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思起来,母亲从前在府中也是这般打扮,虽有几套好衣服,但是也只是入宫见太后时候才换上。记忆中母亲佩戴的首饰也就那几样,虽然还算拿得出手,但是数量并不多。反观自己,她的衣衫首饰是最好的,件件都是精品。正因为这样贺兰雪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眼里都是露出羡慕的表情。
而自己也不将这些当回事,有时候贺兰雪哄得自己开心,她还将自己首饰送一两件给贺兰雪。之后母亲埋怨责备,而自己也是心生不满,只觉得母亲小气,而且未免势利了些,自己送点首饰给堂妹就被她计较。
07 这一世,你给我送银子
07
贺兰火一颗心砰砰的跳,突然发现从前的自己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爱萋'这个时候,贺兰火听到了房间里有人走动,才发现原来房间里有其他的人。
“夫人,这样下去可不行。”
只见一名妇人拿着账本来到了容氏面前,这妇人身材高挑,眉眼细长,亦有几分姿色,正是喜儿媳妇。
喜儿和喜儿媳妇都是侯府家生子,喜儿老实本分,他的媳妇儿却是聪明伶俐,亦是泼辣大胆。这喜儿媳妇自幼和她父亲学了打得一手好算盘,一双手修长纤长,拨起算珠啪啪的响,亦是赏心悦目。容氏因她善于管账,因此重用喜儿媳妇帮忙管账。
“夫人莫怪我说话冒犯,如今几个铺面的收入都不好,侯府几个庄子里面今天欠了收成,夫人也是心肠慈悲免了他们的租子。侯府一大群人花销本来不少,和京中的夫人送礼也是一大笔花费。咱们侯府本来艰难,偏生还要救济那一堆人,恕我劝夫人一句,这些年来咱们侯府对他们亦是仁至义尽,犯不着救济他们一辈子。”
贺兰火听着喜儿媳妇这番话,心想果然府里花销入不敷出,可惜自己前世只顾着玩乐,花痴昙御凡,根本没心思关系这些。一想到这里,贺兰火的心中就一阵愧疚。
母亲虽然是诰命夫人,性子坚毅,但是外无男人扶持,侯府日子过得艰难也不足为奇,为何从前自己根本没想到呢?只顾着顶撞母亲,为了容静王那个贱人和母亲怄气。
旋即贺兰火眉毛一皱,喜儿媳妇说话还真有点咄咄逼人,她不过是侯府奴才,说话却不分尊卑,对侯府主母说话居然隐隐有些不尊重。容暖性子大度柔婉,所以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喜儿媳妇这是无意为之,但是贺兰火却一眼看得出来,这个喜儿媳妇对自己母亲并无半分尊重。
可恼,父亲死了之后,难道别人都以为她们孤儿寡母可欺不成?
贺兰火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怒意。
贺兰宁远南征北讨,身边下属随贺兰宁远出生入死,跟随贺兰宁远最精锐一支部队名曰远隋卫。这一支卫队人数虽是不多,却是令大胤敌人闻风丧胆。战后远隋卫折损十之五六,朝廷虽有抚恤金,数目却是稀少,加上官员层层克扣,根本不足以让这些勇士养老,养活战死战士的遗孤。
贺兰宁远心痛这些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故此承担起照顾他们的责任。贺兰宁远早死之后,这重担就落到了容氏纤纤细肩之上。容氏虽然是弱女子,但是却很识大体,这么多年以来不但苦苦支持侯府,还照顾远隋卫的生活。只是生活再如何艰难,容氏也没有短一分远隋卫遗孤的用度。
如今容氏听到喜儿媳妇那么说,不由得举起了素手,轻轻的品了一口茶水,方才缓缓说道:“这是侯爷生前订的规矩,我们镇南侯府就是再艰难,也不能省了这一笔。”
她容色浮起了淡淡的坚毅,可见这件事情对于容氏而言,并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喜儿媳妇心中隐隐有些不满,这些年来,容氏对她甚为倚重,自己也从侯府各处开销之中贪墨了不少油水。唯独给远隋卫遗孤这一笔,容氏却是每月亲自送上,自己不能沾染半分。那可是一笔巨款啊!
