵王府的一夕放纵，终究也只是如梦幻泡影。贺兰火是他爱上的女人，而昙青诀则是他世上唯一的亲人，可是他们都选择了背弃自己了。

剑光宛如清影，最后无缺公子掌中之剑哐当落入鞘中。

他走回房间里的时候，发现自己最重要的几个心腹莫沉、方南星等人都跪在自己的面前，眼见自己进入，他们几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