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温柔!”
“干嘛突然连名带姓叫人?”受到惊吓的温柔瞪他,气他打破了她一手营造的浪漫氛围。
“以後不准你再看那些影响身心健康的杂志!”他主观认定那些令她爱不释手的女性杂志里,肯定写了什么教坏她的秘密。
“提杂志做什么?是我自己想看……连这么渺小的一个心愿,你都不依我?”
尚霈望著她,干言万语同时涌上,来不及整理,最後简单说道:“你真是异类耶!”
“我哪里怪了?”
“刚失去童贞的女人,不是应该哭哭啼啼的吗?至少也要意思意思的哀悼一下吧?”现在的她妩媚得像已习惯这么躺在男人的床上,然事实证明了她其实纯真得像个小仙女。
他很少看不透一个人,尤其是这个夺走他心魂的女人。
“我看你才被琼瑶阿姨的连续剧敦坏了,时代不一样了,好不好?”没想到他的观念比她更守旧。
别过脸,“反正我不喜欢你这样。”仿佛身边躺的男人是谁都无所谓。
“那我问你,你爱我吗?”瞪著他的背,温柔知道他不高兴,却不知道自己哪儿惹到他了。
只是因为不能苟同她的态度吗?
“同样的问题我说过不再回答了。”尚霈迳自点燃香菸,狠狠抽了一口。他在生气,是闷气。
“既然你爱我,为何我还得为失去的贞操哭哭啼啼?”
听出一些端倪,他转身面对她。
“你不娶我吗?”
当下,尚霈明白了,赧窘地红了脸。
她的落落大方全因心有依恃,因为肯定他的情意,所以义无反顾地将自己给了他。
他为自己的心态感到啼笑皆非,恋爱该是让人成长的,他的思想却变得简单幼稚了。
对她的爱已扎深了根,他开始有了患得患失的不安全感。
除了叹气,他不知道还能如何。
“我们去冲水吧。”一手爱宠地摸过她的发,一手捻熄香菸,“我背你去。”
一连串的动作教温柔措手不及,当他将她背上身,赤裸的身子贴紧平滑的背肌,她又羞又急又气,挣扎抗议——
“放我下来!”
“你再乱动,摔疼了你那俏挺的小屁屁,我可不负责喔。”背著轻盈的她,尚霈的脚步因为心灵充实也是轻盈的。
“你——”拿他莫可奈何,温柔气结,“大坏蛋!大坏蛋!”蓦地,脑海精光一闪,两条手臂用力勒紧他的脖子,“我要掐死你!”
“啊——”
凄厉的叫声并非来自尚霈,而是计谋没有得逞,俏臀反遭狼爪大吃豆腐的温柔。
第九章
这天,温柔一直无缘见面的第一任梦想中的男朋友终於现身了!
尚万庆久末返家,一进家门就看到家里多了个女人,而且还和儿子亲昵地依偎一起,著实受到不小惊震。
没人告诉他尚霈谈恋爱了!
不过认真想想,事情也不是真的没有徵兆,从尚霈原本不肯到公司上班,然後突然来了,可每天一定准时下班,且听说时常携伴一起办公,他每回采访的时机总是不对,没有机会一睹芳颜,但想必教员工们津津乐道的女郎就是眼前这位吧。
只是,他有那么令人讨厌吗?为何他一出现,两人的表情都变了,笑闹骤止,一致射向他的眼神,他发誓,真的不怎么友善。
“尚霈,这位小姐是你的女朋友吗?不跟爸爸介绍一下?”尚万庆尴尬地只好自己开口找话题打破沉默。
尚霈沉睡几日的不安全感再度发作,父亲的出现敦他战战兢兢,进入备战状态,看他的眼神充满防范。
“她是温柔,我的女朋友,也是你未来的儿媳妇。”占有地用力搂住温柔的肩膀,像是怕她被抢定,亦怕她朝他奔去。
不能怪他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谁教她一开始曾将他的父亲设定为对象,只要是情敌,不管以前或是现在的,防堵的工作都不能少。
媳妇?“你们交往很久了?”尚万庆知道儿子不是那种冲动地允许恋爱冲昏理智的男人,可他回来台湾不到三个月啊,这个女孩应不是在美国就认识的吧?