不过喜儿媳妇却是另有打算,只听她小心翼翼说道:“夫人平日里极尽克俭,小郡主花钱却是大手大脚,所谓开源节流,莫若将郡主花销裁剪部分。”
贺兰火承认喜儿媳妇这句话倒是说得有道理,不过记忆之中,母亲似乎从没有裁剪自己的用度——
果然只听容氏柔声说道:“火儿这孩子自幼丧父,已经很是孤苦可怜了,又怎舍得让她受这样委屈?再者小姐年纪尚幼,这府里的烦心事如何能让她一个小孩子知道?她就算节俭,也省不了多少。家里的里也用不着她来担当,只要她少惹点事,那就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了。”
可以说非要给容氏挑一个毛病,那就是容氏对贺兰火过分的溺爱。只因为丈夫早死,贺兰火更是容氏心头肉,宠溺无比。纵然知道自己这个女儿鲁莽冲动,不知体贴,但是在容氏眼中总是千般好万般好。
贺兰火眼中一酸,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充满了贺兰火的心头。前世,自己嫌弃容氏唠叨,嫌弃母亲爱计较。其实母亲对自己的爱一直都是这么的深。她为了让自己无忧无虑,自己咬牙承受千斤重担,并且对自己诸多容忍。而母亲本来不喜二房,在自己纠缠不休之下,居然同意让贺兰雪入府。最后却导致引狼入室,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重生一世,贺兰火对自己曾经的无知更有很深刻的认识。
红珠看到了贺兰火的伤感,不知贺兰火心中复杂的心思,还以为贺兰火是听到刚才的谈话,所以所有触动。
在红珠看来,小姐什么都好,就是耳根子太软,容忍受一些小人的挑拨。所以如今红珠趁机在贺兰火耳边劝说:“小姐,夫人待你可是恨不得掏心掏肺,你可是要多顺着夫人一些,少听别的小人挑拨。”
咚的一下,门被推开。容氏顿时一惊,旋即看到贺兰火飞快的跑过来,扑入容暖的怀中。
贺兰火哭了,她仿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哭出来,也是因为羞愧而哭。重生开始,自己就需要发泄,如今自己扑入魂牵梦萦,以为再也无法触碰的怀抱之中,让贺兰火紧紧的抓住容氏,担心这一切会是一场梦。
容氏有些无措,想不到女儿居然听到这一切。
唉,原本不想这孩子知道的。
这个时候,贺兰火却抬起了满是泪痕的小脸,抽噎说道:“母亲,我知道错了!”
容暖和红珠一样,还道女儿是因为听到刚才的谈话,方才这般情态。她举起手帕,将女儿精致小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柔声说道:“你以后听话,那就好了。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母亲总能应付过来,用不着你这个小孩子操心。”
贺兰火脸上的泪水被擦干净之后,娇嫩的脸颊白里透红,越发显得可爱。
喜儿媳妇则趁机在一边说道:“夫人,也只消再卖两件你箱子的东西,就足以解决眼前的困局了。”
容氏手掌微微一顿,显然有些迟疑。贺兰火注意到自己母亲的变化,暗自对喜儿媳妇生了几分警惕。前世自己对这个喜儿媳妇并不如何留意,连话都很少说,如今观察之下,她却似暗有心计。只记得从前二叔住入侯府,这个喜儿媳妇和二叔走得很近!
有问题!贺兰火眼中掠过了一丝的利芒。
“我这箱子里几件好东西都是祖母留给我的。上次那百荷鎏金宝瓶,上面有大珠三颗,遇着识货的卖出两三万两银子也不是问题,就算照着市价买,也能卖出一万两。结果那瓶却贱卖了,只卖了两千两银子。”
提到这件事情,容氏还是有些心痛。若不是府里银子周转不过来,眼瞧着给远隋卫遗孤银子的时间近了,容氏也不会一咬牙贱卖掉。
喜儿媳妇也在一边讪讪说道:“夫人,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又哪里能找到好的买家?”
容氏禁不住拢起了眉毛,这些压箱底的东西,本来是拿来给火儿当嫁妆的。再说那百荷鎏金宝瓶又折价太过,容氏总是有些心痛。这些年侯府收入捉襟见肘,也让容氏养成了节约的习惯,如今肉痛得到现在也没缓过劲来。
“娘,火儿帮你想想办法。”贺兰火故作天真倒在容氏的怀中,眼中却是流转一点凌厉。
娘就是一贯不疑身边的人,又专注内宅不懂商场上的事,才被下人这样克扣。
喜儿媳妇上次靠着卖百荷鎏金宝瓶贪墨了一笔巨款,如今犹自觉得不足,想要将容氏好东西一件件的讹出来。贺兰火虽然只是随口一句,但是却让喜儿媳妇有些沉不住气。
“郡主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银子又哪里这么好赚的。”
一句话,也能听出这个喜儿媳妇内心对自己不屑。话一出口,喜儿媳妇顿知失言,容氏平时性子柔婉,但是却有一个逆鳞,而这个逆鳞就是贺兰火。就算整个京城都知道贺兰火是个草包,但是容氏也不容别人损自己女儿半句。
果然容氏嗓音一沉:“如今郡主年纪尚幼,这些迟早是要学的。”
喜儿媳妇却站在一边,不敢多言了。
旋即容氏却是万分欣慰,慈爱无限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却是懂事了,你聪明伶俐,要学这些娘慢慢教你,保管一点都透。”
