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我也没觉得少了什么,照样生存,照样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的客人越来越少,只有偶尔几个恩客会来小憩一宿,可是到后来,就是那几个恩客也很少来了,我到喜欢这样的日子,落得个清净,可是,我还要生活,不止我一个人,还有音儿,鸨哥见他越长越见清秀,便希望他也出来接客。但是,我已经越来越不能支持两个人的开支了,即使我自己一天只吃一顿,也从不换新衣服,也不买胭脂水粉,即使弟弟也帮别个红的小哥当侍童,却仍然不能支付苛责的鸨哥提出的两个人的开支。
为了音儿,我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我跟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只要再存些银子,我就可以为音儿赎身了,到时候他就可以过清白的日子,不要象我这般肮脏不堪。而我,只要他出去了,我便也生无可恋了。死亦是生,生亦是死,又有何区别。但是,就差一点了,只要鸨哥不要逼的那么紧,只要再给我一年半载就行了。可是,即使这样,老天爷似乎也不愿意给我时间。于是,我选择了做那种连这肮脏地儿里的小哥儿们也不愿做的活儿,于是,鞭痕,瘀青,针刺的痛便成了我的家常便饭,我已经从恐惧变成了麻木,麻木了。
而她,自从我做了这活儿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我,或许,她嫌我,脏吧!可是,我已经不在乎。
但是,上天似乎又突然想起了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样一个人。上天竟安排我遇见了那样一个女子,我都不敢相信发生的一切,我一直怀疑这是不是只是我的一个梦,等到梦醒了,一切就便又回到原点。
见到她那天我刚好去了音儿那里,因为听小翠说,音儿因为打盘翻了他服侍的主子新买的胭脂,被他主子打了一顿,我担心就过去看他了。却听到小翠来叫我,说有客人了。我一听,心顿时沉了下去。即使已经麻木,我还是下意识的排斥,感到恐惧。无奈,我和音儿都要生存,我还要让音儿走出这个肮脏的地方。看了眼音儿,咬咬牙,我还是过去了。
推开房门,我看到坐在桌前的她。我愣了愣,我没有走错房间吧,眼前这个女子真的是我的客人。她完全不似以前那些长的虎背熊腰、野蛮粗俗的女子,也没有这世界一般女子的粗犷,甚至比一些男子都要温润细腻,眼如秋水,面若春花,风度翩翩,我不禁在想,我是不是在做梦。望进她打量的眼神,我一个回神,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是来做什么的,我便快步走到床下的抽屉里拿出那个另我想着便能生生发颤的刑具,托着这箱子,我跪在了她的跟前。
迟迟不见她有何动作,我心下便开始打起鼓来,不是又要玩什么新的花样吧,虽然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是如此的温和,但既然是来找我这样的人,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茬。却听头顶传来她的声音,让我把东西收了。我一愣,却听她继续说着要我把我的箱子收了,她说她不喜欢玩这个。我一听,心猛的一沉,果然,还是被我猜中了,我还愚蠢的以为是老天可怜我,给我送来一个好人让我轻松的应对,却不然,是个变本加厉的茬,连这些让我即使在梦中都不敢想的折磨我的刑具她都不屑,不知她会有什么样更加厉害的东西,会不会让我生不如死呢。我心里直害怕,真想长双翅膀飞出去,但是一想到音儿那渴求的眼神,我便消了这个念头,劝自己,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于是对她说我愿意陪她玩任何的游戏。
却听她说我误会她的意思了,她说她不喜欢玩这个东西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她饶来饶去,我却越听越不明白,她也似乎看出我的不解,索性就不再解释,让我起来陪她吃点东西,我便也依她了。见她拿起桌上的酒就往喉里灌,立马便传来她猛烈的咳嗽声。这酒并不是很烈,她怎么就呛住了,见她咳的那么难受,我便自然而然的想帮她顺顺气,心里虽然猜想着她会不会不容许我这样的人碰她,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抚上了她的背。看她咳的满脸通红的,我就去拧了把干净的巾帕给她擦脸,她却自己接了过去。瞥到她的衣服因为刚才沾到了酒水,看这衣服肯定价值不匪,我便立刻去拿了块干布去擦拭,却被她抬起了下巴,她定定的看着我得我有些紧张,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她就压上了我的唇,仿佛什么好吃的东西般反复啃咬吸吮着,我的脑子更是一片空白。本来,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在早些年那些个偶尔的恩客那里也得到过这样的吻,却也没有多大的感觉,除了那个女人,她是第二个让我因为一个吻而不知所措的人,不知为何,就是觉得非常的别扭,非常的难为情,羞愧的连手心里都出了汗。