“尚伯伯,你好,我是温柔。”温柔挣脱尚霈的手臂,一方面受不了他令人发疼的力道,一方面则是她有话想说。
“温柔,真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
尚万庆作梦也没想到,自己大半辈子说过最愚蠢的话就是这一句,因为之後他彻底傻眼了,那个名叫温柔的女孩,一点也不温柔地批判他的不是——
这句赞美敦温柔愿意稍微收敛五秒钟来享受,但耐心终究很快告竭,“尚伯伯,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好诡异,她的眼神充满杀气。
“对啊,你果然真人不露相啊!”这是以损人的口气说道。
眼前这位上了年纪的男人,不但拥有超乎自己想像的俊朗容貌,且岁月仿佛收受他的贿赂而放他一马,让他的脸、身型,停留在刚过四十的模样。
“尚霈?”尚万庆不懂现下状况,以眼神向儿子搬救兵,但尚霈竟是凉凉地回他一眼,没有帮忙的打算,且一副看戏的态势。
他真的糊涂了,他俩故意戏弄他吗?
“尚伯伯好忙哩,整天忙著谈恋爱都不用回家睡觉。”温柔管不了自己教训的对象是未来的公公,她是不吐不快,不但要为自己报仇,也要替尚霈发泄一下。
这个企业界最帅、体格最棒的欧里桑,害她浪费了奸多时间,真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会数一张相片给欺骗了感情,现在亲眼看到他,或许他是真的很有中年男子的魅力,但她怎么也无法想像他们之间会有任何可能。
也或许现下心境起了忒大的变化,全因一颗心给了尚霈的缘故,她对执著很久的尚万庆,一点触电的感觉都没有。
“我……”一时之间,尚万庆只能红著睑呆立当场,宛如做错事挨罚的小学生。
“这里才是你的家吧?尚霈才是你的亲人吧,或者你觉得那些女人的怀抱才能给你温暖?”
她要骂他,因为他没有善尽为人父亲的责任,她家那对敦她抱怨有加的双亲,至少还会以许久不见为由,骗她回家整理家务,顺便问问她的近况。但他一点也不关心自己的儿子过得好不好,他们在公司的互动怎样她不晓得,不过待在家里的时候,她确实没听过他打过电话回来。
尚万庆的心受到了最强烈的撼动,自从爱妻死後,再也不曾有过相似的感觉。
她的一席话竟是这般揪扯他的心,将他自认隐藏很好的脆弱的那一面,曝晒在阳光下。
过尽千帆,他的心事却教一个与自己相交最浅的女孩看穿了。
那些女人的怀抱无法给他温暖,是他愚昧得走不出禁锢灵魂的那座牢笼,他以为其他女人可以给他昔日爱情的面貌,但经历了一个又一个,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了。
他不要绋闻,个性也非喜好风流,纵情游乐目的只要遗忘,因为他一直无法原谅自己,他一直内疚著当年因为工作而疏於照顾妻子,导致无法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病痛,让默默支持著他的她离开了自己……
“尚伯伯都不担心死去的尚伯母难过吗?”
温柔没发现他的痛苦,但身上流著相同血脉的尚霈感受到了父亲无法言喻的苦痛,“温柔,够了!”
也许,错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因为他竟像外人一样,对自己的父亲有著如此深刻的误解。
父亲不是真的放荡不羁,是强烈的内心自责教他找不到管道纡解,最後成了变相的掩盖一切……
“尚霈,让她说下去。”尚万庆倾头,似是洗耳恭听,又似在审度。
温柔双手环胸,“不说了!”
她好像骂得过火了,对方毕竟还是长辈,甚至是她未来的公公,这段泼辣的表现不晓得会不会让她失去尚霈……可她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他啊!
“儿子,恭喜你,你为咱们尚家找到一个宝。”远在天上的妻子若知道他们唯一的儿子过得幸福,应该愿意原谅他过去对她的怱略吧?