贺兰火心中感动,就算自己再顽劣,母亲始终不肯让自己受半点委屈——
不过目前自己在容氏眼中还只是个小孩子,容氏也不会重视自己的意见。
刚才昙芳芸和赫连紫情的话顿时涌上了贺兰火的心头,让贺兰火眼睛一眯,这倒是个好机会。
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前世自己不但出丑,而且破财。那么如今,自己参加品情会,破财的人可就不会是自己啰。
只要自己打入决赛,如今的她是有把握破解掉无缺公子的那三道难题的。
到时候自己还可以向无缺公子提要求,她现在很俗,想从这个无缺公子身上敲一笔。
前世赫连紫情从自己手中赢得了侯府的好几个铺面,母亲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所以也只能遵守约定。一想到侯府生计居然如此困难,赫连紫情居然还设计走了侯府的店铺,贺兰火的心头就在滴血。
08 本性爆发,再不隐藏
08
当下贺兰火向着容氏说了此事。爱萋'
容氏亦是听无缺公子的大名,自然无不应允。喜儿媳妇站在一边,心中不屑在想,小姐文不成武不就,去了也是丢人。也就夫人将她当个宝。至于贺兰火之前说为侯府筹钱的事情,自然只是她说说而已,喜儿媳妇也是悄悄松了口气。
贺兰火伏在母亲怀中,心中却是在冷笑。
这府中刁奴,欺辱家中无男人支持,如此放肆。自己现在不过不想打草惊蛇罢了。
母亲虽然疼爱自己,却仍然将自己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相比较而言,喜儿媳妇却是容氏一直倚重的人。不过自己以学管家为名能查阅账本,也惹人怀疑。
送走了贺兰火,容氏犹自激动,掏出了帕子擦擦眼睛。火儿长大懂事了,这让容氏欣慰。
回到院子之中,贺兰火顺手取了一柄剑,开始舞剑。
只见贺兰火身子矫健,剑光如雪,伴随贺兰火剑尖游走,居然有一股剑气逼上了剑尖。就凭贺兰火能逼出剑气,贺兰火年纪轻轻已经算是一名斗气高手。
大胤武风盛行,而不少贵族子女也是在家请了武术教师学武。贺兰火身上佩剑,也不足为奇。但是很多人眼里,这些贵族子女只是花拳绣腿,就算会些武艺,也不过尔尔,根本上不得台面。
实际上学武需要耐心、苦功,这些身娇肉贵的贵族子弟图新鲜学几招武功也还罢了,让他们真狠下心学武也不现实。
贺兰火在京城人眼中就是个女纨绔,虽然贺兰火从来没有掩饰自己会武,但是在别人眼里贺兰火就只是花拳绣腿而已。
练完一套剑法,贺兰火的脸上也是多了一抹嫣红。身体健康、武功犹在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前世自己为了向容静王证明自己能当一名贤妻良母,居然自行服下散功丹,实在可笑。
看着听说自己要参加品情会就愁眉苦脸的红珠,贺兰火轻笑,问道:“红珠,我武功如何?”
“小姐功夫很不错!”红珠没有说违心的话。
“这品情会比试的项目很多,不止有弹琴、作诗、画画,还有射箭、投壶、腕力等项目。我琴棋书画逊色别人,别的项目难道会输?赫连紫情和五公主来,无非是认为我的武功也就是花架子,到时候我也要让她们大吃一惊。”
贺兰火信心满满。
前世自己在品情会之所以丢脸,是因为昙御凡一直表示他只喜欢温柔的女人,所以贺兰火投其所好,根本不选比武的的项目。
贺兰火之所以琴棋书画不精,是因为她醉心武学,从小心思都放在习武上面,所以无法分心。在品情会上,贺兰火扬长避短,自然是自爆其短了。
红珠连忙点点头,又惊又喜,可是又觉得奇怪,禁不住问道:“郡主,只因为容静王不喜欢,你不是不愿意人前暴露自己的武功?”
贺兰火会武的事情,只有院子里的四个贴身丫鬟知道。自从贺兰火痴恋昙御凡了之后,她就因为昙御凡喜欢温柔的女子缘故,尽力掩饰自己会武的事实。
贺兰火心中冷笑,垂下脑袋低声说道:“红珠你可觉得我从前这样爱一个人,是否有些不值?”
红珠一愕之后,旋即重重的点了一下脑袋。
她心中充满了喜悦,郡主变了,开始体贴夫人,也不像个花痴一样继续倒贴容静王。
容静王虽好,但是这样嫌弃郡主,她们这些下人也为郡主不值。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瘦弱的身影却极快速的掠来,正是贺兰火的贴身大丫鬟金珠。原来贺兰火虽然离开了容氏的房间,却留下金珠打听消息。
贺兰火身边的四个丫头金珠、红珠、兰珠、凤珠都是伴随贺兰火一起长大,对贺兰火很是忠心,亦都会一些武功。虽然她们的武功比不上贺兰火,但是在女子中也算是不错了。红珠的剑法出挑,金珠轻功好鞭子使得跟长眼睛一样,兰珠天生神力,凤珠则是使得一手好暗器。这四珠各有各的特长,亦是对贺兰火忠心耿耿。
当初贺兰火废掉武功嫁给昙御凡,四珠不舍凌冰荷想要跟随,却被王府的管家嫌弃粗手粗脚不愿意收。最后由四人中相貌比较姣好的红珠也废掉武功陪在贺兰火身边,其他三人虽然也想要废掉武功跟随却被贺兰火阻止了。所以三珠也只能黯然离开。
自己居然为了一个贱男赶走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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