却见她久久不再有所动作,我便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如被泼了盆冷水般清醒过来,她眼里分明写道藐视二字。是啊,像我这样的人在她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却下贱的因为她戏谑的一个吻便不知自持,她必定认为我更加不堪了吧。想着眼泪便不争气的流下来,我心里气自己因为一个别人施舍的吻就变的不自在,越是气恼越想眼泪停住,可泪水反而流的更急更凶。却感到她轻轻舔掉到我的泪水,嘴里还喃喃着什么怎么是苦的这样的话。我顿时像被雷击般的猛的一颤,泪水却落的更快了。而她却压在了我的身上,一点一点顺着我的眉毛一路吻下来,那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仿佛我就是那易碎的瓷器那般。我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惊,她,怎么可以,这样温柔的对待我,怎么会,即使是那个女人也不曾让我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被人呵护。最后她停留在我的胸前那个羞处,不住吸吮着,我紧紧的咬住牙,拽紧被单,却还是立刻就感到自己下身的反应,尽管极力控制,却仍是抑制不住的呻吟出声,听到自己那淫荡的叫声,我是又羞又恼,原来自己是这么的不知羞耻,原来,她刚才眼神里的藐视是没有错的,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未及多想,脑子便被那突然而至的快感冲击的一片空白,回荡在耳边的只有肉体碰撞而发出的摩擦声,以及两人浓重的呼吸声。那一晚,她给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愉悦与温柔,没有鞭笞,没有滴烛,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尽的温柔和怜惜。
我多希望这样的温柔能够永远停住,即便这一刻让我死了也甘愿了。但是,美梦却还是要醒的。当我睁开眼看到枕旁的她睡的如此安稳,我便明白过来。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在我有生之年却还能得到这样的温柔缠绵,那么这也够我回味了。她的侍卫催促她必须的离开了,于是,她吃了饭,就要走了。她却流露出不舍的表情,说还会来的。我听了,心里无限悲凉。以前,也遇到那些个相知的恩客,一夜云雨,即使多么不舍,天亮了却还是走了。也有说会再来看我的,刚开始我还会傻傻的等,痴痴的盼,可是等得越多就越发现即使来了又如何,终还是要走的,于是也开始学会看开,学会释然。却如今,隔了多年,再次听到这样的话,心里五味杂陈,我已经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我,不会再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做傻事,再也不会了。
我以为那只是她随口讲的一句话,说不定过几天她就会连自己讲没讲过这句话都会不记得了。但是,出乎意料,她竟然真的再来看我了。可是,我们的见面却让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真的挖个地洞钻下去。
她来的那日,我的房里正巧有客人在,那是一个长的凶神恶煞的女人,还带着一把大刀,光瞧着就让人从头发毛寒到脚底心,暗忖,看来今天又是在劫难逃了。果然,我被这个女人绑在床上,不知那女人给我喝了什么东西,我只觉得身子异常的骚热,感到自己的那话儿异常的坚硬,却被托子紧紧箍着不得解脱,任那女人拿着绳子鞭笞自己,拿蜡烛滚烫的油滴落在胸前,拿针扎在皮肤上,房间回荡着鞭子抽打在身上发出的“叭叭”声,和女人发狂的笑声,我已经失去知觉,感觉不到任何痛苦,这样的炼狱般的日子我早已受够,如果就这样死去,也就能解脱了。对不起,音儿,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这时,却听到传来急促拍打房门的声音,暂时唤回我的意识,暂时制止了那在我身上施行兽欲的女人。那女人粗声质问着是何人打扰了她,却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女子的声音叫囔着要开门,只这一声,便让我如如履薄冰,僵硬着无法自己,那个声音,那个人,那个温柔的像是能挤出水般的女子。门外的她见门没有开,似乎急了,不知用什么东西硬是打开了从里面栓上的门。房里的女人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立刻连滚带爬般从床上下来,却在屏风口处与她碰个正着。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站在眼前的真的是那个说过还会再来的女子。当她转头与我的眼神交汇,她眼中所流露出的惊讶之情,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如何的不堪,泪水便如开了的水闸般一发不可收拾,不要,不要看,不要看我,求你,不要看这样的我,但是嘴被布条紧紧勒住,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我用乞求的眼神向她传达着我的难堪,却见到她眼里杀人般的目光紧紧锁着她眼前的女人,青筋突起的手慢慢提起手中的剑。却见那个女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就操起了架在床边的大刀,飞风般向她削将去,那时,我感到我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般无法呼吸,不要——