尚家父子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柔。”尚万庆突然点名。
“是,尚伯伯……”男朋友生气了,未来老公动怒了,温柔赶紧管好自己的唇舌,态度恭敬,不敢再放肆。
“仅此一次喔,下回不准你再这样劈头痛骂我的不是了,懂吗?”装出一脸的厉色,行经温柔身边停下脚步,尚万庆压低声音附耳说道:“别伯,爸爸是开玩笑的,让你有个台阶下,这样尚霈就不会再怪你了。”
老爸一走,尚霈立刻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悄悄话?”
温柔努力调整嘴巴的角度,让其实已经没有感觉的嘴唇,看起来像是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不告诉你,嘿嘿!”
天知道,她刚才真的被这对父子先後吓停了心跳。
“步温柔!”
“这是我和他的秘密,你不能知道。”温柔矢口不说。
眼神危险的警告,“我再问一次……”
“啊,尚伯伯,快救我,尚霈要逼我说啦……”她飞也似地跑上楼,急著找靠山。
真正的混乱,好像正要开始而已。
尚霈此刻最不想面对的男人到台湾了。威廉是他在美求学的好友,两家目前有生意的往来。
一个威廉已够他头痛,没想到他另外又带了一个麻烦来,他的妹妹——珊卓拉。
“我希望你这次来台,纯粹只谈公事。”尚霈开门见山给了警告,见面之初的气氛已是雷电交加。
他不是没注意到威廉盯视温柔那对漾著欣赏的眸子,但最该死的还是女主角,她像跳蚤,静不下来,如果不是他拚命压制,恐怕一堆问题想问的她已冲至威廉身边并坐一起。
“尚霈,这就是你对朋友的态度?!我和珊卓拉难得来台湾,你不尽地主之谊带我们四处玩乐吗?”威廉一双修长健壮的长腿率性地在他面前跷起,无可挑剔的俊颜上凝住的笑意,更有著一股洒脱的魅力。
这位朋友的改变太大了,他轻易便可以知道他在防范什么,但不该是他和珊卓拉吧?
他认识的尚霈,似乎未曾因为害怕任何事而有事先提防的动作。
“而且你好像还没介绍这位小姐给我们认识。”珊卓拉打量温柔的眼神是锐利的,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人和尚霈的关系不单纯。
温柔迭声附和,“对啊对啊,尚霈,你很没礼貌耶,难道你不打算介绍我给你的朋友认识吗?”
眼前的男人有双漂亮深邃又含带邪肆的眼眸,唇角微扬,浑身带著一股狂放不羁的气息,真的好帅!
“确实不打算。”尚霈的坦白数众人愕眼。
“这么可爱的小姐,我一定要认识,否则就枉费这趟台湾行了。”威廉决定采取主动。
浪费时间向来不是他的天性,他的时间太贵,也浪费不起。
他对这位台湾姑娘很有好感,决定利用在台的这段期间,来场异国之恋。
温柔好乐,“你真的觉得我可爱?”外国帅哥的赞美,呵呵,果真比较甜美。
尚霈这人最可恶了,一得手之後,就不再夸耀她了……不,其实他不说甜言蜜语很久了,这也不是他的专长,似乎只有第一次见面,他真正说了教她爽到不行的赞美,之後再也没有。
当她愈来愈喜欢他,渐渐地爱上他、愈来愈深,他对她的感情却仿佛一直原地踏步,令她很不高兴。
会不会,现在是她爱他比较深?因为她会希望每天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晚上贴在他胸前睡觉……不曾谈过恋爱的她,变得好依赖,再也不独立了。
“步温柔!”打翻醋坛子,尚霈一身酸。
他说她可爱不行,威廉夸她可爱她却笑咪咪,这是哪门子差别待遇?
“怎样……啦……”温柔好气他的打断破坏,然一回首看见他像吞了十吨炸药的脸,明明秋高气爽的好天气,她却开始冷汗涔涔。
“人家又没做错事……”她发牢骚的嘟嚷。
“没有吗?你确定?”
随著他的声调愈扬愈高,小脸也愈垂愈低。
“嗯……”
抑下怒火,吸口气,“好,我现在特别容许你将方才心底打的主意问个明白。”他不信自己误会她,她的那点心思,他哪会不晓得。
“真的?”温柔置疑他的诚意。
“我要後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