眨眼之间,局势已然变化,我看不清怎么回事,就见到一红一青两个身影闪过,那个女人的身子就动也不能动了,女人身后出现一个红衣女子,身前一个青衣的女子的剑离那个女人的脖子只有一指宽的距离。那两个一红一青的女子正是当初在门口见到过,想必是她的侍卫。见到她安然无恙,心中的石头才算落了地。这时却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唤她小姐,当那个年轻女子的目光扫过我,我亦看到那个女子的惊讶,我再一次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一头撞死。她却立刻拉过被子盖住我的身子,那般迅速,那么急切。
她寻了剪刀小心翼翼的剪断了束缚着我的四肢的绳子,我一解脱,就蒙了被子不愿她看到此时这般肮脏不堪的样子。她解决了那个折磨我的女人,便立即折回到床边,拿了药油要为我擦拭伤口,可我真的不要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我知道在世人眼里我就算再怎么弄也掩盖不了我的肮脏,即使这样,我也不希望这样的肮脏被她亲眼目睹,所以,我硬扯着被子不让她看,却拗不过她,任她给我清理伤口,涂上药膏。她的动作是那么的轻柔,但每一下都重重的击打在我的心上,泪水便泛滥了般不可抑制的倾泻而出。她却哄着要我不要哭,不要哭,每一句话都让我的心淌在泪水里,不要,这么,温柔,我,这样的人,没有,资格。但是,不知为何,这样的情况下,我竟还能有那样的冲动,我为这样下贱的自己感到羞耻,原来,不止我的身子,连我的心,也是肮脏的不能再肮脏。紧紧咬住嘴唇,压抑这羞耻的感觉,咬破了嘴唇也不知觉。当她的手担心的拍打着我的脸,我竟不由自主的摩挲起她手心。我一边在心里唾骂这样不知羞耻的自己,一边却在不住的寻求她的碰触带来的舒服,但越是寻求,就越是不满足,却感到她的手已握住我的那东西,我错愕的不能自己,别碰,那个脏,刚想这么告诉她,却被强烈冲击着全身的快感淹没,任让肮脏的东西洒落在她的手中。我很想给她擦掉,可此时的我却连眨眼的力气也没有了,任她给我清理我的污秽。
等缓过劲来,我才感到无颜面对她,可是她却说刚才的我很美。美?即使在以前,干净的我也是称不上美的,可是她却说我现在这么肮脏的我很美!我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还来不及细究,神智就再次被她夺去,她的吻,她的温柔,再次把我淹没,如果这是一场梦,就让我这样在梦里死去吧。一次次,一遍遍,不厌其烦的给我温柔。当我们的呼吸再次平复,她却说出了一句了让我等了十几年的话,她说,蓝儿,做我一个人的蓝儿吧。我一听,整个人都傻掉了,这样的话我曾经多么期盼那个人对我讲,却落空了,等了这么多,我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时候,竟然从她嘴里说出来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奔流。这真的不是梦吗?看到沉睡在旁边的她,我才感到心落在原处那般塌实。或许,只是或许,我也可以得到,幸福?
待到了第二日,她身边的人来催她回去时,我心里不住的紧张,我怕她那话只是一时冲动,怕只是我的一个梦,却听到她说要休息一日再走,是担心我身子吃不消,我听了整颗心整个人都软了,我真的无法相信,我还会有被人疼惜的一天,而且是那么一个优秀的人儿。于是,我斗着胆子求她救救我的音儿,或许,或许凭着她那一丝疼惜,她能救音儿出去。哪怕不带我出去,只要带着音儿走就好了,只要她肯带音儿走我就算死了也无憾了。却听她半天没有回应,我一惊,想是她悔了,或许她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才说出那样的话,而我现在还要麻烦她,我是个什么东西啊,到开始得寸进尺起来了。但是,却听到诚恳的对我说,她是真心喜欢我,竟然还说要我做她的夫郎,陪她一生一世。我真的没听错吗?这是真的吗?夫郎,我还有这样的资格吗?我真的无法置信。和她相遇的几日给我的惊喜却比我这辈子加起来还要多。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机会,这是真的,是真的!
看着她幸福的笑脸,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那一刻,我想,只要看着她这样的笑容,即使赴汤蹈火我都愿意去做。她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就把我和音儿的卖身契赎了回来,毕竟,像我这样的人,不值钱,就算是音儿,但对于鸨哥,他不会在乎。我看着那两张薄薄的纸,就是这纸,断送了我们的自由,把我们束缚在这熔炉之中。我把放在灯芯上,看着那纸最